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是《愛與恨的抉擇》
英國人喬吉特.海爾著。
法國人能夠充分享受溫暖和煦的陽光的照拂。他們在英吉利海峽這
邊的鄰人可就沒有這份福氣了。即使是在被認為最美麗的夏天,英國的
天空也總是陰陰的,陽光更像廣場上相機而動的賣笑女子,讓人不知道
何時要翻臉。在這樣的天氣,不帶把傘上路,心里總會有不踏實。
南烈現在就希望能有這樣一把傘可以讓自己放下心來。他要找的叫
做流川的婦人多年以前就隨丈夫離開了肯特郡移居法國謀生路去了。這
里沒有人有他們夫婦兩個的消息。南烈還打聽到他們離開的時候帶了兩
個孩子,都是男孩。大的大約有10歲,小的還在呀呀學語。
這也就等于,什么都沒有打聽到。
或者更糟。唯一比未知更磨人的,是不肯定。
仙道就是很聰明的玩了這么一手。
南烈想,無論仙道在當佐公爵府上說那番話是真是假,他都已經被
放上火山口了。
引起南烈如此多的不安的另一個人,流川,此時正在斯圖亞特家的
晚會上。
依著他的性子,當然是不肯過來的。但不曉得斯圖亞特用了什么招
,居然請到了特拉蒙元帥、博弗爾先生和蒙克將軍──元帥在平息投石
黨之亂時的表現可圈可點,博弗爾先生神話般的越獄以及他給王軍造成
的麻煩也很有看頭。蒙克將軍在克倫威爾去世之后差不多成了英國的頭
號軍閥。而在這三個人中,博弗爾先生馬上要去非洲和阿拉伯人打仗,
也許再也不會回來。蒙克將軍被查理二世封為愛爾蘭總督以后也很少有
機會來倫敦──這樣的重磅誘惑使得全倫敦的貴族几乎都涌進了斯圖亞
特的宅子。
其實按照牧和彩子的本意,流川最好不要出現在這種出席人數過多
的場合。但是流川耐不過要見蒙克將軍和博弗爾先生的好奇,還是堅持
要去。彩子轉念一想,也不會有太多的麻煩,也是還是隨了流川的意思
。
有些人生來就是要發光的。比如流川。
明明是初來乍到,對上流社會的游戲規則一無所知,甚至對起碼的
禮儀也只是一知半解。偏偏他略現生硬的舉止就像定做的禮服一樣配合
他的模樣神氣,只讓人覺出少年青澀可愛的滋味,渾不知這“青澀可愛
”的少年竟是剛打造出爐的fair gentleman。彩子開心又提心吊膽的看
著流川,心想莫不是放出了瓶子中的精靈。想到流川離開以后她要面對
的疑問她不由使勁的按了按太陽穴。
流川和博弗爾先生談話的時候,牧留心看著博弗爾臉上的表情。他
想博弗爾先生是欣賞流川的。自己看重的人能得到博弗爾的青睞,說不
得意是騙人。他得意的看看彩子,后者也正看著流川。她也在為流川驕
傲吧。這種仿佛看著自己孩子一樣的心情,對牧而言是全新的體驗。他
突然想,是時候要個孩子了──這種感覺是在是很好。
博弗爾先生再怎么賞識流川也不得不把時間勻給其他人。流川卻是
為了看這几個大人物來的,看到了便不想再和其他人說話。他天生是一
副冷淡的樣子,和人說話都有三分倨傲,不開口越發顯得傲氣。女人們
愛他年少英俊,并不怎么在意他的態度。年長的男人看著他,要么想起
自己當年的模樣,要么看著牧和彩子的面子,也并不以為意。年輕的男
人就沒有那么寬宏大量了。尤其是小白金漢公爵。
小白金漢公爵是個地道的紳士。這從他的姓氏、他的儀態、他的做
派都可以得到驗証。可是他畢竟還年輕。而且過分顯赫的身世讓他原本
并不討厭的驕傲有了向驕狂發展的趨勢。現在突然出現的流川不僅搶走
了他的風頭,甚至還分走了他中意的女孩子的青睞,這可就是不能容忍
了。
于是當他的朋友們不懷好意的讓他對流川做評價的時候,他很傲慢
的大聲說道,“啊,你說的是那個不知名的年輕人么?我今天還是第一
次聽到他的名字呢。我說,奧利弗,如果有了流川先生的相貌,我看你
就不用辛苦的為了在陛下面前謀一個好差使擔心了。夏榮蒂小姐也好,
