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楓在石洞中所耽擱的時間，并沒有讓彰的行程耽誤多少，在預
期的日子里，他來到了湘北的境內。
“呵，不愧是湘北國啊……”看著街上繁茂的景色，彰由衷的贊
美道，“看來安西國主的統治倒是很成功嘛。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讓
大哥來這學習一下……”
忽然之間，他聽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而他的人，也撞到了
一個“什么”。
“啊，對不起，我正在追趕小偷……”那個人出聲了。
抬頭看見得是一張書生氣很濃的臉蛋，黑黑的瞳孔中散發著深邃
的光芒。身穿華服，手中拿著折扇，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斯文有禮。不
過看他喘著氣的樣子就知道，他平日里一定不擅拳腳，大概就是那種
在家中呆著就不太會走動的公子哥吧。
彰雖這樣想著，可他卻沒有輕易的就下結論，因為從眼前這儒生
的身上，他察覺了一種氣質，一般人少有的貴族氣質，不，應該說是
一種世人中很難找到的純真氣質，他的眼中折射出的是善良和單純，
卻也包含了令人難以忽視的睿智。
“啊…我的錦盒…”
看著遠去的身影，書生只是低叫了一聲，看樣子也不准備去奪回
了。彰見他一臉很矛盾的表情，搖了搖頭，微笑著拾起地上的一塊小
石頭，輕輕的撥指一彈，便擊中了那賊人的腦袋，痛的他丟下手中的
物件，抱著頭在地上打滾。
“好了，去拿回你的東西吧。”
指了指前方，彰轉身就想走，卻被那書生拉住了。
“很謝謝你的幫忙。在下是……”
“大人，大人，總算找到您了！”
身后傳來安心的叫喚聲，只見几個身著錦衣的大漢從那方跑來，
沖著書生只呼大人。
“唉…他們還是跟來了。”
嘆了口氣，書生露出很無奈的樣子。
彰在心中暗笑：果然是官府中人，看樣子他的官職很高，否則那
些錦衣衛怎么會叫他“大人”，還對他畢恭畢敬。
他此行的目的是確定三井的安全，除此之外彰不希望鬧出什么多
余的是非，若是現在被眼前這個“大人”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那
其結果是不難想象的。為了避免造出不利于兩國太平的事情，彰決定
趕快離開此地，當然，是見到了三井，確定他的安全之后再離開。
施了點力道讓書生自動放開自己，彰向他一拱手，表示拜別，便
隨著人群消失了。
而那書生則在擁擠的人群中尋找著恩人的身影，最終他還是放棄
了。
那些稱呼他為“大人”的男人們見他面帶遺憾，便開口問道：“
大人，您找什么呢？要不要我們幫你找找？”
甩甩手，表示算了。
“罷了罷了，他既然不愿留名我也不強求他了，只希望下次見到
了能好好的感激他一番。”
這時，逮住那賊人的部下們壓著他來到了書生的面前。
“大人，此人竟敢偷取您的東西，是不是需要就地正法？”
看了地上的賊人一眼，頭發蓬亂，面黃肌瘦，連身上穿的衣服也
是破破爛爛的，隱約能看見那破布下突起的部分。
有些驚訝，書生開口問道，“你不是男人？”
而且年齡一定不大。
從那亂糟糟的發從中露出了一雙眼睛，銳利也很清澄。
“放了她。”
不顧眾人的詫異，書生松開了賊人，扶起她，從懷中掏出一些銀
子，放在了她的手心，“這些銀子你拿去，以后不要再去偷別的東西
了，好嗎？”
溫柔的笑臉，體貼的言語，換來的卻是那個女孩冷漠的眼神。
握緊銀子推開人撒腿就跑了。
“哎！你給我站住……”男人們剛想去攔住她，卻被書生攔住了
。
“讓她走，不要去追了。”
“可是，大人……”
“我們回去吧。”
微笑著，看著漸漸跑遠的身影，書生率先邁開了腳步。
雖然與三井見面的次數已經數不勝數了，可是向來都是在那家小
酒店里碰頭的，彼此都沒有進出過對方的宮殿，所以對現在的彰而言
，這皇宮……是有些陌生了。
輕易的就飛過了牆頭，卻在花園中迷了路。
看著四周的花草，彰自我嘲諷道：“哎呀呀，我仙道彰聰明一世
，今天竟會在這些花花綠綠中迷失方向，看來一世的英明今天就要毀
