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誓山盟
第十八章

作者﹕海楓緋

    第二天早晨流川帶著BLUE走進陳列館,氣色疲乏而憔
悴。他昨夜通宵失眠,臉色異常蒼白。展轉反側中,他千
百次回想同仙道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以及隨后的車禍。他覺
得,即使活到一千歲也不會忘記。今天早晨他感到自己至
少有百歲高齡了。

   “你看起來似乎工作過度了,櫻塚。”彥一在辦公桌
后對他一笑。

    他正想同他談一些計劃,有人敲門,是彥一的秘書。
彥一繞過辦公桌到門外同秘書談話。他聽到她小聲的話,
點點頭,好象非常高興。他最后打了一個肯定的手勢,走
回來坐下,看著流川,似乎他要贈送一件意想不到的禮品
。

   “我要讓你感到意外,櫻塚。”

    話聲剛落,他就聽到又一次敲門聲。

   “有位重要人物對你的作品感興趣。”

    沒等流川理解這話的意義或者言外之音,門就開了,
他轉過身來,猛然同仙道打了個照面,使他幾乎透不過起
來,手中一杯滾燙的濃咖啡在顫抖。仙道穿一身藏青服裝
,藍色襯衫,黑領帶,非常英俊,同他的大亨身份十分相
稱。

    流川放下咖啡杯去握他伸出的手,仙道注意到他在彥
一的辦公室里多麼沉著。幾乎不能相信這就是昨晚接電話
的那位男孩。那時他聲音里含著痛苦,求他別打擾他。也
許他有什麼其他問題,也許是同情人的糾紛,或許是他喝
醉了,藝術家的事永遠弄不清。(海:仙道,你是不是吃
錯藥了?!……呃……我什麼都沒說,繼續、繼續||||)
但仙道的這些想法沒在臉上流露出來,流川的難堪也一點
看不出來。

   “到底見到你了,我真高興。你真讓我好找,櫻塚先
生。不過話有得說回來,象你這樣有才能的人,我認為有
權這樣。”

    仙道友善的對他一笑,他看看彥一。彥一正站在辦公
桌后面向仙道伸出一只手。仙道──渡邊公司對櫻塚的作
品感興趣,使他極為感動,默想著要把這些記下來。仙道
對他的秘書說的很清楚,他的興趣是職務方面的,不是為
了他自己收藏,甚至也不是為了裝飾他的辦公室,他是為
了他那公司承包的最大建築項目之一來要他的作品的。彥
一高興的不知所措。他等不及讓櫻塚聽仙道的話了,哪怕
他的冷靜也該被這筆大買賣所動搖了吧。但他冷漠如故,
至少此刻是如此。他坐在椅子里一動不動,避開仙道的目
光,唇邊露出冰若冷霜的表情。

   “讓我就這點把我的想法對二位說明好嗎?”仙道說
。
   “當然可以。”

    彥一招呼秘書給仙道倒咖啡,靠上椅子,傾聽仙道詳
細闡述他對櫻塚的作品的打算。這種計劃在別的藝術家是
求之不得的。但談到最后流川好象無動于衷,他格外沉靜
的點點頭,然后回頭看著仙道。

   “恐怕我的回答是同樣的,仙道先生。”
   “你們早已商議過了嗎?”

    彥一疑惑不解,仙道連忙解釋。

   “與我共事的母親和我自己全都同櫻塚先生接觸過,
我們對他說過這計劃,不過說的很簡短,他的回答總是一
個堅決的‘不’。我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我的回答還是不。”
   “但是為什麼?”這是彥一幾乎發狂的聲音。
   “我不願意。”
   “至少可以讓我們知道你的原因吧?”仙道一臉無辜
的笑,聲音非常和氣而且含了一點新意:知道自己權利有
限。

    流川發現自己喜歡他的表情和聲音,很是氣惱。

   “回答是不,今后還是不。”

    流川放下手中的杯子,望望這兩個人,站了起來,猶
豫的與仙道握手。

   “再見。”
   “但是我們需要你。”

    仙道寸步不讓,彥一幾乎癱掉了,但流川同樣會堅持
,他已經輸的太多了。

   “我不同你共事。”
   “那麼你同公司了其他人共事可以嗎?”
    他還是搖搖頭,“借過。”
   “你至少考慮一下好嗎?”