斯圖亞特小姐也好,都會幫你說好話的。”
挑起話頭的奧利弗聞言也不由微微變色。畢竟小白金漢諷刺的話鋒
已經掃到了國王以及國王的情婦身上。他是國王的寵臣,后台也硬,自
然不用擔心什么──可這種話不是人人都可以說的呀。
幸好奧利弗此時此刻是背對著流川站著。不然他就不只是微微變色
了──流川的面孔白的和紙一樣。這是他極度憤怒的表現。
“先生們,對不起,我有話想和白金漢先生單獨談談。”他冷冰冰
的說。
在宮廷里供職的人感覺最是靈敏。對流川不滿是真,但是沒有人真
會想要得罪流川、從而和牧起直接的沖突。得了這個機會,哪有不走的
道理。
可偏偏小白金漢公爵也是個個性別扭的,“這里的各位都是我的朋
友。您想說什么就在這里好了。用不著再另找地方。”
“也好。”流川冷冰冰的盯著公爵,“您剛才很厲害的冒犯了我。
我希望能為您提供一個收回這些話的機會。”
公爵驚訝的看著他,“您是在和我說話?”
“是的,先生。”
“如果我沒理解錯,您是在向我發出決斗的邀請?”
“沒錯。”
公爵認真的看了流川一眼。小白金漢公爵是個很出色的劍手。從他
16歲以后,找他決斗的人就非常罕見了。這個年輕人膽量倒不小。公爵
不禁對他添了几分好感。他是很驕傲。但還不至于驕傲到否認對手的勇
氣的地步。
“我可以和任何人賭錢。可是,我只和身份相當的對手決斗──那
可是拿我的血去冒險。所以,先生,麻煩您賜教,您的家族?”
流川握緊了手。剛剛的憤怒讓他忘了這樣一條規矩。現在他是把自
己推到陷阱里了。該怎么說?
“流川楓。他是仙道家的人。我的一個遠房堂姐的兒子。公爵先生
認為仙道家的出身夠不夠好?”
這個笑瞇瞇懶洋洋的聲音把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調節成愉快的、
帶點調侃味道的了。事實上,有仙道彰在的地方,事情總是按照他所希
望的方向和方式發展的。
公爵在這個身份相當的人面前不得不收起倨傲。“當然是夠好了,
公爵先生。”他微笑著回答。
流川卻并沒有對這個搭救者顯出感激的樣子。他皺著眉毛瞪了仙道
一眼。
后者笑著把他拉到自己這邊,“你這孩子,怎么一出來就惹這么多
麻煩?還得勞煩我給你做決斗的副手。啊,公爵,您有几位副手?”
“兩位。”
“那么,請原諒,”仙道示意一個侍從過來,“請您要牧先生過來
一下好嗎?不要驚動其他人。謝謝您。”
他看著小白金漢公爵身邊略有些變色的兩個年輕貴族──他們是公
爵的好友──微微的彎了一下身子,“我想這件事就沒必要驚動更多的
人了。公爵您意下如何?”
“當然。您很體貼。”小白金漢公爵回答道。
牧走過來。
看到仙道他不禁現出驚訝的表情。
“我想給你和彩子一個意外之喜。”仙道笑道,“沒想到卻要麻煩
你了。我怕你要做流川的決斗副手。”
牧何等精明,一下子會意過來。“是我的榮幸。”他向公爵伸出手
去,“流川一直住在我家。公爵如果有什么安排,請直接把信送到蔽府
。”
“好的。那么,我就先告辭了。各位晚安。”公爵彬彬有禮的退場
。
“有誰能夠告訴我是怎么回事?”牧問道。
“我,流川,都可以。但是最好換個地方。”仙道笑道。
他的手擱在流川挺得筆直的肩膀上。后者感到肩膀上那只手的力量
,“難道你想在這里殺了他么?”仙道低聲道。“去找彩子吧。”
趁著流川離開,仙道轉向牧,“我希望流川不會選擇火槍。”
“你以為流川對火槍不在行么?”牧不以為然的回答道。
“當然不。他是你的學生么。我的意思說,不用槍的話,公爵可能
還有一條活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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