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身在病床，嚥下最後的一口氣，合上眼，迎
接死亡。

    眼前出現一位天使，微微笑著對我說：「朋友
，你已經死了。為你哭的人多，笑的人少，所以，
你可以上天堂。」
    我搖搖頭：「那我寧願下地獄，也不想有人難
過。」
    天使垂下眼簾道：「．．．眼淚流了出來，就
收不回去。朋友，請跟我走吧。」

    踏上那光的階梯，我在心裡暗下決定，如果還
有下輩子，便換我為你哭泣。

    就算我會下地獄，就算不能升上天，也希望你
能一直笑著、笑著，別為我的遠去而憂傷．．．．
．．

＊　　＊　　＊　　＊　　＊　　＊　　＊　　＊

    窗外細雨粉粉地落下，我在情人的耳邊低語。

   「．．．雨說，我來了，我來了就不再回去，
當你們自由地笑了，我就快樂地安息．．．」
   「你在唸什麼？」
   「鄭愁予的《雨說》呀。」
   「很悲哀的感覺。」
   「怎會？那是首溫柔的詩篇，訴說著詩人的祝
福。」
   「但是，雨，不就是天空的淚水？」

    也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愛上他。他低垂著眼
，在我懷中說著感傷的句子。我想知道，是什麼使
他誤把溫柔的祝福當作哀愁？在雨夜中，連他的眼
裡也泛起了水霧。

    這一晚，我溫柔的擁抱他。我們很少在下雨的
日子作愛，我也很少這樣溫柔。我有點慶幸，當初
選擇他為伴侶。

   「為什麼你總是笑著呢？」
   「那你為什麼總是不笑？」
    迴避我的問題，他輕輕地嘆息，輕的以為我聽
不見，他說：「今天的你很不一樣。」
   「哦？那裡不一樣？」我笑著，摟著他裸露在
被子外的肩膀。
    他咬咬下唇：「仙道，如果你想分手的話．．
．」

    怎麼得出這種結論？！
    果然，他連我的溫柔也誤解了。

   「你每次和人分開，總是對那人特別體貼，我
知你不想傷害別人，但是我不需要你憐憫。」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伸手捧著他的臉：
「我喜歡你，楓，我們從新開始好嗎？」

    楓眼裡的霧水化成淚珠，滴在我手心。

   「別這樣，看見你哭我會心痛．．．笑一個好
嗎？」

    這一次，就讓我為你哭泣，以換回你美麗的笑
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