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計
(3-4)

作者﹕Gabi

(3)    流川靠在座椅上,懶洋洋的看著舷窗外的云海。那個叫仙道彰的警察在和坐在他們后面五六排地方的一個中年男人說話。流川猜他是仙道的上司。   “不要告訴他。”中年人對仙道說,“一點也不要。”    仙道點點頭,離開了他,走回自己的座位。他就坐在流川旁邊。   “他看起來像你父親。”流川惡意的說。“一個慈父。”    他本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但是目前這種無可奈何地處境讓他非常的惱火,不由自主的就想惹怒這個總是笑得很欠揍的警察。   “那是你還沒有看到他的真面目。” 仙道笑了笑,“再說,我只比我大了10歲。做我父親還太年輕。”    流川撇嘴,“我本不知道他那么大年紀了。誰要去看清秘密警察的真面目。稀罕嗎?”    仙道怔了怔,咧嘴笑笑。他的這個合作者還真是能說會道啊。   “他沒說什么任務嗎?”流川看著他。    這是仙道第一次在這樣近的距離正視流川。饒是他受過相當嚴格的訓練,他還是有轉開眼睛的沖動。流川的眼睛像平面鏡,竟可以把所以看到的東西原封不動的反射到對方的眼里。仙道自問還受不了另一個自己的凝視。那是一種近乎恐怖的感覺。   “沒有。”他垂下眼皮,“他是我的老板,牧申一。”    流川嗯了一聲。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仙道猶豫了一下,“是關于你父親的。他今天早上服毒了。”   “自殺?”流川盯著仙道。   “是的。我很抱歉。”    流川往后一倒,“意料之中。他那樣的人,不會讓別人束縛他的自由。”他冷笑著說。    可是仙道覺著流川其實很難過。不,流川的表情聲音神態沒有一點難過的痕跡,但是仙道本能的知道,這個冷冰冰的男人心里在發抖。   “流川,你還是在意他的吧。”    流川飛快的瞥了他一眼,“警察先生,這不是你的任務范疇。”   “我也曾只有父親呢。”仙道低聲說。    他的聲音是那樣溫和,決不會讓人錯會其中的好意。    流川沒有說話。    于是仙道繼續說下去。“我們知道,你的父親對你一向都很好。”   “你們知道的還真是不少啊。”流川冷淡的說,“不,他沒有把我當他兒子看。”   “可他還是父親是吧?”    流川別開頭,不再說話。    仙道也不再開口,閉起眼睛靠到椅背上。     飛機會降落的時候他才睜開眼睛。流川已經睡著了。從舷窗透過來的光線讓他臉色白得近乎透明。仙道覺著流川就像順水漂來的嬰兒,那樣柔苒脆弱卻倔強的不肯承認,讓他無法自主的生憐。    他拍拍流川的肩膀,“流川,我們到了。”    流川皮膚的溫度順著指尖傳到仙道的心里,于是他心里暖暖的跳了一下。   “你們是讓我到這里旅行的嗎?”流川不耐煩的問道。    在旅館里呆了三天,說什么暫時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已經讓他要抓狂了。   “當然不是。任務還沒有開始。”仙道好脾氣的解釋道。    流川惡狠狠的吸著杯子里的飲料,很想讓它們在仙道的臉上開花結果。   “不過,” 仙道笑瞇瞇的接受了流川的一記白眼,“從今天晚上開始,我要帶你去見一些人。都是政府要人。一共8天,有很多人很多事要你記住。你不會有問題吧?”    流川從牙縫里哼了一聲,以示輕蔑。   “還有一個白天。流川,要不要去看球賽?或者去看弗拉門戈舞?來阿根廷不看這兩樣很遺憾。”仙道提議。    流川看著窗外的陽光,半天沒說話。仙道在溫暖的空氣里苦笑。似乎認識流川以來,他就經常性的在各種各樣的空氣里苦笑。   “去看球賽。”流川抓起外套,邁步向外走。    仙道回過神來,快步跟上去。    南美的球場以暴力聞名。據說來南美執法的裁判都得到了三樣保証:丰厚的薪水,高額的保險,以及體面的葬禮。聽父親說起時,流川還以為是玩笑。待到親眼目睹了球場內外的火爆,流川才覺著只為這三樣就來執法的裁判真的是具有無私的奉獻精神。澤北的那個炮筒子脾氣的師兄也不過是從裁判吼几聲、罵几句粗話罷了,這里的球員是不是的就敢拎著裁判揮拳頭,追著可憐的裁判滿世界跑。    