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米歐為什麼會無視重重阻隔毅然決然的來到朱莉葉的樓台下面？



    那是因為一個最古老，真摯，而誠懇的理由……他，不得不去面對的，在旁

人看來卻毫無邏輯可言的荒謬理由──他，忘了重要的密碼在那個原本是對頭的

女人家里？？



    然后，



    帷幕由這里開始──



              ******************************************



    第二章 樓台會



    自從上次的分別后，仙道與流川就有了更多的接觸，雖然稱不上頻繁，但在

流川的生活頻率里已經算得上是少有的高了。



    見面是不定時的，時間形式全部依靠當時兩個人的心情。隨機的很。



    維系這種若有若無的情感聯系的是手機號碼，專線，安全保密又方便快捷。

百分之九十九的符合兩個人的興趣愛好。



    現在，流川就在對著電話發呆。



    原因？大概是在思考這個號碼存在于自己生活中的意義。



    好像有點變成習慣了，自己的心一旦變得反復空虛不安的時候，頭腦里的直

接反應就是撥打這個號碼，然后，十有八九在下一個時間段內會出現仙道笑得春

風洋溢的臉，接著，就是恢復心情的種種活動，而自己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了

心中涌動的郁悶煩躁，變得心如止水，最后，互道白白，在日復一日中等待下一

次的見面。



    反省起來，流川忽然發現，原來和他之間的相處模式已經公式化到如此地步

了，出乎意料呢！自己第一次撥通這個號碼時，是決不會想到這一點的。



    第一次時，是因為什麼呢？不記得了。



    只是心情煩躁的難以自制，原本以前要是有這種偶然狀況時，會找那些迷戀

自己的男女情人緩解壓力，可那次卻意外的難以撫平心情的焦躁。好像支撐了自

己十多年的心理屏障在一瞬間被某種不知名的恐懼擊碎，脆弱的像順應地球引力

頹然撞上地面的玻璃杯，分崩離析，散的滿地，某種長久以來一直被自己刻意忽

略的情感水流一樣溢了出來，以驚人的速度流動，滲透，在自己的內部攻城掠地

，……它在尋找，呼喚一種最原始最直白的回應，一種可以潤色孤寂的情感，一

個心安的理由……一份自己不曾擁有，也極力逃避的……什麼呢？



    于是，手指不受控制的按了這個號碼。直到聽筒傳來仙道嘻嘻哈哈的笑聲時

，自己還有著搞不清狀況的茫然。既然通了，就破罐兒破摔吧。



   “流川嗎？怎麼了？”

   “………”

   “心情不好嗎？”

   “……沒。”自己在那時竟然也很好勝？？！

   “呵呵~~~~那……暫時白白。”



    居然，挂機了！是啊，又和他沒有牽連。

    心情沒來由的更壞了。

    …………



   ‘嘟~~~~~~嘟~~~~~~~’刺耳的鈴響。



    不耐煩的接聽，“嗨~~~前面！”抬頭，看到對面走來笑的欠揍的家伙。



    夸張的聲音繼續傳來，“不知流川君肯不肯賞臉，賠小人我出去走走呢？”



    我不知自己當時是何種表情，但在看到那雙深邃的雙眸時，我確信，心中泛

起了一絲可稱之為欣喜感覺，那種空虛的恐懼好像也變得淡然了些。



   “嗯。”

