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入你愛的圈套
Part 2

作者﹕Apple

    南烈靜靜的吸著煙﹐早晨的陽光照著他﹐他不習慣地眨眨眼﹐換了個
地方﹐坐到黑暗之中。

    身後的房間裡有響動﹐房門開了﹐他頭都不回﹐慢悠悠地說﹕“你睡
覺的樣子還真誘人犯罪呢。”
   “你在這兒幹什麼﹖”一個冷冷的聲音問。
    南烈仍不回頭﹕“太無情了吧﹐昨天可是我把你送回來的﹐你怎麼用
這種態度對我呢﹖”
   “謝謝你﹐”流川楓生硬地說﹐“不過現在你可以走了。”
    南烈把煙掐滅﹕“好吧﹐我本來也沒打算你會感激我的。”
   “廢話說完了嗎﹖”
   “我這就走。”南烈站起來﹐走到門口﹐抓住把手的時候說﹕“如果
你今天要找我的話﹐我一直在辦公室裡。任何時候﹐我都有空﹐只要是你
。”
   “可我沒空﹗”流川楓幾乎是用一種能殺死人的冷酷語氣說。
   “你會有時間的﹐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南烈肯定地說﹐拉開門﹐走
了。

    流川楓憎惡地看著他﹐把門重又拉開﹐重重的關上﹐好像出了一口惡
氣似的﹐怎麼會是這個他第一眼就不喜歡的傢伙﹖學姐不是說她送自己回
來的嗎﹖還是她臨時有事﹖算了﹐反正昨天也喝醉了﹐就當作什麼也沒發
生吧。

    那傢伙臨走時的語氣怪怪的﹐他真只是個普通的變態而已嗎﹖他送自
己回來﹐自己又醉了﹐什麼都沒做就離開﹐又說那些怪話。。。。流川楓
的頭腦本來就有些不清楚﹐現在更暈了。

    他一邊向浴室走去一邊安慰自己﹕他不可能抓住什麼把柄的﹐那又有
什麼好擔心的呢﹖就當他是條瘋狗﹐不理他好了。(川川﹐你這樣是要遭
報應的。)

    他的腳步慢了下來﹕除非。。。。。是那個﹗

    今天是排練的第一天﹐彩子心情愉快地走進公司大門﹐是個好天氣呢
﹐而且出名難纏的南烈居然沒對自己的準備工作提出什麼意見﹐是個很好
的兆頭﹐由此想到了夏季結束後的秋季企劃。。。冬季。。。。年終獎金
。。。哈哈﹗

    她正沉浸在自得其樂的遐想中﹐一隻有力的手從後面抓住了她。用力
太大﹐她疼得叫了起來﹕“誰﹗干嘛﹖﹗”
   “南烈的辦公室在哪兒﹖”
   “流川楓﹖你干嘛﹖”彩子莫名其妙地說﹐“一大清早的﹐你找他幹
什麼﹖”
   “說﹗他在哪兒﹖”流川楓用力讓彩子轉過來面對自己﹐暴躁地說﹐
“在哪兒﹖”
   “在17樓﹐電梯左手第一間﹐好痛。。。。你怎麼了﹖”
    流川楓的呼吸急促﹐眼神散亂不定﹐彩子忘了自己肩上的痛苦﹐焦急
地問﹕“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發生什麼事了﹖”
   “我要退出﹗”流川楓簡單地說﹐推開她﹐連聲對不起也不說﹐擠進
了已經滿員的電梯。

    彩子愣在當地﹐流川楓是怎麼了﹖他一向是副扑克臉﹐不輕易表現感
情﹐他會如此失態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昨晚嗎﹖對了﹐他說退出是什
麼意思﹖不會吧﹖他還不至於這麼任性吧﹖

    彩子的肩開始火辣辣地疼﹐一方面擔心流川楓是不是真出了什麼事﹐
另一方面又對他大為光火﹐搞什麼嘛﹗說不干就不干﹐你到底以為公司重
要的企劃是什麼﹖連學姐都不放在眼裡﹗這次決不對你客氣了﹗

