一個無限殺機的夜晚……
藤真蜜茶色的髮絲在月光的沐浴下閃著奇異的光芒,手上
一把義制貝瑞塔M92F(註:為著名的手槍款式),他殺人從來都
不用狙擊步槍,因為他不喜歡!那種看獵物掙扎、求饒,最後
仍然必須屈服他的感覺──是狙擊所沒有的快感。好吧!他承
認他是有點喜歡欲擒故縱,更何況這次的獵物是牧紳一,他躍
躍欲試。
龍傳會本部位於東京郊區一棟純日式的宅子裡,大門口的
門柱右各雕著兩尾栩栩如生的龍,活靈活現的彷若會飛出來似
的,乃東半球最大黑道──龍傳會的精神象徵,令人望之生畏
。庭院大概佔了宅子一半以上的面積,蓊鬱的竹林環繞四周,
還有一個人工湖,處處散發著優雅靜謐的氣息。反正橫看、豎
看,無論怎麼看這裡都不像是黑道大本營。
要潛進牧紳一的宅子並非難事,真正困難的是要如何找到
牧紳一,這裡少說也有上百間的房間,誰知道牧紳一的房間是
哪一間?
藤真輕鬆地從西側外牆翻入,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到了裡面
,原來帝王牧也沒什麼了不起!
然後隨便抓了一個小嘍囉,面露兇光地問:「說!牧紳一
在哪?」
「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呀?」老套的台詞。
「不說我就殺了你!快說!」同等級的回話。
「好,我說我說,在那──」顫抖的手指比向那方。
「哼!」手腕一使力,小嘍囉當場暈倒。
事情進行至此已完成一半,再來只剩下取牧的性命而已,
藤真心中不禁得意了一下,隨之發現事情的古怪。這一切……
似乎簡單得過了頭!帝王牧的家如此容易就被潛入,底下小嘍
囉的供詞簡直是照本宣科,這很明顯的是個「圈套!」現在發
現應該不晚吧?他暗忖,但是身在虎穴,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就不相信會有什麼事是他藤真
健司解決不了的。
然而──做人還是謙虛點好呀……
**********
藤真快氣瘋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般囂張的人?明明他是
來取牧紳一性命的,現在怎麼反而被對方耍的團團轉呢?
本來應該跪著求饒的牧紳一現在坐在藤椅上,雙手交疊在
胸前,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頗令人玩味。
「我說你……決定放棄啦!」
「放你個頭!」藤真脫口而出,「讓我休息一下不行呀?
」口氣衝得很。
「好!沒問題,多久我都等。」牧好整以暇地撐著頭。
「牧•紳•一」三個字硬從牙縫擠出, 「你真的那麼看不
起我?」話聲未了,一腳踢過去,踢得是又快又重。
只見牧快速起身,遭殃的是那張藤椅;藤真料想牧還來不
及反應,即刻一陣拳頭相向。
「啪∼∼」牧穩穩地接住藤真的拳頭。
「唔……可惡!」藤真使出全身的力量,奈何是徒勞無功
。
「我不想動手,你還是說出買家吧!」 牧放開手,舒活舒
活手指。
藤真楞在原地,驚訝牧紳一的手竟是如此大而且有力,輕
而易舉地就能接住他的拳頭,那他苦練十幾年的拳腳功夫算什
麼?他偷偷瞄向桌上的手槍,牧紳一就是從他手裡把槍奪走的
,但是牧紳一沒用槍抵著他,反而說:如果你有辦法殺我的話
,你就試試看!牧紳一到底是憑什麼說這樣囂張的話?
此刻,他真的不得不承認,牧紳一的囂張卻有道理。從他
一踏入他家開始,他就一直在牧紳一的掌握下。他後悔了,他
早就知道這是個圈套,還義無反顧地跳進來,這根本不是自信
滿滿,而是不自量力呀!
