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25&26)

作者﹕Gabi

(25)

    他沒有加快腳步。甚至慢的仿佛有意要給藤真再次考慮的機會
。

    沒有聲音。

    流川被外面走廊里的燈光晃的有點頭暈。流了太多的血了。他
想。腿已經沒有力氣了。

    刺耳的聲音。

    椅子腿和地面的摩擦聲。藤真一定是站起來了。動作幅度還相
當的大。

    流川咬住嘴唇。但是仍然沒有加快步伐。

    藤真的動作只能用沖來形容。

    他嘴里的熱氣噴到流川脖子上。

   “砰”──

    門重重的關上了。

    流川几乎同時倒在地上。

    這樣的經歷,他發誓,再不想來第二次了。

    安全了。但是,似乎也是更痛苦了。藤真把自己關在屋里,不
曉得會做出什么來。如果他選擇自殺,那他流川楓就是凶手。他說
出了不該說出的真相。

    從來沒有一個時刻,讓流川覺得仙道是如此的重要。他想看到
他,想看到他痞痞的笑著說,誒,沒事了,快起來。

    快起來啊,流川。他在等著你呢。他對自己說。

    不曉得是哪里有電話鈴。

    足足過了三四秒,流川才反應過來,那個是藤真辦公室里的電
話。他一陣后怕。幸好是這個時候才響。如果換在剛剛和藤真玩心
理戰的時候,自己只怕早就死了。

    藤真沒有接電話。

    冷汗從流川額頭上滴下來──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藤真的,只可
能是花形!怎么就忘了這個狠角色?他跳起來往電梯那里跑。

    右手邊上的電梯外面的顯示燈顯示出它在8層,正在飛快的往
上升。

    左手邊上的電梯恰好停在這里,里面空無一人。

    流川走進去,按下1。

    輕微的眩暈之后,電梯開始飛快的下降。

    他拿出早被調到震動檔的手機,撥了號,“是仙道嗎?”
   “流川,你在哪里?”那邊的人心情很好的回答。
   “我在辦公室這邊──”
   “真巧啊。我也是。”
    流川的心跳突然加速,“你在進門右手邊的電梯里?”
   “真聰明啊。”仙道微笑著。
   “快離開。不要上去。”流川嘶聲叫道,“你聽著,藤真在辦
公室里,他手里有槍。不要進去。是花形殺了神、傷了彩子姐。仙
道……”流川無可奈何的低聲說出那個可怕的真相,“仙道,花形
他,他就是牧申一。他沒死。”

    真相遲早還是要揭示的。與其由別人告訴他,不如自己來說。

    那邊是死一樣的沉寂。

    流川無法呼吸。不知道電梯里居然這樣缺乏氧氣。

   “他沒死。”仙道喃喃的、中邪了一樣重復著,聲音里滿是見
了鬼一樣的恐懼和不信。

    仙道基本上是個無神論者。能叫他發出這樣的聲音,足見得這
件事情讓他有多么的吃驚。

    流川不敢打擾他,卻不得不叫,“仙道,快點,馬上下來。”
    那邊怔了一下,流川就聽到仙道突然放大的聲音,“你在電梯
里?馬上出來。走安全通道。快!”

    流川立刻意識到危險。電梯正在15、14之間。他按下了按鈕。

   “聽好。從排風口出去,馬上去地鐵站。打電話給越野,叫他
接你。”仙道迅速下著命令。

    他當過殺手,他比流川更明白牧申一的可怕。那個人現在從地
獄回來了。仙道不介意和他一起下地獄,但是他不能讓他把流川帶
走。

   “聽明白了嗎?”
   “我知道。”
   “一直開機。讓我知道你的行蹤……”

    門開了。

    流川邁開步子──

    他的腳橫在門口無法動彈。

    那邊的仙道感覺到不對勁。“流川……”他叫著。

    沒有回答。但是有聲音表明那邊仍然是開著機的。

   “流川──”他几乎是吼出來。

    耳邊傳來的聲音讓他血都凍住了。

   “花形……”他聽到流川叫道。

    然后的聲音是他非常熟悉的、“茲”的輕響。是安過消音器的
手槍發出的聲音。

    流川的驚呼。

    有什么東西被打碎的聲音。

    仙道的心像自由落體一樣重重的墜入深淵。



(26)

