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突然有一種深陷黑暗的悔恨感。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冷然後的一貫平穩,就連一點點激
烈的情緒也沒有。
“越野!你...”
“仙道,原來你也會有這種表情啊?”
彩子緊蹙眉,那種眼神...
是他還是將官時後的眼神。
仙道再復沉默;流川看著他,這時後,也只能勉強自己等待著
,一個答覆。
他沒有看他,只是輕輕地,在臉上做出表情。
一種像帶上面具一樣的笑容。
“為什麼?”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是你教我的。”
“我從來沒有教過你這個!”
“那就當我無師自通吧!”
「流川,你是人呢,還是天使?」眼睛仍是直視前方的,像是
陷入深度思考而發出的喃喃自語。
流川一顫。這種問題,詭異得令人心寒。
「你懂神嗎?」
「...我不知道,什麼是神。」神情是疑惑而略顯擔憂的;
但,瞳眸中閃耀的光芒,為什麼這麼明澈而堅決呢?
「同感。因為他不存在,對吧?」笑容是平和而一如往常的;
但,瞳眸中迸射的光芒,為什麼這麼冷冽而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你破壞了我對你的信任。”
“正如我願。從今以後,你眼前看到的人便不再與你有任何瓜
葛,有,也是敵對關係。”
“別逼我對你開槍。”
“你可以殺我領功。”
「原本我以為自己相信神,也了解人類;後來我才知道自己不
懂神,甚至也不懂人類。神不值得相信;人類,醜陋地令人無法理
解。」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每次都是你教我,這次輪我給你上一課;人類,都是醜陋地
令人無法理解的,懂嗎?”
“醜陋地令人無法理解──”
「仙道!」
彩子快聽不下去了。
就算是你,也不能批判『人』。
「那,天使呢?」流川問。
仙道像是沒料到他會這麼問似的,愣了一下。
“所以,如果你有幸遇見神,就向他祈求一個天使吧!”
“你──”
“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吧?那是唯一可以為人類悖逆神,卻又
心甘情願被人背叛的東西!!”
──他笑了開來:
「天使是唯一可以被神利用,被人背叛的東西。」
所有將軍都看到了通牒:澤北榮治,因僭越上級處理事務,正
式從一級將領名額去除,職位由深津一成替代。
澤北榮治,通緝中。
「這個蠢蛋!」河田雅史斥道,但眼神卻隱約含著擔心。
「那個“近神類”真的那麼有吸引力?」寡言的花形難得提出
疑問。
「也許澤北只是想要掌握一個,他能掌握之物吧?」藤真事不
關己地笑著,「倒是那個深津一成可不得不小心,背後搞鬼的多半
是他,否則,以澤北的頭腦,不至於如此。」
土屋淳嘆了口氣:「澤北他...,沒有真正的朋友吧。」
叩!
電腦螢幕上顯出臉和DNA分析。
「請近。」藤真道。
「新B區第一將領,深津一成報到。」
「歡迎。」
澤北還不知道自己被通緝了。
更不知道,背叛他的人,是自己最深信不疑的人。
現在他只為要遇見的人而愈來愈雀躍而已。
南烈並不是刻意地,來到自己被救的地點。
所以他也不是刻意地,遇見救自己的人。
他修長的背影看來有些纖細,但卻沒有柔弱之感;純白潔皙的
羽翼則令人有意欲撫觸的衝動。
「嗨。」突然,他覺得自己有搭訕之嫌。
但,與他並肩的慾望,就是止不住。
眼前少年的側臉,在暖黃餘輝照耀之下,有種令人暈眩的景象
。長長的睫羽,黑亮的眸,挺直的鼻,淡薄的唇,構成一種極撩人
的表情──一絲一絲隱約的寂寥。
「你不是...不能讓仙道看到?」瞟了他一眼,淡道。
「這裡是櫻木花道的專屬地,仙道不會也不想進來的。」南烈
成熟的臉有著罕見的笑意,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的笑意。
「...」闔眼,上下睫羽覆合。
緊握拳,南烈遏抑自己想碰他臉頰的慾念,極盡所能地忽略此
時此刻,自己加遽的心跳。
「我...只相信仙道。」睜開眼,那眼神,是會吸引人陷近
的漩渦。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低頭,「但是你不用擔心,那人不會把你
的行蹤告訴仙道。」
「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扣住他的肩,激動的態度有一半
是作戲,有一半卻是莫名的,嫉妒?
「我只是,相信仙道這個人。」
天使是唯一可以被神利用,被人背叛的東西。
如果祂心甘情願的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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