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北。一年十班。

   “喂，一對一。”

    他投了一個漂亮的弧線球，空心進籃。

   “哼。”我要灌籃給他看。

    帶球過人，他居然讓開了。

    只手灌籃。

    啊？！！那球居然砸到籃框，朝我臉上吻過來。

    不對，不是籃球，是他的臉！！


   “啊！！……”大叫一聲，從課桌上抬起頭。
   “流、川、楓。”那個老師恨恨地喊著我的名。
   “流川楓，你做惡夢了嗎？”旁邊的同學問。

    惡夢！根本就是惡夢！可惡的傢伙，可惡的朝天
發，可惡的仙道彰，再也不要找他練球了，變態，瘋
子，神經病，大白癡……

    流川楓罵完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詞彙後，趴在桌上
，再也睡不著了。那個混蛋……



    陵南。二年五班。

   “仙道，你上來解這道題。”老師終於忍不住了
。
   “喂，仙道，老師叫你。”
   “仙道，別發獃了。”
   “仙道，這道題很難喲。”
   “仙道，這是參考習題，帶上去。”

    ……

    仙道笑呆呆地上講台，心不在焉地做起題來。

   “好了，你下去吧。雖然是做對了……”
   “哇……仙道好厲害。”
   “不愧是天才仙道。”
   “發獃都能做對，冬季選拔賽一定沒問題……”
   “我還沒說完吶”老師無奈地打斷各位。這就是
班上有偶像學生的下場嗎？“雖然做對了，但是能不
能不要再笑得那麼詭異，好像偷了腥的貓似的。”

    聽到老師的話，仙道還是沒說話，但那詭異的笑
容更加深了。

    看著又呆掉的仙道，老師只好嘆氣。



    湘北。一年十班。

    那個混蛋，居然在我帶球過人時抱住我……

   “你幹什麼？這樣犯規了。”
   “我犯規？不可能吧。”
   “放開啦。哼，加罰兩球。再由罰球方開球。”
   “要罰呀？”
   “一對一也是比賽。”
   “好吧。要懲罰就針對我好了，我願意承受一切
……”
   “？”這人在幹嘛？

    他的手臂仍然環著我，眼睛望著我，好像要把我
看進他眼睛裡，我覺得自己頭髮昏了。他的嘴唇貼上
來，手臂加力，箍得我動彈不得。然後，那個混蛋居
然還敢把舌頭硬塞進來，還……哼，要不是我當時驚
呆了，腦袋完全無法反應，豈容他如此放肆！直到他
“唔……”的哼了一聲，我才反應過來：居然被這個
傢伙給強吻了，還把我弄得頭昏腦漲，四肢無力的，
而我竟然像傻瓜一樣站在那裡被他……哼，太可恨了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哼，真丟臉，反應過來以後
，竟然就那麼跑掉，簡直像個女生。真沒用，肯定被
他嘲笑慘了。……



    陵南。二年五班。

    呵呵，太可愛了。自己抱著他時，他居然沒反抗
，還以為鐵定被暴打一頓呢。他一直盯著我的眼睛，
那種我從未見過的茫然的眼神，幾乎把我整個人吸進
去。不由自主，不要性命地吻了上去，迷失在他柔軟
的唇間，我聽見自己的心狂亂地跳動。觸上他的舌尖
，感覺到血液都湧上了自己腦門，祇想把他緊緊融進
身體裡。對了，即使是第一次接吻自己也沒有這種感
覺呢。像飛上天似的，我完全陶醉了。然後……好可
惜，他好像反應過來了，使勁推開我，捂著唇受驚了
一樣恨恨地看著我。然後，居然就轉身跑了。什麼話
都不說，都沒有給我一拳，啊……好遺憾。從來沒有
見過這樣的他，沒有冷漠也沒有反擊，哎，他到底怎
樣想的呢？不過，我真的吻了他耶。嘻嘻，意料之外
的幸福。



    湘北體育館。

   “嘟……”哨聲響起。

   “流川，帶球撞人。”
   “……”
   “臭狐狸，找岔嗎？”
   “……”白他一眼。
   “你給我專心點，死狐狸，要是不行了就換人。
”

    櫻木一把拎起流川的衣服，大叫著湊過臉去。

   “你幹什麼？變態。”流川推開櫻木。櫻木逼近
的姿態讓他想起那個人。
   “變態？你敢罵我變態？”櫻木馬上要爆發了。
   “你們兩個夠了沒有？”唉，彩子不知道自從赤
木學長退出後，自己是第幾千次吼出這句話了。
   “就是嘛。繼續比賽。哼，竟不把我這個隊長放
在眼裡。不過流川，你要是不對勁可以休息一下。”
   “是啊，流川君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晴子關心
地問。
   “……”
   “就是嘛，狐狸本來就很弱，讓他下場吧，良田
。……啊，臭狐狸，敢用球丟我？”櫻木撲上去……
然後……那天的練習就匆匆結束了。



    陵南體育館。

    眾人：“……”
   “我看教練快忍不住了。”越野小聲對身邊的隊
友說。
   “仙道學長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彥一說。
   “仙道……”福田也在疑惑中。
   “仙、道，你不要再抱著球笑了。籃球長得有那
麼好看嗎？還有為什麼不跑不動就站在那兒投三分球
？偷懶是不是啊？叫你自由練習，你就這樣給我混？
你到底有沒有王牌的自覺？……”田崗的大叫開始了
。
   “記下來，一定要記下來。……某月某日，仙道
學長準時參加練習。不說話。一直微笑，一直投三分
球，然後抱著球看，同時繼續微笑。被教練罵，沒聽
到，還在投三分球。……仙道學長還真是奇怪呀，不
過這就是天才不同於常人的地方吧。對了，櫻木不是
也經常很呆嗎？”



