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又出去了﹔這個混帳不在的時候只能自己練功夫，效果不好
。有個自己痛恨的人當靶子還真是很爽﹔在這兒住著也有點好處……
流川一邊假想與仙道交戰、一邊恨恨地跟空氣過招。
淺海藍色的Porsche Boxster進了門，仙道回來了。車沒有放進
車庫，還要出去？流川有些疑惑。然后他看見仙道一副氣急敗壞的樣
子沖向自己，在自己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的時候──
“啪！！”一聲，几乎用上全身氣力的耳光重重扇在流川臉上，
把流川打的一個趔趄。
流川立刻火大。
“湘北的人都他媽的是豬！！！”仙道厲聲怒喝：“你還當沒事
兒人？！湘北一門陪葬都不夠！！就你們這點兒本事也學別人混黑道
？！！”
“……神經病！！！” 流川大怒──不對！仙道的車里多了個人
，是誰？
仙道打掉流川拽著他衣領的手，將車開入車庫，關上了門﹔大力
把流川拉扯進客廳，面目猙獰，一拳打上流川。流川一肚子疑問現在
化做一腔怒火，擦擦嘴角的血，也一拳向仙道還以顏色。仙道…居然
沒有任何表示……被打傻了？
“田岡的兒子死了。”仙道恨聲道。
“什么？！！”流川一驚。
“你現在跑吧。陵南其他人還不知道……相田彥一正在我車里，
已經被我打昏了，消息是他最早得到的……你大概有一個鐘頭。”仙
道雙眼通紅，轉身不看流川。
“那你……”
仙道向空氣中揮揮手，“就說你自己跑的﹔搞不好跟田岡正宏的
死有關。反正不關你事。”
一分鐘過去，沒有動靜﹔兩分鐘過去，沒有聲息﹔三分鐘上，仙
道轉身，不解地看著流川楓。
“我不走。”流川純粹、沒有雜質也沒有表情的眼睛在仙道的眼
睛里聚焦：“我不會走。”
良久，仙道吐出几個字：“隨便你。”
仙道將彥一送走了。流川想分析田岡的兒子究竟怎么死的。湘北
的人不會把自己往火坑里送，即使是櫻木也不會…別的幫派？哪一個
？…難道是那個三井？湘北這次太大意了。自己不能活著回去了。自
己還是不能跑！跑了的話陵南豈不是要平了湘北。不會是仙道吧？好
多細節都不清楚，剛才應該問問那個什么彥一的……算了，自己都要
死了還想這么多干嗎？流川看著仙道古雅、寧靜、到處都是綠色的院
落，心中一陣淒涼。
仙道回來了，“流川，麻煩你跟我到陵南本部一趟。”
流川起身，默默跟著他。
“剛才我見到田岡，他很絕望。你要送死我不攔你。不過你……
你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幫你。你喜歡赤木的妹妹？”
流川一顆心沉地不著邊際，聽了仙道這些話卻又覺得莫名其妙，
理解了半天，臉上一堆問號，“櫻木那白痴才喜歡那種人。……我…
…請你求田岡放過湘北。”
“你們湘北沒了你一點兒都不可怕。我答應你。”
“謝謝！”流川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眼睛有點熱﹔這是怎么了
？是因為可遇見的命運還是……
承之七
陵南本部到了。重重的大門緩緩滑開。
空氣中彌漫著海水的咸腥味，隱隱還聽到濤聲傳來﹔周遭是典型
的日本風格。
走了長長的一段路后，兩人見到了田岡等人。田岡看去精明強干
、嚴酷苛刻，典型的幫會頭目。流川認識田岡，當年他曾邀請自己加
入陵南。今天的田岡沒了雄心壯志的斗魂、多了無可奈何的淒涼。流
