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以之家族恩怨
∥Chapter One∥

作者﹕Edy

    在結束前一部長篇《5天7小時23分鐘》后,我曾說還有三部長
篇一直在我腦海中徘徊。這,就是其中的一部。

    現在,在考慮了几天的情節、摸索了几天各種可能性的情況下
,忐忑不安的准備把它由‘想’變為文字。


 流川楓離開體育館,往湘北高校正門口走去。剛剛與武園進行 了場練習賽──流川抬起手臂用袖子抹了抹頭上的汗珠──贏了。   匆匆換了衣服就出來,來不及了,他一定……….  “喂,老弟,你等一下!”   流川聽到熟悉的聲音,猶豫一下,停住了腳步。  “喂,叫你几遍不聽啊!干什么走那么快,真是……” 三井壽 跑到他面前,一邊喘氣一邊抱怨。   流川有些不耐煩。“什么事?”  “你去投胎啊?在體育館就叫你,一直不理我。打好比賽就開 始神志不清,你這樣……喂!喂!流川楓你給我站住!”  “沒事我走了。”流川繼續往外走。  “廢話我當然有事!” 三井一個箭步跨到流川前面,止住他。 “老弟,今天我不回家吃晚飯了,有重要約會。你跟阿姨和我爸說 一聲。”  “你不會打電話啊。”流川瞇眼睛。  “嘿嘿……” 三井拍了拍流川的肩膀,“和你說比較方便嘛。 ”  “哼。” 明明是高三功課緊,而三井的成績又爛,天天被三井父親抓著 復習准備考大學,經歷了一個月的魔鬼訓練后,現在天天想著法逃 。如果打電話回去,必定要忍受三井父親的嚴肅教育,所以才“必 須”由我代勞。  “那就這樣,謝啦,楓。”說完,三井瀟洒的轉身離去。   流川看也不看離去的三井,急切的邁開腳步。   流川楓與三井壽?   是的,流川楓與三井壽,兄弟。正確的說,他們是繼兄弟。   讓我們從頭說起吧。   流川家族是發源于神奈川,現總部于東京的日本著名家族。家 族擁有多項產業,涉足多個領域。家族中有企業家、成功的商人, 也有政界人物。現任日本外務省大臣即是流川家族成員。家族最成 功、涉足最深的便是媒體業及汽車產業。   家族在世的現有三代。流川楓是第三代的一員。母親流川紅葉 ,外祖母流川淳子。外祖父已經過世,外祖父在世時是流川家族的 掌權人。   外祖父有多位手足,其與其后代當然也是流川家族的成員,但 現在我們只說流川楓所屬的這支。他的外祖父母共有二子二女。流 川紅葉是他們的第二個女兒。   在流川楓一歲時,親生父親亡故。流川楓不記得也不知道他的 模樣,因為家里根本就沒有有關父親的東西。自己甚至連父親的名 字也不知道。從記事起,自己用的就是母親家族的姓氏──流川。 全家族像是有著默契一樣,閉口不談自己的父親。   母親一直沒有再嫁,直至在東京遇到三井清方。三井清方是神 奈川大學的數學系教授,為人親切和藹,談吐有禮有節,是個儒雅 的人。三井壽便是三井清方與前妻的獨子。 交往沒多久后,流川紅葉便嫁給三井清方,并隨之遷移至神奈 川。那年,流川楓7歲,三井壽8歲。再婚的二人無后。   母親也由流川家族的汽車產業在東京總公司的副總裁變為負責 整個神奈川業務的地區總監。   流川就快走出校門了。  “老弟,你急著去哪兒啊?” 宮城良田學著三井的口氣喊著流 川。  “別煩我。”你又要干嗎了!流川皺起眉頭,看了看表。  “小子你最近很忙啊。”宮城著重讀‘忙’字。“會女朋友? ”  “我要走了宮城。” 流川頭也不回,“你要請假自己去跟叔叔 說。”他又不會教訓你,你又不是壽。  “叫我表哥,老弟。”宮城揶揄著。  “哼。”流川已經消失于湘北校園。 “真是的,在忙什么啊,最近一練完就不見了人影。”宮城搖 了搖頭。 想到呆會回家要受的每天慣例的“刑罰”,宮城苦笑出來。   要是我也能像三井那樣逃就好了。   流川楓與宮城良田?   是的,流川楓與宮城良田,兄弟。正確的說,他們是表兄弟。   流川楓的母親流川紅葉有一個姐姐,宮城維子(未出嫁前叫流 川維子),嫁給了另一個有名的家族,宮城家族的成員宮城正昭。 兩人有一子一女,良田便是其子。   所以很顯然,宮城良田與流川楓是表兄弟。