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夜之後，仙道和流川二人也像沒事般繼續生活

，若說有變的話是流川在有意無意間也對仙道好多了，或

許他自己也不覺得，但仙道還是可以感到流川對他的關心

。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有誰可以這麼容易接受一個有愛

滋病的室友而且還不歧視他，這種感覺令他覺得自己在這

世上也是有人會接納他、關懷他。



    雖然大學的日子不長，不過他也希望這數年時間自己

可以盡量不麻煩流川，流川肯和他做朋友他已經心滿意足

了他不想要麻煩太他人，不竟他已經常要諸星擔心他，他

不想流川也常為他擔憂。



    正如他上次所說，在這幾年裡，流川將會在他的生命

裡添上更多的色彩，而流川這一人也會在他這生裡留一位

置。



    上天，真的如流川所說的，給他一個病也給他一點補

償呢。







    仙道偷看了身旁的流川一眼偷偷地笑了起來。



   「笑什麼？」雖說是偷笑，但坐在他身邊的流川還是

聽到了。



    流川本身已經是個神經大條的人，他從來也是以不傷

害到別人為前提再以自己的感覺為優先，對於那些蜚短流

長他也證實了一切也是真的，對於這結果他不太在意，反

正做朋友而已又不是做什麼。



    在這幾天的相處後他知道仙道的感情比別人纖細，雖

然他常在笑，但他的內心比任何一個他還要寂寞，這個病

令他沒朋友、沒地位。



    在這個班上他近乎透明，不，比透明還差，那些同學

不只當他透明還對他敬而遠之，仙道知道是因為他這一個

病的問題，他口裡雖說不在乎不過他常常在仙說的眼底裡

看到淡淡的落漠，然而，當別人一跟他說話他那張臉便像

翻書一樣立即笑臉迎人，看得流川真想叫他不要老是笑。



    不過幸好，流川知道他在自己身邊是真的出自內心的

笑容，不是對那些同學間的虛偽對答，這也不負他是他室

友的名義，想想，若他經過那夜的溝通後仙道還是那種假

假的笑，恐怕流川早已按捺不住罵他一大頓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那日你跟我說的話。」仙道喝了