川忽然覺得有那么一點點后悔拒絕他，又有那么一點點為他難過。
田岡盯著流川﹔流川盯著田岡。沒有人說話。
“老板？”仙道打破僵局。
田岡眼睛轉向一個小個子，又轉向池上，“先聽池上說。”田岡
眼睛有點紅，好像沒有了焦點。
小個子恨恨瞪了流川一眼。
池上開口，“今天早晨彥一接到報告，說正宏被人槍殺……”池
上看一眼田岡，田岡沒有什么變化，“地點是湘北的本部。時間是昨
天夜里。湘北也有傷亡──”
“湘北傷亡的都是誰？”流川開口。
“不知道。怎么還要替湘北操心嗎？！”池上突然提高了音量又
恢復正常，“一個小時前湘北正式通知了我們。”
“湘北有沒有說打算怎么處理？”問話的還是流川。
“沒有。”
……
……
“對不起。很抱歉。”聲音水激寒冰。“田岡前輩，我愿意，一
命抵一命。”說完，流川深深看了仙道一眼。
……
遠處的濤聲清晰無比﹔空氣中有海的咸腥。流川聽得到自己的心
跳聲，一下，一下。
……
“老板，這件事看來也不是湘北干的。殺了流川也沒有用……要
報仇還是……”
“…………魚住說的沒錯。流川楓，在弄清事實之前我不會殺你
﹔如果是湘北干的你當然不免一死，如果是別人……你可以走。”田
岡的情緒控制的很好。
“老板！！”几個人同時叫。
“陵南不是不講道理的。還有，我還是邀請你加入陵南﹔你不答
應也沒關系。這段時間請你先住在這里。”
田岡明白，兒子死了，殺一個與這件事沒有直接關系的流川楓也
不能安慰自己﹔相反，如果能夠感化他，陵南就同時擁有最出色的帥
才仙道彰和最出色的將才流川楓，就算他拒絕，將來也一定感激陵南
﹔還有就是，安西光義畢竟是自己尊敬的前輩。
“如果前輩信得過，我去追查這件事。”流川楓鬼使神差。
田岡盯著流川楓研究了半天，終于開口：“好。另外，請把正宏
……帶回來。”
陵南眾人大吃一驚，剛要提醒田岡不能相信流川楓──
“仙道，你跟流川一起去。”田岡看著仙道。
湘陵海岸的高速路上飛馳著海藍色的車。
“流川，你知道田岡不會殺你？”
“不知道。”
“真不怕死？讓你跑干嘛不跑？”
“不想欠你。你為什么放我？”流川眼一合。
“……快死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有沒有想過也許田岡正宏是我
干掉的？”
“想過。”
“哦？”
“不過覺得你還有人性。”
“人性？我當然有。不過、這個……田岡正宏死了只對我有好處
，我跟他也沒什么感情啊。”仙道用眼角看看流川，流川閉著眼。
“不是說這個。我以前沒見過你情緒失控。”所以我才信任你，
賭你不會害我。流川心中道。
Porsche晃了一下﹔急促的剎車聲破空滑過，出現一道灰黑色的
車轍。駕駛者茫然看著前方，沒有發現身邊人瞪大了眼睛。
“仙道彰！搞什么！想害死我？！”流川楓松開安全帶，“打開
車門！”
“你……你想干什么？！”
“我到后面去！──神經兮兮的。”
仙道看著用躺在后座上用安全帶把自己綁的結結實實的流川楓，
“你真是不懂禮貌，哪有坐人家車坐到后排去的？”
“閉嘴！！！”
湘北到了。仙道把睡得天昏地暗的流川楓拖出車時，奇怪這人怎
么這么沒有戒心﹔接下來他的好奇心得到了回報──被揍得發青的眼
圈，還好他躲得快，顏色不明顯。
“狐狸你回來了！田岡那老頭子對你還不錯嘛！啊！！！臭仙道
你來干嗎！！！大猩猩──”
一記重拳砸在櫻木腦袋上：“你個白痴說誰是大猩猩？！對不起
