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天下
(五)長風破浪為君護(2)

作者﹕Ivia

    仙道服了九轉回魂丹,本來四下亂竄的真氣已能凝聚一處,
他又服了北野的藥,這才睜眼。

    只見流川的雙目正亮晶晶,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當即向他
一笑:”多謝啦。”
    流川微一皺眉:”覺得怎樣?”
    仙道道:”毒暫時控制住了。” 
    流川道:”那事不宜遲,我們去巫云。” 

    仙道凝神看他,實不明自己這般處心積慮地害他,為何他要
冒大險送自己去丰玉求藥。但見他神色如常,實也看不出個究竟
。

    流川見他不動,卻一個勁兒地盯著自己,微覺奇怪:”你走
不動么?可要我背?” 
    仙道尚未答話,櫻木已忍耐不住,張開雙臂擋在流川身前:
”喂,狐狸,現在你該告訴我了吧,這人究竟是誰?干么剛才那
位大叔說我們叛國叛師的?” 
    流川一猶豫。他此時也明白仙道先前騙自己的驚雷玉牌時所
說之話多半是假,”那海南的奸細不是越野恐怕是他,越野不過
替他辦事,那所謂的大個子也是他雇來冒充大師兄的。看來是他
為了得到《縱橫》《天下》想將自己師父囚禁起來,適逢公主逃
婚來無極宮,大師兄又約好了要來無極宮比武,便借口大師兄為
報奪妻之仇偷襲他和他師父,毀尸滅跡,以此瞞過同門,暗中卻
囚師逼問。那田崗恐怕口風甚緊,正好遇到我上山,他便騙了我
的玉牌,不知怎的又花言巧語騙了他師父帶他去找書。” 

    他想明白后本應生氣才對,奇的是見了仙道臉色慘白,星目
困頓的樣子后非但不氣,反倒頗為心痛。他從小長于湘北,海南
、陵南雖累世交惡,邊境紛爭不斷,塞外湘北卻極少受累,是以
對什么國仇也不甚在意,但不知櫻木如何想,怕自己實說后他會
出手阻攔自己救仙道。

    他雖不怕他,但也不想為此與他爭斗,正猶豫不決,仙道卻
開口道:“我便是仙道彰。我替海南取書,本來不應自露身份,
但一來流川已大致明白﹔二來你們二位于我有救命之恩,現下又
要為我甘冒奇險,赴丰玉取藥,我若不將事情說清,不免于心不
安。”

    當下將自己的計划說了,與流川所猜大致相同。 

    說完后他站起身,向二人深深一揖:”丰玉的毒藥厲害,門
下又多奸狠小人,我與二位各為其主,本來勢同水火,適才得蒙
二位相救,大恩已是難報,不敢再勞煩二位,就此告辭。” 
    流川急道:”你去哪兒?” 

    仙道笑而不答,轉身要走。

    流川縱身攔住他去路,冷冷地道:”你吃了五粒九轉回魂丹
,就想一走了之?”
    仙道一愣:”你要如何?”
    流川道:”要你上童山替我師姐磨一年藥。”
    仙道苦笑道:”不知我是否還有一年之命。”
    流川氣道:”想賴么?” 

    仙道又看了他半晌,流川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本來潔白如玉
的雙頰脹得通紅,他暗罵見鬼,目光卻執拗地不肯回避。

    仙道心一動:”你不后悔?”
    流川搖搖頭:”不知道。但若不救你,我必悔無疑。” 

    仙道走到他身后,雙手往他肩上一搭,流川奇道:”你干么
?”
    仙道道:”我渾身無力,等你背我下山。”
    流川聽他肯跟自己去,心頭大喜,拍掉他手道:”自己走,
白痴。”

    仙道卻不肯放手,硬要他背。

    二人正鬧間,櫻木再也忍不住,大聲道:“你們兩個吵什么
?狐狸,這人是海南的人,又陷害我們,你真要帶他去丰玉求藥
?” 
    流川點頭道:”你先回大師兄處吧,替我說一聲。”
    櫻木搖頭:”不行,既然要去,我們一塊去,我正好找那個
叫南烈的小子報仇。”

    流川早已忘記此人,聽他提起不覺一愣。 

    仙道問:”你們和丰玉掌門有仇嗎?”
    櫻木瞪他一眼:”關你什么事?我又沒和你說話,誰要你討
好。”