    她醒過神來準備上17樓問個究竟﹐一看電梯門口擠滿了人﹐氣餒地回
身向安全門走去﹐等還不知等到哪一天呢﹐萬一流川楓打起架來就不好辦
了﹐還是爬樓快一點。


    南烈在自己臨時的辦公室裡正在欣賞一份雜誌上的插圖﹐門被“冬”
地一聲踢開了﹐一個人闖了進來。秘書小姐拼命地拉他﹕“不可以﹗你不
能進去﹐就算你是流川楓也不可以﹗”
    流川楓根本不理她﹐倒是南烈微笑著說﹕“沒關係﹐他跟我早上有個
約會﹐時間遲了﹐所以有些心急﹐你下去吧﹐別讓任何人打攪我們。”
   “是﹐南先生。要我送咖啡來嗎﹖”
   “不用了﹐請把門帶好。”南烈目送她出去﹐確認關上了門﹐才抬頭
看著流川楓﹕“這樣對待女孩子可不好。”
   “少廢話﹗”流川楓一拳砸在桌面上﹐雙目好像在噴火﹐“東西還給
我﹗”
   “呵﹐你終于正眼看我了﹐這是一個良好的開始。”南烈不慌不忙地
說。
   “東西還給我﹗”流川楓一字一句地說﹐透出不祥的語氣。
    南烈還是不慌不忙﹕“你好像還沒搞清楚情況﹐現在王牌可在我手裡
﹐明白嗎﹖你還是靜靜做下來聽我說比較好。”
    流川楓緊抿著嘴唇﹐雙手撐在桌面上﹐沉聲說﹕“說﹗”
   “很好﹐看來我們的關係有一點進展了不是麼﹖”南烈身體後仰﹐忽
然溫柔地說了一句﹐“你的眼睛好美。”
    流川楓忍無可忍地捶著桌面﹕“我不是來聽你這些無聊話的﹗好吧﹗
你提條件吧﹗要多少錢﹖”
    南烈玩著手中的一支筆﹕“如果我給你一千萬﹐你願意與我共度一夜
嗎﹖”
   “不﹗”流川楓斷然拒絕﹐“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別兜圈子了﹐你
把東西還我﹗要多少錢都行。”
   “如果你的回答是不﹐那我的回答也是。”

    流川楓愣了﹐一時明白不過來。

   “我的意思是﹐你不會為了錢出賣自己﹐我也不會為了錢而放棄﹐你
要想要回那東西﹐沒有可能。”南烈欣賞著他那快要爆發的俊美面容﹐“
你想要那東西﹐拿自己的身體來交換吧。”

    接下來的一秒中﹐南烈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
他躺在地板上﹐流川楓揪著他的領口﹐拳頭就在鼻尖前一寸﹐他感到嘴裡
有甜腥的血味﹐可他又笑了﹐輕輕地說﹕“你不怕我把那東西曝光嗎﹖”
    就象是咒語一般﹐流川楓的拳頭放下了﹐整個人一下子被抽幹了血似
的﹐發出無力的威脅﹕“你﹐你敢﹗”
   “我也不想讓你身敗名裂﹐我不忍心傷害你﹐為了報答我﹐你是不是
也該有所表示呢﹖”

