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願
(燭之篇)

作者﹕西米露

    一個人,信步走在街頭。

    三藩市的街道,給午後的陽光鋪上了一層耀眼的金黃色
,人們都說美國西岸是個充滿陽光、海灘和活力的城市,流
川這時才想起所言無虛。雖然,這裡的陽光沒有溫柔的微笑
;這裡的海風沒有安撫的力量;這裡的海水沒有平和的心情
;就是同一個天、同一個海,他不在,似乎一切都變了色、
走了樣。

    在這地方生活已幾不多有一年了,這裡幾乎每天都高掛
的太陽,灼痛人的肌膚;這裡沒停沒止的工作,也幾乎讓流
川忘了神奈川、忘了家、忘了一個在日本守候他的一個男人
。



    一切生活如常忙碌,直到這天,流川無意的在三藩市陡
斜的窄道上,看見這間洋燭專賣店。

    流川覺得他曾經在那裡見過它。在那裡呢?

    對了,就是那個傍晚。




    都怪那場突然的大雨,迫使兩個大男生抱著一個橘紅色
的籃球,在那些有屋簷遮蓋著的狹道後街裡亂竄,就在那個
不起眼的暗角,藏著一間洋燭店。

    深桃木色的櫥窗,層層疊疊的深紅色絨布,讓內裡燃燒
著的洋燭充滿神秘感,數十支燃點著的洋燭,足夠提升內心
的溫度。

    流川呆住了,佇立在門外。雨水順著他的黑髮滑下,滴
在有點破舊的紅磚地上。

    另一個男生,仙道彰,也呆住了。在燭光反映下的流川
,略白的皮膚,柔和的表情,帶點迷茫,是他前所未見的。
他認識、他愛著、他依戀的流川楓,眼裡永遠都是那般堅定
,不曾迷茫。

   「進去看看吧!」仙道拍了拍流川的肩頭,推門入內。

    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士,就在收款機旁站著,她一頭銀髮
,暴露她的年齡。

   「歡迎!」親切的語調,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仙道發覺流川烏黑的雙眸沒有一刻離開過一根紫藍色的
洋燭 ──

    一根紫藍色的、上面嵌著火紅楓葉的洋燭。

   「它是由上等的薰衣草所造,所以它的顏色非常完美,
而且上面嵌著那些纖細的楓葉,使它變得更加吸引。是完美
的契合!」老闆娘看著流川,優雅的說。

    看穿流川的仙道,已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得到它。

   「這個」,仙道指著它,「你賣嗎?」
   「不賣。」老闆娘走上前,為紫藍色的洋燭點火。

    那點火,由微弱的火紅到燃燒到極致的紫藍,柔弱的火
光引發出迷人的薰衣草氣息。難怪它是非賣品了,那根洋燭
絕對能起安撫情緒的作用。

   「它這樣美,為甚麼要燃點它呢?」
    老闆娘微微一笑,「洋燭並非單純的裝飾品,傳說對著
洋燭許願,當它燃燒殆盡,你所許的願望便會成真。」
   「那老闆娘,你許了個甚麼願?」仙道溫和帶笑的問。
   「我希望可以在天國見到他。在這世上,就只有兩根這
樣的洋燭。它是我們的訂情信物。」對上流川深邃的雙眼,
老闆娘覺得他們將會是她最後的聽眾。「我的愛人,是美國
人,打仗時,我們相遇了,在很短的時間,我經歷了我愛情
的全部,進行了一次禁忌的戀愛。」

    這故事,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因為兩個男生談的,也是
一場禁忌的戀愛。

   「後來怎樣了?」
   「後來?他離開了。他死了。戰死的。」老闆娘看著他
們,「不過,我沒後悔。」




    輕輕地推開洋燭店那扇玻璃門,流川聽到清脆的鈴聲,
「有風的地方便有我」,不禁令流川想起仙道的話。

   「小姐,我要這個。」流川指著那根紫藍色的、嵌著楓
葉的洋燭說。

    人海茫茫,居然再給流川遇到那根注滿愛情的洋燭,是
給美國人帶走的那根吧!五十年前的一對洋燭,穿越重洋,
現在給他們各自擁有著了。

    還記得那天,仙道在機場硬要流川帶走那根洋燭時,流
川就是不要:「我要你看著它,想著我。」在藍天底下的楓
葉,讓仙道彰永遠包圍著流川楓。不離不棄。

    流川當然不知道,那天之後,仙道每日都去到洋燭店跟
老闆娘糾纏,要人家非賣那根洋獨給他不可。


   「老闆娘,讓它給我吧!」仙道是誠懇的,流川想得到
的,他一定能給他辦到,「你還記得那天與我一起的那個男
生嗎?他叫楓,而他常說我是個屬於藍色的人,所以,他對
這洋燭情有獨鍾。」
   「他是你的誰啊?讓你每天都來,與我這個老婆婆聊天
?」
    仙道搔著頭,不過,沒有一點難為情,他們是以能愛著
對方為榮的:「他是我的情人。一個很棒的情人。」
   「呵」,老闆娘微微一笑,「那不也是一場禁忌的戀愛
?」雖然一早就看得出來,但由仙道直接說出,倒也讓老闆
娘安慰,最少,他們有接受挑戰的勇氣。
   「這個,」老闆娘拿起那只燃點過一趟的薰衣草洋燭,
「就送給你吧!」老闆娘笑著說,「你以後也要好好努力啊
!」




    燃點起洋燭的流川,不期然想起從前生活中的每一個細
節。這才驚覺,原來每個片段,也有他的存在。他的仙道彰
。





傳說
對著洋燭許願
當它燃燒殆盡
願望便會成真

願仙道彰每天都平安快樂, ︱願流川楓每天都平安快樂,
也祝福,         ︱也祝福,
我們地久天長        ︱我們地久天長


∼待續∼
一定會在流川月貼上下篇!! 流仙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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