在這些花草之中了。”
忽聞風中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一聽便知是皇宮中的護衛，制伏他
們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萬一有人認出了自己，那不是弄巧成拙嗎
？也許還會給三井帶來麻煩。聽說安西國主的妃子中有一個就是現任
大皇子谷澤的母后，她是千方百計的想讓自己的兒子坐上皇帝的位置
，甚至不惜鏟除三井。現在若是讓人知道三井和自己的關系，那豈不
是給人把柄、落人口實。
決定不給三井添麻煩，彰一個躍身，跳到了屋檐上，俯視著花園
內的一切動靜。
“嗯？”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是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原來是街上遇到過的那個書生，原以為他不過是個高官，看來是
自己低估了他……
看著護衛們漸漸的走遠了，彰站在高處察看各個房間，希望能找
到三井的寢宮。剛一個轉頭，就對上了一雙眼眸。
什么？！
是那個書生！
他正微笑著看自己。
“大人，怎么了？”
護衛們見他看著上方，紛紛問到。
“沒什么，不過是看見一只鳥兒罷了。你們下去吧，殿下這邊有
我呢，沒關系。”
“是！”
接到了命令，護衛們全部消失在花園的盡頭，只剩下那個白淨的
書生，清澈的眼眸望著自己，“下來吧，已經沒有人了。”
縱身跳下了屋頂，很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你應該就是三
井身邊的那個‘木暮’吧。”對，只有他。三井曾經說過，木暮是整
個湘北國內最聰明、最善良也最單純的人。他的行為單純的會讓人以
為他只是個孩子﹔他的聰明曾經使得來犯的別國軍隊節節敗退，最后
退回了邊境線﹔可是，他的善良卻同樣會要了他的命！
彰沒有見過他。
每次與他們在酒館里喝酒暢談，三井總是會提起這個自己一直戀
慕著的人，把他說得好象天上才會有的仙子神童，說的他們一次想騙
他帶來看看，卻總是被他用同樣的理由回絕了。
“你們若是見到了他，一定會愛上他的。”
那個時候彰還不相信這個叫“木暮”的有這么大的魅力，就算是
迷倒了三井也未必會讓自己心動。現在看來……
呵……的確是與眾不同的人哪。
的確值得讓三井付出全部的愛去珍惜的寶貝。
“是的，我就是木暮公延，你是殿下的？”
“朋友。”
彰和善的回答道。
恰巧這個時候房門打開了，走出的正是湘北國的二皇子三井壽。
“小暮？仙道？！”看了看四周，一手拉過一個，“先進來再說
吧。”
“噢……原來是這樣啊。”聽完了彰此行的目的，三井一副恍然
大悟的樣子，“你是說那個有名的‘銀月堡’最近會派出殺手來殺我
？”
“我聽到的是這樣子。”
“噢……”三井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准備怎么辦？”如果是真的，那他仙道彰一定會不惜任何代
價留在湘北，直到解決了這件事情為止。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讓他想暫時留在此地──他有預感，也許會再
一次遇到什么人……
“怎么辦？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
！”
三井就是如此隨行的一個人。說完了正事，這才想起來似乎還沒
有把仙道介紹給木暮。
“小暮，他就是我經常跟你說的……”
“陵南國的二太子仙道殿下是嗎？”木暮接口道，顯然聰明的他
已經猜到了很多事情。還有仙道此行的目的。
“不愧是‘三井的小暮’啊。”彰固有所指的笑道。
只是“三井的小暮”這几個字就讓木暮頓時緋紅了臉頰，完全看
不出是剛剛那個睿智的青年，反倒象極了個藏不住心事的孩童。
“仙道殿下，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是不是玩笑，只有你們自己清楚了羅。”