    流川楓喉嚨發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南烈從地上坐起來﹐試探性地
握住了他的手﹐說出那句話﹕“我要你成為我的人。”
   “不﹗”流川楓觸電似地甩開他的手﹐“你休想﹗休想﹗你去說吧﹗
去曝光吧﹗讓我身敗名裂吧﹗我不在乎﹗你去告訴每一個人吧﹗”
    南烈揚起眉毛﹕“你真的不在乎嗎﹖那麼。。。。。仙道彰﹐他會不
會在乎呢﹖”
    流川楓象被蟄了一樣跳起來﹕“這件事與他無關﹗”
   “記者們不會這麼想﹐他們肯定會發掘出你和仙道彰之間香艷的花邊
新聞﹐唔,題目我都預見到了﹐叫‘末世紀禁斷之戀──流川楓與仙道彰
’怎麼樣﹖”
   “住口﹗”流川楓狂叫起來。
   “你為了他竟然這麼激動嗎﹖”南烈聳聳肩﹐“他可真有福氣﹐不過
在這件事中﹐他算是最大的受害者吧﹖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就
要和你一起出名了。否則倒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對不對﹖”
    流川楓低垂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眼睛﹐沙啞地說﹕“明白了﹐你。
。。要怎麼樣都隨你好了。只要﹐只要。。。”
   “只要不把那東西公之于眾﹖對不對﹖”南烈替他說完﹐“你放心吧
﹐我保證。”
   “反正﹐你就是食言我也沒辦法﹐對不對﹖”流川楓淒然一笑。
   “別這麼說。”南烈心有不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流川楓的身體輕
微一顫﹐但並沒有掙開。
   “你聽話﹐我不會傷害你的。放心吧。”南烈正要進行下一步動作﹐
門又被“咚”地踢開了﹐秘書小姐跌跌撞撞地和另一個人一起撞了進來﹕
“不可以﹗你不可以進去﹗就算你是彩子小姐也不可以﹗”
   “這是怎麼回事﹖﹗”彩子看見兩個大男人竟都坐在地上﹐嚇了一跳
﹕天哪﹐真打起來了﹖這局面該怎麼收拾﹖
   “沒什麼﹐我不小心摔了一下﹐他過來扶我。”南烈笑著說﹐站了起
來﹐順手還拉了流川楓一把。

    流川楓默默地站起來﹐轉身向外面走去﹐彩子瞇起了眼睛﹕流川楓會
去扶他﹖打死她都不信﹐那個扑克臉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心了﹖肯定發生
了一些事情。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她只在心裡想﹐面上一點也沒有表清b出來﹐擺出最抱歉的笑臉﹕“
對不起﹐我們的模特給您添麻煩了。”
    南烈也彬彬有禮地說﹕“哪裡﹐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請原諒我的魯莽﹐我們的排練快開始了﹐請您和我一起下去好嗎﹖
”
   “這是我的榮幸。”南烈伸手作出邀請﹐彩子笑著將手插入他的肘彎
﹐兩人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本來在排練中﹐企劃是沒有必要一定在場的﹐但今天﹐彩子一步也沒
有離開過﹐全神貫注地盯著流川楓﹐越看越覺得有問題﹐他今天好像丟魂
了似的﹐整個身體只有軀殼在﹐機械地作著動作﹐連她都看得連連搖頭。

    反而是南烈﹐好脾氣地指點著模特們﹐每次流川楓出錯﹐他總是溫柔
地說﹕“沒關係﹐慢慢來﹐第一次﹐難免的﹐你不要心急﹐很快就熟悉了
。我們大家再來一次好嗎﹖”

    他越這樣說﹐好像流川楓就越殭硬﹐最後好像連路都不會走了﹗

   “我看先休息一下吧。”彩子實在看不下去了﹐流川楓今天是怎麼了
﹖她一定要問清楚。
   “也好﹐有人累了吧。”彩子注意到南烈的眼神始終在流川楓身上﹐
著兩人怎麼了﹖

    在這個圈子裡久了﹐也曾聽說過男男之間的感情﹐但面前似乎不是那
麼回事﹐流川楓一點不象是在戀愛中的魂不守舍。

    她想趁休息時找流川楓談談﹐可是岸本又拿著東西湊過來﹕“有空嗎
﹖彩子小姐﹖我有些細節要和您商量一下。”
   “當然。”她不情願地說。從眼角看見流川楓和一群人一起走進了休
息室﹐又一個奇跡﹗他本來是寧可在露臺上睡覺也不願和大家在一起的啊
。


    流川楓從沒有覺得人多是那麼美好的一件事情﹐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
﹐南烈根本無法對他作什麼。他悶悶地坐在一角﹐不知不覺中﹐又開始拿
手好戲──夢游周公去也。(川川呀﹐你再這樣遲早要失身的啊﹗)

