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才能做到百戰不殆? 知己知彼。 怎樣才能做到知己知彼? 深入敵后。 這是個好天氣,所以我的心情也很好。窩在我引以為傲的沙發里, 格外舒坦。何況對面電視里還有個美女用我喜歡的嗓音播報著新聞。所 以我保持一貫優雅而燦爛的微笑,一口一口品著最心儀的愛爾蘭咖啡, 歪著身子懶散著。 “……東京總署發言人表示,目前還沒有任何進展,警職人員已經 展開調查,負責人三井總督仍未發表任何言論。……” 原來負責人是他,怪不得那副表情。想到昨晚三井的臉,我莞爾。 Ring~~~~~~~! 皺皺眉頭,這個時候電話鈴絕對是噪音。 掃興,不接。 “……不過從作案手法和效果我們不妨大膽地推測,這件驚天竊案 很可能又是‘雅’的傑作……” 傑作?呵呵,不錯不錯,我喜歡這個詞~ Ring~~~~~~~~~ 拜托,說了不接嘛,怎麼還來。 “……眾所周知,‘雅’是近年突然出現的高智商竊賊,牽扯到他 的案件無一不是震驚全國的,可是至今警方沒有找到任何實質性証據所 以……” 高智商?嗚……這個待定吧,不過我倒是對自己的運氣充滿信心。 Ring~~~~~~~~~~ Ok!Ok!我投降!之所以我棄甲,是因為從這鈴聲的走勢我已經可 以肯定電話那邊的是誰。唉……可是個不達目的死不休的麻煩家伙啊。 □。 “Hel……” “仙道彰你給我死過來接電話──!!!” 我發誓如果我知道一旦拿起話筒就會致使我的耳膜遭受如此摧殘, 我絕對、絕對不會接這個電話。可惜我不是先知,所以我只能自認命苦 交友不慎。 “真是的,你怎麼每次都這麼惡劣……”既然無法擺脫耳膜摧殘的 宿命,抱怨抱怨總不過分吧? 誰料那邊那位變本加厲:“那是因為你每次都懶到讓我想砍人!! !” 眨眨眼睛,我有麼?我承認我這個人有的時候的確比較不勤快,可 還到不了懶的境界啊?修行不夠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況且想砍人那可是 你的事情,熟歸熟,若是你要扣我一個教唆殺人的罪狀,我還是得告你 誹謗的。可我還不打算把這小小的申辯說出來,原因無他,我可不想讓 可憐的已經遭受重創的耳朵進一步遭到滅頂之災。 對于那邊那位聲帶的震動能力,我早有領教。 “降降火吧親愛的越野小弟弟~~~昨天半完事情盹都沒打就趕過去的 嘛,你們也真是的,一個生日party搞的快媲美星球大戰了,我現在頭 還疼呢。Turn down、turn down~~~” “Turn你個頭!你給我馬上死過來!” “咦?我說越野弟弟,你為什麼左一個死右一個死呢?你這麼盼著 我橫禍?你買了彩票還是保險啊?” “仙──道──彰!” 還好我反應敏捷,運動神經發達,在他這個“仙”字一開口我就立 刻把話筒撤離耳朵一米,所以盡管這聲“深情”的呼喚威力可觀,我並 沒有收到太大影響。 我沒有把話筒放回耳旁,因為我知道這還沒結束。 “你搞什麼啊?!” 果然。 在電話這邊我肆無忌憚地笑著,一邊惋惜看不到此刻越野的表情一 邊細細品味愛爾蘭散發濃厚地域風情的咖啡:“這麼快啊。這倒有一點 點意外。東京警署的辦事效率還不賴嘛。” “你!你喜歡玩我知道,你故意打碎玻璃搞得滿城風雨我沒意見, 可你居然把條子搞到我這里來?!實在是太可惡了!仙道!你馬上給我 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一把火燒了你那里!” 這麼暴力?嗚……我可是和平主義者。 “呵呵……我說越野,你都說知道我愛玩了,怎麼還這麼沉不住氣 ?好歹是老搭檔了怎麼沒默契嘛,真是的。”我故意用微微不滿的語調 ,因為我的原則是:如果把某個人惹怒了,就要加把勁讓他抓狂。 電視里的美女還在說著,我有點驚訝,怎麼這條新聞要這麼長時間 ?看來這次波浪不小哦。 “仙──” “Cut,”知道越野除了震天狂吼我的名字之外已經黔驢技窮,我也 不好再過作為難,“打開電視吧,看看彌生說得多精彩。” 