而且以血緣來說, 是比三井壽更近的親屬。  今年,流川楓讀高二,而三井壽與宮城良田都已經是三年生了 ,到了人生的一個關鍵時刻。所以,作為大學教授的三井清方臨危 受命,要全力挽救自己兒子和繼侄子的前途。他天天用心輔導兩個 高三生,期望他們會有所進步。   為了良田的學業,宮城維子讓兒子暫時住到姐姐家,專心的讀 書。所以,經過了一個月的強化訓練后,不但三井壽開始變著法兒 的逃課,宮城也是叫苦不迭。只可惜他不是三井壽,除了逃不開三 井清方的好言相勸、循循善誘外,更是抵不住祖父祖母外公外婆爸 爸媽媽伯父伯母阿姨叔叔的教導利誘威脅強迫。可憐的宮城只能每 天對著三井清方,做用功狀、再做用功狀、再做用功狀………  宮城對著藍藍的天重重嘆了口氣。   小三啊,其實我很羨慕你。沒有家族的壓力,活的才輕松啊。   哎………   流川奔跑在街上。   我家有個私人籃球場,設施齊全一流。每天結束學校的練習后 ,我都要回家加練。有機會便和壽單打。但自從表哥被阿姨強行逼 進家中,每天與壽接受叔叔輔導后,就沒機會找壽或宮城對練了。 不過我每天的個人加練是不會免的。   直到遇到他。   為了他,我放棄了每天騎單車上下學的習慣。不,不是為了他 ,是為了和他一對一。   那天,偶然看見他在我回家必經的那個小球場上打籃球,不知 是什么吸引了我,停下來看他打了很久。隨后推著車走過去對他說 “一對一”。當時,他笑的很燦爛,很……白痴。   他打的很好,比我還好。我不服氣。可是我承認,我輸了。   但是“我會贏回來的”,當時我是這么對他說的。   他又露出了白痴的笑容,真的很白痴。他說“這兩個星期我大 概每天都會來這兒練球。”說完后,直直的看著我笑,眼睛亮亮的 。   我記得當時我瞇起了眼睛,透過劉海細細的看著他那被陽光分 割的笑容以及囂張的豎立著的頭發,然后一字一頓的說“我會贏” 。   他的眼睛里有東西一閃而過,太快,沒看清。   他點頭說“好”。然后越過我,走了出去。   沒有回頭。   那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沒有交換姓名,沒有說定時間,什么 承諾也沒有。但是,此后的一個多星期,每天放學,我都會在這個 小球場找到他,一對一。   高手對高手。很愉快。   是的,我是高手,我不用謙虛,這是事實。他也是。所以,我 很愉快。和他的一對一使我快樂,使我充滿斗志,使我加速成長。 很不錯。   一個星期來,所有休息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在嘮叨。雖然他的話 很多,卻沒有告訴我多少他自己的情況。我只知道他從東京來,是 個高三的學生,會在神奈川呆兩個星期。僅此而已。   現在是4月,學校沒有放假,而且他是三年生,課業一定非常 緊張,為什么會放棄學業跑到神奈川,又為什么放棄溫習的時間每 天跑來陪我一對一?我沒問過,也不想問。那是他的事。   流川已經看見前方的小球場了。他加快了腳步。   4月的海邊還是有些涼意啊。仙道彰用手攏了攏領子。   時間差不多了,該去球場找他了。   提起水桶及垂釣設備,仙道向湘北的方向走去。   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吧,沒想到自己居然有耐心天天去陪他一對 一。   不過他是打的很好,不比我差多少,以他練習的那個勁頭,一 定可以超過我的。   仙道嘴角的弧度發自真心。   遇上他的那天,恰巧是來神奈川的第一天。我突然興起要在路 過的小球場打球,便讓他們去買了個籃球來,一個人練習。   后來,我注意到了他。   他站在馬路對面,手里扶著單車,直直的看著我練習。   我沒轉過頭去看他,但是我知道他的眼光一直沒離開過我── 我和我的籃球。感到了兩道光芒從他的眸子里迸射出,落在我身上 。那一刻,我的身形停頓了一下。當然,他是看不出的。   我對那兩道光芒感到好奇。太明亮了,即使沒有看它們,我也 已經受到了灼傷。我,感興趣。   他看了很久。