    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了﹐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一種奇異的感覺叫醒
﹐有什麼濕潤柔軟的東西在他的唇上輕觸﹐他警覺地一抬手﹐碰到了一個
人的身體﹗

   “誰﹖”他還沒完全從夢中醒來﹐迷迷糊糊的問﹐過了幾秒鐘﹐他才
意識到不對﹐睜開眼睛時看見一個人影消失在門口﹗是個男人﹐別的﹐他
就沒注意到了。

    坐在沙發上﹐他發覺自己在顫抖﹐是誰﹖是南烈嗎﹖除了他還會有誰
呢﹖他真的對自己下手了嗎﹖

    無力地低下頭﹐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可憐過﹐他陷入了南烈的陷
阱﹐任他宰割﹐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所有這些都是為了那個人﹐他不
想傷害到的那個人。。。。。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但願是永遠不要知道。

    門開了﹐南烈探進頭來﹕“楓﹖大家開始了。”
   “我知道﹐”流川楓懶懶地起身﹐一語雙關地說﹐“你不用這麼急﹐
我跑不掉的。”
    南烈也含有深意地笑﹕“怎麼能不急呢﹖對你﹐我還是要看緊一點的
好﹐來吧﹐”
    流川楓向他走去﹐恢復了冷冷的樣子﹕“在大家面前﹐不要那種樣子
﹐再聽到你叫我什麼楓﹐我就殺了你。”
    南烈笑笑﹕“都聽你的﹐不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可是要做
什麼都可以吧﹖”說著﹐他的手指不安份地掠過流川楓柔順的黑髮。

    流川楓‘啪’地打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彩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下班晚了一點﹐大樓裡的人都走光了﹐
地下停車場也空蕩蕩的﹐除了她的車子以外﹐在旁邊還有一輛陌生的林寶
基尼﹐她坐進自己的小車﹐正要發動的時候﹐鑰匙從手中滑落到車子的某
個角落﹐她咒罵一聲﹐彎下腰﹐摸黑在車廂裡找著﹐眼睛看不見﹐只好憑
手指的觸覺一點一點地摸索。有人向這邊來了﹐她沒有在意﹐身子彎得更
低﹐幾乎鑽到坐椅底下去了﹐終于﹐手指碰到了一個冰冷的金屬物。有了
﹗

    與此同時﹐車窗外傳來的聲音卻讓她整個心緊縮起來﹐那是南烈與岸
本﹐南烈晃著車鑰匙嘩啦啦地響﹐輕鬆地說﹕“搞定了﹗流川楓現在完全
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就要得到他了﹐他現在是一個俯首貼耳的玩具了。”
   “我看不盡然﹐他的脾氣很倔強﹐你最好小心一點﹐不要玩出事來。
”這是岸本在說話。
   “他再怎麼倔強也沒用﹐我吃定了他﹐”南烈輕描淡寫地說﹐“我不
會玩火的﹐你放心吧﹐現在﹐我要作一個溫柔的情人了﹐他一會兒就來﹐
你先走吧。”
   “你今天晚上就要他嗎﹖”
   “不﹐”南烈的聲音相當惡意﹐“游戲要慢慢地玩才有趣。我要把他
調教成一個真正的玩具。”

    岸本走遠了﹐南烈吹著口哨﹐在車邊徘徊。彩子不僅是心臟。連身體
都縮成了一團﹐屏住氣躲在坐椅下面。

    又有人來了﹐南烈興沖沖地說﹕“餓了吧﹖我們去吃晚飯好了﹐這附
近有家館子還不錯﹐我請客。上車吧﹗”
   “我沒胃口。”這聲音不會錯的﹐是流川楓的聲音﹐彩子差點從椅子
下面跳出來﹐怎麼會這樣﹖真如南烈所說﹐流川楓成了他手裡的玩物嗎﹖
   “這樣啊﹖那我們直接回飯店吧。”南烈接下來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似
乎是不好的話﹐因為流川楓怒斥道﹕“下流﹗”

