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雨樓
之一 ──煙霏雨淒

作者﹕楓影海翼

   “母親?您在哭什么呢?” 一個貌似天子的男孩睜大了疑
慮的雙眼,望向一旁身著紅衣正在奮戰的女子。
   “楓……楓兒,記住:我流川家不是不戰而亡,我和你的
父親永遠都是不會倒下的!記住!”紅衣女子一提真氣,將一
亡者所佩帶的一弓一箭揮向黑發男孩,“楓兒……好好地活下
去!走!”

    不諳世事的孩童流川楓,剎時明了如身置迷夢中的情況─
─所有武林中人正將他的家人趕盡殺絕。

   “不!母親!楓兒也是流川家的人,我是不會走的!”流
川楓緊拽住拼死為他殺出血路的母親,他知道,這一松手他們
將會永遠天人永隔。
   “混帳!你怎么這么糟蹋為娘的苦心!走!給我走!”一
向賢淑的流川惜月破口大罵,一邊招架愈戰愈勇的武林中人,
一邊想方設法將唯一的愛子流川楓送出重圍。
   “虧你們自命正派人士,卻干出這種禽獸不如的勾當,你
們還是不是人啊!”流川惜月為拖延時間轉而厲聲指責圍攻的
人,“流川家向來不入武林,為和要如此趕盡殺絕?”
   “怪只怪你的丈夫流川淵成為‘孤弦玄影’的第二十八代
主人。武林中人人欲得之的神器豈容你們獨享?”一個白發老
者似是不愿他們母子死得不明不白,“好心”的解釋到。
   “就是為了這個可笑的理由,你們竟然毀了一片與世隔絕
的淨土?哈哈哈……”流川惜月朝向一彎冷月大笑。

    似是笑他們的貪婪,又在笑自己的可悲。一身血衣迎風而
舞,舞在每一個在場之人的心中,像在啃噬他們的心,讓他們
也慢慢擴散出一片妖異的紅光。

   “母親……” 流川楞在原地,看著氣急敗壞而又從未如此
美得妖異的母親不知所措。
   “嘖!這個臭婆娘!先劈了這個小雜種再說!” 一道在黑
夜里尤顯刺目的刀光隨著話音朝流川劈下。
   “楓……啊!”一道比刀光更加快速的鮮紅溫柔地包圍住
他。

    流川楓一生中所享受到的最溫柔的紅色,勝血亦盛血。

   “母親?您怎么了?楓兒聽話了,楓兒走,走得遠遠的。
母親……您不要不理楓兒啊!”流川楓搖著倒在他懷里的母親
,直到她漸漸冰冷,卻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最深刻的悲哀,最撕心裂肺的哀傷──是,連一滴眼淚都
流不出來。

    流川在一夜之間成長,他在這一夜中知道了什么叫崩潰,
什么叫地獄……還有,什么叫仇恨和復仇。那本該不屬于他的
一切若颶風般席卷而來,將他的天真帶走的一點也不剩。那與
家人歡聲笑語相伴的日子也被砸的破碎不堪。

    他在那樣的染血的黑夜里慢慢地撕下母親紅衣薄紗的一角
,輕輕地如同最珍視的寶物般系上了自己的臉頰,露出比子夜
更加迷人的星眸,血紅襯得原就近乎透明的肌膚更加白皙,那
樣的美艷不可方物。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卻在同一時刻感到了
驚人的魄力。流川的怒火焚燒著他們,讓他們漸漸失卻了呼吸
。

   “可惡!才一個八歲的孩子罷了!我們怕什么!殺了他!
”一個黝黑壯漢在一旁起哄,卻被流川如冰一瞥當即緘了口,
不敢再出聲。

    這個孩子不簡單啊。看似領頭的白發老人在一滴莫明冷汗
飛濺到泛著白光的刀鋒上時,不自覺地想。

   “安西門主!讓我殺了他吧!以除后患!” 壯漢又再次發
問,實則是覺得自己縱橫江湖几十年,如今卻被一個八歲娃兒
給震住了傳出去,實在是顏面掃地。

    這恐怕是當時在場的每一個江湖老手的心病吧。但又攝于
流川的氣勢,不敢妄自出手,以免更加臉上無光,只得征求一
向服眾的長者──湘北派安西門主。

    剎時,所有目光都匯聚在安西的身上,只是流川的目光卻
從未從這一干人等身上移開,對一切都充耳不聞,似乎他們算
計的不是他而是別人般。

    只見安西沉吟半晌,突朗生說道:“這孩子不能殺!”

