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真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低著頭,攪著手。他怎麼會那麼呆
呀?竟然洩漏和流川的關係,真是的!他覺得自從遇上牧紳一後
,他的一世英明全毀了!
「反正你已經不小心說出來了………嘛…」 一旁的牧措詞很
小心。
「你說那什麼風涼話,得利的是你還敢說!」 藤真恨恨的眼
神飄來。
牧端起茶,掩住嘴角的笑意。不過,兩個人既然認識,似乎
可以推論出他們的雇主有某種程度上的關聯。
「你們的雇主不會是同一個人吧!?」牧大膽假設。
「你們的雇主不會是同一個人吧!?」仙道大膽假設,兩人
異口同聲說出,看來英雄所見略同是一點也不假。
「有可能……」流川漆黑的雙眸深不見底,一句話似假還真
,在場的人彷若霧裡看花。
高招!真是高招!仙道心底暗暗稱讚流川,這傢伙平時不愛
說話,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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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瀰漫著薰衣草淡淡的甜香,陽光從偌大的落地窗透射進
來,桌上兩杯香濃的咖啡相伴,很容易就誤會自己是否出處在浪
漫的歐洲──這裡是仙道家。
仙道對桌上的咖啡興致盎然,聞聞又嗅嗅,好像在鑑賞什麼
東西一樣;淺嚐一口後,露出一副滿足的不得了的樣子。
「你是白痴嗎?一杯咖啡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流川頗不
以為然。
「流川,你不喝呀?」仙道甚是惋惜,「我親自沖的咖啡耶
!」
「我──不喝咖啡!」
殺手需要冷靜的頭腦,凡是蓋函咖啡因刺激性的飲料,他一
律禁口。
「好吧!那我就幫你喝好了。」 仙道拿起流川的杯子咕嚕嚕
喝下,「對了!我想問你一件事,你的槍從哪來的?」
「我的槍?」流川覺得莫名其妙,仙道看似不經意的問題其
實蘊含深刻的意義。
「就是當初你狙擊我用的步槍。」
「我怎麼會知道那把槍從哪來的。」
槍枝向來都是組織依照個人需求配給,殺手本身只要完成任
務即可,無須煩惱或知道槍枝來源。
「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仙道沒有繼續追問。
流川用的狙擊步槍是英國皇家陸軍指定的專用槍,取得不易
,黑市流通的數量極少,價格高昂,如果沒有特殊管道和關係,
根本弄不到;仙道身為全球軍火彈藥教主對這點非常清楚。
一般而言,中南美洲的槍枝氾濫和美國有很大的關係,黑市
流通的多是美製軍火;而東歐則是歐洲的槍枝買賣大本營,英國
對槍枝有嚴格管制,走私較困難,以俄製軍火最常見,不過品質
較差。
捷克是東歐的軍火交易重地,專門走私槍枝的幫派多的數不
清,由走私的軍火等級可以看出該幫派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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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克,布拉格。
「良田,最近國際刑警查得很緊,你要小心點!」說話的女
人正對著鏡子梳理頭髮,她隨手把一頭大波浪卷髮挽上去,露出
白皙的頸項。
「我知道,可是後天還有一批……走完這次,我就先避風頭
再說,下個月你要和我去波蘭嗎?」
「談生意呀∼∼要多久?」
「五、六天應該要吧!」
「你到底還要做多久!」 女人回頭,柳眉一皺,「你答應我
要收山的!」
「彩子∼∼」 宮城很無奈,「這種事不是說收就收得了……
你也要給我時間嘛!」
「給你時間?我看不到你的誠意在哪!」
宮城良田──捷克眾多軍火走私集團之一的主事者,他不是
最大家,卻是少數能走私英國軍火的集團,在走私界享有盛名,
頗有獨霸一方之勢;長久以來,讓仙道有芒刺在背的感覺。
