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全國大賽回來以後﹐我和流川決定搬到一起住。起初
我們住在我家裡﹐可流川對我說他不習慣我家那些佣人整天
侍候著我們﹐于是我便在離我們兩個學校都不遠的地方租了
一所公寓﹐不是很大﹐但對我們來說足夠了。

    那天﹐我帶流川去看房子。“你不習慣住我家﹐那以後
咱們就住這兒﹐喜歡嗎﹖”
    他驚訝得不知說什麼好﹐“你就這麼糟蹋你爸的錢﹖”
   “怎麼會﹖以後我會還給他的﹐反正我這麼有才。何況
這也不能叫糟蹋呀。”

    流川環視著我們的新家﹐我從後面環住他的腰﹐下巴支
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輕聲道﹕“我說過我要彌補上你失
去的所有快樂和幸福的﹐你要相信我。”

    他回過身﹐在我臉上輕啄了一下﹐甜甜地笑了。

    這所公寓離越野的家很近﹐這是我在挑房子時特別考慮
到的﹐以便日後能讓越野幫忙掩蓋一下我和流川的關係﹐避
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和流川在新家安頓好之後﹐我便拉
著他去和越野打個招呼。

    越野打開門看到我們倆﹐愣了一下﹐趕忙請流川和我進
屋坐。越野的女朋友翎子這時也在他家﹐我覺得打擾他們挺
不好意思的﹐可他們說沒關係﹐還熱情地留我和流川吃晚飯
。

    翎子在廚房裡做飯﹐我們三個就在客廳裡閑聊。過了一
會兒﹐流川到一邊去逗越野家養的小貓了﹐越野趁機小聲對
我說﹕“你小子這回玩兒真的啦﹖”
   “我真覺得他有意思。”我沖著越野傻笑。

    我和越野一起轉頭看流川﹐他正在逗小貓玩兒。

   “他要是個女孩兒多好呀﹗”我知道越野這說的是心裡
話﹐我不怪他。
   “他要是女孩兒﹐我就不要他了。”我有意用開玩笑的
口氣說道。
   “這也是正常的﹐別說他真是個不錯的男孩﹐就是養個
貓､狗﹐時間長了還有感情呢﹗”越野好意地為我解釋著。
他無法理解我對流川的感情﹐他永遠也不會明白。


    飯很快做好了﹐我們圍著餐桌吃飯。翎子是個很好的女
孩﹐她肯定知道我和流川的事﹐可她完全沒有那種審視､好
奇或是同情的態度﹐無論她內心怎麼想﹐表面上她就像對普
通朋友那樣對待我和流川。飯後﹐我們幾個坐在沙發上聊天
﹐我習慣性地抓住流川的手放在我腿上。我們誰都沒有介意
這些﹐一切都那麼自然而和諧﹐我感到一種難得的認同感。

    那真是個美妙的夜晚。我和流川很晚才回到“伊甸”。
（我和流川新家的名字。）


    那段日子﹐我和流川的生活充滿了陽光。每天放學後﹐
我們依舊去公園打籃球。由于我們都不會做飯﹐晚上我們總
在外面吃。我告訴流川老吃麥當勞對身體不好﹐然後就帶他
去一些高檔的餐廳吃飯。流川總罵我揮攉﹐我就笑著逗他說
我願為他付出一切﹐每當這時他都會說我笑得很痞。我真是
無辜。

    一次﹐流川在浴盆裡洗澡﹐我在旁邊的一個健身器上做
運動。他扒在浴盆邊上﹐看了我一會兒﹐說道﹕“你身材已
經夠不錯的了﹐還每天這麼鍛煉﹐給誰看呀﹖”
    我從健身器上下來﹐走到他旁邊。“我怕你不要我了嘛
﹗你看人家這麼用心良苦﹐你一點都不理解。”我裝出很受
傷的樣子。

    他眨著眼看著我﹐忽然趁我不注意撩了我一臉水。

   “好啊﹐你小子﹗看我怎麼治你﹗”我不顧身上的衣服
﹐跳進浴盆中。

    他笑著一邊使勁往我臉上撩水﹐一邊叫我出去﹐我卻奮
不顧身地吻著他的臉。

    鬧了半天﹐我停下來﹐認真地對他說﹕“流川﹐我們不
可能結婚﹐可我能給你的都給你了﹐明白嗎﹖”
    他點點頭﹐說﹕“其實你不用給我什麼﹐能和你在一起
我就很滿足了。”他的聲音很小﹐像是羞于說出口似的。