   “呵呵~~~請~~”優雅標准的紳士禮。



    一夜到天明。看起來好像開了個很不好的先例呢。接著，就有了第二次，第

三次……直至現在，戒不掉了一樣的重復著。



    自己沒有倦意，他也沒有置之不理。



    把玩兒著手中的電話，流川黑亮的眸子里忽然閃現出几絲笑意，蜻蜓點水般

清淺，眼光流轉間卻有著攝人的魅力。



    仙道是個十分莫名其妙的人，愛玩兒成興，追求著變幻莫測的刺激，享受著

不確定的樂趣。與這種人在一起，通常情況下總是會有意象之外的新奇。



    他，几乎是個詭異的變數。像圓周率一樣，在3.14之后做著跳動的無休止的

變化，周游于0─9的肆意組合之中。活躍，不穩定，卻又讓人趨之若騖的努力探

尋，在人們還在為尾數是3還是7而喋喋不休時，那個沒有責任感的研究對象卻早

已不耐煩的沖進下一個領域沾花惹草去了。



    至今唯一的一次，仙道主動來電找流川，目的是‘沒事情可做了，想聽你說

話。’于是乎，兩個人在伸手不見腳趾的黑夜，暢談了近五個小時。



    雖然，流川從始至終除了‘嗯，哼，哦……’等几個屈指可數的單聲詞之外

，就沒有什麼多余的句子了，但是，仙道依然有本事在電話線的另一端滔滔不絕

的發表言論，涉及范圍之廣，知識面之深厚，令大不列顛百科全書也為之感到汗

顏，這其中包括了某國軍事法庭的內幕，航天飛機的第N個零部件，水果中的各

個營養成分，色素的分子順序，深海魚油的藥用價值……天花亂墜，如果不是流

川的定力超乎常人的高，那他很有可能在那樣一個夜晚看到几十億年以前的恆星

爆炸。



    令流川自己也感到驚訝的是，在那次几乎語無倫次又拖沓冗長的‘交談’中

，自己非但沒有昏昏欲睡，反而清醒的一直堅持到最后聽到茫音，唉~~~~或許，

他的聲音真的是有些什麼自己不知的魅力吧。



    漸漸的，流川發現了仙道一個小小的毛病──對數字反應遲鈍。這在仙道的

發達的智商里只能算是一個細微的可以忽略的瑕毗，但卻很有趣。



   ‘0和1差不多嘛，6和9長的好像’，口頭禪，所以經常會鬧笑話。理直氣壯

的走錯房間，電梯的按鈕往往要反復按N次，日期時間肆意篡改……據‘犯人’

坦白交待，自從在幼稚園時曾經被老師罰背1─1000若干次后，對數字就再也沒

有過確切認識。



    相反，流川作為商業世家的優秀遺傳示范人才，對數字超級敏感，几乎是過

目不忘。



    兩者在這一點上充分體現了‘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的特性。



    流川在這里想東想西的神游天際，太陽卻已經盡職盡責的溜過蒼穹半周，眼

看著就要打哈欠下山了，可惜城市的天空有著太多的可吸入顆粒物，否則絢麗的

夕陽一定會有更好的身段。



    夜幕，星空，微風陣陣。



    肚子又開始新的悲鳴了，顯然‘民生民計’最重要，流川及時收回了天馬行

空的思緒，胡亂的填飽醞釀著造反情緒的胃。



    伸個懶腰，上床睡覺，今天感時悲秋的細膩思慮讓自己都覺得肉麻，何時變

得如此多情了？最近几日壓力太大了？也罷，找個人來解決需要吧，交錢辦事兒

，各取所需，最好不要像上次那樣口口聲聲‘我愛你’的羅嗦……



    沉入黑暗的睡眠前，流川聞到了些微腥甜的味道，淡淡的，像是微風里衰敗

的玫瑰花的味兒。上次那個愛的自己死去活來的家伙帶來的？好像吧，不過誰記

得……



    一切歸入夢鄉。



              ******************************************



    這是第六感，動物的？人的？



    半夜里流川忽然覺得不對勁兒，好像自己一直在某人的視線里，睜開眼，但

是沒有動.一個黑色的，確切說，在澄澈的月光映照下，一個鑲嵌著幽藍色邊框的

影子立在窗前。



    老實說，流川一直認為藍色是一種很難彰顯個人特色的顏色，因為它太廣泛

，普通到很少有人配著它會到不順眼的地步，大眾皆宜。因為它太深奧，看似簡

單的光譜中卻同時蘊含了憂郁，輕快，繁復，單純等等几種近乎矛盾的情愫。但

這個人，仿佛就是為了突出藍色的精髓而量身定做出來的。他的存在本身就帶著

藍色的憂傷，安定，理智，深遠以及黯淡……至少現在是這樣，沒錯。



    流川靜靜的躺在床上。月光輕柔的洒在他白皙的臉上，有種透明的感覺，仿

佛失去了血色。



    那人輕輕的說：“是我。”



    流川當然聽出來了，但仍然沒有動，連睫毛都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扑哧~~~”那人像是忍竣不住，輕輕淺淺的笑了出來。清冷的月光在瞬間有

了太陽的溫度。



   “好懶啊，你。”