口紅茶。

   「你又在想。」真不明白他那日說的話是不是哪裡有

問題，為什麼仙道三不五時常常說想起那日的話。

   「這可是我這麼大個人第一次聽這麼感動的話喔，當

然要好好記著，我還要在每天睡前回想一次才能睡著呢。

」調侃的語氣和眼底的笑意一出，他說的真確性有待思索

。

    流川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這學校的人，很閒。」

   「為什麼？」

   「因為我們好像在動物園裡。」早已不喜歡別人對他

行注目禮的流川一口喝盡杯中的蔬菜汁。「我約了洋平，

要一起來嗎？」



    基於水戶洋平是他的好友，就像是諸星跟仙道一樣，

既然他已認識了諸星，那他也介紹他的好朋友給仙道，若

有什麼事也多個人照應。



   「方便嗎？」他不盼望流川的朋友也接受他。

   「方便。」



    他相信洋平不像那些大驚小怪的人，而且他之前已經

跟水戶說過，開頭水戶當然是說一大堆道理，後來經過流

川說服後他也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作，流川也不驚了他怕

什麼。



   「那，不介意我也把諸星一起叫去吧。」



    仙道當然也要跟諸星說過，想當然諸星是那種比仙道

交到朋友比他自己還要快樂的人，他想諸星也不會介質一

起去，況且諸星在學校的活躍和人緣好是學校眾所周知的

事。



   「好，那待會上天台等吧。」



    流川說完便先到洋平房找他而仙道則打電話給諸星。







   「原來你識他。」諸星和洋平兩人也訝異一叫。

   「諸星你識他了？」仙道不解的問，以他與諸星幾年

的朋友來說他沒理由不知道。

   「他嘛，我當然識。翻譯系一年Ｂ班的水戶洋平嘛，

出名了，出名了。」諸星瞪了水戶一下逕自坐到仙道旁。

   「洋平你識他？」這回到也不太明的流川問。

   「識，英文系二年Ａ班的諸星大學長嘛，風頭人物我

怎會不識。」水戶輕哼一聲。



    他們怎麼怪怪的？仙道和流川在眼神裡交換著相同的

疑問。



    諸星的好脾氣仙道早便知道，這幾年裡他也沒看過諸

星不喜歡某人或是對某人發脾氣，以現在水戶的出現使諸

星在仙道心裡的感覺不同了，難道好脾氣的諸星也會給人

激怒？



    流川自小便認識水戶，他也沒看過水戶這個樣子，對

水戶來說不喜歡的人事物在他眼裡便會自動變成透明，理

他也不會理，當然別人招惹他又另說別論，很少像現在般

表明不喜歡還在與別人抬槓，流川也不太明水戶的態度。



    仙道看不過他們之間的氣氛便想轉換話題。



   「水戶君聽說你跟流川是青梅竹馬，流川小時是怎樣

的？」

   「也像現在一樣一副撲克牌臉，但又不知為什麼會很

受女孩歡迎，她們好像一點也不怕他那冷得殺死人的眼神

。」流川立即瞪他一眼。「對，就像這樣！」



    仙道對上流川冰冷得想殺人的眸子又想想剛剛水戶說

的話很不客氣的當著當事人爆笑出來。



   「哈哈，我好像看到有無數女孩死在他的眼神下。」

   「仙道。」無可奈可的低叫聲，無奈聽的人不但沒收

口還笑得更猖狂。



    或許連流川也察覺不到吧，從前的他若有人敢在他面

前這麼說他早便用眼神殺那人萬次以上了，但今次的他只

是無可奈何的喚他一聲，語氣中放縱的口氣比憤怒的還多

。



    這時有點殺風景的電話聲從諸星的口袋裡傳出，他回

盯著由剛剛已盯著他看的水戶一眼再慢條斯理的從口袋裡

拿電話聽。



   「喂，是喔，唔。」不知諸星聽到了什麼，只見他瞪

著水戶的眼中夾雜著不同的情緒。「好，明白了。」

   「諸星有什麼事嗎？」看他一張由剛剛的臭臉變成擔

憂，仙道也不太放心的問。

   「沒什麼。」他回他一記放心的笑容。「流川請幫我

看好他，遲點有機會再跟你好好聊。」



    流川點頭，就算他不說，流川也會這樣做。



   「姓水戶的，越野出事了，土屋叫我叫你一起去看看

他。」聽得出諸星雖然不太願意，但他的手還是拉著水戶

離開。

   「你說宏出事了！他現在怎樣？」

   「現在不就是帶你一起去見他嗎。」如果不是他哪用

抓著他走。

    諸星回頭對仙道和流川一笑。「我們有事先走了，下

次再聊。」





    他們一離開，天台上只剩仙道和流川無言的對望。



   「你知道誰是越野嗎？」水戶跟流川的交情較久，或

許他會知道。

   「不知道。」他知道便不會坐在這裡跟他吹風，而是

跟他們去看那人了。



    涼風輕送，有點倦意的仙道打了個呵欠，伸了伸懶腰

。



   「天氣好得令人想睡。」仙道把頭靠上牆，閉上眼享

受著這好天氣。

   「想睡便睡吧。」流川把他的頭拉到自己肩上，一切

也是這麼自然，仙道是，流川也是，好像他們之間做這樣

的事是理所當然的。



   「有沒有人給臉色你看？」懶洋洋的聲音表示仙道真

的想睡了。



    這也是他擔心的事，他不想流川也像他一樣被別人排

斥，若是這樣的話他寧願不要跟流川成為朋友。



   「沒有。」只是開學個多星期，就算是也不會這麼快

。



    流川早有心理準備的了，班上的同學只開學數天已經

