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你想要得東西﹐它不會一
點都不給你。但命運真正所謂殘酷之處﹐就在于它會給
你一絲希望之後﹐再在你面前﹐把你的希望和幻想一點
一點地敲碎。。。。。。


    流川來到這片草原已經一個多月了﹐生活漸漸步入
正軌﹐一切又恢復了先前的平靜和安寧。每天﹐流川都
把大部份時間用在打籃球上。生活習慣沒有大改﹐但多
了一項內容﹐那就是悉心地照料“楓”。在流川的照料
下﹐“楓”也一天天長得越來越健壯。

    那個晚上以後﹐仙道並沒有再向流川表白他對流川
特殊的情感。他明白﹐他必須讓流川在平日生活中慢慢
地了解自己﹐才可能再進一步發展他們之間的感情。畢
竟﹐沒有彼此了解作基礎的感情﹐是不穩固的﹐更是不
負責任的。

    越野在與仙道的那次談話之後﹐暗自下了決心－－
一定要對流川說﹐一定要讓流川明白自己的心。但他仍
決定再等一等﹐到時機成熟了再向流川表白。

    殊不知﹐人生事事難測﹐誰也料想不到明天會發生
什麼。而有些事情﹐是不可以等的。。。。。。



    這天晚上﹐一家人再次聚在客廳裡。

    暈黃柔和的燈光下﹐十八世紀樣式的綢花面傢具﹐
散髮著古典､雅致的氣息﹔兩扇高高的落地窗之間夾著
一個壁爐﹐還沒有生火﹐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蘊涵著
幾分暖意和溫馨﹔黯紅色的天鵝絨窗帘﹐低垂在窗的兩
側﹔窗外﹐夜色籠罩下無垠的草原一覽無余－－一切的
一切都顯得和諧､融洽。。。但這種氣氛很快被打破了
－－

   “見鬼﹗你看看這個﹗”澤北忽然氣憤地把手中的
報紙摔到桌上﹐站起身﹐在屋裡踱來踱去。

    越野不解地撿起報紙﹐念道﹕“德軍突破英法防線
﹐英法聯軍被困比利時低地。。。。。。﹗”

   （注﹕由于本文根據同名電影改編﹐原作中以一戰
為背景﹐本文也沿用了此歷史背景。希望諸位讀者理解
。）

   “父親﹐這是一個星期前的報紙﹐您為什么不告訴
我們呢﹖﹗”越野同澤北一起走到安西面前﹐壓制著心
頭的義憤﹐問道。
   “我不想讓你們被卷進戰爭之中。”喝了口茶﹐安
西緩緩地說。
   “天啊﹗整個世界都在為著反侵略而戰鬥﹐而我們
卻一無所知地躲在這裡享受安寧﹗”
   “贊美主吧﹗”
   “父親﹐你這是在讓我們逃避責任﹗”
   “是啊﹐父親。您對母親的死無法釋懷﹐我們也一
樣。但這場戰爭是為了維護和平的﹐是正義的﹗您不是
也教我們要擔負起我們的責任嗎﹖怎麼現在卻。。。。
。。”
   “別說得好像我沒有參加過戰爭﹗我比你們了解戰
爭是怎樣的一個魔鬼﹐你們的幻想太幼稚了﹗”回想起
戰爭給自己帶來的痛苦﹐一向性情平和的安西也激動起
來。

    接湩而來的是一片可怕的寂靜。

    終于﹐越野開口道﹕“不管怎樣﹐我會去加拿大參
軍。。。。。。明早動身。”
   “我。。。。。。跟你一起去。”澤北應和。

    看到自己已無力阻止自己的兒子的決定﹐安西嘆了
口氣﹐起身走出客廳﹐心中充斥著痛苦和無奈。

    越野轉過身﹐准備回屋收拾行裝﹐忽然意識到自己
的決定會傷害到一個人的感情。

   “流川﹐我。。。。。。我本想跟你商量的。。。
。。。對不起﹐你父母托我照顧你﹐我卻。。。。。。
你不要跟我們去﹐我不可以讓你去冒險﹐你父母不會答
應。。。。。。我也不願意你去。。。。。。”