正看得有趣,仙道扯扯他的衣袖,“要出事了,我們快走。”    流川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南美的球場管理遠沒有歐洲的規范,不同球隊的球迷經常混坐在一起。這會兒領先一方的球迷興奮的失了控,叫落后方的球迷看得不爽,雙方你來我往的罵著不過癮,眼看著就動起手來。流川曉得厲害,立刻站起來往出口走。    沒走几步,仙流兩個就感到了背后人潮洶涌。仙道心中暗道不妙。    他抓住流川的手,“抓緊了,千萬別松手。”    流川微微一怔,翻了個白眼,“了不起么?”做勢要摔開手。    仙道哭笑不得。這都什么時候了,這小子居然耍少爺脾氣。   “我不需要你保護。”流川看著他,“我很強。”他淡淡的說,一邊長了后眼睛一樣偏了偏身體,躲開了不知從哪里飛來的礦泉水瓶。    仙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秀逗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覺得他這樣子滿可愛。    他舉手做投降狀,“好好,那你保護我吧。”他抓緊流川,“你可千萬不要送開手。”    再沒有時間說廢話了,后面的人已經涌上來了。   “跑吧。”流川的聲音很鎮靜。他的手心干燥。    仙道忍不住笑起來,“跑吧。”    在這樣洶涌的人海里跑步是什么滋味?各位可以在泥潭里跑步試試。而且,不要忘了在潭里放一頭瘋了的公牛,順便叫人不停的往你身上扔礦泉水瓶、打火機、沙丁魚罐頭,還有,嗯,乳豬頭(有人記得去年皇馬做客巴塞羅那時,那個著名的乳豬頭嗎)。    仙道想,流川這么纖弱的身體里怎么會爆發出這樣可怕的力量?他看著他像楔子一樣在人群里撬開一條路,然后飛快的通過那條路,密集的人潮立刻補上流川開出的空間。他看著他一拳掄飛了瘋狂的球迷,絲毫沒有減慢前進的速度。他開始明白為什么流川在Ace俱樂部里被稱為“獵豹”。    流川抓著他的那只手一直沒有松開。流川的掌心還是干燥柔軟的。仙道知道他們兩個都不會有事。他很高興。可是,可是,他想要保護流川。    流川突然停下來。仙道看到他彎下腰。    他不假思索的拉住他,“你瘋了?”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倒下,就沒有活路了。   “有個人在地上。”流川說,“你幫我擋一下后面的人。”   “你還真是對我有信心啊。”仙道笑道,心里很是受用。    流川就這么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上。這樣直接的信任叫他沒有辦法不感動。    流川把那人扶起來,仙道很自覺的伸手到那人腋下。流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好容易沖到安全的地方。兩個人都有點虛脫的感覺。懶懶的把救的人放到地上,二人也跟著坐下去。   “你很好。”流川淡淡的說。    仙道笑笑,正待說什么,卻聽到那個被他們撿回一條命的人叫起來,“流川?!你是流川楓?”    兩個人都轉了眼去看那個人。流川滿臉的迷糊。    那人連忙抹抹臉,“你不記得我了嗎?”    流川過分誠實的搖頭。仙道看清了那人的臉,不由心里微微一驚,這也太巧了吧。   “我是南烈啊,你父親的朋友。記得嗎?我們在紐約見過的。” 那人顯然很興奮,有點語無倫次。    流川瞇著眼睛看看他,像得獎的叭兒狗看青蛙一樣的神態。那人在這樣的眼光下很是不自在。仙道看得好笑,也不去打攪。    半晌,流川開了金口,“南烈博士。”    那人立刻眉開眼笑,“你還記得我啊!太好了……”    流川看著仙道,“我餓了。走吧。”    饒是仙道滿腹心思,也被南烈突然僵住的臉色逗得笑起來。   “好啊。南先生,我們先告辭了。”   “等等,流川,你住在哪里?”南烈像個毛頭小伙子一樣叫起來。    仙道正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他,那邊流川已經說出了地址,然后揚長而去。仙道向南烈笑笑,跟了上去。   “流川……”    流川沒有看他,“他是我父親的朋友。不是嗎?”    仙道覺著剛剛在球場里那種溫暖踏實的感覺淡下去,流川是個聰明人。過分聰明了。他希望流川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留給南烈地址。(4)    從球場回來,流川就沒有再和仙道說話。仙道的直覺告訴他,他應該去和流川談談。但是另一些更理智的東西告訴他,讓流川一個人呆著好了。工作守則里面唯一被他放在心里的那一條就是,絕對避免和工作對象的私人接觸。人是最危險的東西。仙道是聰明人。他不認為非要被火燒過才知道火的危險。前車之鑒并不是沒有。秘密警察局的懲罰是可怕的。更何況還有南烈的事情要他操心。這個危險人物的偶然出現,還有流川當時的反應,會對這個計划帶來怎么樣的影響,他還無法預測──越是精密的計划就越是容易被破壞。他需要時間好好考慮。    流川顯然也是聰明人。宴會上那么多的人,每個人又有那么多的職務。但一次介紹以后,他就再也沒有弄混過。仙道看著他北歐貴族一樣蒼白精致的臉,心想,這次要這個孩子來,究竟對不對?也許就是放出了瓶子里的精靈。過分精致的東西讓仙道害怕。因為越是精致就越是容易毀滅和失去。站在一群政要中,流川就像從遙遠的過去來到的一縷月光,干淨的不合時宜。仙道覺得他隨時都會消失,以至要不時的看看他,以確定他的存在。    宴會結束以后,仙道開車和流川一起離開。   “我不回旅館。”流川對他說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話。   “你想去哪里?”仙道猜他是不想現在碰到南烈。    流川并不喜歡南烈。而無論是誰看到今天下午南烈看到流川時的興奮都不會懷疑,他一定會到旅館等待流川。   “隨便。安靜就行。” 流川說完就解開外套,搭在身上,給自己在座椅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他不習慣這么正式的衣服。    仙道安安靜靜地開著車。不多時他就聽到了流川均勻的呼吸聲。他看著流川,不由嘆了口氣。不是第一次脅迫別人為自己的組織服務了。但是,是第一次這樣感到內疚。流川不是不夠強。但是他過分純粹。    所以他更容易折斷。直到現在為止,牧還沒有告訴他究竟讓流川以怎么的方式進入那秘密組織的內部。    仙道是聰明人。他想現在最聰明的辦法,就是只相信他想相信的。    流川并沒有睡熟。自從父親出事以來,他就很少睡好了。他知道仙道在看他。他不喜歡仙道叫他“合作”的方式,但是他并不討厭仙道這個人。畢竟是各為其主,而且是他自己有弱點落在別人手上,倒也怪不到他。他現在想的是,今天下午在球場的事。怎么那么輕易就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上呢?     想不通的事情,仙道會放到一邊,流川不會。所以流川從車里走出去,徑直走到仙道的身邊。    仙道微笑著看他,“醒了嗎?”   “你看我的時候,眼睛老在轉。” 流川的開場白沒有任何預兆的開始了。    仙道不自主的踉蹌了一下,“當心一點,草地很滑。”他對流川說。    這孩子的直覺和觀察能力好得驚人。不愧是干飛行員出身的。   “好像你一直在想什么詭計。”流川認准目標就不會停下來,“你不敢看我。為什么?”    仙道沒法子回答。太過于迅速的直面自己一直在逃避的問題,聰明如他,也無法保持平時的云淡風清。    流川烏黑的眼睛看著他。好一會,他哼了一聲,“膽小鬼。”說完就重新往車里走。他沒有耐心。能等仙道的回答等這么久,算是破天荒了。    仙道拉住他。“你說什么呢?”他在笑,但是流川知道他緊張的要命。    流川惡劣的笑起來,笑的仙道失去了笑容。“我開玩笑,不可以嗎?”流川咧著嘴說。    仙道也咧著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這小子。”他應該松口氣的。流川的回答可以讓他解脫。可是他覺著更憋悶了。    流川蜷在座椅上繼續假寐。他已經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了。擺這警察一道,算是意外的收獲。