我也不去挑明,只管打我的籃球。   終于,兩道光芒向我靠攏了。他走過來。  “一對一”,他只說了三個字。   我不能抑制的微笑。很少見的,發自內心的微笑。因為我看清 楚了那兩道光芒。   他的眼睛很特別。擁有美麗眼睛的人很多,可是有那樣眼神的 人卻很少。非常明亮非常清澈,卻是沒有溫度的。他的目光灼傷了 我,仔細看去,灼傷的源頭卻竟是出乎意料的冰凌。   從深邃的冰凍中爆發出的炙熱。   這樣的發現,怎能不讓我微笑呢?   和他一對一時我發現自己沉迷進一件事中。那就是我的倒影。   呵呵,可能很古怪吧。我沉迷的看著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他 的一雙眼睛就把我整個收進了,這感覺還真美妙。   我居然思考著在他眼中跳躍的那個仙道彰是不是有著和我相同 的思想相同的意志呢?在他眼里呆著的仙道彰應該比我這個在外面 世界呆著的仙道彰更自由吧?   他的眼睛就是一個世界,比我的世界更大的世界。真奇怪,我 怎么會這樣想?   當他說“我會贏回來的”時,我正想到這兒。   他是說真的。我立即意識到了。沒有什么其他意思,他就是那 個意思。   真有趣。   所以我微笑著告訴他這兩星期我應該每天都會來。他沒有馬上 回答,只是像是思考著什么似的盯著我看。   雖然他瞇起了眼睛,但我還是感到了那兩道灼傷我的岩漿似的 眼神又一次射來。這次是全神貫注的只看著我而已,沒有籃球。   有點毀滅性的感覺。   我差一點就受不了了。我差一點就要逃了。   幸好,他開口了。他說的很慢,一字一頓的說“我會贏”。   又有點毀滅性的感覺。   他和那些人不同。他是真的只在乎我和我的籃球。不想從我這 里得到任何好處,只是想以球技贏我,如此而已。   這是從他的眼睛里透露出的信息。而我,相信。   真的很純粹啊。這個字,多陌生。也何其的………珍貴。   灼傷我的光芒還在我的身上,我有些吸不上氣。我鄭重的點了 點頭,嚴肅的說了一個“好”字。然后,越過他,走出小球場。   沒回頭。   我不敢回頭。   說不出為什么,但我相信,回頭的話,毀滅性的恐怕不只是感 覺而已了。   那是第一次見面。   那是第一次為兩道光芒心動。   仙道家族發源于神奈川,現總部在東京。是日本著名家族。家 族擁有多項產業,涉足多個領域。而最成功、涉足最深的是電子業 及汽車產業。   家族中也有政治人物,有几位議員,卻多是在野黨。   家族在世的現有三代。仙道彰是第三代的一員。   只看仙道彰所在的這支家族分支。祖父仙道和介,祖母仙道惠 美子。祖父現在還是家族中手握最高權利的人物,一言九鼎。祖母 是個和藹慈祥的老人,處世寬容仁厚,是個深得敬愛的老人。   祖父祖母共有三子一女。   仙道彰的父親仙道明仁為次子,是個建筑設計師,不參與公司 企業的決策,為人親切禮貌,是個知性的人。母親仙道安妮,出色 能干,是仙道家族主要企業的高層領導人之一。   仙道彰的母親身份比較特殊,她 是 仙 道 家 的 媳婦,也是 Sheridan家族的女兒。仙道安妮原名Anne Sheridan,日英混血兒 ,父親是英國貴族Sheridan家族一員,母親是日本人。Anne嫁入仙 道家族后,兩家生意上多次合作取得很大成功。   仙道彰無疑成為仙道家族與Sheridan家族在血緣上一條唯一的 紐帶。   四分之一混血的仙道彰長相俊美。此時這張英俊的臉上卻堆滿 了近似于討好的笑容。  “對不起,今天釣魚忘了時間。”   流川依然冷冷的看著手里拿著魚具和沒有一條魚的水桶的仙道 。   急匆匆趕到小球場,連影子也沒一個。心里沒來由的生起氣來 。其實沒理由生氣的,雖然這一個多星期每天都可以在這里找到他 ,但我們從沒約定過什么,如果他不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是 ……心里就是不舒服。   邊投籃邊等待,漸漸不耐煩。連我自己都很奇怪為什么要等下 去,換了別人,我早就甩頭便走。大概有如此球技的人太難得了吧 。  “開始吧。”既然來了,也不用廢話了。   仙道沒有驚訝,“好。” 這一個多星期已經了解這人的性格了。沉默寡言,除了籃球還 是籃球。不過………很可愛呢。哈哈哈,仙道心里直笑。他等了挺 久了吧,今天發覺時間晚了后便索性慢悠悠的走過來。因為突然就 想逗逗他,看看從來都是先來的自己要是晚了很多他會有什么反應 。是不耐煩的一走了之,還是不耐煩的等待。   其實按他的性格是應該一走了之的,仙道清楚的很。可是,他 留著,他等著,雖然一定是極不耐煩的,大概還間或罵著白痴…… 但仙道還是莫名的感到高興。   激烈。   已經練了一個多小時了,仙道感到流川的不同尋常。他今天打 球很拼命啊。雖然對于籃球他一直很認真,不過像今天這樣程度的 拼殺倒沒有過。是因為等了很久在賭氣嗎?   流川重心下移。   運球,   過人,   被阻,   重來,   空擋!   上籃,得分!  “喂,”抹了抹頭上的汗,“你認真點!”  “可是今天的你很強啊。”仙道嬉皮笑臉,“就到這里吧,我 好餓。”   說完,也不等流川回答便自顧自轉身走。  “喂!”   仙道停下,轉身。一副‘就知道你會叫我’的樣子。   流川看著仙道,微微皺著眉,“我還沒贏你。”   看著微微皺眉的流川,仙道微微的笑。是為了這個原因嗎…… …  “今天那么拼命是因為不服氣這么久還贏不了我?”   沒有猶豫的點頭。   仙道嘆了口氣。  “你這樣的人真少見。”只是單純的想贏我,對我沒有任何企 圖。不過……因為你不知道我是誰吧。   流川眉頭深了些。白痴。  “別急,你很有天賦,要贏我是遲早的事。一時可能還不行, 因為………我有個很好的教練。” 我的教練是前國家隊的教練。因為我喜歡籃球,而且根本不影 響課業的優秀,所以祖父給我請了全國最好的教練,滿足我對籃球 的熱愛。  “教練?”   流川的眉頭又深了深。   從我小學對籃球狂熱始,我的教練一直都是國家18歲以下少年 男藍隊的教練,我還經常隨隊伍練習。而現在湘北高中的安西教練 也是全國有名。問題怎么會出在教練身上?  “假以時日,一定會超過我。不只我,你會勝過任何一個你想 贏的人。”仙道沒有恭維,他對流川有信心。   流川的眼中射出耀眼神采。“但先要勝過你。”   仙道嘴角弧度擴大了。真是個不謙虛的家伙。不過,我喜歡。  “你會的。”仙道嘴角的弧度又收斂了些,“后天是我陪你一 對一的最后一天。我要回東京了。”   流川的眼睛垂了垂。  “要想我哦。” 不知為什么,仙道不喜歡現在的氣氛。他把聲 調調到戲謔的那一頻,“我可是會很想你的。”  “白痴。”   這樣就對了。真奇怪,聽你說我白痴,居然很理所當然呢。看 來我是真有些白痴了。  “就要再見了,告訴我你叫什么吧?” 在一起一個多星期,沒 有交換過姓名。 說實話,我是有些顧慮的。仙道這個姓氏太重了。再說現在神 奈川誰不知道那件事?雖然他除了籃球似乎什么也不在乎,但…… 我喜歡和他這樣單純的關系,能不打破就不要打破。沒有任何利益 關聯,沒有虛偽,沒有狡詐,沒有欺騙。   我叫什么,我以為你一輩子不會問了呢。可是………流川猶豫 起來。   流川這個姓氏太重了。還有,你雖來自東京,但在神奈川快2 個星期,也一定知道那件事吧?看你的樣子不像學校里有些個只會 拍馬屁或者索性畏懼我的姓氏不敢與我說話的人,但………  “楓。”   仙道有些吃驚。他不告訴我他的姓氏嗎?     那………  “我叫彰。” 雖然想知道他的全名,但既然自己本不想說出姓氏,這樣也算 公平。 “楓,很好聽的名字。很配你哦。”   流川橫了他一眼。“白痴。”  “明天我不能來了,楓。不過后天一定陪你打最后一場球。” 仙道眼睛彎彎的,“離別的時候我可能會哭出來呢。”   流川哼了一聲,走到旁邊開始收拾東西。“后天我要贏你。”  “好啊,我等著。”   看著走向小球場外的流川,仙道沖著他的背影喊,“想哭就哭 哦,不要太舍不得我就好。”   遠遠飄來一句語調狠狠的大白痴。   仙道收到后笑的更深了。后天,后天我一定要你的電話號碼, 楓。   看著越來越遠的高挑的背影,仙道在心里說:你真的很特別呢 ………楓………   流川往家的方向走去。   后天,后天我會告訴你我叫什么的。你應該不會像那些白痴一 樣看重我的姓氏。   彰……你叫彰……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姓什么呢?   算了,反正我也沒說。