    仙道 彰。



    流川仿佛聽到了自己的血脈緩緩的流動，伴著對方悠長的呼吸。



    是他。



    不知為什麼，四肢百骸突然涌動著一股蠢蠢欲動的倦怠，真如對方所言，懶

的挪動分毫，很想讓時間就此停住，留住滿室正在緩緩醞釀的緋色情愫。



   “吵到你了？”仙道輕聲問。



    懶的點頭，丟給他一個‘白痴’的眼神。



    房間里不是很暗，流川看得到他臉上的表情，微笑，少了几分燦爛，更添一

筆心安。



    他按亮了床頭的一盞燈。燈上的老式水晶垂飾在牆壁上映出彩虹的顏色。流

川原本是非常，十分的不喜愛這盞色彩絢爛的燈的，總覺得它繁瑣做作，少了份

單純的直白，但是，他只對保証睡眠質量的床比較在意，所以一直對這盞燈置之

不理的放任著，反正，他少有用得到它的地方。今夜，開它是個例外，覺得它順

眼了些，則更是個意外。



    他是怎麼進來的？



    流川家的大宅里有最好的防盜設備，眾多房間中由以流川楓的房間為最，據

說，一只蟑螂爬上窗框都會有警鐘唏禮花拉的亂響一氣，這人是怎麼進來的？當

初，三井信誓旦旦的宣稱這里要比國家安全局還要保險……真是應當反省的。安

逸太久了吧。



    流川看了看腕表，清晨三點四十七分。



    他為什麼會在這種時間出現？



    仙道收到了疑問的訊號，開始為自己這次在重門深鎖的情況下偷進來作解釋

：“那個……到了附近，想來看看你。”



    在早上三點四十七分，像個賊似的。



    流川牽了牽嘴角，不以為意。



    雙方保持沉默。



    流川覺得空氣里些微的寒意不知何時變得溫暖，又有了昏昏欲睡的興致。仙

道像是站得乏了，忽然沒骨頭一樣倒在床上，頭枕著流川的肩，仰面橫躺著。兩

個人都很愜意的樣子，自得其樂，誰也不知各自心頭的溫暖到底源自哪里，又為

了什麼。



    沉默，還是沉默。



    甜腥，微風里衰敗的玫瑰花香。陣陣的，淡淡的，輕輕淺淺的，使人迷醉。



    …………



    兩人各自沉醉在不為人知的世界時，仙道忽然想起了此行的最終目的，那個

不久前讓自己來到這里，在剛剛又莫名其妙的被遺忘的目的。



   “喂，上次提起的那個密碼，你還記得吧。”很肯定的疑問。

   “白痴，% #……% #﹒*─% ”流川脫口而出。

   “呵呵~~~”低沉的笑聲回蕩在月色朦朧中。



    輕微的震動， 可以想象到仙道摸著鼻子不好意思的腆樣子──每次因為對

數字遲鈍而被嘲笑后，都有的反應。



    流川又要在睡眠中陷落了，身邊卻傳來一陣晃動，睜開眼，看見仙道正支著

頭看自己，很仔細，帶著小心翼翼的謹慎。



    源于公平競爭的原理，流川也回望仙道。



    這個是水晶般晶亮透徹的皓夜星子，那邊是蒼穹樣深邃無邊的深幽海水，同

樣的可望而不可及，在無形中創造著隔世的距離，骨子里的冷漠。



    現在看來，好像都多了點兒平日里從沒出現過的陌生的東西。



    在又一次被默許的寂靜中，流川從仙道的眼中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仙道也沒

有辦法自那原本應當反射出一切的眸子里，找到任何存在的証據。正如面對著理

性外認識，感性中了解的黑洞，兩個几乎是感情貧乏的麻木家伙，卻不約而同的

一頭栽了進去，而且，許久許久都沒有回神的意思。



    接著，不知是哪一個首先昏了頭，兩人的唇貼在了一起，濃云重霧般的吻，

一個尋求以親吻回報的親吻。然后，另一個神志不清的人，回吻了他，開始猶豫

不定，隨后迫不及待。像是長久以來窺視著桌上糖果的小孩兒，起先的彷徨失措

會因為糖果的美味在頃刻間煙消云散。在品嘗甜美的時候，有誰會去理睬家人的

責罵，教堂的懺悔，社會的指摘？更何況是兩個原本就生活在真空的‘閑人’，

越發的省心。



    彩虹般的色彩早已消散，那盞燈依然是無用武之地的閑置著。月光輕柔，籠

著兩個沉醉不知歸路的人。夜神的胳膊肘懶散的依靠在窗框上，靜靜的望著他們

。



    羅帶輕分，暗香浮動。



    很久的以后，在兩個相擁的人面前，莎翁那感動了几代痴男怨女的著作，還

經常讓其中一人面色微紅的抬不起頭來。



    原因嘛……



    一切,在那個時刻,變得特別。





 

∼待續∼



后記：



    不得了，越來越發現文章像被貓咪拖走的毛線球，散的一地，找不到頭緒。

唉~~~~斷斷續續的寫完，可能不是十分的連貫，賞臉的大人們湊合湊合吧。（即

使是一口氣寫完的，恐怕也連不起來的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