他也是個報復心很重的家伙。    仙道一直沒有回車里。    旅館的人告訴流川有位南烈先生來找過他几次,還留了電話和地址。流川把兩樣都扔給了仙道。   “下午想去看弗拉門戈舞。”   “下午有安排。”他說。   “我不去。”流川拒絕得直截了當,理直氣壯。    仙道就知道沒有法子說服他了。與其讓他心不在焉的在重要場合睡覺,不如讓他遂自己的意愿好了。   “那么,下午的安排挪到晚上。”   “我十點要睡覺。”流川開始討價還價。   “十二點。”   “十點半。”   “十一點。沒得讓步了。”   “成交。”流川見好就收。仙道沒有咒念。    看跳舞的人很多。美麗的舞者穿著艷麗的服飾,有一種俗氣的魅力。流川很著迷的看,帶著很溫和的表情。仙道很好奇。流川不像是會對這種舞蹈感興趣的人。    這當兒美麗的女舞者向流川走過來,很嫵媚的伸出手,顯然在邀請他共舞。周圍的人快活的起著哄,高高興興的拍手。仙道帶著點惡意的等著看流川出丑。也許是意圖太明顯,流川抬著下巴瞥了他一眼,很在行的挽住女舞者的手,優雅的下了舞池。他跳得出乎意料的好,儼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派頭。然后仙道目瞪口呆的看著流川引著那個美麗的女郎向自己走過來。   “你來。”流川很輕蔑地說。    結果是仙道踩壞了女舞者的鞋。他清楚地看到流川瞇著眼睛,滿臉的得意,就差沒在額頭上寫“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他几乎要懷疑流川要來看弗拉門戈舞就是為了讓他出丑的。   “你喜歡我。”流川很篤定的說。    其時兩人正坐在露天咖啡館一張向陽的桌子旁。下午4點27分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流川一邊喝著冷飲,一邊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仙道沒有做聲,安靜地呷著自己杯子里的飲料。    流川好奇的看著他,眼睛里一點探究一點期待一點狡黠。仙道握著酒杯的手有點發白。   “你為什么不敢承認?哦,你怕別人笑話你,說你在工作中愛上了自己的任務。天才的仙道怎么能犯這種錯誤。”流川惡意的笑起來。    仙道看著他,慢慢地笑了,“流川,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否喜歡我呢?”他抓住流川擱在桌上的手,“你似乎一直以折磨我為樂。用感情來對付我這顆可憐的心,很過分啊。”    流川驕傲的看著他。嘴唇抿得緊緊的,眼睛亮得驚人。   “我承認,我喜歡你,那么,你呢?”仙道撫摸著流川的手。那是只飛行員的手,干燥穩定。“你是喜歡我,還是拿我打趣兒?”    流川美麗的黑眼睛瞇起來,“你認為呢?”    仙道沒法子回答。他把流川的手舉到嘴唇上,輕輕的吻著,流川著迷似的看著他。仙道自己可能都沒有發覺,他在苦惱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瞇起眼睛,干淨的額頭上會有淺淺的紋路。他拿不准主意了。流川知道他在考慮是不是該冒險。這讓流川感到好笑。   “流川也是喜歡我的。”仙道開了口。    流川笑起來。自己贏了。   “那,就算是吧。”他站起來,“走吧。”他拉著仙道起來。   “去哪里?”仙道笑笑的看他。   “去親熱一下。”流川今天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旅館里。    流川在吻仙道。動作熟練,但并不熱情。   “看來我不是你的第一個。”仙道微微笑道。   “當然。”流川回答,似乎理所當然。“不過,是我吻的第一個男人。”   “不太糟糕,是嗎?”仙道半開玩笑。   “湊合。”流川看看他,“你試試?”口氣里一點調侃一點挑舋。    仙道不想示弱。他對自己也很有信心。不只一個女人稱贊過他。他知道流川喜歡他的吻。   “今天晚上,不想去。”流川微微喘息著說。    仙道突然想,這家伙是不是在色誘他。但是這種時候還可以理智,那他也就不是男人了。   “可以考慮。”他沒有離開流川的嘴唇,“我去給牧打電話。”    