    我避開他的眼神﹐微笑著。我心想﹕他真是容易滿足。

    流川的確要得不多﹐可卻是我最怕給的。這是我第一次
如此專一地喜歡一個人﹐並和他一起生活。


    夏天到了﹐打球之余﹐我和流川也經常去游泳。

    這天﹐我們又去海邊。我坐在岸邊晒太陽﹐看流川在海
浬游泳。

    忽然聽見有人叫我﹐我回頭一看﹐居然是南烈。這家伙
看著像個人似的﹐其實仗著家裡有點兒錢﹐已經壞得出了邊
。

    他走過來﹐“仙道﹐一個人來玩兒啊﹖”
   “不是。”我搖頭。

    這時﹐流川走上岸來﹐看見有陌生人在跟我說話﹐就在
稍遠的地方坐下來﹐用毛巾擦著頭髮。

    南烈看見我沖流川笑﹐問道﹕“你朋友﹖”
   “嗯。”
   “你小子艷福不淺呀﹗”他驚訝地說。

    看著他直直地盯著流川﹐我真後悔今天和流川來這兒。


    那以後好幾天﹐我十分擔心南烈會找流川的麻煩﹐可一
直沒有出事﹐我才漸漸放心。


    就在兩個星期後的一天﹐放學後我照例到籃球場等流川
。可等到天都黑了﹐流川還是沒有出現﹐他一般很守時的。
我有點擔心﹐跑回“伊甸”去﹐流川不在。我心慌意亂地等
著﹐不停地看表。快到十一點時﹐電話鈴響了﹕“您是仙道
彰嗎﹖您認識一個叫流川楓的吧﹖”
   “我認識﹗怎麼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我把他送到您那兒﹐您替他付一下車費和藥費。”
   “他怎麼了﹖”
   “沒大事兒﹐就是胳膊被扎了一刀﹐搶劫的。”

    我簡直無法理解﹐這男孩怎麼這麼讓人擔心。

    那個打電話的司機把流川送了回來﹐我感激地付了他不
少錢。我把流川扶進屋﹐他的左胳膊纏著紗布﹐吊在胸前。
他一定是和劫匪打起來了﹐否則怎麼會傷到手。

   “怎麼會這樣﹗是搶錢的﹖”

    他躺在床上﹐沒看我﹐搖了搖頭。

   “他們要什麼你給他們就是了﹗用不著跟他們打呀﹗”
   “你有完沒完﹖”他不耐煩了。
    我輕輕地抓住他的胳膊﹐“我是擔心你呀。還疼嗎﹖”
   “沒事了。”

    看著流川﹐我忽然想到這事可能跟南烈有關。可流川說
是搶劫的﹐我也不好直接問他。倒是幾天後﹐越野幫我查到
了些風聲﹕“就是南烈干的。那家伙居然打流川的主意﹗不
過﹐流川真是為了你‘守身如玉’呢。”
   “南烈沒得手嗎﹖”我問。
   “沒有﹗流川好厲害呢﹗抓著南烈的刀說﹕要不放了他
﹐要不殺了他﹗”

    我忽然覺得眼睛澀澀的。我去找南烈算帳﹐可聽說他幾
天前出國了。算他溜得快﹗


    那天夜裡﹐流川躺在我懷裡。“那事兒是南烈干的﹐對
吧﹖”
   “。。。。。。”流川沒出聲。
   “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嚴肅地問。
   “我不想讓你知道。。。我知道他挺有來頭的﹐怕你因
此為難。”他沒有正視我。
   “。。。。。。”這回輪到我沉默了。我本以為我非常
了解流川﹐其實並非如此。

　　。。。。。。

    我一直希望帶流川出國玩玩兒﹐終于﹐在我高中畢業的
那個暑假機會來了。

    我考上了個不錯的大學﹐學經濟﹐是為了繼承老爸的事
業。在向老爸報喜的電話中﹐老爸說讓我去美國渡暑假。我
馬上提出要帶個朋友去﹐老爸欣然同意了。

    老爸老媽親自到機場來接我們。一看到我﹐老媽便開始
不停地問寒問暖﹐老爸則稱讚他的好兒子又長高長帥了。我
把流川介紹給他們﹐只說流川是我的朋友﹐打籃球時認識的
。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說流川一表人才﹐我心想﹐要是他們知
道了我和流川的真正關係﹐還不把我給殺了。

    到家放好行李後﹐下午﹐我帶著流川上街逛逛。我來過
這裡﹐對周圍的環境還算熟悉﹐流川說他從未離開過日本。
流川最大的夢想就是來美國參加NBA的比賽﹐確實﹐流川比
我適合美國。走在街頭﹐我側頭看他﹐他穿著一條深藍色牛
仔褲﹐上身一件Chicago Bulls的T-Shirt﹐趁出他高挑的身
材和白皙的肌膚﹐全身上下唯有那孤傲的氣質和東方人特有
的那抹神秘感與美國的氛圍不甚相溶。這也吸引來了不少注
意的目光。


    晚上﹐老爸在我家舉行了慶祝我考上大學的酒會﹐請來
了許多親戚､朋友。酒會熱鬧極了﹐大家高興地聊天､跳舞
。不少人注意到了流川﹐知道了他是我的朋友後﹐便上前和
他搭話。我站在老爸身邊﹐老爸不停地把我介紹給每個到場
的人﹐自豪地說我是他的繼承人﹐是公司的未來。

    我不時地看向流川﹐在我眼中他是多麼光彩照人﹗他一
手端著酒杯﹐很有教養地同找他搭訕的人談著話。好不容易
找了個機會從他身邊經過﹐我趁人不注意在他耳邊說﹕“你
今天真漂亮﹗”冷靜的他臉上頓時浮現一抹紅霞。我忽然有
了一種想佔有他的沖動。

    終于熬到了酒會結束﹐我和流川回到我的房間。剛一關
上門﹐我一把抱住他﹐吻著他那誘人的雙唇。我把他壓倒在
床上﹐來不及看他的表情﹐迅速地脫掉他身上的衣服。那個
在酒會上風度翩翩的俊美的男孩﹐我為他付出的太多﹐他是
我的﹗

    那是我和流川共度的最快樂的時光﹐一切看起來都那麼
美好。有人說﹕晴天只不過是陰雨天氣間不正常的過渡。也
許正是因為太快樂了﹐痛苦也便悄然而至。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