    南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不但不生氣﹐反而得意得不得了的樣子
﹕“你不會想反悔吧﹖我的楓﹖”
   “不是﹗”流川楓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停車場裡引起了回響。
   “那就乖乖地上車﹐我不會難為你的。”南烈拉開了車門。

    流川楓上了車﹐林寶基尼呼嘯著Md走了﹐彩子從坐椅下鑽出來﹐手抖
得幾乎抓不住鑰匙﹐她搖下車窗﹐吸了一口氣﹐發現自己的手心裡全是冷
汗。

   “聽到不得了的事情了﹗”她對自己說。

    無論如何﹐她是流川楓的學姐﹐不能容忍有人把他當玩具﹗這個南烈
﹗竟敢把手伸到流川楓身上來了﹐不可原諒﹗

    她腦子裡拼命轉著各式各樣的念頭﹐怎樣才能解救流川楓又不撕破臉
皮呢﹖南烈畢竟是她不想得罪的人﹐還牽涉到年終獎金。

    黑暗中又有一個人走過﹐彩子瞇起眼睛﹐看了一會兒﹐瞳孔驟然縮小
﹐叫了起來﹕“仙道彰﹗是你﹗”
   “這麼高聲叫喊一向不是你的風格呀﹐彩子女王殿下﹐”仙道彰聞聲
走了過來﹐“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效勞的呢﹖”
   “有啊﹐”彩子打開車門﹐“上車﹗”
   “嗯﹐我能先知道一點內情嗎﹖”仙道彰小心翼翼地問。
   “你什麼也不必知道﹗來是不來﹖”彩子丟給他一個殺人的目光。

    仙道彰乖乖地上了車﹐彩子猛打方向盤﹐車子如脫姜之馬一般沖了出
去﹐仙道彰沒坐穩﹐差一點兒摔出去﹐他摸索著系上安全帶﹕“小姐﹗你
的駕照會被吊銷啦﹗”
   “現在顧不上那麼些了。”彩子繼續橫衝直撞﹐“你不是去休假了嗎
﹖”
   “嗯﹐那個啊﹐”仙道彰帶著他那一貫的玩世不恭﹐“我有一個神秘
的約會﹐不得不放棄休假。”
   “我真是敗給你了﹐仙道。”彩子搖頭苦笑﹐“你就不能講一句實話
嗎﹖把女孩子騙得團團轉﹐真希望有一天你碰到一個能讓你神魂顛倒的女
孩子﹐那才現世報呢﹗”
    仙道彰表現出他最無辜的一面﹕“這也是我朝思暮想的耶﹗”
   “不跟你說了。”彩子賭氣道。把車開得更快。
   “小姐﹗。。。。。可不可以。。。。女王殿下﹖”彩子駕車沖過紅
燈的勁頭令仙道彰捂住了雙眼﹐“完了﹗他們一定認定我們是殉情而死﹗
這麼瘋狂不可能有別的解釋﹗”
   “你閉嘴﹗要是趕不上的話﹐我就拉著你一起死﹗”彩子咬牙切齒地
說。
   “不會是去捉奸吧﹖”仙道彰調侃地說﹐很快就大叫起來﹐“原諒我
﹗再也不敢亂說了﹗”

    彩子把車子幾乎是飛到了五月花酒店門口﹐飛快地跳下車﹐把鑰匙拋
給泊車小弟﹐連拖帶拉地把仙道彰拽到門口﹐挽住他的胳膊﹐在耳邊嚴厲
地說﹕“你要是敢穿幫﹐我就殺了你﹗”
   “你還沒告訴我該幹什麼哪﹗”仙道彰又好氣又好笑。
   “來不及說了﹐總之﹐你少說話﹐說漏了嘴我決不饒你﹗”
   “安啦。我可不想這麼快就死﹐我還有一個一生一次的願望沒有達成
哩。”
   “什麼願望﹖”彩子警惕地問。
   “秘密﹗”仙道彰快樂地回答。