    恐懼和驚惶到了極點,反而是麻木。仙道就那么麻木的握住手
機,一任電梯飛一樣的上升。

    流川死了。這個聲音在他腦子里盤旋。

    流川死了。電梯上的指示燈仍然快活的閃著。

    流川死了。他還活著。

    手機那一頭的世界已經失去了意義。仙道彰的整個世界只剩下
一個長、寬、高各約2米的鐵皮屋子。他的世界像天使一樣飛快的
上升──可是他的天使已經不在了。

    他發出野獸一樣的痛叫。慘烈的聲音被冰冷的屋子回擊到空氣
里,滿是碎片。他被自己造出的碎片划的遍體鱗傷。

   “仙道彰──”

    是從手機里傳來的聲音。

    能讓這個時候的仙道聽得見,可見那各說話的人費了多大力氣
。

    是牧申一的聲音。音調變了,但是那個慣于發號施令的口氣,
那個骨子里透出殺氣,他決不會弄錯。這聲音像火一樣穿過麻痺的
大腦皮層、把仙道的理智叫回來了。

    就是這個人殺了流川。他想。我要殺了他。

   “讓我和藤真講話。”牧申一的聲音咬牙切齒。

    什么叫要和藤真講話?

   “快點。”牧厲聲喝道。

    一點模糊的靈光從他腦子里一閃而過──仙道是那種越是情緒
波動反而越是冷靜的人──牧這時候沒有理由咬牙切齒。一切都在
他的掌握之中那。除非……

    他大口大口的吸著氣──畢竟自己沒有親眼看到。只是聲音而
已──

   “我要和流川講話!”他叫道。

    無法呼吸。他無意識的捂住胸口。

   “仙道,我活著。”

    聲音虛弱,但確是流川無疑。

    一時間仙道几乎跪下來感謝他知道的一切神明。

   “藤真呢?”牧粗暴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感激。

    一切都明了了。聰明的流川。大膽的流川。冒著生命危險也要
給掙給他一線生機的流川──仙道不是個容易動感情的人。現在他
淚流滿面。

   “你帶流川上23樓。只要你不傷害流川,我絕不碰藤真一根汗
毛。”仙道果斷的關上手機。

    几乎立刻響起了電梯到達的鈴聲。

    差一點就露餡了。

    他微笑著。流川,這是個好的預兆。要冒險的話,我們是搭檔
,沒理由我一個人逃跑。



    花形挾著流川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靠在藤真辦公室外面的仙
道。

    他一如既往的微笑著,“好久不見了,牧。”態度自然得活像
在和鄰居打招呼。

    流川看到他的一剎那臉色連變了几下。

    花形盯著他。他從來就不喜歡仙道的笑容。現在尤其討厭。

   “藤真呢?”
   “當然是在辦公室里。”仙道好整以暇的回答。

    花形無法同樣好整以暇的對待這個回答。辦公室里一點動靜都
沒有。他很清楚藤真這一陣的精神狀態很危險。現在剛剛被流川識
破真相、又被仙道堵在屋里,不知道會出什么事情。為藤真好,當
然應該馬上進去。可仙道擺明了是要不把流川安全帶走的不罷休。
如果他們放兩個走,他就要冒被揭穿身份的危險──好不容易掙來
的幸福的機會,就這樣丟棄嗎?

    或者,魚死網破。除掉這兩個人。花形瞇起眼睛。藤真知道流
川死了,自然是免不了傷心的。不過時間長了,到底有什么是忘不
了的呢?

    仙道很清楚花形在想什么。他笑瞇瞇的看著他,“要不要打個
賭?”
    花形冷冰冰的把槍口抵到流川太陽穴,“那要看你的賭注夠不
夠分量。”流川肩上的血沾到他淺色的衣服上,非常的顯眼。
   “我們來賭賭看,藤真有沒有你上次那么好命。” 仙道很輕松
的回答,對那塊血跡視而不見。或者至少說,是成功的裝出視而不
見。
   “你最好期待流川有那么好命。”花形嘲笑道。

    以靜制動的道理他們都懂。但是沒有多少時間──鬼才知道藤
真什么時候發作──所以這個“靜”是注定很快要被打破的。

    尖叫。

    歇斯底里的、瘋狂的尖叫。

    輕輕的“茲”的一聲。

    花形右手血流如注,但左手還是牢牢的掐著流川的喉嚨。手槍
躺在他腳邊。更遠一點的地方躺著半截斷掉的手指。是花形的手指
。

    仙道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如果你和他一樣,剛剛以自己的情
人為賭注和死神玩了一把俄羅斯輪盤賭,你也笑不出來。