電話那邊出現短暫的沉默,依稀可以聽見調台的聲音,而后,聲音 定格在和我面前電視同樣的頻道。 美女繼續著:“……1999年6月“亞特斯特”鑽戒事件,1999年12 月芝仕銀行保險系統被嚴重破壞事件……等等眾多特大案件,至今仍未 破獲,最大的嫌疑犯就是‘雅’,所以這次東京警署誓言若罪犯是‘雅 ’,即使傾盡全力也要將其捉拿歸案,有關這個案子的進展我們將會跟 蹤報道。這里是NC電視台,我是相田,謝謝收看。” 跟蹤報道?── 一道霹靂劃進腦海。哈,真是天助我也。 耳邊傳來越野咬牙切齒的聲音:“彌生若是知道現在的狀況,看你 還有好日子!” 若是平時我會很有耐心和他再斗三百回合,不過現在我有新的打算 。刻不容緩。 所以並不打算再和越野斗悶下去:“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三井壽 可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 “還不都是你害的!” “好啦好啦~全套費雯麗影集行了吧?” 這就是死黨的好處,你永遠知道他的弱點/死穴在哪里,這樣事情 就很好辦。收買越野,呵,太拿手啦。 “加寫真集,有簽名的!” “簽名照。” “加簽名夜光拼圖!” “普通的。” “……” “我給你三秒鐘,過期不侯哦。” “不行!仙道彰,你這個該死的家伙居然以‘雅’的名義寄信去警 署!這次絕對不能便宜你!” “一。” “你你你!說什麼若想找到‘雅’就要先去找越野宏明!你這個家 伙居然把我出賣得這麼淋漓盡致?!我絕對不會妥協!!” “二。” “你知道今天中午我費了多大勁才打發了那幫警察?!現在居然落 了個涉嫌在內、沒收護照、隨傳隨到、協助調查的下場!全部都是你害 的!我居然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搞什麼名堂!絕──不──妥──協!” 唉,大勢已去。 “三──” “全套費雯麗影集+簽名照+簽名普通拼圖!該死……成交!” 就知道你斗不過我的,我好歹是個舉國聞名成績卓著的竊賊,若是 連你都擺不平,豈不是砸了招牌? “Ok,明天上午到貨。拜。” “仙道。”越野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我也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 “嗯?”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你有事。”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麼?”我閉上眼睛,嘴角微微挂著笑容。可以 清楚地感受到從電話線那邊傳來的溫暖。真好。 “可是這次你真的玩火了,仙道……” “我有理由。” “可是……” “一個莫名其妙卻已決定的理由。我需要你的幫助,越野。” “……”這次那邊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了。我承諾。拜。” 挂上電話,我知道越野會盡全力幫我,因為他對我做了承諾,我們 是朋友,是搭檔,對于我們這道上的人,再沒什麼比承諾更加貴重。在 我們看來,承諾,貴于自我,重于生命。 好了,然后就要過彌生那一關了。 不禁搔搔頭,苦笑,這一關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茶座,音樂,咖啡,美女。 沒有什麼是比這更適交談的場合。 前提是這美女不是彌生。相田,彌生。 她不說話,我也不。 她衝我微笑,我也微笑。 禮尚往來,仙道彰是個紳士,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 五分鐘。 沉著。 十分鐘。 維持。 