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黑。雨,陰冷。
靜謐,在二者之中如魚得水似的發酵著,街上零零散散的物件在雨打的輪廓
中模糊了應有的棱角,一切沉浸在酸腐土腥的嗆人氣味里,全沒有往日雨露的清
爽。蛹動著的黑暗無孔不入的攻城掠地,滲透著徹骨的寒意。
海天的連結是通透徹亮的藍,寧靜平和的令人向往起天界的聖潔。夜雨的連
結是膠著凝固的暗,沉悶陰冷的勾起對死亡的宣判。
遠遠的,似有火光閃現。
地獄中的火種是將人引向天堂的光明,還是誘惑眾生跌入安詳的死亡深淵?
那光明的象征…帶來的是……夢魘……
永不更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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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殺人的劍
三井几乎什麼都可以罵的出口了。他的好脾氣以及超常的耐力早就不知被拋
到那村那店兒去了。
自從那几個人來了之后。
因為櫻木要來他的店子里幫忙。他原本是不忙的,但,櫻木一到,他就真的
很忙了,而且忙得不可開交。
櫻木來了,流川也來了,為的是‘女王’彩子的嚴重警告“你給我好好看住
他,不要讓他惹是生非,否則…”流川可以不聽掌門赤木的話,但卻很少不聽彩
子的羅嗦,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所以,兩個人一同來到了三井這間小小的藥鋪。
開始是很好的,但當櫻木鐘情的晴子對著一臉漠然的流川頻頻發出愛的電波
時,情況就有些出格了,而且,還演變到了一發而不可收拾的混亂局面。
因為櫻木在短短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里,總共打翻了兩次硯台,弄臟了三張
方子,打破了四支藥煲,一個藥罐。他還將不同的方子對調給了不同的病人,要
不是發現的早,這可要鬧出人命。而且,在與流川的打架斗毆中,兩人分別踩到
了病人帶來的寵物貓的尾巴,撞到了正在喝藥鎮胎懷孕十個月的婦人,在接下來
的人貓慘嚎聲中,將剩余的完好的藥湯,藥煲,藥罐全部打翻,砸爛,踩碎……
至此,三井忍無可忍了。
"你們─你們──都給我滾出去~~~~"一聲怒吼,伴隨著身形急閃,三井也加
入了戰事。
遍地狼籍,更加不可收拾。
六只拳頭不分輕重的胡亂落在三張各有特色的俊美臉孔上。混戰。
“嗯…嗯…彩子姐姐在店子外面。你們,不要打了…”晴子的雙眼在看到流
川冷峻的面容時,不禁臉色緋紅,聲音也小了下去,“好不好?”
第一個響應的是櫻木,身形三晃兩晃間跳出了戰圈,事不關己的湊了上去,
“對對,晴子說的對,不打了,呵呵~~”
另兩個人感到無趣,心有不甘的停了手。
出的門來,彩子果然在外面。
一部黑蓋馬車,車棚蓋著布帘,貼著車帘坐在前頭的正是彩子。
三井一見到她就笑,“看看你帶來的家伙,都把我這兒折騰成什麼樣了。”
彩子沒精打采的說:“三井公子,上車來吧。”
眾人一怔,彩子一向只叫‘三井’的,今兒個怎麼莫名其妙的客氣起來了?
“上車?上車干什麼?”
“你上來不就知道了。”還是有氣無力的聲音。
“不上去,怎麼樣?”一貫沉默的流川忽然代三井開了口。
“還是上來吧…”忽然,彩子像是要昂首挺胸似的向前挺了挺身子,很不自
然。
“哪兒去?”開口的還是流川。
彩子不答,只是忽然沖著眾人眨了眨眼睛,右眼,隨即又吐了吐舌頭.然后
恢復了正常。
彩子是個美人,不折不扣的美人。即使你的眼光再挑剔,也會深深的為她的
美而心醉。氣質雍容,長相艷麗明媚,像是精致水晶杯中所成的醇酒,濃烈芬芳
,帶著危險的魅力。
可是,她現在做出的動作卻很…調皮,像炫耀棒棒糖的孩子。
她偏偏又用那種無精打采的聲音回答,“你上來以后,不就知道了。”
這個回答很正確,但剛剛那又算什麼?
但流川懂了,櫻木也懂了,就連到前一刻為止還不慎明了的三井也是一副恍
然大悟的樣子。可晴子不懂,依然是一臉茫然,清純的大眼睛中滿是疑惑。
“是啊,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你的人打了我,這筆帳你來還吧。”三井
笑笑的走上前去,嬉戲中帶著莫名的危險。
彩子的腰又很突兀的向前挺了一下,但她還是沉默著。
晴子看出了不對勁兒,蓮步輕移,焦急的說道:“別這樣,彩子姐她…”兩
人一個要動手,一個忙著勸架,一步步接近了漆制的馬車。
所有的注意力都其中在了三井身上,三井一閃身,到了車前,“看我來出出
氣!”話音未落,飛身而起,他的身法很快,快到不可思議,但有人比他更快,
已經向著彩子急沖而至,一拳就向她臉上揮去。
這人正是櫻木!??
晴子急道:“你,你們怎麼──?”
櫻木的拳頭眼看著就要碰著彩子的臉,三井已經一伸手撈住了彩子的腰,往
外急掠,櫻木的拳頭直直的向著車內擊去。
轟的一聲,篷車散了,馬嘶放蹄。其中似乎有點點白光向著全力后退的三井
飛去。
危險!