    流川一皺眉,待要說什么,櫻木已一把背起仙道而行,這一
舉出乎仙流二人意料,仙道本是與流川開開玩笑,見櫻木真的背
上自己未免不好意思。流川與櫻木并肩而行,見到他一副尷尬的
模樣不覺好笑。 

    此時天已大明,仙道見流川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俊美不可
言語,突覺心中一陣狂跳,忙轉過頭去,不敢看他。 



    三人堪堪走到山腳,山上便追來一群人,為首一個身高過丈
,膀闊腰圓,正是魚住。仙道知自己的密謀已然暴露,這些師兄
弟們定然饒自己不過,正想巧言騙的他們放自己離去,櫻木已將
他拋向流川:”狐狸,你帶他去約好的地方,我先斷后。” 

    流川知他體恤自己體力不佳,心下雖不服氣,但想他也是一
番好意,他們肝膽相照,也不必說什么謝字,當下由他擋住無極
門弟子,自己背起仙道直奔江邊。 

    他一日一夜未睡,又未吃多少東西,加上連經几次大戰,已
是筋疲力盡。仙道中毒后精神也是不佳,趴在流川背上漸漸打起
盹來,忽覺唇上一涼,清醒過來,原來是吻到了流川的脖子,他
心頭又迷糊起來,昏昏沉沉地又去觸了觸他冰涼白膩的脖子,這
次只覺流川的身子微微顫了顫,他心中一驚,猛抬頭,卻見一株
大樹正在眼前,不禁啊了一聲。

    流川也已察覺,急忙在樹干上蹬了一腳,借勢后躍几步站穩
,歉然道:”抱歉,我睡著了。” 

    仙道暗暗好笑,想起自己適才的忘情又不禁心驚。海南與陵
南雖世世為仇,但禮教之嚴卻不在陵南之下,男風一事是當時的
大忌,只要略有涉及,一旦被人發現,立即便要落得身敗名裂,
人神共棄的下場。是以仙道雖然風流倜儻,到處留情,卻絕不涉
獵男風,一則不愿明觸禁例﹔二則也確實不覺男子有何吸引他之
處。哪知今日居然接連兩次為一個男子動心,思之不覺心駭,還
道自己中毒后定力大減。 


    流川不知他心中所想,一路奔到江邊,叫了船后,直放巫云
灣。 

    在舟上,仙道談起丰玉島的位置,流川忽的想起一事,忙從
懷中拿了地圖出來,道:”這圖上有么?可別被那老頭子騙了。
”
    仙道正想說丰玉島位置只有去過的人才知道,卻聽流川噫了
一聲,道:”這不是我的地圖。” 
    仙道湊過去一看,見流川持著一張尺來長的牛皮,上面用墨
炭勾勾划划,正是當時標准的地圖,問:”你那張是什么地圖?
”
    流川道:”陵南國地圖,有海的,不是小島。” 
    此言一出,二人互看了一眼,仙道道:”若我所料不錯,這
是丰玉島的兵力分布圖。”他邊指邊解釋,”你看,這里寫著’
赤火龍’,這是毒名,不是地名,其它几個地方也皆以一種或几
種毒藥的名稱代替,想來是制這些毒藥的地方。旁邊的數字則是
守護的人數。符號排布是隊伍的布置,這些符號有三角,有圓圈
,可能是暗指守護人的武功,這里同一個位置同時出現三角、圓
圈和大叉,末尾又有標時辰,可能是不同時段有不同人守護。”
    他閉目想了一會兒,又睜眼道:”是了,北野當初被門人背
叛后逃出丰玉島,他處心積慮十几年,自是要重新奪回該島。這
份地圖是他在島上的內應給他的,要他速速攻島,可是卻被他身
邊一個小孩偷了出來。”
    流川道:”是那個雜耍場的小孩么?他手腳倒快。”
    仙道道:”他定是趁你不備將這份地圖和你那份換了個個兒
,他被抓回后,北野他們不見了地圖自然焦急異常。這事又不能
明說,武林中受過丰玉毒害的人不在少數,若被他們知道了,利
用此圖攻破丰玉,他不免竹籃打水一場空。”
    流川點點頭,道:”早知如此,還了他這破圖便是。”
    仙道道:”還不得。”把圖攤開,道:”我們快快記下此圖
,然后毀了它。” 
    流川奇道:”毀了它?”
    仙道道:”北野本就猜測地圖在你手上,見你毫不遲疑便答
應和他同去丰玉,更是料定你持有此圖,才有恃無恐。在陸地上
他不敢殺我們,是怕殺了我們后不知圖藏在哪兒﹔但我們既答應
與他同船去丰玉,地圖自是藏在我們身上,他只需殺了我們,再
慢慢搜索我們身上衣物便是。所以我們記住地圖后將它毀去,到
時北野除了帶我們這兩個活地圖去丰玉島外,再無別法。” 

