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天下
(十四)好夢將成還覺醒(2)

作者﹕Ivia

    流川接過晴子遞給他的紙條,上面白紙黑字,寫道:”仙人渡,不見不散。”下面署名是”櫻木花
道”。晴子送完字條后便一溜煙地跑了。 

    流川將字條遞給仙道,看了看外邊天色,灰云蒙蒙,似立刻便要下雨的模樣,道:”我出去一下。
”
    仙道道:”流川,這確實是櫻木的筆跡么?”

    流川點點頭,聽他聲音中似含憂色,快步走到床邊,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又拍了拍他的臉頰,道:
”我正好有事要跟他說,你乖乖等我。” 
    仙道哭笑不得,一把抓住他手腕,道:”我信你可以保護自己,但也別讓我等得太久了。”
    流川戴上防雨斗笠,披上草蓬,斜睨他道:”舍不得?”
    仙道笑道:”是啊,我被你寵壞了,一步也離不開你。過來,讓我再親一口才許你走。” 

    流川似要靠近,卻又突然把他推開,自己飄然出門,他清朗的聲音從外送來:”再親就走不掉了。
”

    仙道被他推得倒在床上,掙扎著坐起,笑道:”小鬼頭,把我想的這么壞。”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卻 又不知哪里不對。 

    他剛才正教流川下棋,教他如何將兵法活用在棋法上。流川悟性奇高,不僅一教就會,還能舉一反
三,他教得頗有興趣。這時左右無事,便拿來棋盤,自己和自己下了起來。 



    流川出門后一路直奔仙人渡,他心里念著一件事,想快快和櫻木說妥當,好回去陪仙道。一想到仙
道,心中便涌起陣陣暖意。 

    這几日和他日夜  守,看到了他許多以往不為己知的表情和本事,但看得越多,反覺自己對他了解
越少,與之相應的,想看到更多。”這家伙,實力深不可測。不知我何時能追到他,和他并駕齊驅。”
他雖為自己不能立刻變得和仙道一樣厲害而有些耿耿于懷,但想憑自己的本事和毅力,總有一天會和他
一樣,甚或打敗他,又高興起來。 

    而比之打敗仙道的愿望,能像現在這樣為他所愛,似乎別有一種魅力。 

    他想的出神,沒留意腳下,忽然被樹根絆了一下,雖立刻驚覺,并未摔倒,卻不自禁地感到好笑,
暗罵一聲”白痴”,驀地里深吸一口氣,朝仙人渡奔去。 

    尚未到仙人渡,便見櫻木頂著一頭紅發在一段山路上來來回回地走著,他暗暗奇怪:”那白痴,又
在玩什么古怪?”一縱身,躍到他身后,伸手在他肩上一拍,道:”你找我?” 

    櫻木聽晴子說已把流川約到仙人渡后,便也大膽趕來,要向他表明心跡,讓他留下。快到時卻又突
然害怕起來,當然大天才是不會怕什么事的,不過他擔心流川一旦聽說被自己所愛后會不會受寵若驚、
嚇壞了罷了,是以走來走去,待要想出個婉轉點的說法后再去見他。 

    哪知他仍未想好,流川便出現了。他又驚又喜,七分羞澀中帶著三分惶恐,卻又拼命裝出一副若無
其事的樣子,道:”不錯,是我找你。”
    流川道:”有事?”等了半天不見回音,頗感不耐,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你不說我要先說了
。” 

    櫻木心中一跳,想:”難道他和我一樣,忽然發現自己老早就喜歡上我了,趕來向我坦白的么?”