★★★★★★★
第二天   籃球館。   籃球隊練習中。  “楓,今天我不去那個什么………” 三井用力的想著今晚活動 的名稱。  “知道了。”流川似乎早就猜到,沒什么驚奇。  “那你跟阿姨和我老爸說吧。對了,還有晚飯也不回家吃,有 約。”三井撿起球,准備投三分。   流川在三井投出去的那剎那說,“是怕回去見到伯父會給你布 置補習作業吧。”  ‘ ’,籃球砸到邊框。  “老弟,”三井擺出語重心長狀,“好不容易你們流川家有重 大活動,需要全家出動。老哥我等到這個機會容易嗎?不乘這個可 以明目張膽………”  “喂!練習!”宮城把一顆球砸過來。“你們兩個!偷什么懶 !”   流川白了一眼,投出手里的球。  “是,隊長大人!” 三井口氣戲謔,“隊長大人心情好象不太 好啊。聽說今晚有活動要參加,帶著那樣的心情去不太好吧。” “要你管。” 宮城已經走了過來。“給我好好的練習才是真的 !”  “誰說我沒練了,” 三井手插腰繼續戲謔的口吻,“是看我可 以逃而你逃不了在嫉妒吧,宮城?” 宮城的臉苦了下來。 “我媽說我也算流川家的人,還警告我,要是那么重要的事敢 不去就讓我一個月碰不了籃球。”  “所以說嘛,去就去,又不是什么刑罰。” 三井指指流川,“ 你看他都沒怨言。”  “跟刑罰差不多!那些儀式啊宴會啊,說多無聊就有多無聊。 說穿了就是一群人一本正經的在那里瞎無聊。”宮城做了個表示可 怕的表情。“他當然沒所謂啦,反正在那里也是睡,在家里也是睡 ,對他都一樣。”   流川撇了撇嘴。誰說都一樣了,你以為我不覺得無聊嗎。可是 ,你都被命令必須去,你以為我媽會放過我嗎?  “良田,你在干什么?!隊長帶頭偷懶嗎?” 彩子的聲音由遠 及近。 伴隨而來的是一記清脆的響聲。  “阿彩,我……”宮城摸摸被打的頭,轉過頭,用命令的口吻 說,“讓你們別偷懶聽到了嗎?!還不快練習!”   流川和三井同時朝天翻了個白眼。 “哈哈哈,狐狸偷懶被抓了吧!我早說過,狐狸是沒指望的。 只要有本天才在,一定………”  “白痴。”流川甩出一句話。  “什么!臭狐狸你得意什么!”   接著,體育館持續發出物體碰撞的聲音。或者可能是兩種動物 的斗歐………  “小彰,准備走了。”仙道安妮美麗的臉龐出現在仙道的房間 。  看看她的臉,便會明白仙道出色的容貌從何而來了。這位日英 混血美女的五官比兒子更分明,也更接近西方人,但同時也揉進東 方人特有的秀麗,真是難得的美麗。  “知道了,媽媽。”仙道把西裝穿上。 今天家族都著盛裝赴會,祖父祖母肯定要穿和服。連媽媽也換 了和服。  “今天對仙道家很重要,我們千萬不能遲到。”   仙道安妮一米七二的身高在亞洲女性中絕對算高,但當她為兒 子系領帶時又顯得不足。 “小彰又長高了吧。”  “恩,大概吧。”仙道沒注意過。   用手最后壓了壓領帶,仙道安妮表情嚴肅了些,“彰,爺爺很 看中這次的事,這是我們家族的榮譽。而找到族譜也是家族的大事 。你要明白,爺爺一直很看中你,而選你和爺爺一起承接族譜,更 是對你的肯定。所以,今晚要聽話些。”  “我知道。放心吧,媽媽。”仙道溫和的笑容挂到臉上。  “好孩子,你一直是媽媽的驕傲。”仙道安妮也笑了起來,几 乎和兒子一模一樣。  “媽媽,今天你真漂亮。沒想到穿和服也這么適合。” 平時母 親一直都是干練的職業女性裝扮,從來沒看過和服打扮的她。  “好久沒穿了。只在和你爸爸的結婚典禮上穿過。” 仙道安妮 笑著挽著兒子的手臂往門外走。“小彰,你是仙道家的驕傲,也是 Sheridan家族的驕傲。外公下個月要到東京開會,他很想你呢。”  “我也很想外公。” 仙道真心喜歡自己那精瘦卻力量十足,固執但為人正直的外公 。這世界上,真心對我好的除了父母,也只有外公和祖母了吧。   