十五分鐘。 殭持。 二十分鐘。 動搖。 二十五分鐘。 投降。 “好吧我承認不光是為了玩。” 彌生笑了,不同于剛才的微笑,這次是眼睛都閉起來的徹底的好笑 。她有理由得意,因為她是贏家。女人的耐性和固執我從來甘拜下風。 “我們云淡風清的‘雅’也有被吸引的時候?坦白吧,是什麼?” 她只睜開一只眼睛看我,從那里面我只看到一樣東西:勢在必得。 面對這樣一個女人,我還能怎樣?即使我是“雅”。 伸伸懶腰,向后靠去,純棉包錦緞的靠背果然舒適:“一個人。” 她顯然更加驚奇,另一只眼睛迫不及待地張開:“你確定你是仙道 彰麼?你該不會是越野易容的吧?” 哈哈哈,這女人果然不一般,難怪越野小弟弟追了五年都沒到手。 我細細盯著她,時不時眨眨眼睛,她也細細打量我。我們眼睛里都藏滿 笑意。兩年的搭檔,五年的朋友,我們之間打打鬧鬧已成慣性。所以我 很快想出反擊之策。 “是哦,我不是仙道彰,我是越野宏明~美麗的小姐,從我第一次見 到你就深深地為你著迷。我鍥而不舍勇者無畏地追求了你兩年你都沒有 回應。我知道你喜歡的是仙道彰,所以我特意拌成他的模樣來向你求婚 ,以便生米煮成熟飯你就永遠屬于我啦。那麼現在,親愛的小姐,嫁給 我吧~” 這當然是玩笑,因為朋友五年,比誰都清楚她沒有心儀的人,所以 到現在越野也沒有放棄。我是衷心希望他們兩個能成眷屬,可是感情這 碼子事,當事人若是裝糊塗,我一個旁觀者再努力也只能是瞎忙乎。 可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她聽了我的話后,居然有那麼一瞬停滯,雖 然依舊笑著,依舊看著,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震了震。然 后她的眼睛斜向一側,笑容更加燦爛,給我一種掩飾什麼的錯覺。一瞬 錯覺,我以為。 然后她回過頭,又是那個我熟悉的難纏女人:“呵呵~~仙道啊,好 像如果我沒記錯,你是有事情找我幫忙吧?嗯……讓我想想,那個格蘭 斯婭之冠還真是難辦,既不能戴上街又不能拿來玩,唉,真傷腦筋呢。 看來是我的失策,這樣吧,這次我就點路易十四皇冠上那顆藍寶石吧~ 至少可以拿去首飾店做成項鏈。你沒意見吧?” 我倒。 心底里我是十分不平的,憑什麼我一個人見人愛車見車栽(十分佩 服想出這個詞的姐妹,借來一用^^)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紳士這輩子總 要栽在這個女人手里?咸魚還能翻身我為什麼就不能?我又不是咸魚? !(米夏:所以你翻不了身。) 于是我不得不再次妥協,數不清是第幾次了,我總是斗不過她,不 得不感嘆如今是女權社會TT(米夏:廢話!同人“女”最大!) 我當然知道她真正的目的,于是我開出條件:“交換吧。” “好啊。”她向來是爽快的女人,“你剛剛說想進NC?” “我要負責追蹤報道格蘭斯婭之冠這個案子。” “可以,NC首席記者特別助理的職位換那個名字。” 不愧為東京頂級電視台的首席記者,彌生的確有過人的才華。三言 兩語切中要害,到真是個天生的新聞材料。還能如何?反正早晚也得讓 她知道。總比讓我環游世界去搞路易十四的寶石好得多。 “流川,流川楓。” 說出來了,呵,意想不到的效果哦。看到她臉上不可思議的驚詫之 情,我心底暗爽。總算扳回一局。 “東京總署搜查課課長,三井最得力的下屬,任職以來破獲無數案 件,曾被授予日本警視廳最高勛章,以冷酷、精准和犀利著稱的那個… …流川楓?” “哇!你怎麼比我還了解?先聲明這可是我看上的,彌生你不許橫 刀奪愛哦!”誇張地大叫,我試圖緩解她的情緒。 我知道她開始擔憂了,可我不希望她擔憂,而且也不希望她阻止。 我用了二十二年才找到的一雙眼,豈能放過? “仙道!”彌生不笑了,“你搞什麼名堂?這次過火了吧。” 前傾身子,我一手托腮,一手衡放在玻璃桌上,食指中指有節奏地 敲打桌面,發出清脆的“當當”聲。 “這個問題越野問過了。