    流川殊少江湖經驗,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不禁心中欽佩,
臉上卻仍是不露聲色。 

    二人記性均是極佳,看了几遍后已然記住,仙道又對著圖看
了几遍,確信毫無遺漏,這才晃火摺燒了牛皮紙。 



    北野早在巫云灣入海口處備了几艘大船,教弟子們守在巫云
灣岸,因此仙流剛踏上岸,便被一名白衣童子請走。流川見北野
如此心急,想來真如仙道所料,他急于奪回丰玉島,這地圖的有
效時日怕也不長。

    他來不及讓人去日月樓通知櫻木,反正也不愿他涉險,便同
仙道跟著童子們上了一艘大船。 

    仙道心中始終提防,他怕北野另有地圖備份,或者尚能從內
應處得到地圖,找他們不過為了毀掉他們手中的地圖,以免落入
丰玉仇敵之手,心中已思索了十七、八條借口,用以搪塞,但每
一條均需冒險。他怕流川擔心,始終不提。 

    船行后不久,北野果然臉露異色,直接開口問他們要地圖。

    仙道雙手一拍衣衫,道:”地圖么,已經燒了。”
    北野緩緩站起身,仙道接著道:”不過,我二人中倒是有一
人記得地圖,前輩若能帶我們到丰玉島,晚輩們知恩圖報,定當
供前輩驅策。” 

    北野一時倒也無法,干笑了几聲離去。仙道捏了一手心汗,
不過見他如此忍氣吞聲,斷定他只有一份地圖,若要進攻丰玉,
只有依靠自己二人,心下略略放松。 


    他與流川二人住在一艙,遠遠離開北野及他弟子們的住所。
上船前仙道曾在港口匆匆買了許多干糧和飲水,上船后一律不食
北野給的食物。 

    流川初次航海,興味甚濃,常常靠在船舷上看海,仙道便與
他講解些海上的奇聞異事,聽得他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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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過了五日,海水早已由黃轉藍。這日清早,流川似往常
般趴在船舷上看海。連日來風平浪靜,波濤緩緩,便似萬千條小
魚一齊翻上翻下,鱗甲閃閃發光,偶爾几只海鳥,斜掠海面,激
起一片水花。流川見了海鳥的姿勢,腦中便模擬出了以輕功避敵
的身法,正想的出神,忽覺肩上一重,一件袍子披了上來。 

    側頭看時,仙道已趴在船舷上看海。他本來清  的面龐几日
來似乎更見消瘦,眉目間隱隱現出一層黑氣,嘴角卻兀自彎著。

    仿佛察覺流川在看他,隨口問:”想什么?” 
    流川道:”第六天了。” 
    仙道嘆了口氣:”明知我心里不好受,你還偏要時時來刺激
我。”
    流川輕輕道了聲”白痴”,心想:”難道我不說你便不知道
、不難受了么?這人死到臨頭,怎么還是一副事不關己、吊兒郎
當的樣子?” 

    仙道轉過頭,正想再開几句玩笑逗逗流川,見了他的目光卻
一怔。其實流川的目光他豈有不明白的?他素性風流,并非什么
正人君子,不然也不會在利用相田彌生之際又貪歡和她上床了,
這種迷戀的目光他也不知看過多少,只是流川本人似乎尚未明白
。他原可點破,但一來此事頗為尷尬,二來一旦點破,他知依流
川的性子,不是就此一直跟著他,便是扔下他一走了之,從此再
不見面,無論哪種,他都不愿,至于為何不愿,他卻也沒有深究
。 

    這時見流川又以這般目光望著他,心頭忽然一熱,輕輕喚了
聲”流川”。

    ”怎么?”流川微微湊近了他點,忽見仙道臉現痛苦之色,
一手緊抓胸前衣服,知道他的毒發作了,忙取出九轉回魂丹給他
服下,心下暗暗懊悔:”早知這丸藥作用期如此短暫,來之前便
該將櫻木手邊的几顆也取過來,現下只剩兩顆,也不知什么時候
才能到丰玉島。” 