    彩子突然用了比她平時高八度也甜脆得多的嗓子說﹕“哎呀﹐真巧﹗
這不是南先生和流川楓嗎﹖你們。。。。。。”
    在她犀利的目光下﹐南烈也只好假笑著說﹕“好巧﹗沒想到在這裡碰
面了﹐這位是。。。。。”
   “我們公司的另一王牌﹐仙道彰。”彩子介紹時發現南烈的眼中閃過
一絲敵意﹐儘管他掩飾得很好。

    兩個男人謹慎地握了手﹐互相都在猜迷似的打量著對方。只有流川楓
從剛纔起就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站著睡著了。

   “我們正要去喝杯酒﹐一起來吧﹖”彩子發出邀請﹐仙道彰奇怪地看
了她一眼﹐彩子用另一隻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他只好幫腔﹕“是啊﹐一
起。。。去喝一杯吧。”
   “這樣啊。”南烈遲疑不決地說﹐“我們很累了﹐明天還要排練。。
。。楓今天精神也不太好﹐想讓他早點休息的。”

    一個‘楓’字幾乎讓彩子的神經繃斷﹐仙道彰雖然什麼也沒說﹐臉上
卻有古怪的神情﹐流川楓的雙眼藏在長長的劉海下面﹐看不出什麼表情。

   “哎呀。”彩子揮著手﹐“別誇張了﹐下了班就要盡力放松嘛﹐學弟
﹐別對你學姐我擺這副死樣子﹐你不願意﹖你先走好了﹗我可要和南先生
﹐還有仙道一起喝一杯﹗”
   “我不去。”流川楓低聲地說。
   “請便。”彩子幾乎是興高采烈地說。
   “等等﹗”南烈公然抓住他的手﹐低聲而溫柔地說﹐“不要讓大家掃
興﹐好不好﹖”
   “彩子﹐”仙道彰出來打圓場﹐“既然他不舒服﹐我們何不改天。。
。。。”
   “不行﹗”彩子斬釘截鐵地說﹐“就要今晚﹐”她換了個迷人的笑﹐
“南先生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呢﹖”
    他也笑了﹕“既然彩子小姐盛情相邀﹐我怎麼可能不去呢﹖”
   “流川楓不舒服﹐就讓他回家好了。”彩子輕描淡寫地說﹐“反正他
是一隻出名的睡蟲。”
   “那可不行。”南烈也若無其事地說﹐“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睡呢﹖
”

    他拉著流川楓的手﹐直直地看著對方﹐是彩子的錯覺嗎﹖她覺得南烈
的視線落在仙道彰的身上。怎麼了﹖先來無禮要求的是她沒錯吧﹖怎麼南
烈會把仙道彰當成假想敵呢﹖

    她暫時不去想這些有的沒有的﹐裝出高興的樣子﹕“那大家意見統一
了﹖痛痛快快地去喝一杯吧﹗我知道有一家不錯的店子。”


    連仙道彰都沒有想到湘南的王牌企劃﹐有彩子女王之稱的彩子會這麼
能喝﹐他所謂的一家店子實際上是整個一條街的酒店街﹗就看他們這支奇
怪的隊伍從第一家開始﹐熟悉地跟老闆娘打著招呼﹐一杯一杯不知名而且
稀奇古怪的酒就象白開水一樣往肚子裡直灌﹐照舊面不改色。然後換下一
家。

   “這是現代職業女性的夜生活方式嗎﹖我真要甘拜下風了。”仙道彰
捧著一杯碧綠色﹐象極了毒藥的酒喃喃自語。
   “那是時下的流行。”彩子從吧臺上轉過身來﹐“你也入鄉隨俗嘛﹗
連流川楓都比你能適應﹐你不要老抱著從前的觀念不放﹐否則你是追不到
現代女性的。”
    仙道彰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我仙道彰要你來教我怎麼追女孩子嗎﹖
”
   “所以你追到的都是一些白痴﹐只用胸脯思考的女人。”
   “拜託﹗你是女孩子耶﹗”仙道彰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南烈也在喝酒﹐流川楓簡直有樣學樣地象彩子一樣把酒往嘴裡灌﹐垂
著頭﹐一言不發。