    流川見他神情古怪,也沒理會,道:”再過几天,我要帶仙道走了。以后照顧師父、輔佐赤木伯伯
兩件大事便要靠你了,我------”他心高氣傲,本來寧死也不愿求人,但他和仙道的事已弄到這步田地
,人人視他們為眼中之釘、肉中之刺,非拔之而后快,他再不甘心,為了仙道的安全,也只好暫時擱下
一切,找個地方隱居。他事先已反復思慮過,覺得只有櫻木才能不負自己所托,況且他好大喜功,做這
兩件事正好給了他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倒也非自己一味利用他﹔但話說出一半,卻覺好似自己在求他
似的,心中不快,便說不下去。 

    櫻木聽他說再過几天要走,腦中轟的一響,于他后面所說全沒聽見。流川本以為他定要先說几句不
中聽的話來挖苦自己一番,見他張口結舌,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倒有點奇怪,又見他眼神中似含無限
痛楚之色,心中倒是一軟,想:”這人舍不得和我分手,難過成這樣子。他既待我這么好,我便求求他
,讓他嘲笑几句也是無妨。”想到這,接著道:”這兩件事原該我做,但我現在有些不便,想來想去,
也只有你,不會負我所托。這次算我欠你。” 

    櫻木強自收回神思,道:”你要和仙道一起走了么?”流川點點頭。櫻木道:”你們打算去哪?以
后我------還能見到你么?”
    流川想了想道:”我們找到地方后告訴你也可以,不過你不准跟別人說。”
    櫻木急道:”我自然不會說,但你們到底要去哪兒?”流川道:”天涯海角,我也不知道。” 
    櫻木原想問:”若有一個人,比仙道更愛你十倍,他又從小和你一起長大,他要你留下別走,你肯
不肯?”

    但見流川說”天涯海角,我也不知道”時,一臉的神采飛揚,一句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回
去,心道:”狐狸從小便喜歡一個人呆著,從未見過他如這几日般開心過。他既這么開心,我又何必再
拿我的問題去煩他?他答應了我,也不過是一樣心情﹔若不答應,他心里過不去,或者從此不再理我,
那又有何趣?” 

    他咽中如窒,瞧出去一片模模糊糊,忙伸手揉了揉眼。流川忽道:”下雨了。”櫻木抬起頭,果覺
絲絲細雨飄得他涼颼颼的,他嘴角不斷上彎,突然哈哈笑道:”狐狸,想不到你也有這一天。你一直假
裝瞧不起我,其實偷偷崇拜我,當我不知道么?今日你可露了狐狸尾巴了。好吧,我大人大量,念在你
我兄弟一場的份上,答應你所求便是。這世上沒有我辦不到的事,你好好和仙道走吧。” 
    流川心中一松,道:”謝了。”忽又想起一事,道,”你找我干么?”
    櫻木道:”我找你干么?我------什么時候找過你?我沒------不錯,是我找的你。我神機妙算,
料定你有事要求我,卻又不好意思開口,便約你來,給你一個求我的機會。” 
    流川半信半疑,道:”不說算了,希罕知道么?”轉身便走。 
    櫻木眼中又模糊起來,見流川漸漸遠去,仿佛這一去自己再也見不著他了,心中大驚,忍不住大聲
叫道:”流川!”流川尚未回頭,便被他從后死死抱住。
    流川奇道:”你------”
    櫻木抱住他后略略心安,悶聲道:”我忘了跟你說,保重。”
    流川正待開口,忽聽身后一人叫道:”好哇,讓我一個人在這鬼地方等,自己卻和別人親親我我,
流川,你怎么賠我?” 
    流、花二人一齊回頭向那人怒目而視。流川認出來人居然是澤北后,微微一驚,隨即冷冷地道:”
你來干么?” 
    澤北怒道:”我本是來殺仙道的,聽說他身受重傷,我自重身份,不能再行出手傷他,只好找你比
劍出口氣。那小姑娘沒跟你說么?我等了半天了,偏偏這鬼天也欺負我,好端端地又下起雨來。我原想
一走了之,但大丈夫言而有信,既答應和你比劍,便不能先行失約。可你居然來了又想走,若不是我機
靈,聽到有人叫你名字,就跑來看看,不是要白等一場了么?”
    流川道:”沒人跟我說過,我也沒答應你,你要走便走。” 
    澤北聞言更怒:”好小子,你瞧不起我么?我好意給你個提高劍藝的機會,你居然狗咬呂洞賓,不
識好人心?白發門下,都是些忘恩負義的小人么?”
    流川青筋爆起,道:”是誰口不擇言在先?你再不滾,我要不客氣了。” 
    澤北一愣,隨即想起自己適才氣急敗壞下的話,臉一紅,道:”這個么,是我不對,不過我看這小
子抱著你,師父又說你和仙道------是那個,那個------關系,我以為你興趣古怪,不知不覺便脫口而
出------哼,我難道說錯了么?你憑什么怪我?我干么要覺得不好意思?錯的人明明是你。” 
    櫻木再也忍耐不住,輪拳便向他攻去,但流川比他更快,擋開他拳招,躍到澤北面前,道:”我來
。” 
    澤北見他雙眼發出異光,暗暗凝神戒備。流川身形一晃,已折了兩根長短粗細差不多的樹枝在手,
扔了一根給澤北,道:”你要比就比。你侮辱我和仙道,我會讓你后悔的。” 
    澤北見有劍可比,早將余事拋諸腦后,手一揮,興奮地道:”你們怎樣是你們的事,我才懶得管。
握劍之時心中不可為雜念所擾,你要和我比劍,就須得做到靈台澄明,心無雜念才行。”流川不覺牽動
嘴角,微笑道:”好大的口氣。不過聽你這番話,倒也配當我對手。” 
    他眼角余光掃到櫻木,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怕他擾了自己興致,向澤北使了個眼色。澤北立
即會意,道:”這里地方不好,我們換個地方。”說著向山上奔去,流川緊隨其后。 