    仙道服了藥后運了會兒氣,將毒重新壓下,自知這毒一次反
扑比一次厲害,且相互所距時間越來越短,恐怕未到丰玉島,自
己便要毒發身亡了。

    但他不愿使流川擔憂,故作輕松地笑道:”看來我要一輩子
在童山上磨藥了,就不知安西先生會不會嫌我煩。” 

    流川見他適才痛出的一頭汗還未消散,就在那兒強顏歡笑,
忽覺心痛無比,一把攬過他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拍他背道:”放
心,我一定拿到藥果治好你。”

    仙道本能地一推,離開他身子,卻正好對上他的臉,正略覺
奇怪地看著他,他剛剛壓下的毒仿佛在瞬間又反噬過來,渾身發
熱,唇干舌燥,情不自禁地就向他唇上吻去。 

    忽聽身邊有人咳嗽了一聲,夾雜著几個童稚的訕笑之音,仙
道猛的一震,如夢初醒,忙拉開了流川,轉頭不動聲色地道:”
北野前輩,好早啊。”
    北野干笑了几聲,道:”小老兒上來透几口氣,二位忙二位
的,不用顧忌我。”語氣輕佻,充滿調戲之意,眼中卻隱含妒意
。 

    仙道暗叫慚愧,知道流川仍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卻不敢回
看,一個勁兒地盯著海面,暗中告誡自己:”像他這般秀美脫俗
之人世間少見,我中毒后定力大減,難怪几次三番把持不定,但
若就此和他扯上關系,此人性子固執,恐怕就此糾纏不清,害人
害己。此時在船上無法,只得與他同處一室,這事過后,無論我
是得救還是身亡,都要離他遠遠的。”

    忽又想到流川這般熱心救自己,未必無因,說不定他要從自
己口中套出海南的軍情,又或者另有事要自己去辦。他當然不會
出賣海南,流川若仗著對自己的恩情逼迫他,他只好把命還給他
﹔但若是他所求之事與海南無關,那說不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
替他辦成。他幼年時曾遭遇慘變,對別人從不輕信,這時更刻意
將流川救自己的目的猜的歹毒,只覺惟其如此,心里才好過些。

    如此思來想去,忽聽流川噫了一聲,他回神一看,原來是兩
條小海豚正在船側翻躍嬉戲,正想夸一句可愛,不知從哪里忽的
躥出一條鯊魚,從背后一口咬掉了一條海豚的一半身子,血立即
曼延開來。 

    仙道心頭沒來由地一痛。

    流川卻在想:”這魚跳躍時的身法倒有些像飛花劍法中的一
招飄忽不定,忽上忽下,出人意料,但那魚一口就咬掉了它的半
條身子,這就是師父常說的武學之中’簡能勝繁’的道理吧。”
又想自己的飛花劍法如此煩繁,卻仍勝不了北野、田崗等高手,
自是因為他們目光敏銳,功力深厚,一眼便看出他招數中的破綻
,然后像這魚咬那魚似的一招攻向他的弱點。 

    正想的入迷,忽聽一個童子的嗓音叫道:”師父快看,好多
鯊魚!” 

    仙道也已瞧見海上突然之間來了成百上千條鯊魚,一時腥風
大作,正奇怪是否鯊魚遷徙路過此處,忽然見到遠處一條小船正
穿過鯊群向這邊划來。流川不知鯊魚凶殘,還不怎的﹔仙道卻知
鯊魚生性貪婪,此時小舟淺小,任何一條大鯊只需輕輕一拱,便
能拱翻小舟得到獵物,鯊群卻不見絲毫動作,在小舟四周游動,
直似給小舟護駕一般。他正看的有趣,忽的想起一事,面色一變
。 

    這時北野已站到舷邊,朗聲道:”來者何人?既會驅趕鯊群
,想必是我丰玉弟子羅,大家一家人,便請上來一坐如何?” 

    小舟乘風破浪來的迅速,仙流二人已看清船上有三個男子,
其中一個妝化的甚是濃艷,流川見了他便是一奇,心道:”怎么
是他?”

    便是這人大聲叫道:”北野師父么?是弟子岸本,師父救我
!” 