突然,流川的身影不自覺的跳進仙道的腦海。   楓………你也是特別的嗎………   上個月,在神奈川一個翻修的廟宇的地下,工人意外發現失傳 多時的仙道家族與流川家族的族譜。   這一發現使仙道及流川兩大家族高興不已。這對整個家族來說 都是大事。   而神奈川的高官們隨后對全縣宣布為了表彰流川及仙道兩大家 族對神奈川做出的巨大貢獻,將選定兩個日子,做為神奈川的流川 日及仙道日。   這件事在神奈川人盡皆知。縣里甚至以祝賀對神奈川意義巨大 的兩家族族譜失而復得的名義,放了全縣一天假。   高官們如此費心討好流川及仙道家族是有原因的。兩家族雖然 總部已搬至東京,但其實都發源于神奈川,根都在神奈川,所以對 投資神奈川的公司抱著較為寬松的政策和教高的熱情。而近年,兩 家漸漸把隸屬的多種領域的分公司設立到神奈川,則對緩解失業問 題有著貢獻。另外,兩家族也經常對神奈川的孤兒院、老人院和一 些慈善組織伸出援手。所以,在經濟上,神奈川和他的人民某種程 度上是比較依賴仙道與流川家族的。   雖然兩家族是不會讓自己在經濟上吃虧,而做那些善事也絕不 單單只是好心,但這樣的大財主,官員們還是必須要討好,要抓牢 的。再說,兩家人在政府里的力量也足夠高官們敬上三分了。   現在在市政大廳,仙道及流川家族的老一輩及多數重要的成員 都出現了,准備進行族譜歸還儀式。   細心的人都發現仙道及流川家族的座位被很巧妙的安排在兩邊 ,使兩家族沒有接觸的機會。   那是因為,所有日本人都知道,流川家族與仙道家族是,   世仇。   說來或許會令很多現代人不齒,都什么年代了,還有家族世仇 這回事。   可是,這回事卻的的確確真真切切的發生在這個世界中。開花 結果在一代代的仙道與流川兩家族成員的心里。   仙道家和流川家都是古老的家族。都經歷過潮起潮落、大風大 浪甚至是衰敗后再興。可是無論怎樣的風雨考驗都無法把兩家根深 蒂固的怨恨沖淡,反而隨著世事的發展,時代的更替,產生了更多 的矛盾、更多的心結。   兩個家族的老一輩在年輕時都把很大的精力投入汽車行業,至 今成果顯著。流川與仙道家族的汽車品牌都揚名世界,也成為家族 不可或缺的支柱產業。因為同行,所以,競爭不可避免。所以,矛 盾進一步激化。在父輩年輕的時候,甚至達到過白熱化的階段,最 后是由當時的首相暗中親自出面,才使兩家族壓下擺上台面的敵對 姿態。   兩家族互相仇視,本就有積怨很深的世仇,現在更是大有不共 戴天之勢。    心結易結不易解。更何況是持續了一百多年的心結!   人心,是世界上最復雜也最難控制的機體。   這句話仙道正領悟著。他的心不聽指令的劇烈跳動著。   仙道差點沒控制住自己。   他!楓!他………居然是流川家族的人!是祖輩父輩從小說到 大的奸詐狡猾并曾不只一次害過我們家族的‘小人家族’流川的人 !是個從小接受教育必須要痛恨的家族的人!   真是有點,震驚。  “彰………彰………”  “小彰!爺爺在和你說話呢。”   耳邊傳來母親低聲的提醒。  “是,爺爺。” 仙道連忙收回眼光,臉上重新浮現出令人愉快 的笑容。  “在看什么?” 仙道和介順著剛才孫子的眼光看過去。“哼, 彰是第一次見到那個全是小人的卑鄙家族吧。”  “是的爺爺。” 仙道在心里撇了撇嘴。我敢保証,那些“小人 ”里至少有一個要比你高尚。  “別去管那些不入眼的人。和我們坐在同一個地方簡直就是對 我們的侮辱!”仙道和介哼了聲。  “爺爺,別為他們生氣了,今天是我們家族大喜的日子,應該 高興才對。”仙道安妮安撫著老爺子。  “哼。” 仙道和介平了平氣,“彰,你父親還是決定不來?”  “爸爸他在歐洲,趕不過來了。”  “哼!趕不過來!一個月前就通知他了,他還有什么理由趕不 過來!”   仙道笑著從侍者手里端過茶,遞給祖父。 “爺爺,爸爸是建筑設計師,出差在外是經常的事,也沒辦法 啊。再說,我和媽媽不都來了嘛。”   喝了一口茶,仙道和介拍了拍孫子,“彰,我對你父親早就不 抱希望了。但是你和你父親不同,你有商業頭腦,經商是你的天賦 ,你一定可以把我們家族推向一個更高的層面。”  “為了家族我一定會盡全力的,爺爺放心。” 仙道的笑容一向 使人安心。   仙道和介欣慰的笑,“本來族譜是應該與長子或長孫同接的, 可是我卻選擇你。彰,爺爺的期待你可不能辜負啊。”  “當然了,爺爺向來對我最關心了。我怎么會辜負爺爺一片心 意呢。”  “恩。”仙道和介滿意的轉過頭去。   仙道安妮也滿意的朝兒子笑笑。   仙道在心中嘆了口氣。天天演戲真是極其累人的一件事。   這個自己叫做爺爺的男人,幌著‘一切為了家族’的話,用什 么手段聚集財富,用什么手段打垮、吞并公司,用什么手段平復反 抗的聲音,用什么手段滿足自己的一切私欲……等等等等,我全都 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這才叫做“經商才能”才叫做“商業頭腦”的話,我自認 沒有這樣的天賦。   哼,對我好?如果我是個沒有什么才能,老實巴交的人,你還 會對我好嗎?就像被你遺忘在角落里的那几個堂兄弟堂姐妹一樣好 ?   在仙道家族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才能的。那些沒有才能,所謂 不能為家族出力的父一輩便只能在家族公司里做個不大不小,還可 能是有名無實的職位,謀一份家族給的薪水。他們是不被允許離開 公司的。因為爺爺從來把“每個仙道家的孩子都必須是最出色的” 這句話當做家訓來講。所以,既然他們做不到出色,只能算做平庸 ,那么,家族的公司里一個不輕不痒的職位就是他們必定的歸宿了 。   他們的子女中,有能力的會被挑選出來,從小培養。若也同樣 沒有才能或者過分老實的話,便永無出頭之日了。祖父及掌權的叔 伯叔叔們是絕不會想到他們的。機會也不會給他們一個。如果他們 其中出現有志氣有骨氣的人,決定離開家族企業,自己去闖,那么 離開以前,他們都必須公証脫離家族。   反正爺爺有几個兄弟姐妹,而所有的兄弟姐妹又各自有孩子, 再加上一些分支的仙道族人,整個家族龐大無比,最不缺的就是錢 和人。用爺爺的話說就是,為了家族的未來,只能在所有仙道家族 成員里挑選最精良、最優秀的為家族繼續服務,那樣才能保証整個 家族的未來。   我就是所謂最精良、最優秀的家族成員里的一個。哼哼,我還 真是很榮幸啊。不過其實我有沒有才能都注定不會被忽視。因為雖 然父親并不參與家族事務,但我的母親卻是你們所有人都不能得罪 的。為了她所代表的家族,你們也不會把我丟在一邊。我所代表的 利益以及我所能帶來的利益才是你最看中的東西吧,爺爺?   父親倒是個例外。他雖然作為建筑設計師得到了國際承認,但 具我所知,他是中途轉行的,曾經父親也是為家族企業效力的。為 什么爺爺居然同意讓父親脫離家族企業、几乎脫離家族的控制,而 做自己喜歡的職業呢?難道他與母親并不幸福的婚姻反而帶給了他 自由?  “小彰,開始了,專心點。”仙道安妮在仙道耳邊小聲提醒。  “是,媽媽。”   媽媽,我知道你和爸爸過的并不幸福。所以你把全部的精力都 放到了我的身上。你希望我能成功,你希望我能掌握整個仙道家族 。但,媽媽,為什么你不能明白呢,我不要那樣的成功,掌握整個 仙道家族對我來說根本就毫無意義。   哎……我要的不是那些東西啊。   突然,仙道感到了兩道炙熱的目光,他迅速從自己的思緒里收 回了神。   熟悉的炙熱。     仙道微微偏過頭,把眼睛掃向另一邊。余光與一雙冷洌的眼睛 接壤了。   仙道嘴角的弧度改變,上翹了約六度。   至少還有這樣的人存在,我的世界至少還有一點值得去探尋的 東西。   至少還有他。   隨著熱烈的掌聲,身邊的祖父站了起來。仙道也跟著站了起來 。   至少還有楓。   恭敬的跟著祖父走上台去。   在轉身跨上台階,面朝流川家族所坐方向的那一剎那,把眼光 罩上經常令自己感到被灼傷的發光源。   是了,至少我還有你──流川楓。   三分之一秒的對視,卻為將來的人生打開了一個不知是禍是福 的未知通道。
∼待續∼
附注一:三井壽應該比流川楓大兩歲,比宮城良田大一歲。但是為
        了劇情需要,此篇改成他與宮城同歲。

