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海的魚
9&10

作者﹕Aki


第九章



    祈愿島也許是最后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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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心事?”



    一對一的籃球賽,一直是流川最喜歡的,而今天他顯然失了水

准,和澤北的比分一再拉大。澤北不敢貿然詢問,因為流川的表情

很冷,像惡鬼附了身。可是,冥王又怎么能怕鬼呢?



   “他要去哪里?”流川問,平平淡淡的聲波,卻振動四周的海

水,問題擴大在整個海洋。

   “……”澤北剛剛還拍得咚咚作響的籃球,下一秒就滾到了一

旁。他站著不動,仿佛連呼吸也停止。

   “我問你,他要去哪里。”流川重申。



    澤北偏過頭看著流川,眼中一波又一波复雜的情緒令流川反感

。



   “你……”澤北几乎不可聞的說著,“是不是喜歡仙道?”

   “喜歡?”流川望著澤北,卻有似乎透過他,凝視著更遠的地

方。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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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人,天生匱乏感情,不知道如果他動了情,會有什么后

果。



   “你离開也已經有兩天了吧,不擔心么,他一個人在?”



    黑發的男子坐在房間的陰影里,看不清表情,卻依稀感覺到他

在笑。南走近了几步,但是仍保持5步以上的距离。



   “有澤北在。”

   “你放心?他連冥府的鑰匙都守不住。”

   “如果是你要拿的話,誰能守得住?”南輕笑,甚至有點無辜

的樣子,“要是你不打開我的結界,他怎么能回到陸上呢?”



    陰影里的人頓了頓,沒做出任何表情,只是點了一只煙。



   “為什么放他出去,又送他回來?”

   “原來你知道。”

   “我只想知道原因。”

   “原因?”黑發男子吐出一團气,煙霧將南包圍,像在笑南烈

的無知,“就因為我是黑暗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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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今天下雨,一直在海底都不知道。



    流川浮上水面,當然還是以魚的樣子。本來現在應該是他和安

西老爺子練球的時間,但是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浮躁地無法打球

,于是干脆逃到有陽光的地方,卻沒想到在下雨。



    仙道那家伙不要緊吧?昨天浮水的時候看見他出海來了,不曉

得他想干什么。



    下雨的話航船就會有危險吧?仙道的水性好不好呢?上次去游

泳的時候,也沒注意,好像是不太差。不過,雨不大的話,船就不

會翻吧?那么大的船,又不是木筏,不應該輕易就碎的。但是,仙

道的航海技術要是不過硬,也有可能撞上暗礁的。或者……等等…

…我在想什么?擔心嗎?







   “你到哪儿去了!”仙道是很少發怒的,尤其是對流川。但是

今天……

   “和海南有練習賽。”流川推門進了臥室,真的很累,不想又

听仙道嘮叨。

   “你!”仙道追進去,一把抓起流川,“為什么不告訴我?”

   “……”流川瞪他一眼,沒開口意思卻已經很明白:我去哪里

需要告訴你嗎?



    是呀……突然變的無力,手腳比和流川打一下午還籃球還沉重

。仙道放下流川,想說的話通通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讓流川明白。對

,還有那些怒气,找了他一晚上自己應該有權利生气的,但是……

仙道看了看躺在床上,休息得理所當然的流川。算了,他不會懂的

。



   “對不起,是我衝動了。……哦,楓,吃過飯了么。”死撐著

一張笑臉,不想他察覺自己的難以忍受。是我的錯,沒讓他明白什

么是感情……

   “沒。”

   “那你等一下,我就去作。”權衡一下,在他身邊,總比失去

要幸福,所以有點苦就承受下來吧。

   “還有,楓,”停在臥室的門口,仙道背對著流川清晰地、嚴

肅地、痛苦地說著,“今天,我很擔心你。”







    原來這就叫作擔心……



    遠遠的看著仙道站在甲板,孤獨的在海風中破浪乘風,突然心

的一個角落愧疚地難以忍受。



   “對不起,仙道……”







第十章



    祈愿島是實現愿望的地方,那里有你想要的所有,只要你能滿

足主人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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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還在下,第四天了,一點也沒有放晴的意思。



    天地間一片混沌,即使是最有經驗的水手也不見得能分辨方向

。仙道他不要緊嗎?