啊仙道。這個家伙就是不懂禮貌。”
“沒關系沒關系。”仙道笑笑，櫻木還是這樣。
“你想帶回田岡正宏的尸體？”
“算是吧。老爺子讓我幫著追查一下。” 仙道看到一個他不認識
的人，身形修長，容貌英挺，臉上有一道淡淡的傷疤，是…
“你回來了？”開口的是流川楓，聲音沒有睡意。
“你知道我是誰？”英俊男子的笑容跟仙道有一比。
“嗯。”
“你怎么知道他是誰？”櫻木想自己和流川同時入湘北，沒有道
理流川認識他。
“白痴。”
“小弟弟，腦瓜不錯！”英俊男子欣賞地看著流川。
“嘁！哪是什么腦瓜兒不錯──巧合！巧合！！ 想要騙過我這個
天才可沒那么容易！哇哈哈哈哈哈！！！”
流川不理他，轉向赤木，“查的怎樣了？”
“應該是武園的人干的。”答話的是英俊男子。
“流川你回來了！太好了！陵南的人沒有為難你吧？啊仙道你也
來了，帶回田岡正宏是吧？”木暮回來了。
仙道點一下頭算是回答，也算打個招呼﹔湘北的氣氛跟陵南真是
大不相同──惹了天大的麻煩這些人怎么都不著急。
“流川這是三井──”
流川看也不看木暮，點了下頭。
“你怎么猜到我是誰，流川楓？” 三井知道離開后湘北不會留他
任何東西。
“羅嗦。”流川走到門口，突然手伸向木暮的脖子──
“狐狸！”櫻木大叫。
“木暮！！”三井大叫。
木暮伸手想要擋開流川的手，流川另一只手一探，從木暮身上拿
出一樣東西──錢夾。眾人不明所以，流川打開木暮的錢夾，里面是
一張照片，是眼前三井的少年版，“沒人提過這個人是誰。那他就是
背叛湘北的人。”
“流、流川、你、你……”木暮結結巴巴。
“死小子怎么能偷看木暮的錢夾！真過分！” 三井的笑濃的化不
開。
仙道、流川、三井和櫻木向武園方向出發。三井告訴眾人怎樣發
現真相：湘北對田岡正宏在湘北一直盡力隱瞞﹔湘北人少、心齊，不
可能有內奸。得到消息的肯定是與湘北來往較多的幫派﹔與湘北來往
的幫派只有寥寥几個，其中武園嫌疑最大：頭兒小田是櫻木舊識，櫻
木還曾經追求過他的妻子葉子。櫻木巧遇葉子后小田曾來過湘北。三
井后來到武園去過，發現了物証。末了三井對武園進行評價：太嫩了
。
仙道對于這個結論多少有些懷疑，但是湘北二話不說就答應他一
起來，不像說謊。也許他們跟武園串通害自己﹔可是自己動身后陵南
才通知湘北自己也來，說串通時間上來不及﹔即使是串通他也不會怕
的……何況田岡的兒子死在湘北、湘北膽子再大應該也不敢害了自己
、然后坐等陵南報仇。
小田的家到了，三井開口：“洋平他們已經到武園本部了。鐵男
那些人會同時制住武園其他人。仙道，陵南確定要滅了武園？”
“小田生擒最好。其他人全都干掉。”
“那葉子……”
“櫻木，你喜歡的不是晴子嗎？葉子選擇了小田，就選擇了自己
的命。”三井看看櫻木，櫻木無話。
“唉！櫻木你不想看的話在這里等著好了……我去找洋平他們，
流川，小田交給你。仙道，這件事是湘北欠陵南的，你不用插手，跟
櫻木一起等，怎么樣？”
仙道沉吟一下，“我跟流川一起吧。”
“不錯，眼見為實。不讓你親耳聽到武園的人承認是自己干的，
你總是有疑心。”三井看著仙道。
“三井壽果然聰明絕頂，什么都瞞不過你。” 仙道覺得這個三井
也真是個人物，不愧是當年道中第一人，湘北又強了不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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