    櫻木怕流川吃虧,也發足追趕,但二人輕身功夫都比他高上一截,又有意甩開他,盡撿崎嶇險要的
無路之處奔走,他奮力急追,反與他們越離越遠。 

    他仍不死心,繼續跑了一陣,明白實在追不上了,才停下來。這時雨越下越大,他渾身衣衫俱濕,
依他平日脾氣,有人敢在他面前自吹自擂,炫耀本事,他定要追到他打個明白才肯罷休﹔但這時心里恍
恍惚惚的,只是呆呆地站在雨中,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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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正在和自己下棋,聽得外面雨聲勁急,拈了枚棋子發起呆來:”不知流川現在在干么?n,他 那個紅頭師兄明明喜歡他,他卻呆呆的什么也不知道,可別出事才好。” 忽聽門外響起畢剝之聲,三井從外閃進。仙道心下奇怪,臉上卻不動聲色,道:”原來是三師兄大 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則個。” 三井將傘收起放在一邊,冷冷地靠在牆角打量他。仙道見他不語,便也不理他,自顧自飲茶下棋, 不時抬頭發會兒呆,打個哈欠。 三井終于沉不住氣,道:”你這種憊懶模樣,真不知他看上你哪兒了?” 仙道笑道:”有道是青菜蘿卜,各有所愛。三井兄你看我不順眼,流川可喜歡我得緊呢。可惜你來 得不巧,他剛出去了,不然你倒可親口問問他:干么喜歡我。” 三井原是照計划來對他曉以大義,勸他離開流川的,但一見他便氣不打一處來。聽了他一番話后更 是怒氣勃發,道:”仙道彰,在你心中,便無’廉恥’二字么?” 仙道拈棋在右上角九四路輕落一子,道:”倒要請教。” 三井道:”流川的父親是誰你不會不知吧?他------他前程遠大,你若------”他原先想好的一番 義正言辭的話,不知為何,在這個比自己小著好几歲,看似無害的少年面前,竟爾說不下去。 仙道看也不看他,道:”炎王是炎王,流川楓是流川楓,他要什么自己最清楚,犯不著旁人來多嘴 多舌。” 三井怒道:”大伙兒都討厭你,都希望你走,你怎么這么厚顏無恥,定要賴在我們山上不走?” 仙道冷冷地道:”我為什么還在童山你不知道么?尊師已答應我和流川之事,閣下若真是尊師重道 之人,便不該再橫加插手此事。” 三井強辯道:”師父一時糊涂,中了你的詭計,可你若還有半分廉恥之心,便不該再讓他老人家傷 心------” 仙道打斷他道:”閣下剛說過在下不知’廉恥’二字為何物,言猶在耳,這么快你自己倒忘了么? 安西又不是我師父,他答允我和流川婚事也是出于無奈,我們各不相欠,他傷不傷心關我甚事?何況我 與流川已然結為連理,你再要分開我們也已晚了。流川轉眼即回,你若無要事,這便請吧。” 三井聽他提到流川時一副主人口氣,忍不住道:”哪里晚了?你們那個可笑的婚禮也能算婚禮么? 何況你重傷未愈,不過有名無實罷了,也值得吹噓。”仙道冷然斜視他道:”想不到閣下也有窺人隱私 的興趣,真不愧是濟人解困、大義凜然的大俠啊。” 