    聽罷這句話的眾人既是松了一口氣也還帶有不多不少的忿
忿不平。

   “本來就是我們貪圖神兵,才造了這些個殺孽,難道還要
再錯下去嗎?”看出眾人的不甘,安西安撫道。

    聽聞這句話,流川才似有生命般轉而凝視著安西。討不到
便宜的一干人等這才閉了口,畢竟是他們理虧,離去之際仍不
忘為挽回些許面子嚷嚷:“小子!別得意,今個兒是大爺我們
給你面子,日后可得記著點。”其實卻是怕極了哪天流川找上
門來報仇。

    流川不吱一聲,緊握住“孤弦玄影”的雙手正在泣血,渴
血的神兵在嘗到鮮血的味道后,奇跡般的認同了流川。神兵譏
渴地吸允著流川甘甜的鮮血,流川卻一動不動地直視著遠去的
眾人。只是接觸到那個白發的背影時,目光卻驟然柔和了下來
,一如雙親在世時一般。

   “安西先生么……”只是一瞬,一瞬過后,又便得那么冷
冽。

    年僅八歲的流川楓,成為“孤弦玄影的”第二十九任主人
。一個唯一讓“孤弦玄影”復活后第一次嘗到的鮮血不是別人
而是自己的主人。



    五年,可以改變多少東西呢?至少可以讓曾經天真爛漫的
少年成為從煉獄中而來的復仇餓鬼。在流川十三歲的那年,真
正的鮮血染滿了他那襲勝血霓裳。一夜,一夜之間只憑一人之
力挑掉了當年伏擊流川氏的八大門派,滿門連誅,無人生還。

    四個門派,只有四個門派幸免于此──海南、翔陽、陵南
還有……還有湘北。前三大派是因為當時正處于掌門之位爭奪
之際,內訌不斷,無暇分心顧及武林中事。而湘北,全賴當時
掌門安西一絲善念,流川為還其恩,才免于滅門。至此事之后
,安西因流川大度所為,自認無顏再見他人而隱跡消聲。



   “血……母親、父親,血也不過如此啊!” 還是一彎冷月
,還是那襲勝血霓裳,還是那頭飄逸黑發,可是手持“孤弦玄
影”的流川已經在那時間的門扉上深深地刻上自己稚嫩的名字
,無法也不愿回頭。如雪容顏,勝雪容顏。

    平定內亂的四大派,終站出來主持大局,可誰都沒有再提
過是否要為八大門報仇,誰都沒有再提過那個如曇花一現的“
利刃”──流川楓。

    我是“孤弦玄影”,當我與我的主人真正達到人器合一的
境界時,我就有三魂,有七魄。因為我是神兵,因為我的主人
視我如生命。記得以前所有的主人都只是把我當作殺人的利器
,權利的踏腳石。可是流川楓不同,他視名利如糞土,他全心
全意地疼惜我。所以我知道流川所有的故事,我也想把他的故
事告訴所有的人。



    七年后──

    漠雨樓。

   “這小子從哪來的?敢這么大搖大擺地走進‘漠雨樓’!
”圍觀的一堆人毫無風度地竊竊私語,完全沒有了平日身為天
下第一樓下屬的威儀。

    也難怪,主人就這么面紗遮面的飄然進樓,絲毫沒有將樓
內眾人放在眼里,一入“淺夜堂”就冷冷直呼:“叫樓主出來
。”

    終于,不勝雜音煩擾的主人,將我射向“淺夜堂”右方的
匾額,無聲無息。在我落定的同時,匾額也同時墜落。

   “‘孤弦玄影’?!”眾人驚呼我的名字。
   “你是流川淵的什么人?”