經過他的槍下還活著的人,牧紳一是第一個,他沒想到牧
紳一會絲毫不畏槍孔。當他舉著槍逼近手無寸鐵的牧紳一時,
牧紳一感覺不到死亡,連眼皮也沒眨一下,更別說討饒,這是
對殺手的藐視呀!他簡直無法相信。
「我知道你是殺手,也知道殺手有責任保密雇主的身份,
不過我勸你還是說出來的好。」牧很好心地提醒。
「哼!殺不了你已經夠讓我沒面子了,我僅剩的殺手尊嚴
豈容你踐踏。」藤真有他的骨氣。
「那麼……到時後你可就別怪我事前沒提醒過你喔!」 牧
拿起手機,按了幾個鍵,「喂∼∼仙道,我是牧。那個殺手現
在就在我身邊耶!」
「現在就在你身邊?那你問出雇主身分了沒?」
「還沒!」
「還沒?你搞什麼呀?這點小事要我教你嗎?」 仙道心情
顯然不佳,在手機那頭大聲咆哮。
「我只是打個電話告知你這件事而已,後續的事情我自己
會處理,不勞你費心。你還是多多關照你自家〝那位仁兄〞吧
!」牧意有所指。
「嗶──」手機切斷。
牧看向藤真,「你竟然沒偷襲我?怪了!我以為你會趁我
講電話的時候攻擊我呢!」
「你………」藤真恨的牙癢癢,「我是很想這麼做呀!你
這渾蛋!」
去死啦!可是窗外幾十支槍口對準他,他哪敢放肆。
**********
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藤真就怒不可遏,一方面是有
生以來的挫敗感,另一方面是面子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他現在的情況應該算是失風被捕吧?但是
他所受到的待遇卻與身分不合,這不禁讓藤真懷疑牧紳一是不
是另有他圖。以一個階下囚來說,他的監獄似乎舒適地太過火
,而且也沒有遭到什麼鞭打拷問的。
「喂!你到底想怎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把雇主告訴你的
。」藤真盤坐在褟褟米上,一臉堅決地看向門外。
這間和室外就是一大片竹林,涼風徐徐吹來伴隨著竹的清
香,堪稱炎夏裡的最大的享受。
「你會不會太無聊了?我的企圖不就是要知道買家是誰嘛
!你還問我想怎樣?」牧雙手捧著冒著熱氣的煎茶,一副閒適
的樣子。
「可是你們沒有拷問我,又…又…」
「拜託!」牧白了藤真一眼,「現在什麼年代了!你以為
你在演時代劇呀?」
「那你不怕我逃跑?」 藤真的眼睛轉了一圈,四周完全沒
有看到看守他的人。
「怎麼能讓你知道看守的人在哪裡,你以為我們龍傳會混
假的呀!不然──你可以跑跑看!我不介意。」
「好!你們龍傳會真厲害呀…好厲害唷…」 藤真臉上掛著
虛偽的微笑,事實上,他早已氣得肝火上冒。
牧紳一,去死啦!
**********
二十幾疊褟褟米大的和室,牆壁正中央掛著靜字樣的書法
,下方擺放一把武士刀裝飾,刀身上的圖樣雖然斑駁,卻依稀
可想見當年的威武,與牆上的靜字形成一種矛盾的協調,明明
應該是格格不入的,但放在這間和室裡就是如此契合。這似乎
和房子的主人牧紳一的個性有關係。
叱吒黑道的他私底下非常雅好傳統文化,於是乎從房子外
觀、內部裝修到庭園造景完全日式風格,甚至連生活習慣也是
。大熱天的,他喝煎茶喝得怡然自得;有時興起,還會大筆一
揮秀幾手書法,牆上的字軸寫得其實並沒有多好,不過既然他
敢狂妄地掛出來,也沒人敢批評。
聞名全球的黑道大哥,其興趣要是讓世人知道,形象恐怕
毀於一旦。
牧自己不以為意,倒是仙道很受不了。
「阿牧,難道我們一定得約在這種鬼地方見面?」
「這裡是我家,不是什麼鬼地方。」
幸好牧長期受到和風薰陶,修養有成,否則誰敢在老虎臉
上拔毛,也只有仙道彰這種傢伙才敢對他出言不遜。
「我每次來你家都覺得好像在參觀NHK的時代劇拍攝現
場。」仙道誇張地東張西望,用很滑稽的方式學時代劇的旁白
口吻:「幕府大將軍到∼∼∼∼∼你真以為你自己活在幕府時
代呀?做點符合現代潮流的事行不行?」
「……白癡…」旁邊小小的聲音傳來,流川坐在這十幾分
鐘,終於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東半球最大黑道頭頭和全球軍
火彈藥教主是兩個不折不扣的白痴!
「哈哈∼∼∼這位小兄弟真有趣!」牧說話的語氣溫和,
不過眉宇間的霸氣卻展露無遺,「我說仙道,介紹一下吧!」
「他叫流川,那個想殺我的人。」
「哦∼∼∼想殺仙道的人就是你呀! 真有膽識!還是該說
不知死活?」
「………」流川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牧的話不偏不倚地
刺向他的痛處,「任務沒能成功是我技不如人,但如果你們不
殺我,今天的事我會討回來的。」
「好!夠帶種!」牧不吝惜稱讚敵人,「殺了你真是太可
惜,你講出來對大家都好!還有……你認識他嗎?」
他揚了揚手,門外一個人被帶了進來。
流川還未開口,那個人先是「咦?」地叫了出來!
「流川?你怎麼在這?」
「白痴!」 你怎麼能讓人家知道我們兩個認識!流川狠狠
地瞪著藤真。
「幹嘛呀∼∼∼」藤真渾然無所覺,「哎喲∼∼你也沒多
厲害嘛!還不是被人家捉到了!」
他一心只想到流川沒有搶在他前頭完成任務,不知不覺間
就洩漏了兩人的關係。
「你們──認識呀!」仙道別有心機地說,「那好,既然
這樣事情簡單的多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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