臉更紅了，恨不得有個地洞馬上就鑽進去。
一旁的三井見此實在忍不住了，壓低了聲音，有些生氣了，“仙
道，不要隨便捉弄小暮。”他是我的。最后那句話卻是說在了心里，
因為他知道，木暮實在太單純了，單純到了就算自己告訴他愛戀的心
情，也許得到的答案是他張大了眼睛，半晌過后才吐出一個“啊？”
字。
從小便和木暮生活在一起，他的想法、他的一切都讓自己覺的莫
名生氣卻又難以放棄，到頭來只能說一句：情吶，真是無可奈何！
本想再逗逗這可愛的“小暮”，見三井開口了，也動怒了，想想
還是罷了，便微笑著：“好了好了，我不說好了吧？！算我看見你們
怕了。”
說是這樣說，可是他的眼神卻更有含義了，肆無忌彈的將視線放
在他們身上。
實在是受不了彰眼神中那赤裸裸的笑意，三井刻意的輕咳了一下
，試圖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哼唔，仙道。現在你也確定我平安了，
你想怎么做？”
“在沒有很肯定的確認那個謠言的確是謠言之前。我想我會留在
這邊保護你。”
這下換三井反問了，“我……看起來象是那種需要你……來保護
的人？”
如果彰的回答是“是”的話，那他一定在殺手來到之前先就被彰
活活氣死。這世上，大概除了木暮，就只剩下仙道有本事讓自己“折
服”的了。
只笑不語，彰給他的回答棱模兩可。
而三井只能嘆氣道。
唉……誰讓自己誤交損友呢？！
“臨春閣”是湘北境內最大、最紅的酒樓，也是生意最好的花樓
。來此地尋歡的大部分都是有頭有臉、出手闊氣的富家子弟或是在朝
為官的大人師爺等。當然，你要來的話并不需要什么身份地位，只要
有錢。對，銀子、元寶、銀票都可以，口袋里、衣袖里裝滿了即將付
諸東流的銀票銀子，任何人都能自由出入“臨春閣”。即使你是乞丐
、是逃犯、是惡霸，只要有錢，“臨春閣”的大門永遠都是為你敞開
的。
這名滿中原大地的“臨春閣”，它的主人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湘北國國主安西最小的弟，竣王水戶洋平。表面上這樓的主人是人
稱“羽扇天女”的女俠荒木彩子，實則它真正的的幕后主子卻是水戶
。說是花樓，其實是暗地里是各路消息的匯集地。
彰來到湘北已經過了一天了。
在皇宮里，他的身份是太子三井在外結識的的導師兼好友，這次
來湘北純粹是路過，順便就來看看三井了。
今天天氣好得很，所以三井就提議帶彰去各處逛逛，既然來都來
了，干嗎不賺個夠本再回去呢？
走到街上，看見的還是繁茂昌盛的景象，不過這不是重點罷了，
三井就是要帶彰去某地才如此興奮。
“到了。”他笑著指了指門牌上的匾額。
“‘臨、春、閣’…”
彰一字一停頓的念著，看到進進出出的都是臉色熏紅、懷抱美女
的酒肉之徒，頓時有些皺眉，不過他很快恢復了原有的瀟洒之姿，微
笑的看著三井，“你…這就是你今天興奮的原因？因為這間妓院？而
你現在居然帶我來這里？”
看到他雖然笑著，可是口氣卻是十足的壞，三井知道他誤會了自
己，也不解釋，只是搖搖指頭，“非也非也，你跟我進去就是了。”
說罷便拉著他進了“臨春閣”。
這樓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上上下下好几層，來來往往的人是
多的几乎不能用眼睛看清楚的了。
老板娘彩子一見來人，笑的更歡了，手執如意扇姍姍的飄到了他
們面前。
“哎呦，這不是三少爺嗎？什么風把您吹到我們這兒來了？事先
也不打個招呼，好讓我們准備准備。春花、秋月，快來招呼客人。”
彩子一叫，便走過來兩個清純少女，滿面的笑容，招呼著三井和
彰去到了人少卻很雅致的一角。
而彩子自己呢，也端了一壺上好的女兒紅信步移了過來。
“老板娘，你不用招呼我們了，去忙你的吧，我只是帶個朋友來
看看新來的那個‘雪音姑娘’，來聽聽她的笛聲解解心煩。”三井也
客氣的回應到，順便看了彰一眼。
其實彩子就早注意到隨三井一同進來的這個青年了，見他容貌俊
逸、氣度不凡，渾身散發出皇族的氣質便知道他不是什么普通人，奈
何剛剛人多口雜，不便多問，現在三井既然自己開口了，那問聲好總
行吧。