    一擊鎮壓所有人,主人也正是為了讓他們知道我的本事,
才使用我的的。可是如此看來,當年的流川氏確實出名。即便
不涉足江湖,憑著我也足以威震武林。

   “流川楓。”主人淡淡地吐出三個字,話音中卻有扯不斷
的嘲諷。

    堂中氣氛驟然凝聚,不少人已在磨拳擦掌,還有些人紛紛
揣測主人此行目的。一切敵意的矛頭都指向鎮定自若的主人。

   “好了好了,大家不用那么緊張。”溫文卻有力的柔聲,
隨著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進入“淺夜堂”,“見過你們新來的
領主──流川楓。”

    來人一襲白衣襦裳,黑發隨意用頭繩一撩,落進眼里的滿
目都是笑容。

    殊不知,他那緊束的袖中藏著一把可令天下為之色變的“
冰鴻刀”,他那修長的指可操縱半個武林的生殺大權。

   “樓主!”堂中每個人都是充滿敬畏與仰慕地喚著他,只
有主人,主人是例外的。不同于他人的頷首,主人反而微微地
抬高了下顎,以示自己的倔強。即使在他面前的是天下第一樓
的樓主──仙道彰。

    漠雨樓,在她的第一任樓主──司徒幻滅過世前,只是江
湖上一個毫不起眼的情報獵取地。建樓十年,就在司徒幻滅彌
留之際,突然出現一個年輕人。他──就是,仙道彰。他以一
把袖中刀──冰鴻刀征服了樓內所有異議者。其后,漠雨樓在
他的統領下快速崛起,毫無預兆。三年,他只用了三年的時間
,駕御了半個武林,使漠雨樓成為天下第一樓。

    可是,他卻是一個人人與窺之的秘密。沒有人知道他師承
何處,他是哪里人,他到底為了什么要如此盡心盡力地壯大漠
雨樓。以及……他和前任樓主司徒幻滅的關系。

   “流川楓參見樓主。” 主人的聲音微微揚起,就像一只獵
豹尋覓到勢均力敵的敵手時才會發出的喜悅。

    主人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屈膝,在他的心里從沒有值得他屈
膝的人。即使他是漠雨樓樓主──仙道彰。

    我聽著主人冷若冰霜的聲音卻包含著一絲興奮,果然……
就連他這么孤冷決傲的人也不得不卷入滾滾紅塵。命運,究竟
有著什么魔力啊……

    他果然配得上樓主之名,能收服主人的他,確實不愧“武
林游龍”。

   “流川,何必客氣呢。” 他仍笑得自在,伸出白哲的手過
來攙住主人的手。

    我感覺到主人的震動,卻強壓了下來。也難怪呢,自從上
任主人過世后,主人就從沒被人碰過,除了我,還有一次……
原來我也和主人一樣,一直記得那股暖流流淌在手心的味道。

    當冰鴻刀划過我時,我似乎聽到了他的淺笑,低底訴說著
自己的勝利,還有我平生第一次的慘敗。不是我不如冰鴻刀,
而是主人……徹底地輸了。被順勢挑開紅紗的主人,臉上有不
服,有倔強,還有尋到獵物的欣喜。

    而注視著主人的目光卻有驚艷,錯愕……沒有一種是了然
只有他除外。仙道始終帶著甜意的笑容,在看到主人的那一瞬
卻有了欣賞、理解還有我不懂的復雜。但是,他并沒有露出令
主人嫌惡的目光,一種都沒有。

   “流川楓,來漠雨樓吧,我想‘白鷥’這個名字會很適合
你的。”仙道慢慢地把冰鴻刀退回寬大的白袖中,突地對沉思
的主人說道。
   “……”主人只是漠然地凝視著他,似乎在詢問答應他的
理由。
   “你……”仙道停住,猛然轉過身,毫無預兆地來拉住主
人的手。