    湘北。二年一班。

    四天了。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和良田商量一下吧
。

   “良田。”
   “阿彩？叫我呀？”良田的臉紅了一下。
   “流川這幾天都不太正常，你這個隊長是不是該
想點辦法了？”
   “啊？是為了那個小子呀，我還以為彩子約我呢
。不過流川是有點怪，一陣子不專心，一陣子像打瘋
了，還特別討厭別人靠近他。”
   “咦？什麼意思？”
   “是啊，那天在更衣室我讓三井遞給我那本練習
記錄，因為隔著他嘛，三井要靠近一點才能遞過來，
結果那個小子突然說‘不要靠過來’，弄得我們莫名
其妙。”
   “什麼啊？真是怪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能
這樣影響到那個沒神經的小子的事我還從沒見過。”
   “阿彩！唔……你為什麼那麼關心他？你不要我
了麼？”
   “少發神經了。研究一下怎麼辦吧。”

    ……


    陵南體育館。

   “越野學長，仙道學長怎麼沒來？”彥一問。
   “他沒來很奇怪嗎？”
   “聽說他請假了，是不是真的啊？”
   “是。他今天上午請假回東京了，好像家裡有事
。”
   “什麼事？”
   “你問太多了吧。仙道一向不談私事的，我也不
知道。”
   “教練知道嗎？”
   “當然。”
   “仙道學長一定是回去轉換心情的。他這幾天都
有點奇怪，不過這樣的話，他還趕不趕得上下星期的
聯合集訓呢？”
   “誰知道。但願他別忘了。”



    假日的下午通常都是兩人一起打球的時候。

    這個星期五的下午。

    怎麼辦？還要不要去？去吧，不去不就表示我怕
他。那件事……見到他是不是該說什麼？對，我要去
。去揍他一頓，討回那筆帳，然後就……走？不行，
這樣不就表示我很在乎。假裝忘了？太便宜他了……
真可氣那個時候就那樣沒出息地跑掉，當時就應該揍
他一頓的。把我當什麼了？混蛋……


    流川還是到了小球場。打球而且等待那人出現…
…


    但仙道始終沒來。

   “可惡，還沒有來。打算逃避嗎？”

    心情由忐忑不安轉為憤怒恥辱。

   “是不是被車撞死了？”

    又夾雜著擔心不安。

   “不敢面對嗎？膽小鬼。”

    漸漸對他失望。

    ……

    狠狠扔出手裡的球。

   “哎喲……好痛。”

    來了嗎？流川恨恨地轉身。

    小球場外，彥一捂著腦袋：“流川楓，你……在
練球嗎？砸著我了呀。”

    陵南的人。

    流川面無表情地說：“對不起。”
   “今天祇有你一個人啊。我好幾次都看到你和仙
道學長在練球呢，同樣是一年級，你卻能和仙道學長
平起平座了，真是不一般的厲害呀。……今天仙道學
長沒來，你還是這麼努力練習，如果仙道學長也像你
一樣認真，教練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了。”

    ……這個人到底要說多久？還不把球還給我？

   “對了，流川你一定知道仙道學長出了什麼事吧
？”
   “？！”
   “仙道學長平常不太和我們說他自己的事。但是
和流川君一定會說得多一些吧，因為常在一起打球，
感情一定很好……”

    ……這個人說話到底有沒有重點啊？

   “流川君你知道仙道學長怎麼了嗎？他這個星期
練球都很不對勁，被教練念了好多次。練球時都不說
話，都一個人在練，而且時常抱著球笑。越野學長說
他大概是在想什麼人吧……”

    ……笑？是在笑我嗎？

   “笑得很幸福的樣子。越野學長猜他是遇上什麼
好事了，比如說桃花運之類的。仙道學長和流川君一
樣很受歡迎喲。……”

    ……什麼跟什麼嘛。

   “不過，現在可不是交女朋友的時候呀。下星期
開始聯合集訓了，仙道學長卻說家裡有事請假回東京
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趕得回來。”

    ……回東京了啊。原來如此。

   “對了，流川君也知道聯合集訓的事吧。湘北的
集訓營是哪裡呢？”

    ……聯合集訓？是彩子說的大集訓吧。

   “是在北海道。”終於開口了。
   “真的？這麼巧，我們也是啊。”
   “！！！”這……
   “那就北海道見，球給你，不打擾你練習了，再
見。”彥一發現流川的臉上有點陰晴不定，趕緊告辭
離開。可是，如果他知道自己走後發生了什麼百年難
遇的事，打死他他也不會告辭的。

    拿著那個的球，流川長呼一口氣，然後嘴角越來
越彎，漸漸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一個飛花飄絮般
的笑揚上了流川的臉龐。流川笑了。不是面對澤北時
自我超越的笑，而是那種破壞力驚人的笑，如果仙道
看見，不，應該說如果有任何人看見都會發傻發獃，
然後回去翻書發現古人早就描述過流川的笑顏了，那
就是“傾國傾城”。

    不過那只幸運的籃球也許會不解風情地說：喂，
你怎麼和那個朝天發笑的一模一樣？

    流川知道自己在笑，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可是知
道自己真的想笑，很想像這樣子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