    流川背朝仙道在門邊停了一會,仍然搖搖頭,便走出
了辦公室。仙道不顧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的已秀逗的陳列
館主人,就跑到街上去追他,一面大叫“等等”。他甚至
說不出為什麼要這樣,只覺得非追上他不可。



    仙道趕到匆匆走去的流川身邊。

   “讓我陪你走一段可以嗎?”
   “隨便你。”

    流川直視前方,避開他的目光,而他死死追隨在他身
邊。

   “你為什麼要這樣呢?真令人難以理解,是個人原因
嗎?還是你聽說我們公司如何如何?你上過當吃過虧嗎?
還是對我不滿?”
   “都一樣。”
   “可不一樣。不一樣的。”他攔住他,緊抓住他的一
只手臂不放。“我有權知道。”
   “……”兩人似乎要站個沒完,最后還是流川軟下來
了,“好吧,是個人原因。”
   “至少我知道你沒有瘋吧。”(海:我看你才瘋了呢
!!啊……繼續、繼續!)
   “……”
   “我偏不是這麼想的,我只認為你恨仙道──渡邊公
司,或者恨我。”不過這也是可笑的,無論他或者公司都
沒有什麼壞名聲。
   “……我並不恨你,仙道先生。”他們並肩走去,過
了許久流川才說出這句話。
   “你說這話倒是做了件好事。”

    他泛出笑容,第一次看上去又像孩子了,像那個時常
在他公寓里同越野一起逗他的孩子。想到過去,流川心如
刀割,把眼光移了開去。

   “我請你到什麼地方喝杯咖啡可以嗎?”

    他想謝絕,不過將這事一次了結也好,說不定以后他
就不會再糾纏他了。

   “好吧。”

    流川指向街道對面的一處,他們走過去,兩人都要了
濃咖啡,他不假思索就遞給仙道糖缸,他知道他要放兩塊
糖,可是他只謝謝他,自己放了糖,再擱下。他似乎對他
知道自己的習慣這一點並不感到意外。

   “你知道,我解釋不清,你的作品的確有點古怪。我
好象很熟悉,似乎以前見過,似乎我懂得,似乎我理解你
拍那些照片時的用意和注意之處,你明白嗎?”

    是的,太明白了,他曾對他的畫有一種神奇的理解力
。流川嘆了口氣,點點頭。

   “作用還不止此,我說不清楚,象是我已經認識……
你的作品。我不知道,說這話真有點癡。”

    你可認識我嗎?你可認識這一對眼睛?他們安靜的邊
喝咖啡邊談論他的作品,流川真想問他這兩個問題。

   “我有個可怕的感覺,就是你不准備讓步,是不是?
”仙道突然問。“是為了錢嗎?”
   “不。”
   “我想也不是。”

    他根本不提他口袋里裝的巨額合同,他知道說這個對
他沒好處,也許反會壞事。

   “我希望知道是為了什麼。”
   “為了對過去的批判。”

    流川對自己的坦率吐露吃了一驚,可是仙道似乎不為
所動。

   “我想是這麼回事。”

    現在兩人平靜的坐在小小的咖啡館里。這次重逢令人
哀傷,那種苦甜兼有的滋味是仙道理解不了的。

   “我母親很欣賞你的作品,她是不容易討好的。”
   “我聽說過。”
   “是的,不過公司今天的規模是她一手辦成的,我有
幸從她手里接過這個企業,它象一艘航行的快速穩當的船
。”
   “你多幸運。”流川又感到痛心了。

    仙道又不能理解了,他有些心神不寧,用手摸摸太陽
穴上的一個小傷痕,流川突然擱下咖啡細看他。

   “那是什麼?”
   “什麼?”
   “那個傷疤。”

    他的眼睛離不開了。他完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准是
那次……

   “沒什麼,有些日子了。”
   “看上去並不象很久以前的。”
   “兩年了吧。”他似乎有些煩惱,“真的,沒什麼,
同幾個朋友在一塊時的一次小小車禍。”

    仙道想支吾過去,流川真想把咖啡向他臉上潑去。一
次小小的車禍!多謝你,現在我想知道的全知道了。他抓
起包,冷眼看著仙道,伸出手去。

   “祝你在舊金山愉快。”
   “你要走了嗎?我說錯了什麼嗎?”

    天啊,他真使人受不了,這會兒他又是怎麼了?我說
了什麼了?流川的目光使仙道震驚。

   “你究竟犯了什麼病了?我的傷疤同你又有什麼相幹
?你瘋了。”
   “沒有,再不會瘋了。”

    說完流川轉身就走,留下仙道對他幹瞪眼,然后他好
象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驅使,跑步緊追上去,他必須告訴
他,他必須……不是的,那不是一次小小的車禍。他所愛
的人在車禍中死了。可是他有什麼權利要知道那個?不過
他沒機會告訴他了。因為仙道到街上時,流川剛進出租車
。



∼待續∼
偶有個令人頭痛的問題:偶本來是打算在2月14日把 大結局發上來滴,可是,又不好意思潛水,該怎麼辦呢? 哎,真是傷腦筋啊,仙仙,楓楓,我該怎麼辦? 小聲說:Y豚豚大,要不你把“那個”快快都發給偶 ,偶就把剩下的那些貼上來?(眾人:你敢威脅我們的Y 大!海:(賠笑)不是啦,偶真的好想看啦,只是一手交 錢,一手交貨……(越描越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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