“三少爺，這位爺是？”
“哦…他是我的朋友，仙道。”轉身，面向彰，“仙道，這就是
人稱湘北第一女俠的‘羽扇天女’彩子。”
聽到三井這么一介紹，見多識廣的彩子即刻就知道了彰真正的身
份，雖有些驚訝，不過她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不會因這驚訝而誤了
大事。只見她不動聲色的提彰斟了一杯酒，笑盈盈的端上。
“原來是‘仙道公子’，小女子這邊有禮了。”
同樣微笑的接過酒杯，彰并沒有喝下，而是放在嘴邊輕觸了一口
，便放了下來，“好說好說，是我失禮了。早就聽聞過‘羽扇天女’
的俠事，今日一見，的確不同凡響，不愧是女中豪杰。”
這些都是客套話，三個人也都聽得出來，所以沒多久就停止了這
無聊的對話。
“兩位是來看‘雪音姑娘’的嗎？”剛剛好像聽見三井說起要看
什么來著，彩子馬上便擺出了老板娘的姿態，十足的生意人口吻。
“是啊，你這邊現在最紅的不就是那個‘雪音姑娘’嗎？難得仙
道來這邊，我怎么能不盡盡地主之宜呢？自然是不能讓他敗興而回了
。‘雪音姑娘’什么時候才會出現？可不要讓我們等得太久哦。”三
井一口飲盡杯中的女兒紅，卻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怎么會讓三少爺和仙道公子等呢！你們等著，‘雪音姑娘’馬
上就下來，我且去催催她。”說著，彩子便走上了二樓。
而一旁的兩個少女則不停的給他們斟酒。
“‘雪音姑娘’是？”
對于這個神秘的人物，仙道好奇不已。既然能讓三井看上眼的，
就絕對不是胭脂俗粉，加上三井眼中正在燃燒的熱情，他能肯定這個
叫“雪音”的女子決非一般人。
“哦…我正想給你給你介紹呢。帶你來這里可不是讓你來看那些
一般的女子。前一陣子這里來了個會吹笛子的姑娘，她不賣身，只靠
吹笛為生，笛藝精湛的要命。而且啊，她的真面目到現在都沒有人看
過，聽說還是個美人呢！”瞧三井說的眉飛色舞的，定是見過這神秘
美人所以才會如此肯定。
“哦……”彰也不表態。
在他看來，世間所有的美女都及不上那個只知其名而不知其實的
少年，不過聽三井這么一說，他對這個“雪音姑娘”也有了些興趣。
淺酌著杯中的酒，他們都耐心的等待著。
半晌過后，在老板娘彩子的笑聲中，神秘的雪音姑娘終于現身了
。
哇！
立即引來堂下的一片喧嘩。
只見一身白色中，唯一清晰可辨的只是手中的古笛。就連容貌，
也隱藏在白色的笠帽中。要想看見她的真面目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輕盈的走下樓梯，不消几步便走到了一廉串珠后面，也不行禮，
就那樣直直的坐了下來，架起手中的玉笛就吹了起來。頓時，悠揚的
笛聲響徹了整個花廳。
人們都陶醉在這笛聲中，唯獨彰的臉色越來越奇怪、越來越詭異
。
“三井，你說這‘雪音姑娘’是不久之前來到湘北的？還是吹笛
高手？”
“是啊，我聽彩子說，她滿可憐的，與家人失散了就流落至此。
她的笛聲是美的很，就是太心高氣傲了，從來不說話，也不理會別的
調戲，感覺滿冰冷的。”
“哦…原來…”
彰的話吞回了肚中，唇邊卻揚起了曖昧的笑容，視線始終放在帘
后的吹笛者身上。
一曲終了，滿堂喝彩。
彩子的臉上更是容光煥發，得意非凡。當初這個漂亮的孩子來到
這里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出了此人決非一般常人家的孩子，劍眉高鼻
，還有那雙深邃不可一窺的黑眸以及那好似與生俱來的冰冷氣質，都
讓這在江湖上打滾了多年的奇女子驚訝不已。
這個孩子與剛見面的那個“仙道”有著即同又異的氣質，同時卻
擁有完全不同的眼神和魅力，彩子几乎可以確定了，那個預言中的“
天人”就是指他們兩。
正在彩子冥想之際，彰揚起笑容，手掌發出的掌聲在人群中也特
別突出。
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好笛好藝，就是不知道姑娘的笛聲是否能容納在下獻丑？”彰
放下了酒杯，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向珠帘。