走私集團和軍火販是一種非必要的合作關係,有的走私集團
專司走私的過程,不從事販售,只從中抽取高額的走私費;而軍
火販顧名思義就是商人,居中牽線尋找買家,哄抬價格把軍火交
易出去。在這方面,仙道八面玲瓏的交際手腕讓他在短短幾年之
間,就做上全球軍火彈藥教主的位子。
然而宮城良田的情況是天高皇帝遠,他索性不經過軍火販的
仲介,直接和買家接觸,強調第一手的好處,不經過中盤、大盤
的軍火商剝削,許多買家樂得和他交易。
看在仙道的眼裡,這傢伙實在很不上道!本來就是各司其職
就好,誰想撈過界未免就太貪心。
**********
巴爾幹半島號稱歐洲的火藥庫,種族複雜、語言分歧,加上
牽扯幾世紀的歷史宿怨,長久以來一直戰爭不斷,故此,東歐的
走私軍火泰半都銷往這裡。一次世界大戰後,此半島更成為了列
強角力的場所,俄羅斯、英國、美國……等國家打著維護和平的
旗子,競相劃分勢力範圍。
阿爾巴尼亞是巴爾幹半島上政局極度不穩的國家,境內烽火
連天,回教徒和基督徒的衝突延續幾個世紀至今,大批的走私軍
火也源源不絕地登入。
宮城受波蘭的阿爾巴尼亞裔回教僑民的委託,提供數批軍火
給阿爾巴尼亞的回教徒游擊隊,當然──這樁交易沒經過軍火販
的牽線,但數量之大、利潤之可觀引起同業的眼紅,消息在道上
不脛而走,傳到仙道耳裡。
仙道當下決定要飛往歐洲處理這件事。再讓宮城良田繼續目
無中人、壞了道上規矩,他的臉要往哪裡擺?
**********
仙道要到歐洲,那目前處於被軟禁狀態的流川怎麼辦?理所
當然地就由仙道彰最好的朋友──牧接管了。
當然,牧沒笨到把兩個殺手關在一起,如果那兩個人團結起
來,厲害如他恐怕也抵擋不了。所以,用智慧的方法分化兩人,
套出他們的雇主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好,我叫神,我代表阿牧來探望你,看你是否有什麼需
要?儘管開口,不必客氣。」
「哼──」流川不太想搭理來人,眼神一瞟,只見一個很斯
文白淨的男子,看來不太像黑道中人,「……有人派你來當說客
?」
「說客?那也得要你肯說,我才算『說客』呀!」 神輕笑出
聲,臉上表情和氣。
「誰來都沒用。」流川信誓旦旦。
「那個……藤真已經說了唷!他把全部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
「那又怎樣?」流川根本不在乎。
「好,我會把你的意思轉達給牧。」 出人意料地,神就這樣
走了。
外表斯文白淨的神,鮮少有人知道他是牧的專屬律師兼談判
專家,不像仙道的八面鈴瓏,他在法庭上的交叉質詢,高明地讓
被詢問者往往在言談間不經意露出語病而渾然不知。這樣的他實
在沒理由跟著牧,放棄高薪安定的生活不過,替一個黑道大哥工
作,是真正在「賣命」,哪天死於幫派火拼都不知道。
可他甘之如飴。牧對於他不僅止於工作上的關係,他打從心
底尊敬這個黑道人物。
**********
「神,流川怎麼說?」牧從游泳池的另一端游過來,懶洋洋
地在趴在池畔。
「我對他說籐真已經把事情全部說出來了。」
「哦∼∼那流川怎麼說?」
牧起身離開游泳池,水珠順著他結實的肌肉流下,加上一身
健康的古銅色膚色,引起其他人的注目。
神接過旁人遞來的毛巾給牧,快步走在牧的身邊,「我想…
…雇主是同一個人沒錯……」
「何以見得?」
「當我對流川說籐真已經把事情全部說出來時,我並沒有表
明籐真是說雇主是同一個人還是不同人,他卻回答那又怎樣,即
是不否認的意思。如果說他們的雇主不是同一個人,不否認不是
等於是;如果說他們的雇主是同一個人,不否認是也是等於是。
」
(註1:不否認不是=是,意同:我不是不愛你=我愛你)
(註2:以上是邏輯問題,作者有詢問過人也查過書,但百密一
疏,若還是有不合理之處,看在劇情需要的份上,請多
多包含。)
「所以……雇主是同一個人就對了。」牧皺起眉頭,對於邏
輯的概念,他沒興趣,結果是什麼比較重要。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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