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偶然的機會﹐教練讓我和越野去看一場練習賽﹐調查一下比賽
兩隊的情況。往常﹐這種調查的事﹐我是從來不接受的。可一聽說比賽
的一方是湘北﹐我竟欣然同意了。

    那天天氣很好﹐我和越野在去看比賽的路上﹐邊走邊輕鬆地聊著天
。

   “仙道啊﹐這幾天美子成天給我打電話﹐少說二十多個了﹗跟我說
找不到你﹐給你打電話也沒人接。你和她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女朋友都
起疑心了﹐我現在一聽電話響就害怕﹐再這麼下去遲早神經衰弱了﹗你
想害死我呀﹗”
   “哪天我給她買點兒禮物﹐你幫我送給她﹐就告訴她別再找我了。
”
   “嘿嘿﹐又膩啦﹖”越野壞笑了一下。

    越野和我國中時就是同班同學。我最喜歡他的機靈而又挺講義氣﹐
而且對我家錢多也不怎麼在意。另外﹐他和他那女朋友交往三年多了﹐
感情特好﹐我都有點兒羨慕他。他這人挺正派﹐卻能容忍我的不正派。

   “喂﹐你這次怎麼願意來看比賽了﹖是不是為了湘北的那個漂亮經
理呀﹖”
   “什麼呀﹗你怎麼淨往這方面想啊﹗我是覺得今年湘北挺強的﹐想
多了解一下﹐上次他們練習賽才輸咱們一分﹗”這是假話。不過我也確
實不是為了彩子去的。至于真正原因﹐我也不知道。
   “也對﹐今年湘北真是進步了不少。特別是那個流川楓﹐天啊﹐難
以想像他才一年級﹗”

    聽到流川楓三個字﹐我心裡忽然漾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好像很喜歡
聽到這個名字。

   “那小子挺有意思。”我竟開始回憶起上次與流川楓的交手。
   “仙道－－﹗你別那麼笑行不行啊﹖怪恐怖的。。。有意思﹖你不
會對流川楓。。。”
   “你瞎說些什麼呀﹖﹗”我白了越野一眼。
   “不過﹐說真的﹐我還真聽說流川楓不只受女孩歡迎﹐還經常有男
孩對他表白呢﹗”
   “你這人思想也太復雜了吧﹗我怎麼會呢﹗”

    我剛剛有在笑嗎﹖還怪恐怖的﹖不會吧。這越野想到哪兒去了﹖﹗
真是。。。。。。

    我們到體育館時﹐比賽已經開始了。我們找了個靠前排的地方坐下
。

    比賽並不是很精彩﹐局勢完全一邊倒﹐湘北佔盡了優勢。但我還是
認真的看著場上的比賽。

   “真不能小看了湘北。”越野時不時加以評論。
   “嗯。”我隨聲附和。
   “攻擊力明顯加強﹐防守也很嚴。”
   “嗯﹐嗯。”
   “你看得挺認真的嘛。”
   “嗯。”

    越野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

    球又傳到流川楓手裡了。他運球好快﹐完全像行雲流水一般。不過
對方的回防也很及時﹐看他怎麼處理這個球。往後退了一步﹖難道。。
。三分﹗進了﹐好厲害﹗半個月沒見﹐他又進步了不少。實在不能怪那
個隊防守弱﹐他這種全面的選手太難壓制。。。。。。他射籃的姿勢好
漂亮。。。個子挺高的﹐但好像瘦了一點。。。眼神很有氣勢﹐可長得
有點兒秀氣了。。。。。。“啊﹐我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我摸了摸自
己的額頭﹐我覺得我肯定是發燒了。

    中場休息。越野出去買了兩瓶飲料。

   “給你。”他遞給我一瓶﹐坐下。
   “你記得很仔細呀﹗”我翻著他的比賽記錄。
   “那當然。你一個人看得如痴如醉的﹐我說話也不理我。我再不記
﹐回去怎麼跟教練交差呀﹖”
   “我哪有﹗”我覺得他話中有話。無所謂了。

    我和越野隨意地聊著。我望向湘北的休息區﹐流川楓喝了點水﹐然
後整理著他的護腕。我總覺得他不時的朝這邊看過來。

    下半場比賽﹐我特意幫越野多記了點兒﹐省著他再說三道四的。

    比賽結束了。“越野﹐你先回去吧。”
   “怎麼了﹖”
    我也不想騙我這個多年的老朋友﹐“我去找趟流川楓。”
   “看到吧﹗我說什麼來著﹖我看你就是。。。”
   “沒有啦﹗我好心好意地去多調查一下湘北的王牌﹐你就這麼曲解
我的意思﹗”
   “行了﹐行了。你去吧。我還不了解你仙道彰﹖”