    我知道主人并不是不想掙開,而是掙不開。可是,漸漸的
我發現仙道似乎是發現了什么,而且……被他包住的我也和主
人一樣開始沉醉在他的溫暖中。

   “流川,你并不適合紅色,殺戮之氣太重了。不過……‘
孤弦玄影’卻很適合你,就和你一樣的孤寂,飄渺,在凡塵之
外。”說罷,他放開主人,像在等著主人最后的回答。

    這是咋一聽不著邊際的話,和主人相通的我卻知道這番話
的震撼。他擊中了主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讓我聽到了主人的
心防在一剎那崩裂得潰不成軍。

    果然不出意料的,主人不再冷漠地接話:“我不會讓自己
忘了母親的鮮紅。”

    微笑,代替淺笑浮在了仙道的臉上,他贏了,贏得徹底,
真正徹底。

    因為主人的心打開了,即使只是一個缺口,卻足以讓主人
發生一生的改變。

   “我流川楓,誓死效忠漠雨樓樓主──仙道彰。”主人低
下頭,只是為了表示禮節,沒有任何成服的意思。

    我知道,在主人的心中,仙道將是他永遠的追趕對象。

   “‘效忠’嗎……”在主人底著頭時,仙道卻對著主人露
出決不會出現在他臉上的苦笑。

    主人始終沒有注意,仙道的雙眼映進了一片勝火暮霞。

    這是仙道的記憶,但是我相信,這也將是主人永遠的記憶
。從仙道握住主人的手時,就已經注定了的。

   “流川,過來,坐這里。” 仙道放開主人的手,指了指屬
于他的軟塌旁的第一把交椅,對主人說道。

    我感覺到主人內心倏忽間露出的空虛,卻立刻消失了,取
而代之的是溢出的驚訝。

    領主──漠雨樓只設了三個領主,后兩位都在仙道接掌漠
雨樓不多久就以出眾的武藝,卓越的才智折服眾人:青騖──
諸星大﹔紫鳩──土屋淳。白鷥的位置一直是空著的,主人亦
是到了現在才明了當初仙道的那番話:“流川楓,來漠雨樓吧
,我想‘白鷥’這個名字會很適合你的。”

    信任、重用,這是我所能想到的詞。真的,原來仙道真的
很重視主人。主人有了漠雨樓中不可動搖的地位──漠雨樓二
樓主。沒有人會有異議,因為他們不會傻到拿自己的命去下賭
注。

    終于,主人毫不猶豫地走過去,穩穩地坐在了上面。那是
定格的一刻,至今仍如此輝煌而又耀人。



    后來,我才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開始,一個主人與漠雨樓
樓主戮力合作三年,叱  風云的開始。

    收服四大護法,共同金戈鐵馬,并騎戰場剿滅各方不想稱
臣的勢力,終將武林四大門派滅門﹔鐵腕平亂,鎮壓樓中醞釀
已久的叛亂,手刃三樓主諸星大﹔勢力遠擴西域山王,派出大
批人手,征服西方武林中最神秘的幫派擒翼教…… 

  三年的時間,就在滿目的鮮血中這樣漂過了……



    當武林宣布統一時,站在仙道身邊的至始至終都是我的主
人──流川楓。輕罩面紗,三年鮮血的洗滌,那身立志不脫的
紅裳愈發嫣紅。冰眸注視著膜拜的眾生,從未有過一絲動容,
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可是我知道,一切不會就這樣結束的。平淡,從來就沒有
屬于過主人,還有……他──仙道彰。

    主人可以說是完全沒有身為人類應該有的憐憫。三年中我
喝過的血比我所有的主人加在一起還多,多到令我不寒而栗。
主人是冷眼看著每一個人倒在他的腳下,樓主也是。每當我進
入敵人心臟的一刻,都會與同時進入的冰鴻碰面。那么溫柔的
樓主,對待敵人比主人還要狠上千百倍。他很會用人,也很會
殺人。

    主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和樓主唯一相象的地方,大
概只有滅門時的特點吧。他們寧可放過八十歲的老太婆,也不
放過八歲的小孩。沒有人會比主人更了解仇恨的力量。當年,
就是八歲的主人剿滅了享譽江湖的八大派。

