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契子
16世紀中葉。法國巴黎。塞納河畔貴族聚居區。
皇家花園。
“嘻嘻──”
“好好玩哦──”
“彩子姐姐,我們下次再去好不好?”
一群孩子跑過五月陽光明媚的花圃。
一旁的草叢后──
吵死了……恩……好困哦……
蜷在樹下草坪上的的小楓,好容易避開了眾“玩伴”的搔擾
,遛到這誰也不知的地方補覺,可是……
“楓──!”一聲無盡歡喜的的叫喊、以及一個深得法國熱
情精髓的大擁抱,向他宣告了某人的到來。
不管他!一把抓住來人的肩,靠了上去,半睡半醒間滿意地
舔舔半透明的嬌小薄唇。留下那人乖乖地當靠墊。
“什麼嘛,比我還小,這麼霸到。”大氣不敢出的某人一邊
寵溺地環上他的肩,一邊不滿地抱怨。
那一年仙道七歲,流川六歲,兩人認識卻已有五年。
土地是廣闊的,年成很好,收租,也是一如百年來不變地穩
定。流川伯爵沉靜地維持著社交季節和授獵季節的一切禮儀與平
衡,放縱侯爵家的次子每日來纏家中的小楓,如是,又是五年。
可是日子漸漸變了。
[二]新航路
麥哲倫的航行,新航路的開闢,帶給歐洲的是黃金和白銀。
“伯爵先生,這個月又出現赤字了!”
“不是有縮減獵犬的開支嗎?”
“可是……今次的物價進一步上漲,再這樣下去,周轉會很
困難呢……”
“是麼……”
“下人愚見,還是要提高地租才能長久啊……”管家道。
“澈,只有這個辦法了……”一旁的伯爵夫人也說。
“……”
“那麼,你去布置。”
“是,大人。”
“啊,是少爺!”
“水澤,我的槍。”
“是……還有,仙道少爺的槍是這種吧?”
“你很能幹呀,這麼大的射擊場,都是你們一家人打點。”
仙道接過槍,笑。
“謝謝!”
雖然擊劍才應是男子們的主流項目,幾年前自己帶來的英國
新式槍只卻讓小楓很是著迷。小楓和自己的興趣是一樣的,于是
兩家共建了射擊場,在伯爵領地的郊野,寧靜宜人。
數輪射擊之后──
“楓,休息一下。”小楓才十一歲,運動量有些太大了。
“恩。”流川隨手擦擦汗,轉身走向小屋,想找水澤要些水
。
“水澤?……咦……這是什麼?”
“啊,少爺!”破木桌前的水澤一家慌作一團。
“什麼?讓我看看!”流川手快,一把奪過碗。
有缺口的爛木碗,黑色的幹面包泡的糊糊……
流川變了臉色:“這就是你們的午飯?!”
“不,少爺,有些家還差些呢,不不,我是說,這以經很好
了,不,不對……”
“小楓。”仙道扶住流川的肩。
“彰……”
我生長在所謂的高貴人家之中,那之前我從不知道,有多少
人過著和我完全不同的生活。彰……你是知道的吧?為什麼,不
對我說?
“小楓……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好……
”他從身后緊緊摟住我。
我狠狠地給了他一拳,你太小看了,我,流川楓。
是夜。
“咚。咚。咚。”
“誰呀──?”
“我。”
“??!少爺……?!”
“水澤,你帶我去看看你們那些人家。”
兩個人踏著月光遠去。
“那邊……是石光奶奶家……這是村上家,這是……”水澤
忽然有些哭音,“少爺,我們回去吧,我父親要是醒了發現我不
在,我……我……”
“誰在外面啊?”
“呀,石光奶奶!”
“一郎啊,怎麼在這兒?咦……你是誰?”
“您沒有睡麼?”
“明天要送到老爺那兒的棉花,沒打理好……”
“就您一個人?”
“是呀……三十多年了……” 老人抬起枯瘦的手,“我兒子
早沒啦,那一年沒有飯吃呀……”說著大聲抽咽起來。
“完了,石光奶奶一提這事,得往死里哭……” 水澤悄悄扯
扯流川衣角。
“咚咚咚。”
“吵死啦──!”
“大伯母,怎麼這麼晚還──?”
“開門開門!”
水澤跑過去。
“你這小鬼,幹啥呀?”
“三、三井哥哥……”
“說啊!”
“這……”
“是我。”流川說。
“你……你是什麼人?!”三井轉過來,身后還有幾個被驚
動的農人。
“我的親戚,我──”水澤扯住他不讓他靠近。
“親戚?”三井打量著流川,“你騙誰呀?這種打辦?”
流川淡淡地看著他:“我是流川。流川楓。”
這身衣服,這種氣息……三井欺過來,難道是真的?!
“這些你們拿去,我明天還會來。” 並不想作解釋,流川放
下幾個金路易,從眾人中離開。
翌日晨。
“什麼?要增收地租?!”
“見鬼!還以為今年能好過些的!”
“現在的金子沒以前值錢了,當然一畝地不會還是只收那麼
多!”
“他們怎麼會想我們好過!”
“媽的!看我教訓教訓他們!”
“我也覺得要出出這口氣!”
“對呀對呀!喂,不是那人今晚還要來嗎?”
“我倒想……”
……
……
麥哲倫的航行,新航路的開闢,帶給歐洲的可不只是黃金和
白銀。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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