三井自知失言,被他譏刺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仙道又道:”其實流川早晚是我的人,我也不急在 一時。你若真有興趣,我和他商量一下,到時讓你在旁看會兒好了,只怕他不肯,我可難辦了。” 三井見他一臉淡定,微微含笑,心中又是羞慚又是妒惱,只想撕破他臉上那個譏刺的笑容,突然冷 笑道:”你不用費心。你在鷲峰下風餐露宿時,我早抱過他了。” 看到仙道渾身一顫,心下感到一陣報復的快感,再不管其它,接著道,”你真以為流川會喜歡你么 ?你一肚子壞水,又是海南人,凡我湘陵人眾,誰會瞧得上你?不過流川與我兩情相悅,我們在很早以 前就------就嘗過魚水之歡了,但他顧念到我在江湖上的身份,這才狠心離開我,可笑你這個代替品, 還蒙在鼓里,洋洋得意,哈,哈哈哈------”說著縱聲狂笑。 仙道面色蒼白,雙眉微聚,似乎十分同情,又似十分可憐地看著他。三井笑聲募然止歇,道:”你 干么這般看我?不信么?要不要我告訴你流川身上有哪些胎記?他------” 仙道道:”你趁他受傷昏睡之際企圖輕薄于他,流川念在你和同門一場,又曾救過他性命,才隱瞞 此事不說,讓我也別找你麻煩。三井壽,你便是這么報答他的么?” 三井這一驚非同小可,顫聲道:”他------他全告訴你了?”他絕料不到一向逞強好勝的流川竟會 把這種丟人的丑事也告訴仙道,可見這人在他心中位置非同尋常了,大驚之后繼以大妒,怒吼道:”你 到底哪里好?把他迷得這般神魂顛倒?你告訴我啊,告訴我啊!” 他扑到床前,去拉仙道領口,仙道內勁自生,將他雙手滑到一邊。三井一抓不中,更是惱怒欲狂, 心道:”我本來好端端的,自從遇到流川后就為他所迷,此后一日不得安寧,受盡苦楚煎熬,他不喜歡 我、不補償我也就罷了,豈容他與旁人一起逍遙快活、留我一人受苦?他既這么看重此人,我便殺了他 ,好教他陪著我,傷心一世。” 當真是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突然使開雙掌,向仙道攻去。 仙道見他神色便知不妙,突向門口道:”流川,你回來了!”三井聽他聲音中飽含激情,不禁回頭 一瞧,仙道趁機溜下床,要從近旁窗口躍出,外面有一片竹林,到了竹林中他便可和三井大捉迷藏,挨 到流川回來為止。怎知他傷后多日未自行行走,一腳剛踏上窗台,雙足一軟,不由自主地朝后倒下,正 好被三井一把扯住后領,扔到地下。 他四肢乏力,但內功已愈大半,落地后一個打滾,消去來勁,也沒受傷。三井不給他喘息機會,妙 招紛呈,招招往他致命之處打去,一心要將他立斃于掌底。仙道偶爾尋隙進攻,一來他勢道不強,二來 三井眼紅拼命,于自身安危毫不顧及,使他的攻擊如落水中,毫無用處。 有道是一夫拼命,萬夫難擋,饒是仙道機智無雙,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善策,只好仗著精深內功在地 上左躲右閃,將三井打到他身上的力量減到最小。如此他雖未受甚內傷,皮肉卻是被他打得開綻,鮮血 橫飛。 三井尤不滿足,想這小子功夫怪異得緊,自己勢如雷霆的每一掌雖可打得他血肉橫飛,卻都不能立 即致他于死命。他耳聽雨勢更急,夾雜電閃雷鳴,擔心流川即將回來,一咬牙,從背后拔出劍,心道: ”你能滑開我的手掌,倒看看你這血肉之軀,又有何本領滑開我手中的三尺青鋒。” 