你沒有新意啦。” “你到底……” “噓──”做出禁聲的手勢,我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彌生的嘮叨和 越野的嗓音一樣有名,“深入敵后。” 眨眨左眼,然后欣賞對面這個NC首席記者困惑的表情,非常有趣。 好像時間不早了,交談到此為止。我要好好睡一覺,明天便是新的 一天。 起身,走人。 留下彌生一個人仍坐在那個位置,面對一個喝空了的咖啡杯,我沒 有回頭的習慣。 真的是睡得很好,以至于對于今天,一個不算太好的陰天,我也給 予了充分的包容。前提是它不下雨。 趕了大早,來到東京總署的大門前。 呵,好氣派。怪不得很多同行到了這里就腿軟。我可不會,因為我 是“雅”。 走進大廳,看到了忙碌的人們。 這里這麼忙碌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一方面說明納稅人的錢沒 白花,可另一方面,東京的治安狀況竟然讓一個警署這麼忙碌……真是 ,令人擔憂。 我經常分析東京的治安,是以一個市民的身份充分地擔憂,可藤真 卻說:你一個竊賊擔憂什麼治安? 而后我總是諄諄教誨他:恰恰是這樣我更要擔憂,治安這麼遭,叫 我怎麼放心辦事?哪天我把蒙娜麗莎的原稿取了來卻發現自己家被洗劫 一空豈不是要嘔死了。 然后藤真就笑得像要跳樓似的。 越野那家伙最是狠,居然就那麼一個花瓶砸過來,有時候我真懷疑 他是妄想型暴力症患者。好在我身手還算過得去,加上那又是他家的花 瓶,也就風度一點不和他計較了。 環視一周,所定目標。 “小姐,請問搜查課在哪里?” 我淺淺微笑著,欣賞面前這個服務台的女警臉紅的直逼砸在牛頓頭 上的那個蘋果。 “走廊……一直走,盡頭……右手邊……” 說話都這樣了我還能要求什麼?知足常樂。加深微笑以表感激,轉 身朝向我的目的地。 到了搜查課門口,我深呼吸一下后,拉開門手。 “你怎麼還在睡?!不許睡!給我起來工作!!!” 啪──!!(相信大家都知道這是什麼聲音了吧^^) “擾我睡覺者……死。” 我發誓以我的身手理論上絕對可以躲開那個本子。可實際上卻是正 中鼻梁。以此可以驗証理論和實際是有差距的真理。誰叫在那個本子飛 來的時候我偏偏聽到了他的聲音呢。激動性地一殭,導致了我以最不完 美的形象再次亮相于他面前。 他倒是沒什麼反應,眨了眨那雙一時一刻不曾淡去的眼,抬手揉了 揉,顯然他並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也沒有馬上認出我。倒是他面前的那 位女警,急忙衝上來堵住我的鼻子,歉意和愧疚流動在她一雙杏核美目 ,波浪似的頭發隨著一陣鞠躬而上下滑動。 “對不起對不起……流川他不是故意的,他、他的睡相不好。” “沒關系。”我向來是包容的,一點意外而已。 女警回過頭,聲音也跟著變了:“流川楓!不許睡了聽到沒有!快 過來道歉!” 他沒動,坐在原處眨眨眼睛,突然想到什麼,起身朝我走來。 我以為他終于認出我來,心跳開始加速。 誰想他走到面前,伸手,冰冷的不帶一點感情的聲音:“本子還我 。” 我想笑,大聲地笑。不~~~會~~~~吧~~~~???這這這、這就是那 個“任職以來破獲無數案件,曾被授予日本警視廳最高勛章”的東京總 署搜查課課長?那個“以冷酷、精准和犀利著稱”的……流川楓? 可我知道這就是他,因為那眼,未變。 那月黑風高的夜,近在咫尺,恍若隔世。 所以雖然他此時所表現出來的心志年齡和那晚所展現的冷酷犀利不 著邊際,我仍是堅定不移的,因為我知道,他,就是流川楓。 “流川課長麼?” 眼睛瞇了一下,洗耳恭聽。 “你好,NC電視台特派人員仙道彰,請多關照。” 余光瞥到女警一絲驚訝的表情,還有遠處一個手拿筆記本不知道唏 唏唰唰寫些什麼的小個子瞬間停下來朝我望來。 當然最主要的目光是投向我對面的他,表情真是有趣。 似乎……在瞪我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