開始杯葛仙道，若他們知道他願意跟仙道做朋友的話，他

想他們會把他一起杯葛吧。



    不是跟他們同一邊的，人們便會拒絕、唾棄，再加上

仙道的病，他想自己這一年在班上應該可以「安安靜靜」

的渡過。



   「沒有......便好。」敵不過睡魔，仙道在流川的肩

上沈沈睡去，而流川在仙道睡著不久也一起去找周公。







    睡了一整個下午，仙道和流川本想找水戶跟諸星一起

吃飯，但還沒見他們回來只好作罷。



    雖然學校裡有飯堂，但每日也吃飯堂的東西也會厭倦

吧，仙道提議和流川一起出外買菜回家做飯，討厭飯堂多

味精的流川當然不會反對，兩人決定後便到街市買菜。





    一到街市仙道便拉著流川問他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

麼，流川只說了幾樣東西仙道已經不停的罵他說他沒營養

又挑食，而流川只是聳肩不太理會他，反正除非必要他也

不會吃那些東西。



   「這魚好像蠻新鮮的，魚你喜歡吃了吧？」仙道拉著

他到魚檔前。

   「你喜歡。」他對海鮮只是普通，不過仙道煮他也會

吃。

    仙道買了一條魚再到菜檔前。「芹菜不討厭吧。」

   「討厭。」他不喜歡那種味道。

   「那豆腐呢？」

   「沒味道。」

   「苦瓜。」

   「......。」



    對流川的挑食仙道最終也投降，不是完全遷就他，而

是不理他吃不吃反正他買了回去煮了他不信流川不會吃。



    所以，他不理會悶得有點發瘋的流川逕自四處買齊他

想要的菜。



   「好了嗎？」流川從來沒有來過街市，若不是答應仙

道陪他來他想這生他也不會來這裡。

   「好......。」一陣天旋地轉令仙道痛苦的皺眉，眼

前一黑人差點跌在地上。



    在一旁的流川也幸好眼明手快立即接著他的身體。



   「仙道？聽不聽到我說什麼？！」



    沒想到仙道說暈便暈，流川有點措手不及的半拉半拖

他到一旁的椅上。



   「仙道！」沒想到自己會有不知怎做的一天，流川輕

拍他的臉頰。

   「我沒事。」沙啞的聲音聽上去完全不像沒事般。

   「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弄濕條手帕給你。」

   「呃，流川不用了，我真的沒事。」仙道一手拉著他

。

   「在這裡等我。」

    仙道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嘆氣。「真是個唯我獨尊的人

。」



    流川走到喝水器上弄濕了手帕後又急急的走回去，雖

然仙道只是在他的背面，不過他還是不放心。



    一想起他昏倒在自己面前，他的心便漏跳一拍，還有

.........有點心痛的感覺。



    可能是擔心他而已，流川甩甩頭決定忘了那種古怪的

感覺。



   「靠上來。」流川拍拍自己的大腿。

   「不太好吧。」他說過盡量不麻煩流川的想不到說完

沒多久自己便要麻煩他。

   「上來。」見他動也不動，流川自己把他拉到他的大

腿上把他按下。



    算吧，仙道沒好氣的大刺刺的躺在流川的大腿上，流

川把手帕放在他的額上。



   「你常常這樣的嗎？」剛剛他一倒下那一刻，流川才

知道原來若仙道真的有什麼事時，他自己會是什麼也幫不

上忙的一個。



    他怕，他怕仙道會在他面前突然昏倒，突然發作，突

然......死去，那種無力感令他覺得自己就算在他身邊也

什麼都做不到。



   「怎麼樣？」冰涼的感覺令仙道舒服多了，他閉上眼

輕問。

   「突然昏倒。」流川皺著眉的低頭看著他。

   「也不是常常啦，只是可能最近的天氣問題，身體差

了點，我沒事的。」像是要給流川安心，仙道抬手撫上他

的眉心。「你的樣子好難看喔，你在為我擔心嗎？就算我

現在死也很幸福，因為可以死在你腿上。」仙道笑著的說

。



    本以為流川會立即拒絕，不過仙道看到他臉色比剛剛

更差時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不要隨便說死，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他討厭死

這個字從仙道口裡說出。「而且我為你擔心你覺得好笑？

」



    作為一個朋友，流川覺得擔心是必然的，不會擔心自

己的朋友已經不算是朋友了吧，雖然他臉上總是冰著一張

臉但也不能說他不會擔心他人，他只是不懂表達，但他的

溫柔卻多是在他笨拙的關心中表現出來，只是看看那人感

不感受到。



    而仙道，他感受到。



   「對不起。」自知理虧的仙道立即的道歉。「我自是

不想你們為我擔心而已，我覺得自己好像常常要麻煩你們

，我不想。」

   「朋友便是這樣吧。」除了那種古怪感覺外。



    淡淡的一句話卻震撼了仙道的內心，朋友，便是這樣

吧。他想要的，也只是這樣的一個朋友。



   「那以後我要常常麻煩你們了，朋友。」揚起一抹有

如陽光般的笑容，很耀眼。

   「笨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