仙道見他取劍便心叫”不妙”,他于適才起便一直暗暗凝氣,這時不敢再耽擱,忽的從地上抓起一 張凳子,朝三井扔去。三井正使霜降碧天,全身勁力集中在右手劍上,左手空捏劍訣,不料仙道會突然 反擊,這時劍已半遞,原難收招,也虧得他武功精純之極,竟硬生生地變招,返劍回挑,撥開凳子。 與此同時,仙道已向他扑來,他右劍正對付凳子,想也不想,便伸左掌向仙道拍去。 原來仙道知道三井決意殺他,他手足酸軟,逃是逃不過他的,在這屋中雖能避一時,但只要他一動 家伙,他便無法可施,想與其等他用劍殺了自己,不如行險一搏,受他一掌,再謀轉機。他看准三井招 數,知他使霜降碧天時左手無力,故意以凳子纏住他右手長劍,自己挺身受他左手一掌。 他于瞬息之間便權衡利弊,當機立斷,三井腦子卻遠沒有他轉得這么快,他一掌擊在仙道小腹上, 未受任何阻撓,將他打得破窗而出,挂在窗外一棵白皮松斜伸而出的一根樹枝上,心中又驚又喜,又有 些害怕,忙跟出察看。 仙道頭朝松樹樹干,身子斜趴在樹枝上,這根松枝足有十几尺長,仙道趴在近末梢處,暗運內力將 前方几尺的松枝震得半斷,心道:”他若飛劍過來將我刺死算我倒霉﹔但他若想上樹刺我打我,勢必先 踏上這根松枝,松枝半斷,再也受不得力,我須得趁他身子下落、驚慌失措的一瞬動手,先取他雙目, 目脆較易得手,且他雙目一盲,我便不再怕他追擊。” 但三井在下望見仙道蒼白的臉色,以為他已被自己打死,突然怕得難以自制。他意亂情迷,由妒生 恨,終究并非甚大奸大惡之人,況且平素所受教誨,也一直是如何行俠仗義,救助弱小,突然打死一個 已受傷的人,心中不免大感動搖。 他試著叫了仙道兩聲,并不聽他應聲,心中大悔,將劍扔在地上,叫道:”我不是有意殺你的,誰 叫你故意氣我?我沒想殺你,沒想殺你------”突然似乎見到不遠處一人紅發一閃,他駭怕已極,雙手 捂臉,奔跑逃開。 這倒大出仙道意料之外,他還怕三井故意試他,又在樹枝上趴了會兒,不見三井回轉,才打了個滾 ,跌下大樹。 他剛離開大樹,一道閃電便劈中樹身,將這棵珍奇的百年白皮松一劈為二。仙道心中怦怦亂跳,手 腳并用,勉強從窗口爬進屋中。他身上衣服已全被雨淋濕,緊貼身體,十分沉重,他要待換一件干淨的 衣服,胸口忽然一悶,臉朝下摔倒在地。 他知剛才被三井的一掌打中丹田,仍是受了內傷,幸好他早有准備,傷得不重。他也不起身,趴在 地上,運氣打通要穴。胸中窒郁之氣正一點點消散時,忽又有腳步聲走近,他心中先是一喜:”流川回 來了么?”接著又一沉:”不是他,他不會這么偷偷摸摸。也不是三井。是誰?” 那人躡足而行,外面大風大雨,夾雜雷電之聲,原本不易聽見,但仙道內力深厚,立即便覺察到有 異,喝問:”是誰?”正要起身,那人卻已來到他背后,足尖連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中了他背 心要穴。 仙道渾身癱軟,心中暗暗叫苦。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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