流川沒有松開他,摟著他的脖子和他一起往電話那邊走,吃吃的笑著。仙道一手扶著流川的腰,沒有停下吻他的動作。兩人在電話機旁邊站定,仙道騰出手來撥電話,流川松松的摟著他,像孩子要吃糖一樣粘著仙道的唇。    仙道回應著他,仍然小心的按下號碼,“喂,史蒂芬嗎?我是仙道,給我接牧。謝謝。”他再度吻上流川粉色的唇。    聽筒里傳來牧的聲音,“仙道嗎,我正要找你。今天晚上的活動取消了。”    聽到聲音的流川笑起來。仙道一向覺著流川漂亮,但現在就覺出他不只是漂亮了。如果說有一種美是可以讓認瘋狂的,流川此刻的樣子就是在為那種美作詮釋。   “不過,你要馬上來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流川皺起眉毛,咬著嘴唇。    仙道好笑的撫摸著他性感的唇線,撫慰似的親親他的頭發,“好的。你等我。”   “我會很快回來。”他說。   “給我帶栗子心。”被攪了興致的流川提條件,“在廣場南面那一家的。”   “沒問題。待會兒見。”   “總之,先生們,我認為他是執行這項任務最合適的人選。” 牧說。   “我反對。” 藤真,秘密警察局在阿根廷的負責人,淡淡的說。“我們對南烈的了解還不多。我的意思是,我們還要進一步摸清他的情況。”    牧那種宛如主人一般的語氣讓他生氣。明明自己才是這里的負責人,偏偏上頭派這樣一個人來,什么意思?是對自己工作不滿還是高頭老頭子借機會排擠田崗的勢力?   “我不這樣想。” 牧說,“就算我們對南烈有了充分的了解,很快可能就有別人代替他的工作。”    藤真沉吟了一下。意氣之爭是一回事,他還不想因此而破壞計划。   “你的計划不錯。我們必須安排他絕對信任的人接近他。”   “流川的父親和南烈的關系很好。他不會不信任流川的。”   “就他一個人?”   “不,我們的人會和他在一起。”   “誰?”    有人敲門。   “是誰?”   “史蒂芬,先生。”   “進來。”    史蒂芬欠欠身子,“先生,仙道先生來了。”   “請他進來。”牧說。    仙道走進來。   “先生們。”他點點頭。    這里的每個人他都不陌生。所以他知道,這次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了。他暗暗的希望和流川無關,至少不要有太大的關系。   “就是他?”藤真默默的看著牧。牧點點頭。    藤真打量了他半晌,點點頭。   “仙道,我們找你來,是有件重要的任務。”牧慢慢的說。    仙道欠欠身子,以示明白。   “我們決定要流川去接近南烈。”牧告訴他自己的計划。   “不行。”仙道叫道,“他不會同意的。”    他太明白這個“接近”的意思。南烈是個同性戀,而且非常的喜歡流川。他曾經想到過上面有可能利用這點關系,但是他一再的對自己說,不會不會,他們不會用這么下流的手段。沒想到,不!流川不可以!那么干淨直接的流川不能做這件事!   “為什么?你和他商量過嗎?”牧不解的問道。   “沒有。這是你們剛剛決定的嗎?”仙道明白自己一直也在被利用著。讓流川相信他也是他們計划的一部分。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會同意?”藤真冷淡的問。    仙道犀利的看了他一眼,“通過和他的接觸。他不是那種人。”   “你才和他接觸几天?你可以代表他嗎?”藤真笑了。   “為什么你認為他不會同意?”牧開了口。看自己的得力部下被藤真嘲弄,有點不過眼。   “我不清楚。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沒有受過訓練。” 仙道知道自己語無倫次。但是他沒法冷靜。   “他該受什么訓練呢?我們要的,是一個真實的、不是間諜的流川楓啊。”藤真瞇著眼睛說。   “我們選擇他是因為他父親和南烈關系莫逆。” 牧給了仙道一個台階。    可是藤真眼睛很毒,“仙道,”他懶洋洋的說,“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仙道心中一頓,“這,我不知道。”   “仙道,你怎么可以這樣?” 牧這下是真急了,“我們的工作是最重要的。南烈的家是秘密組織在這里的巢穴。