附注二:家族世仇,仙流愛情,是不是會讓人不自覺的聯想到《羅
        密歐與朱麗葉》?可能聽上去的確蠻像的。不過我不打算
        按著莎士比亞大師的《羅》劇路子走。否則大家只要去看
        一遍《羅》,順便把仙流的名字安進去就成了。所以,我
        得自己另找道走。(其實我是想說,此劇尚未決定結局是
        悲是喜。這次我沒考慮好,不能保証什么了。)

附注三:可能大家會覺得劇中人物繁多,而我也想做的正式點,所
        以每章按出場順序,我會把人物單列出來(注:SD中人物
        ,如流川仙道三井之類就不在此列了)。到人物都差不多
        出場后,我可能要列個總表,把人物之間的關系羅列清楚
        。

流川紅葉Koyo Rukawa: 流川楓的母親。

流川淳子Junko Rukawa: 流川楓的外祖母。

三井清方Kiyokata Mitsui: 流川楓的繼父。

宮城維子Koreko Miyagi(原名流川維子Koreko Rukawa): 流川
楓的阿姨,宮城良田的母親。

宮城正昭Masaaki Miyagi: 宮城良田的父親。

仙道和介Wasuke Sendoh: 仙道彰的祖父。

仙道惠美子Emiko Sendoh: 仙道彰的祖母。

仙道明仁Akihito Sendoh: 仙道彰的父親。

仙道安妮Anne Sendoh(原名Anne Sheridan): 仙道彰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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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是在自己找死。這篇文將是對我極大的挑戰。- -

  既然已經開篇,那么我拼死也要努力把它完成!

  對不起各位看官,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請相信,我會努力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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