    失望﹐擔心﹐傷感－－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表
現出這樣的情感。但此時的流川﹐雙手捧著茶杯﹐冰冷
的表情讓人無法看出哪怕一絲他心中的想法。

   “對不起﹐流川。好好照顧自己。戰爭一結束我就
回來。”越野和澤北向房門走去。
   “你們﹐明早幾點出發﹖別太早﹐我起不來呀。”

    聽到此話﹐流川驀地抬起頭﹐臉上露出幾分驚訝﹐
盯著說話的人。澤北和越野也驚愕地回過頭來。

   “仙道。。。。。。你。。。。。。﹖﹗”向來與
世無爭､放蕩不羈的仙道﹐也要去參軍﹖﹗
   “怎麼﹖還不許我去呀﹖就定在六點出發吧。”避
開流川的目光﹐仙道對澤北和越野說道。即使在這時﹐
他的臉上仍然保持著微笑。
   “好兄弟。”澤北和越野也欣慰地笑著﹐走出了客
廳。這時﹐客廳裡只剩下了仙道和流川兩個人。
   “流川﹐等一下。”仙道叫住了准備離開的流川。

    流川停下腳步﹐沒有轉身﹐只是側過臉來。不知是
不是眼花了﹐仙道總覺得在流川低垂眼帘下﹐看到了一
絲受傷的神色。

   “流川。。。。。。越野是我的弟弟﹐他也是你難
得的朋友﹐我明白友誼對你的重要性。。。。。。所以
﹐我必須同他們一起走。我會保護好越野的﹐你放心。
”

    流川緩緩地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一陣晚風﹐吹散
了他額前的劉海。天﹐已經涼了。

    夜空﹐是那樣的深邃﹐深邃得能容納下周圍的整個
世界。深藍色的夜幕上﹐閃爍的繁星﹐散圍在溫媚的圓
月旁邊﹐光線顯得如此柔弱。飄帶似的一縷縷雲絲﹐斜
蓋住天河。水色的月光﹐無聲地淌瀉下來。。。。。。
不應有恨﹐何事偏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
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

   “仙道。。。。。。你騎著‘楓’去吧。。。。。
。它能保佑你。。。。。。”
   “流川﹖真。。。。。。真的嗎﹖”

    輕輕地扶著流川的肩膀﹐仙道從背後把流川摟入懷
中。流川沒有反抗﹐轉過身﹐把頭埋在仙道的勁間。

   “我好高興。謝謝你﹐楓。”

    兩人靜靜地擁在一起﹐真真切切地感受著彼此的存
在﹐心﹐漸漸平靜下來。至此﹐仙道完全明白了﹐流川
雖然外表冷酷﹐卻同樣懂得去愛人､關心人﹐在他的堅
強背後﹐有著一顆脆弱的､需要人去保護的心。

   “仙道﹐一定要小心﹐多保重。”流川在仙道耳邊
輕聲說道。

    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仙道捧著流川被夜風浸染的
冰冷的臉龐﹐低頭輕柔地吻了一下流川的唇﹐“我會的
﹐放心吧。你也保重。”


    這時﹐房門忽然開了﹐澤北走了進來﹐“我來拿我
的。。。。。。﹗”澤北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有些尷尬地﹐仙道放開捧著流川的臉的手﹐兩人在
澤北不可思議的眼光的注視下﹐回各自的房間去了。留
下澤北呆立在原地許久﹐腦子裡只反復地思考著唯一的
一個問題﹕“流川和仙道﹐怎麼會﹖﹖﹗”



    清晨﹐降臨了。沉重的霧靄﹐籠罩著草原､遠山。

    澤北､越野､仙道﹐跨上馬﹐向著未知的前程﹐出
發了。
   
    這時﹐一陣運球聲吸引了三人的注意。遠處﹐清冷
的霧色中﹐依舊火紅的楓樹下﹐一個依舊漂亮的灌籃﹔
不同的是﹐那個高挑的身影﹐此刻﹐竟顯得如此的孤寂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