    牧是個老到的殺手。人的骨頭是脆弱的。以牧的力氣,完全可
以在以瞬間扼斷流川的喉骨。

    他只是讓牧失去了武器。但是在這樣近的距離,手槍的作用反
而不如那捏在流川咽喉的一只手。況且牧申一的殺人工具從來都不
只是手槍。

    他看到花形眼里冷冽的殺機。如果花形拿流川做盾牌來進攻,
他連一點勝算都沒有。他只能希望在花形上來之前他對藤真說的那
些話能夠起到作用。

    流川為什么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呢?不是關切。也不是任何適
合出現在這個時候的神情──流川似乎是想提示他一些事情。

    他順著流川的眼神看過去。只是花形的槍而已啊。

    流川皺著眉毛。他不能說話。花形的手指搭在他咽喉處。一出
聲,喉嚨的震動就會被發現。

    仙道知道自己此時看著流川是正常的,但是如果看的太多卻會
讓花形有所警覺。流川一直盯著那把槍,然后看向辦公室。只是普
通的槍而已啊。辦公室?只有藤真在里面。難道可以指望藤真幫忙
?!

    流川咬著嘴唇。饒是他千靈百巧,在這種境地也沒有法子了。

    仙道看著流川無可奈何的往電梯的方向看了一眼。電梯?

    剛剛在電梯里發生了什么?

    流川打電話告訴他說要他不要上去。藤真有槍。花形就是牧申
一……等等。藤真有槍。莫非他還不知情?

   “藤真──”他拖長了聲音,看到流川輕輕的眨了眨眼睛。

    花形像盯著老鼠的貓兒一樣盯著他。

   “我說,藤真有槍你知道嗎?”
   “什么!?”花形失聲叫出來。
   “神的槍,在藤真手上。”仙道再度微笑起來,“藤真好像很
會放槍的樣子。”

    流川覺著搭在自己喉嚨上的手指溫度驟然下降。

   “這扇門很結實。你沒有鑰匙吧。”仙道閑閑的笑道,“現在
也沒有槍。你怎么開?”

    花形現在的模樣很像一只斗牛。被斗牛士的紅色斗篷耍得失去
耐心的斗牛。

    辦公室里面有重物落地的聲音。但是沒有藤真的聲音。

    花形的模樣要老虎看了也要寒心。

    仙道知道,他們贏了。

    流川清楚的感覺到有些東西在花形的身體里消失。這么強悍、
這么殘忍的人原來是要藤真做支柱的。他突然的覺得恐懼。藤真已
經接近精神分裂的邊緣。這個花形會不會是下一個?老天。他是心
理醫生啊。

    為什么他一直在把他認識的親近的人往精神的禁區里面送呢?

    花形推開流川,瘋了一樣往辦公室沖。他的額頭重重的撞在門
上。血順著他慘白的臉淌下來。

    仙道早把流川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舉起槍。

   “不要。”流川拉住他的胳膊,“不能這樣。”
    他回頭看著流川。“他要殺你。”
   “你也曾要殺他。”流川低聲回答。“把門打開吧。好歹讓他
看藤真一眼。他們已經夠可憐了。”

    仙道呆了一會兒,還是過去打開了門。花形沖到辦公室里,沒
有看仙道一眼。

   “他真的很愛藤真。”仙道對流川說。

    后者的臉色白的很嚇人,但精神還好。聞言只是微微的嗯了一
聲。

   “藤真,還活著呢。”仙道扶起流川,“我們走吧。”
    這句話抽掉了流川身體里的最后一點力氣。他靠到仙道懷里,
“很疼啊……”



    流川是出了名愛睡覺的。這回精神上受了這么大的刺激再加上
槍傷,卻沒能讓他在Memphis 那里多呆几個鐘頭。他睜開眼睛的時
候,時鐘剛剛指到8點。有一點像那回在三井家里醒來時的感覺,
迷糊,而且像做了一場噩夢。不同的是,那時的噩夢其實是剛剛開
始。這時噩夢已經結束。

   “嗨,早上好。”仙道像以前一樣親親他的額頭。“想吃點什
么?”
    流川眨眨眼睛。外面的陽光很好。“仙道……”他遲疑的叫。
   “什么?”