   “別喝了﹗”南烈和仙道彰幾乎同時出聲﹐兩人錯諤地互相看了一眼
。

   “你少管我。”儘管喝了不少﹐彩子仍然沒醉﹐她一雙大眼反而更加
晶光四射﹐好像能看透人的五臟六腑。南烈被她一看﹐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他轉過視線﹐咳了一聲﹕“彩子小姐﹐明天都要上班呢﹐今天已經很盡
興了。。。。。。”
   “南先生﹐”彩子笑瞇瞇地說﹐“這才只是開頭呢。”
   “彩子小姐。”南烈感到他的胃開始絞痛起來﹐“嗯﹐身體要緊啊。
”
   “青春才是最寶貴的﹐我從不去想三十歲以後的事﹐乾杯﹗”彩子的
笑容透過腥紅的酒杯看起來﹐有點詭異。
   “是嗎﹖”南烈市唯有苦笑。

    在一家接一家的巡視中﹐除了彩子本人﹐他們開始醉了﹐先是仙道彰
一反剛纔的堅持﹐非常興奮地要求喝酒。緊接著是南烈也很開心地端起了
杯子﹐提議為今晚最美麗的人干一杯﹐他們這一干就是十幾杯﹐然後一直
悶聲不吭喝悶酒的流川楓‘咕咚一聲倒在了吧臺下面。兩個大男人一起狂
笑了起來﹐七手八腳把他扶起﹐往他頭上倒了一杯冰水才讓他醒過來。

   “嗯﹐今天玩的真是痛快。”彩子向老闆打個手勢﹐“記在我帳上好
了。”
   “這怎麼行﹗”仙道彰和南烈很有默契地掏出錢包﹐“老闆﹗結帳﹗
”
   “謝了﹗”彩子笑顏如花。

    末了大家誰也沒法開車﹐只好叫了計程車﹐彩子把南烈扶進第一輛車
裡﹐順手將仙道彰也塞了進去。

   “搞錯了﹗”仙道彰掙扎著叫﹐“我不跟他一路啊﹗”
   “你負責送南烈回去﹗”彩子的話毫無商量余地﹐“至於那個睡蟲﹐
有我在﹗”
   “這不太好吧。。。。。”仙道彰頭露出車窗外作最後一次的努力﹐
“你搬不動他的﹐還是。。。。”
   “我是他的學姐﹐責無旁貸﹐你把南烈送回去就行了﹐另外﹐別把頭
伸出來﹐作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彩子哈哈笑著把他的頭又塞了回去﹐
“拜﹗帥哥﹗”

    她坐進計程車裡﹐偽裝出來的笑容消失無蹤﹐天知道她干嘛要管這檔
子事﹐僅僅是為了流川楓是她的學弟﹖還是為了心中一絲奇怪的念頭﹖她
連為了什麼都不知道﹐就甘心情願地作了。

    她把流川楓的身體向那邊推了推﹕“少來﹐我可對你有絕對的免疫力
。”
   “學姐﹐”流川楓從長長的劉海下發出一句模糊的疑問﹐“為什麼一
個人想要麻醉自己的時候﹐總是麻醉不了呢﹖”

    彩子一愣﹕這小子是在說夢話﹐還是真的沒醉﹖他也會裝假﹖

    她沒有回答﹐流川楓也沒有再問﹐他把頭倚在坐墊上﹐閉著眼睛﹐面
龐象一尊寫實的彫像﹐英俊﹐冷酷﹐沒有表情。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到了流川楓的公寓﹐流川楓一聲不響地下了車﹐掏
出錢給司機﹕“送這位小姐去她想去的地方。”
   “哎﹐流川楓。”彩子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誠懇地說﹐“如果有什
麼事﹐講出來會好過一點。”
    流川楓沒有回頭﹐聲音象夢游者般的飄渺﹕“學姐﹐下次﹐就算看見
我死在路邊﹐你也裝作沒看見吧。”

    說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都市的夜色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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