    他話音剛落,已可見遠處駛來一排大船。

    北野又驚又喜,一邊吩咐水手們准備繩梯接岸本等人,一邊
問:”你們怎么還沒回島?南不是讓你送完東西后立刻回去的么
?”
    此時小舟已近大船,岸本道:”弟子不爭氣,路上被人擒住
了,硬要我帶他們去丰玉島,弟子見他們不懷好意,帶他們繞了
几個圈子,又召來鯊魚護航,這才乘夜逃走。”說著已縱身上了
繩梯。 

    仙道湊近流川耳邊道:”待會兒趁他們不注意,先下手殺了
這三人。”
    流川一愣,仙道忙道,”他們便是送圖之人。” 

    岸本已攀到一半,忽然轟的一聲,一發炮彈飛來,落到北野
所乘之船外几里的海中,海水震蕩帶動大船,岸本一個沒站穩,
摔入海中。他身上涂有異藥,鯊魚聞得后不敢近身,遠遠躲開。
岸本可也不敢多呆,忙濕著身子上了小船。 

    發炮的那艘船上有個低沉渾厚的聲音道:”岸本聽著,給我
乖乖地回來,若敢上那艘船,我連人帶船一起炸了。”

    此人聲音也不甚響,但相隔數丈,聽來便似從耳邊發出的一
樣。 

    岸本卻不理他,道:”炸死了我,你們一般不知道丰玉島在
哪兒。”仍是往繩梯上攀。

    那船上忽的又發出一炮,這次是擊落在北野身后一船上,船
身中炮,船上之人立刻大呼小叫,亂成一團。 

    仙道道:”好炮法,來的是陵南國的水軍。” 

    北野處心積慮收回丰玉,自不會讓多年苦心經營毀于一旦,
見一船著火,雖然惱怒,臉上卻仍笑嘻嘻,一副和藹可親的顏色
,先止住岸本,再沖對方船上那人道:”這位英雄,你們雙方有
何過節,小老兒全然不知,但你因為遷怒就打了我的船,未免于
理不合。這樣吧,英雄你要如何,不妨說出來讓小老兒作個公斷
如何?” 

    這時對方十几艘戰船一字線排定,為首一艘駛到離北野所在
船几丈的地方停住。船頭站著一名青年,長身玉立,英風颯爽。

    他沖北野抱拳道:”在下翔陽王手下花形透。數月前,我家
小王爺奉皇命出海尋仙丹,無意中闖到丰玉島,不知怎生開罪了
掌門南烈,竟將他扣壓起來,還將他手下全部處死。幸虧有一人
機靈,逃了出來,我們才知小王爺下落。可惜那人見到我們后沒
多久就死了,大海茫茫,我們也不知丰玉島在何處,王爺憂急成
病,臥床不起。還好不久前見到了這几位,聽他們言談知是從丰
玉而來,便請他們帶我們去一趟,到底誰是誰非,也需當面辯清
,就算小王爺真有不是,也該由皇上下罪處罰,這般私自扣拿皇
親國戚,將陵南國的國法放在何處?又將陵南王放在何處?哪知
我們以禮相待,這几位非但不領情,屢次想逃,還用毒傷了我們
的諸多手下。這位先生,若也是陵南國民,便請少管閑事。” 

    北野聽后恨恨地瞪了岸本一眼,岸本滿臉惶恐道:”是南,
南他------” 

    北野也知南烈生性好色,且只喜男色,早聽聞翔陽王之子美
貌尤勝女子,想這臭小子見了哪有不出手的道理?只恨他做事不
干淨,在這個緊要關頭惹上這般厲害的對頭。又想:”幸好這賊
  鳥不識路,我先穩住他,誘他到島上再殺人滅口,反正有小王
爺在手,不怕他不束手就擒。” 

    思議一定,便賠笑道:”原來是花形統領啊,失敬失敬。實
不相瞞,小老兒此去正是沖著丰玉,那丰玉掌門雖然不堪,卻也
有其受制于人,不得自已的苦衷。花形統領若信得過我,便跟著
我去。待我清理了門戶之后,定讓那逆徒送上小王爺,到時要殺
要剮,悉聽尊便,如何?”
    說著沖岸本使了個眼色,岸本忙向花形方向作了個揖:”我
原信不過你,但師父他老人家既這么說,我便信你一次好了,你
放我上船,我們帶你去丰玉。不過你得保証,到時不得隨便放炮
。” 
    花形喜道:”那是自然,小王爺還在島上,我怎敢隨便攻打
?那便請帶路。”心道:”海上一目了然,我又有大炮在側,還
怕他們耍什么花樣。” 

    岸本得其許可,第三次躍上繩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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