    他慢慢的笑起來。外面真的是陽光燦爛。

   “這么開心。”仙道在他背后墊了個枕頭,幫他坐起來,笑的
比陽光還燦爛,“那么,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彩子醒了。”他攔
住流川,“不要說你現在要去看她。你這副模樣,會把她嚇死的。
”
   “藤真和花形的事情,不要告訴第三個人。” 流川沒有掙扎,
“彩子姐和藤真感情很好。”
   “我知道。” 仙道撥了一下流川亂亂的頭發。“如果想早點去
看彩子,就吃點東西吧。”
   “你好像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我。” 流川懶洋洋的回答,“還是
問了再吃吧。”
    仙道吃吃笑起來,“也好啊。流川醫生,你能不能先告訴我,
花形開槍打碎的是什么東西?”
   “攝像頭。”流川答道,“不打碎那個,他怎么會進電梯?你
當他是白痴?”
   “我沒把他當白痴。不過流川醫生你倒是把我當白痴。” 仙道
冷笑道,“你是不是跟他說,藤真在我手上、如果不想藤真出事就
不要貿然開槍?”
   “不該說嗎?”流川舒舒服服的靠在枕頭上。“我也怕死。”

    仙道考慮著,以流川現在的身體狀況,能不能承受住一頓痛打
。明明是為了通知他避開花形,卻非要擺出一副和你沒關系的架勢
。還冒著丟掉小命的危險!他當他仙道彰是什么?

   “現在几點?”流川突然叫起來。
   “8點13分。”
   “把電話給我。”流川從仙道手里抓過電話,匆匆的撥著號碼
。
    仙道發現那個是藤真的手機。“他可能已經取消那個號碼了。
”
   “總要試試。”流川回答。

    通了。

   “我是流川。”流川的聲音很慢,“彩子姐醒了。我不會告訴
她。你們,一路順風。”

    這樣的流川啊!仙道禁不住微笑。難怪連上帝都差一點把他帶
走。


    良久。

    仙道聽到那邊有人說謝謝。好像是花形的聲音。

   “他們很快就可以到瑞士了。”仙道看著流川有些黯淡的神色
。

    流川點了點頭。

   “好了,流川醫生,你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回答呢。”他想轉移
他的注意力。

    流川冷淡的點了一下頭,示意他繼續。

   “你是怎么知道花形就是牧申一的?”
   “意外而已。”流川淡淡的說。“昨天晚上坐車離開的時候,
我在路上看到尼翁一家整形醫院的廣告。我恰好知道那家醫院有可
以讓人增高20厘米左右的技朮。就是把人的雙腿打斷,植入鋼筋,
然后讓骨頭長合。大概要2年左右的時間。如果同時做整容和漂膚
的話,大概也就是2年半多一點。和花形到紐約的時間相當。我就
想,世界上哪有那樣湊巧的事情。”
   “有點牽強哦。”仙道豎起一根手指。
   “三井給我一張牧和神在一起的照片。你記得嗎?”
   “記得。” 仙道一邊應著,一邊把流川的記事本拿出來,抽出
照片。“這張。”
   “拿枝鉛筆。”

    仙道把鉛筆遞過去。

    流川在照片上畫了些東西,遞給仙道。

    仙道看著,小小的叫了一聲,“我的天。”
   “不管怎么整形,眼睛在臉上的位子是很難改變的。花形戴眼
鏡,就是為了掩蓋這個破綻。”流川慢慢的說。
   “真是,天才的想象力。”仙道笑道。“我很為你驕傲。”
   “我寧可不要這樣。”流川低聲回答道。

    仙道把流川摟在懷里。流川不需要安慰。要的只是有人陪、讓
他知道他做的沒有錯、讓他知道他并不孤單。

   “仙道,我想離開紐約。”

    半晌流川才開口。說的話讓仙道不大不小的吃了一驚。

   “你是說,再也不回來了?”他小心翼翼的問。
   “很難說。”流川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著,“藤真和花形,他們
的情況和我們很像是吧?我不想有那樣一天……”

    仙道沒有回答。不是不想流川留在身邊,但是那一對預示的可
怕前景出現的可能性并非為零。

    不想自私,可還是忍不住問道,“流川是要放棄我了嗎?”
   “不是。”流川抬頭看他,“我說過,我不會放棄你。所以,
你也不要放棄我。”

    這個,才是他的流川的回答。

    還有什么好要求的?不能再貪心,不然連上帝都容不得。

    他點頭,再點頭。

   “等到你把一切都處理好的那天,你來找我。”流川微笑著抓
住他的頭發,迫使他正視自己,“我會等你。但是,不要讓我等的
太久。”
    仙道湊過去吻上流川的嘴唇,“我發誓。”