就在白光即將接近三井空中的身影時,‘鐺─叮─’的兩聲脆響斷了它的來
勢,兩個物件頹然的落在地上,白色的是小巧的沒骨釘,另一件是──女孩子頭
上的蕊珠?
另一邊,迎接櫻木的是一把刀。一把極快極穩極利的刀,帶著劈金碎玉的刀
勢迎向櫻木的拳頭。
刀快?還是他的拳頭快?
刀利?還是他的拳頭硬?
這些疑問統統都沒有答案。因為,在一瞬間櫻木的拳頭避開了刀鋒,刀刃,
刀柄,甚至是那雙握刀的手,直接擊中了那個人的肩膀,然后──是几聲清脆的
骨頭碎裂的聲音,粉碎。
是什麼樣的拳頭會突然的伸長,甚至是在不可思議的地方改變方向?──逆
影拳法。“你的拳頭可以擺脫你的影子嗎。”曾經獨步武林的絕世技藝。
整個兒過程中,沒有動作的只有兩人,一個是流川,另一個是曾經藏在車中
的人。現在,這兩個人還只是站著,沒有絲毫的動搖,仿佛眼前那電光火石般的
激戰,與他們一點關聯都沒有似的。漠然。
盤點下來,三井這邊的人基本上都毫發無傷,除了彩子的腰有一點點血跡。
另一邊就很不好了,三個人,一個氣得面色土黃,一個垂著肩膀,另一個面無表
情的與流川對視著。
彩子嫵媚的捋了捋微亂的發絲,笑意吟吟,“我們就都不過去了,麻煩你們
轉個話兒回去吧,我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對面的人面色更加的難看,終于無奈的瞪視了許久,忿忿離去。那個沒有參
戰的人一時間仿佛衰老了許多,轉身之中有几分竭力抑制的顫抖。
遠去,來時神神秘秘,走時垂頭喪氣。
待來人走遠,彩子才舒心的嘆了一口氣。轉頭問流川,“還好麼?”
后者懶洋洋的應著,“嗯,還差了那麼一點。”聽語氣就知道,流川大少又
打算去會周公了。
眾人都有一點無奈,但任誰都沒有辦法。
剛才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的凶險,那一場戰斗于形勢之外的打斗,要比
實實在在的拳打腳踢,暗器相迎要危險的多,眾人有目共睹,心中無不為之提心
吊膽,但當事人卻將這生死大事看成是微不足道的芝麻綠豆,真是氣煞人也。
流川與那人交手,意在劍先。將眼神當作攻擊的武器,眼光所到之處,盡是
對方的出手要害,招數精華。對方曾經在刀勢上做出三次反扑,意欲搶盡先機,
先發制人,但流川以守為攻,以退為進,反倒在時機上占盡優勢。然后,流川一
改初始的被動,轉變成攻擊的王者,以劍尖,劍鋒,劍身分別出擊,趁其措手不
及之時,以劍意傷了對方──傷神更甚于傷身。
慘敗,一代名劍客竟然輸的如此之慘,這恐怕是當初始料未及的吧。不過,
對方也很慶幸,雖然有苟且的意味,畢竟這只是一場意識之中的決勝戰,并未分
生死,否則,自己的性命連同同伴的,會一并的被這個冷酷的男人收走了吧,那
時,也就沒有機會在這里想東想西的了。
唉~~~心有不甘,汝之奈何?
瞬間,領悟到的是,這把劍是殺人的劍,這個人是殺人的人。生命,在那點
漆般的冷漠雙眸中是沒有任何特殊意義的,至少,作為這個人的敵人,有的只是
死人的價值。
煞氣逼人的無情劍客。
三井的藥鋪里,眾人有說有笑,其中當然不包括早就昏昏欲睡的流川。
彩子憐愛的撫著晴子的秀發,說道,“小丫頭已經長大了啊,這麼會演戲,
……這珠花臟了,趕明兒姐姐陪你再去買一支回來。”
晴子腆的羞紅了臉,一副小女孩的清純,絲毫不見剛剛替三井擋掉沒骨釘時
的果斷利落。身為江湖兒女有几人可以真正的弱不禁風?
“連我也欠晴子一條命呢,呵呵~~~”三井的口氣中滿是贊許。
櫻木在一旁更是不住的夸獎晴子。
一群人在混亂不堪的屋子內談笑風生,全然忘記了剛才的凶險,或許,正是
因為經歷過太多‘刀尖上過活’的生死掙扎,才有如此的坦然吧。
人生得意需盡歡。
每個人都想得很開,所以,他們或者她們都還活著,快樂憂傷的活在自己的
精彩里面。
可是,該解決的問題還是需要解決。何況,他們雖然不是專程來干這個的,
但也脫不了關系。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即將到手的東西,被那麼一場莫名其妙的火
給毀了。
就算不能查個水落石出招告天下,但也得自己心里清楚明白才行。
∼待續∼
閑聊時間:
因為仙道大牌兒還沒有准備好,所以這章中沒有露面(仙:我要加酬勞費,
精神損失費,醫藥費,旅費……作:……大汗淋漓。),如無意外情況,那位大
牌兒將在下章登場,咳~~~應該是這樣的。
另:如果與[踏雪]之中有矛盾的話,請大人們見諒,告訴我一聲,我會全力
搶修的。(如果,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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