我們需要流川潛入南烈家中,以便查探他們在做什么。”   “你能解釋一下,你在那里走來走去是在想些什么嗎?”藤真笑著問。    仙道剜了他一眼。    牧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沒什么。”仙道回答。    藤真注意到他的手指狠狠的捏著椅背,已然泛白。   “哦。”藤真有點矯情的叫起來。   “很好。”牧沉著臉說。   “他們,我是說,我們怎么安排他們見面?”   “讓流川決定吧。他知道怎么叫南烈高興。一定不能讓南烈起疑。然后把你們的計划告訴我們。在得到新的指示前不要有任何的行動。”   “我知道了。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仙道竭力保持著沉著,離開了辦公室。    牧陰沉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仙道的背影。    藤真很快也離開了。   “那個仙道很讓你感興趣啊。”花形從藤真的眼中看出端倪。   “是啊。我倒不知道,牧的手下有這種人。他很勇敢。”藤真笑笑。   “這是什么?”花形好奇的看著藤真手里的紙袋。   “廣場南面那一家的栗子心。很不錯。” 藤真扔給花形,“流川是個很會享受的人啊。”   “你回來了。”流川的聲音已經模糊了。    仙道不知道怎么對他開口,“啊。”他哼了一聲。    流川有時候敏感的像個瘋子。他睜開眼睛。   “你,不對頭。”    仙道說不出話來。    流川站到他面前,“出什么事了?”   “有任務了。”仙道勉強說道。   “啊。”流川點點頭,“說來聽聽。”   “你知道南烈吧?”   “知道。我父親和他很有交情。他的家族很有名望,是做化工品發家的。怎么了?”流川看著仙道。   “他和我提過的那個秘密組織有關系。”    流川哦了一聲。“他們叫我和他打交道嗎?”   “是的。”仙道咽了口唾沫。    流川點點頭。    仙道不敢看流川干淨的眼睛。“流川,你知不知道,南烈他,……”    他感到流川微涼的雙手捧住他的臉,迫使他面對著他的眼睛,“你要說什么?”   “南烈,他是同性戀。他喜歡你。”仙道几乎不能呼吸。    流川的眼睛赫人的亮了。他定定的看著仙道,仙道不能承受這樣強烈的目光,卻也移不開眼睛。   “你早知道這個下流的計划,是不是?” 他的聲音里透出寒意和鄙夷。   “不。我今天,剛剛才知道。”   “那,你對他們說了嗎?”流川的眼睛更亮,“說了嗎?”    仙道明白他未說出的賓語。   “沒有。是吧?”流川的手指陷到仙道皮膚里。    他吞下了舌尖上的一句怒吼,“你為什么不告訴他們你愛我,你不能叫自己的愛人去做這種事情!”他不叫。流川楓不是那種沒了愛情就連自尊心和驕傲都拋棄的人。   “那么,告訴我,你想我去嗎?”流川冷冰冰的問。    仙道沒有看他,“這由你自己決定。”    流川笑得叫仙道毛骨悚然。“你可真是膽小。膽小鬼。”他放開手。“你不相信我,是嗎?你從來不相信我。從一開始就是。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心甘情愿的加入你們的計划。好啊,我如你的愿。”   “流川,選擇權在你的手上。”    流川看到仙道仍然笑的很溫和。他冷笑著,“不愧是仙道彰啊。連這種話都可以說得這么動聽。”    仙道聽到“砰”的一聲,知道流川已經離開了。他頹然的倒下。不是沒有感覺到流川的狂怒和失望。但是,他是真的不敢承擔。他不確定那個在夢里會叫“澤北”的流川是不是真的想要他承擔,是不是真的愿意接受他想給的。流川流川,你可知道,如果我不能負擔起來,我寧可是我在離你最近的地方、看著你、保護你。你沒有機會脫離這個任務。牧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不會讓你離開這里的。你不知道,我愛你愛得心也疼了心也碎了,可是我給不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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