    擁抱的時候仙道松開了手里一直捏著的那張照片。陽光照到照
片上、眼部被鉛筆涂黑的牧,那模樣和花形依稀有几分相似。



   “那個家伙,真的不來送你?”彩子笑著問流川。

    為了遮住禿禿的頭頂,她在頭上纏了條很明艷的頭巾。沒有原
來長卷發時那么迷人,但是襯的清瘦的臉龐很是干淨,有點吉普賽
女郎的味道。

   “又不是以后見不到。”流川嘟噥著。
    彩子打著哈哈冷笑,“死了的鴨子。宮城,我想要一杯熱可可
。”

    宮城得令去了。

    流川掃了彩子一眼,“決定了嗎?”
   “死了一回,總該看開些。又不是小孩子。” 彩子哼道。“不
許嗎?”
   “你媽不是很喜歡矮個子男人。”流川無所謂的聳聳肩,“跟
我什么相干?”
    彩子很利索的給了他一下,“死小子。你當我沒力氣打你?”

    流川眼里流露出一絲笑意。

   “誒,那邊好像是游行啊。去看看。”彩子來了精神。
   “不去。”
   “我一直沒看過現場呢。誰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看到?你放心
讓一個病人獨自行動?被劫了怎么辦?知名律師鷹宮彩子給自己打
刑事案件?快點快點。”彩子不管不顧的拉著流川就走,絲毫不去
擔心回來找不到的宮城會怎么樣。
   “哪個笨賊碰到你才算倒霉。” 流川抱怨著,還是跟上。

    他想,換作是三井在這里,彩子至少會等到他回來、然后商量
去不去。對宮城這么囂張是篤定宮城不敢不去找她。對彩子,這樣
也許不壞。

    漂漂亮亮的花車一輛接一輛的過去。彩子像孩子一樣又叫又跳
。流川看到宮城捧著個杯子可憐兮兮的在人群里鑽來鑽去,還一臉
幸福狀。

   “櫻木和晴子打電話說,他們已經在機場等著了。我們得快點
。”他說。

    流川會意。正准備跟彩子說,突然看到人群里像起了波浪。

    彩子拉著流川的衣服,“喂,出什么事了?你個子高,好好看
看。”

    一邊的宮城臉色發綠。

    實在是太亂了。就算流川的視線可以遠遠超出眾人,還是不明
就里。

    倒是有個聲音越來越清楚。“那邊那位穿紫衣服的先生要和裹
著流蘇頭巾的小姐說話。”

    流蘇頭巾?

    好像除了彩子再沒有第二個了。

    那個紫衣的先生是哪個?

    不只彩子宮城流川,大家都在找。

   “難道是我的雇主舍不得我走?”彩子一點沒有不自在,反倒
是得意的很。

    波浪反著卷回去。

    源頭是,三井壽。

    彩子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宮城的臉色由綠變青。

   “他要說什么?”彩子對最后一個傳話者說道。

    那個人轉身對前一個人復述,接著就聽著這句話一次次的被轉
述、向著三井那邊傳去。

    彩子拉住流川的手。流川發現彩子的手發抖,掌心有冷汗。

    那邊三井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只見人群突然像過了電一般沸騰
了。每個人都在笑,大聲的向后面的人說。聽到的人也就開始笑。
各種各樣的口音夾著笑聲,讓這句話一直不能清晰的被聽見。

    流川感到手指被彩子捏的生疼。

    終于聽清了──那句被不斷轉述的話是──我愛你。

    有愛開玩笑的已經把三井舉起來。流川看著三井像擊鼓傳花游
戲里的那朵花一樣從人群頭頂上傳過來。

    一個長得活像聖誕老人的男人笑瞇瞇的把三井接過來、送到彩
子跟前,“漂亮的小姐,祝這位先生幸福吧。”

    彩子不自覺的后退,仿佛想要躲到流川背后去。

    流川扶著她的肩膀,“彩子,你得自己面對。不然對你們三個
都不公平。勇敢一點。”


    仙道微笑著看著開了鍋的人群。真是便宜三井了。把這么好的
創意賣給他。要是有可能,倒是真想看看流川處在彩子的位子會有
什么反應呢。

    Once you dig in……

   “仙道彰……”
   “白痴。”居然是流川的聲音。“你在搞什么啊?”
    他笑起來。“那個啊,是我送給你的離別禮物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