    流川又翹掉練習,這几天南不在,澤北的看守并不嚴。偶爾出

來的時候,澤北也只是頭一低,裝作沒看見。





   “祈愿島在冥界和人界之間,很少有人能找到。不過……他要

是看了禁書的話,應該是要去那儿才對。”



    祈愿島?又是要靠那些神秘的力量?





    流川吐了几個水泡,鱗片豎起來好几排,想到仙道的所為總是

想生气。一直就討厭他的玩世不恭、嬉皮笑臉。打球時也是,不論

什么時候都可以笑出來,永遠都不知道累,似乎自己的努力怎么也

追不上他的腳步。



    就好象在飛一樣,球場上,騰空在那一瞬間,完美的出手——

胜負已定。



    這樣的人,站在顛峰的一角,愉悅和成功并存,還有什么是他

不能得到的?



    突然又想到,從南那里逃走的半個月的相處,沉默的仙道。怎

么也不能將兩者重合,光輝的笑容和頹廢的背影,陽光和血腥,互

相拆穿著彼此的謊言。





   “如果給你一個希望,你想要什么?”仙道曾笑著問。

   “……”電視遙控在流川手里胡亂的跳著台,卻在听到問題時

停在一片雪花之中。臥室橘色的燈昏黃,照在室內仙流唯一的合影

上,很虛幻。

   “你呢?”罕見的,流川反問。仙道差點儿把自己的手當成菠

蘿一起切了,詫异地抬頭,只能看見流川窩在床角下,露出一小撮

頭發。

   “我?”沒想過他會反問,不過答案早就有了,“你說我才說

。”就是不想說而已。



    過了一會儿,切好的菠蘿已經放在流川正坐的地毯上了。仙道

把頭擱在流川散盤的腿上,叉了一塊菠蘿送到流川嘴里。



    電視的雪花還在跳來跳去,仙流二人誰也沒去管。茲拉茲拉的

微小噪音,衝不破這一室滿載的柔情。浪漫也許可以制造,美麗或

者能夠裝點,惟有一种稱之為幸福的東西,我們無法偽裝我們已經

獲得。



    追求流川的時候,想過會被拒絕,但是再次和他一對一,已經

不能自拔了。有時,晚上醒來,對著午夜三點的鐘數他一天對自己

說過的字字句句;也曾在課上打瞌睡,設想在白天不太擁擠的夢境

里与他幽會。



    但是最常的,還是在賽場上,笑著迎接他的挑戰,喜歡他眼睛

里的倔強,不服輸的要求“再來!”。偶爾也會幻想他如果是在另

一种激情蕩漾的場合說出這句話該有多好。



    現在這樣,仙道很滿足了,至少好過單戀時,牽腸挂肚的思念

。足夠了……



   “沒有。”

   “什么,楓。什么沒有?”仙道從回憶中被扯回,不解的問。

   “希望,我沒有什么想要的。”流川淡淡的回答,同時又開始

調台。節目停在NBA的轉播上。

   “那籃球呢?”

   “那是我一定會做到的。”

   “信念么?”仙道輕聲問著,流川沒有作答。這本來就更像是

仙道的自言自語。而卡在唇舌間,自己的名字仙道問不出。



    得到了,就會要求更多。貪婪的欲望本就是不能改變,對愛情

的執著更是如此。仙道不過是遵從一個真理,愛他就想要他愛自己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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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神殿的時候,流川遇上了澤北。本來是一側身,准備去休息

了,澤北伸手攔住了他。



   “別太招搖了,南可能就要回來了。”

   “什么時候?”

   “明后天。”

   “謝謝。”流川頷首,移開澤北的手,大步向前。從背影上看

,他走得實在很急,好像要躲避海底潮濕的空气般匆忙。

    澤北在原地嘆了口气,“但愿黑暗之神是站在他那邊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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