乍一聽，眾人不是很明白，直到看到彰露出一抹久違的笑容，三
井才呵呵大笑起來，“你想獻技了嗎？呵呵~~好久都沒有看過你再展
琴藝了，這次我倒是托了雪音姑娘的福了，多謝了，老板娘！”
彩子只是微微一笑，算是給他回答。
其他人則各個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只要來過這里這里的人都知道
，雪音姑娘是出了名的冷漠，凡是對她有異心的人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的，大部分還沒有見到廬山真面目就被打了個鼻青臉腫，趕出了“臨
春閣”，而且被責令再也不能來此地尋歡，所以現在根本就沒有人敢
在這里大施淫威。
現在到好玩了，眼前這個毛頭小子居然敢當面“調戲”雪音姑娘
，看來他是活膩了，想找死呢！
這是除了三井和彩子之外的所有人的想法，當然，那個被指明的
雪音姑娘還沒有說話，所以沒有人知道她的想法。
“……”
珠帘內的人兒似乎在考慮。
這彰卻快她一步，“老板娘，不知道這里有沒有古箏？”
“有是有，公子您要用嗎？”
“是，不介意的話借我用一下吧。”彰笑臉迎人。
“哪的話，能見識到公子您的琴藝是我們‘臨春閣’三生修來的
好運呢！冬華，去把我房間里的那把古箏拿來。”
不稍一會兒，古箏便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好琴！
不用多說，所有人用看得就知道架在台上的這把琴有多珍貴了，
光是那質地、那光澤一看就知道是千年難得的飛云秀，做出得這把琴
，那簡直天下少有的極品啊！
至于這琴怎會落在彩子的手里，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去研究了，只
想聽聽這琴發出的聲音，就當是修身養性也好。還有就是想看看這夸
口的青年如何在眾人面前難堪。
“果然是好琴……”
彰的手撫上了古箏，撥弄著上面的琴弦，古箏發出好聽的聲音。
“多謝彩子姑娘的慷慨，在下這就獻丑了。”
也不等到回話，彰便自個兒坐在了琴前面，撥弄起來。
那是與笛聲完全不一樣的聲音，就象是小溪傳出的流動聲，又象
風吹過草原的聲音，遙遠的、卻又近的几乎只有一尺之隔，在眾人的
心里划開了一道風景線。
忽然之間，笛聲也奏起了旋律，合著越飄越遠的琴聲，將這遠行
的聲音拉了回來，就在這不算大也絕不小的“臨春閣”內回蕩不已。
結束了，笛聲伴著琴聲在眾人的喝彩聲中結束了。
“好！不愧是雪音姑娘！太精彩了！”三井一邊拍手，一邊叫好
，手中的酒杯更是不停的裝滿、空掉、再裝滿、再空掉。
“真是精彩啊，仙…公子的琴藝與雪音的笛藝真是絕妙啊，我可
是頭一遭聽到這天籟之音哦……能有你們二位在此獻技，真是我們‘
臨春閣’的福氣啊！”彩子的一臉的笑容，暗地里可是放下了懸吊著
的那顆心。剛剛還在擔心呢，要是那孩子不理睬仙道倒算了，怕就怕
當場給他難堪，弄出事情來可以就麻煩了。所幸，仙道的琴聲真是精
湛的無與倫比，能挑起那孩子的興趣且陪著他奏完一曲，看來這個叫
仙道的男子還真不是一般哪！
彰的回答是微笑，而帘內的人兒卻起身走動了。
“請留步！”
一把抓住白色的衣袖，彰的目光停在了笠帽的另一邊。
回頭，帽中的臉龐的確是熟悉的，不過他沒有揭穿罷了。
“……”
看來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誰……
彰在心中苦笑：原來自己是自己一時多情了，還以為能讓別人記
住他呢！
“如果我下次再來的話，還有機會見到你嗎？”
這純粹是賭，與自己、與命運的賭博，若是現在輸了，或許就再
也沒有下一次了。
沒有聽到回答。
彰有些黯然，再度撫上琴弦。
沉默了半晌，忽然之間，花廳里刮起了一陣風，几乎覆蓋了所有
人的眼睛。
彰有些失神──那陣風刮亂了他的視線、刮亂了他的思緒──因
為他居然看見了那張美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