    太多太多次,我和冰鴻交相輝映在絢爛的戰場上,迷人而
又撩人,可以讓所有人為之不顧生死。

    我一直不清楚主人與樓主的關系:似敵非敵,似友非友。
但我曾看過樓主危在旦夕時暗中握緊主人的手,而主人默默用
真氣不動聲色地為他調理,讓他痊愈得更快。面紗后,主人的
眼睛是溫柔而撫慰的,看著在那一刻尋求援助的凌駕武林的樓
主,卻仿佛在看一只受傷的溫順動物一般。

    直至那時我還一直認為:離開了樓主的主人,將永遠不會
回到原來的主人。可是離開了主人的樓主,一定還是以前的樓
主。雖然、至少樓主現在還很珍惜主人。


    三年,結束了,帶著一切結束。包括主人和樓主的命運,
我和冰鴻的命運,還有漠雨樓的命運。中間有太多太多的事,
讓我心力焦瘁。散了三魂,離了七魄。

    主人和樓主的感情一直分分合合:隔閡,離間,信任,堅
持……我怎么也沒有想到主人和樓主的感情會如此堅定。他們
愛著對方,一直。也許從挑開主人的面紗,也許從第一次握手
,也許從主人立誓開始……從種種的那時開始,他們就已深愛
對方了。


    主人和樓主最后還是死了,再怎么叱  風云的“人中龍鳳
”終是黃土一坯。而我和冰鴻也已心死:他們是我們認定了的
永遠的主人,我們不會再和任何人在一起了。原來神器終究還
是器,阻止不了命運,改變不了他們的選擇。

    他們把我和冰鴻刀插進了別人的體內:樓主的和主人的。
在他們合上眼的瞬間,我看到了主人一生唯一的笑,如此輕柔
。樓主也是,釋然。然后用盡全身的力量慢慢地擁抱在一起。
那是一種永恆,一種我不懂也不想看到的永恆。他們用自己的
方式詮釋了屬于自己的永恆。


    主人和樓主的遺體是由四位護法送上青山的。沒有墓碑,
沒有刻字。就連埋葬的土地也是由四位護法選擇的。生平樹敵
太多,死后亦不希望被他人打攪。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葬在哪
里。四位護法和我們一樣,效忠的人死了,也隨著心死,他們
再也未從那座青山中出來過。

    我和冰鴻刀被漠雨樓眾人供奉在“寒瓊閣”里,從此未踏
進武林半步。

    漠雨樓交給了四樓主──土屋淳,他打理得很好,漠雨樓
一直統一著整個武林。英明的樓主就連最后的決定都是正確的
。



    某一天,我不知為何從沉沉的永眠中蘇醒,我肯定我不是
幻聽:主人的聲音那么真實地出現在我面前。因為我又有了魂
魄,試問這當今世上還有誰能再敲醒我死寂的心?冰鴻也一反
常態地震動起來。

    主人!樓主!

    我在不斷涌出的驚喜中重新回到渴盼的主人手上,冰鴻亦
如此。那兩個深情注視著彼此的人終于可以在一起,直到永遠
。他們將帶著我們浪跡天涯,行影相隨。

   “樓……樓主!不好了!寒……‘寒瓊閣’被盜了!” “
寒瓊閣”守衛緊急報道。
   “被盜了?!”土屋失去冷靜的外殼,大吼到,“什么時
候?”
    被那雙如獵鷹的雙眸盯住的守衛,雙腿不斷哆嗦,冷汗直
冒,硬著頭皮答道:“昨……昨天晚上。沒有發現有外者的入
侵。”
   “沒有入侵者……哈哈哈哈……” 難道……土屋突大笑起
來,“好了,你先去吧。”
   “是。”守衛膽戰心驚地看著土屋,慌忙退下了。

    沒有入侵者?如今普天之下能降伏“孤弦玄影”和“冰鴻
刀”的還有別人嗎……土屋滿臉喜氣地批閱起文案。掩飾不住
的狂喜陣陣襲向子夜中不變的一彎冷月。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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