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幽幽地睜開眼，映入眼簾是陌生的天花板。

   「你醒了？」是仙道：「記得嗎？你暈倒了，這
裡是我家。」

    流川躺在床上，用手背摸摸額，有點熱，又有點
冷，可能是中暑了。

   「要喝水嗎？」

    搖搖頭，好累……頭好重……

   「怎麼了？是不是造惡夢了？」仙道很想笑，今
天的流川真奇怪，呆呆地發著楞，既沒有籃球場上凌
勵的氣勢，亦沒有平日拒人千里的冷漠。看玩具的流
川……像個可愛的小孩。

   「仙道，你認為，世上有會動的玩偶嗎？」沒有
，仙道應該會答沒有的。

    仙道卻難得地，側頭細想。

    那認真的表情讓流川感到十分焦躁，他坐起身，
略顯不安地等仙道的答案，等他說……

   「沒有。」仙道低沉地吐出兩個字。

    嘿，就是嘛！連白痴都知道，世上不可能會有有
生命的玩具。自己在緊張什麼？

   「其實，是有的。」仙道再說。
   「……」流流不悅地皺了一下眉。
   「很久以前，有人說過，我殺了他的玩偶。」

    是多久以前的事呢？記不清楚了，那時自己還很
小。只依稀記得，那日的天氣，與這個下午同樣悶熱
，白燦燦的陽光照射下來，讓人看不清路面。


    仙道走著走著，不知何時，來到一條陌生的街道
。他停下腳步，環視四週。右手邊是條又長又直的大
馬路，卻沒有半輛車子駛過，而左手邊，只有一間白
色的大屋。

    整個世界，除了蟬鳴，聽不到任何聲音。一切，
是那麼的，單調。

   「這是什麼？玩偶？」仙道走到屋子前，撿起那
隻掉落地上的玩具，抬頭望向二樓的窗子，窗開著，
但窗簾緊緊拉上。

    仙道拿著玩偶，困惑地走到門前……呃……找不
到門鈴？

    門〝卡〞聲打開，一個與仙道差不多年紀的小孩
，慢慢地探出頭來。是因為沒有開燈的關係嗎？站在
門後的他，暗暗的，沒有半點血色，在白日裡顯得有
點異常的蒼白。

   「這……這個，還給你。」仙道莫名的出了一身
汗……也許，是因為天氣太熱了……雖然他其實是覺
得冷。

    那小孩張開口，聲調不高不低，一字一頓的，平
板的，說：「你，殺死了我的，玩具。」

    應該感到吃驚嗎？還是應該感到可笑？我應該裝
什麼表情來面對他？仙道把視線投向手上的玩偶，那
隻不會動的玩具，那隻冷冷硬硬的玩具，感覺，像條
乾乾的屍體。

    門又〝卡〞一聲關上了。
 


   「然後呢？」流川問，他一真聽得很仔細。
   「然後？」仙道頓了一頓，說：「然後我便埋了
那隻玩具。」

    那是，只有一個人的葬禮。

    在把玩偶埋入土前，仙道，像是想確定它已死了
，狠狠地掐著它的脖子。用盡全身的力氣，甚至忘了
呼吸，緊緊地咬著牙，直至鬆開雙手，才大口大口地
喘息。

    有種犯罪了似的感覺。


   「說起來，那小孩長得和你很像。」仙道又回復
嬉皮笑臉。
   「白痴。」無聊！我怎會說那種話？什麼殺了玩
具……

    流川閉上眼，別過頭，把面埋在枕頭裡。「我要
睡了，仙道，拉上窗簾好嗎？」

    這小子懂不懂得何為禮貌？在別人的家裡，在我
的床上，大大方方地睡覺？仙道並沒有去上前去簾子
，反而坐在床沿，看著流川，靜靜地笑。

   「仙道，拉上窗簾好嗎？」流川翻轉身，瞪著仙
道。
   「流川，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很像玩偶？
」

    真想一拳揮過去！不過，今天很累，算了，不和
他吵。流川合上眼，繼續睡覺。睡得很沉。

    仙道看著流川的睡臉，蒼白的臉，合上眼的流川
不像有生命的樣子，像個玩偶，像尊完美的雕素，像
漂亮易碎的玻璃娃娃。

    伸手觸碰流川白瓷般細滑的臉龐，沿著線條優美
的下巴，再撫上他纖幼的脖頸，冰冰涼涼的觸感，就
像那日的玩偶……


   「不放開我嗎？」突然地，流川睜開眼。
   「嗯，沒錯，不想放你走。」
   「笨蛋！」
   「我可以吻你嗎？」

    淺淺的，一個輕輕的吻。

   「……仙道？」
   「沒事，睡吧。」
   「仙道！」
   「什麼？」
   「拉上窗簾好嗎？」哼！待我睡醒了，就把你扔
出窗口！


∼完∼


「拉上窗簾好嗎？」城堡寫這句時在想，不知他們接
下來，有沒有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嘻，說笑說
笑！*~∼(^ 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