    越野走了﹐我去找流川楓。我還是覺得越野實在是誤解我了。

    令人失望的是﹐我沒有找到流川楓。只好一個人無聊地往回走。

    忽然一陣不祥的預感。

   “砰﹗”
   “天啊－－﹗疼死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沒長眼睛的﹐騎著車從後
面把我給撞倒了。
   “你長沒長。。。﹗”我回頭定睛一看﹐到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
。
   “流川楓﹗”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又睡ぴ了。”他有點兒不好意思的撓了
撓頭。
   “算了。”看到他這樣的表情﹐我也不想跟他計較了。我站起身﹐
撣了撣身上的土。他剛要走﹐我趕緊一把把他拽回來﹐“哎﹐你這就想
溜呀﹗”
   “你不是說算了了嗎﹖”有點兒生氣了。
    我笑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是什麼﹖”
   “嗯。。。陪我吃一頓飯吧﹗”
    他沉吟了片刻﹐“你請客。”

    我先前被撞到的不快煙消雲散﹐一下子變得好高興﹐可又奇怪自己
為什么會這樣。

   “你挑地方。”
   “。。。。。。麥當勞吧。”
   “啊﹖”
   “怎麼﹖”
   “沒事﹐沒事。好吧﹐去麥當勞。”

    我本想帶他去個高檔點的餐廳的﹐因為我有錢﹐他一說麥當勞真嚇
了我一跳。要換我那幫狐朋狗友﹐不定什麼大飯店､大餐廳都說出來了
呢﹗

    點完餐﹐我們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坐下。他坐在我的對面。

    他吃的不多﹐我也不怎麼餓﹐隨意的吃了點。他低垂著眼﹐好像在
想什麼。

   “我遲早會打敗你的。”他忽然說。我差點兒把剛喝進去的飲料噴
出來。
   “什。。。什麼呀﹖”
   “還能是什麼﹖籃球。”
    我覺得好想笑﹐回憶起彩子說過的話﹐“他早就把你當作要擊敗的
對手了”。
   “噢﹐嚇我一跳。其實﹐你打得確實不錯。但要趕上我﹐還得再努
力呀。”我笑了。

    他繼續吃東西。

   “真可愛。”我心裡想著﹐可誰知竟鬼使神差的說了出來。

    他猛地抬起眼睛看著我。我倒吸了一口氣﹐那眼神﹐我終生難忘。
帶著些許疑慮和驚詫﹐甚至有些憂鬱﹐給人一種不可思議的朦朧的美感
。

    我連忙解釋道﹕“別誤會。我是說。。。那個﹗”我胡亂地指著牆
上的一幅卡通畫。

    他的眼神終于再次變得透明﹐我暗暗呼了口氣。

    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仔細打量他。他長得挺白﹐面目十分清秀﹐
鼻子直直的﹐淡淡的嘴唇。他給人的感覺好像有些遙遠﹐可我喜歡這種
距離感﹐比平時粘著我的那些女孩好多了。。。等等﹐女孩﹖﹖我想什
麼呢﹗

    他吃完了﹐再次抬起眼來﹐我把視線移開。

    我死纏著他要他騎車送我回家。他十分不情願﹐但還是同意了。

    一路上我們幾乎沒有說話﹐我想打破這種沉默。

   “吃飽了嗎﹖”
   “嗯﹗。。。謝謝。”
   “沒什麼可謝的﹐只是一頓麥當勞而已。其實﹐我挺喜歡。。。”
我本想說“我挺喜歡吃麥當勞”的﹐可誰知他一聽到“喜歡”兩個字﹐
突然猛地捏住了閘﹐我差點兒從車上掉下去。
   “你自己走回去吧﹗”轉身便走。我拉住他。
   “沒想到你也是這種人﹗”他甩開我的手。
    我有點兒生氣了﹐抓著他不放﹐“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

    話剛說出口﹐我忽然明白了些什麼﹐越野好像說過﹐“經常有男孩
對他表白”。。。他一定是以為我想說喜歡他吧﹗他怎麼會這麼想呢﹗

   “你聽我解釋﹗”

    他回頭看著我。天啊﹐又是那種眼神﹐充滿了疑慮﹐如蒙著一層薄
霧﹐在路燈的映照下﹐發出幽幽的光。看著他的眼睛﹐我的心猛然狂跳
起來。

    我恢復自控時已經太晚了。我吻了他。那是我第一次在室外吻他﹐
可惜那時沒有明媚的陽光﹐只有漫長的黑夜。。。。。。

    他用盡全身力量推開我。

   “流川楓﹗”我沖著他的背影喊道。他沒有停下來。

    我像傻了一樣﹐站在那裡。看著他騎著車漸漸遠去。

    我為那一時的沖動後悔了嗎﹖我不知道。但那不能怪我﹐我也沒有
想到我會那樣做。

    我再次想起了越野的話。。。。。。也許從一開始﹐他就是對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