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布已經全部拆掉了，流川一點一點的試著睜開眼睛，還不大適應光
線的感覺，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一些東西的輪廓，然后，慢慢的，能夠看
見站在面前的醫生和護士小姐了，還有站在離床不遠處的那個女人，和拋
棄自己的時候一樣，還是那么漂亮的臉，那么冷漠的眼神。然后，流川看
見門開了，有一個人無視房里其他人詫異的眼光，只是看著他的眼睛，慢
慢的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復雜的微笑，有些心痛，有些喜悅，有些無奈，
還有些太陽的味道……
流川看著那個人，他覺得他是認識他，不是認識他的樣子，而是認識
他的氣質，認識他的溫度，還認識他的微笑，像太陽的味道……
“……仙……道……？！”流川用猜測的語氣說著肯定的句子。
仙道還是看著流川的眼睛在笑，他終于在流川的眼睛里看見顏色了…
…
“楓……我來找你了……！”
“……”
仙道覺得流川是想掉眼淚的，可是眼睛里卻沒有淚水流出來，他只看
到感動……和悲哀……仙道不懂流川眼里的悲哀的含義是什么，他只能想
，大概是剛做完手朮，眼睛還沒完全恢復，淚腺的功能也出現問題了……
（汗~這是蝦米解釋啊？！仙仙啊？你給偶一點面子，想一點有創意的解
釋好不好？！偶的臉都被你丟光光了~||）
仙道走到流川床面前，坐了下來，他說：“楓，你認得我！你用眼睛
看我的時候還是認得我啊！我很高興啊！”
流川看著他，用手掌碰了碰他的朝天發，說：“和我想象中一樣，都
那么白痴！”然后流川閉上眼，用手指勾勒著仙道的輪廓說：“白痴，你
瘦了！”
仙道抓住流川的手，說：“是！我瘦了！我是因為你瘦的！楓，你為
什么要走？你知道你離開的話我有多心痛的！”
“……”流川沉默了几秒鐘，然后低下頭說：“因為我要來美國做手
朮，我不想一直看不見，而且我的母親終于接受我的，我要和她一起生活
。”
仙道緊緊的盯著流川，卻只能看著流川前額柔順的劉海，他用很認真
的聲音說：“楓，不要騙我！如果是為了要做手朮，那為什么你會在手朮
前這么強烈的抗拒呢？至于你想和你母親一起生活，這更不可能！你一直
很介意她拋棄你的事的，你還沒有原諒她，怎么可能主動要和她一起生活
？楓，有什么事你告訴我啊！不要再騙我了！”仙道只想從流川口中知道
答案，已經顧慮不到流川母親是否在場了。
“……”流川沒有說話，還是低著頭。
“你就是仙道吧？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答案！” 仙道聽見身
后不遠的地方傳來一個女人冷冷的聲音。
“不！不要告訴他！”流川突然激動起來！抬起頭，用懇求的眼神看
著仙道身后。
仙道站起來，轉過身，看見一個很漂亮，卻讓人覺得冷漠的女人。醫
生和護士小姐早就出去了。
他朝著那個女人笑了，然后說：“進來這么久還沒自我介紹，是我失
禮了！您好！我叫仙道彰，是楓在日本的主治醫生和他最好的朋友，您應
該就是楓的母親吧？早就聽說過您了，您應該也知道我的，我給您寫過信
，那之后不久您就讓楓轉院了。”
仙道知道自己說話有些過火了，畢竟轉院的事，流川的母親是有權做
決定的，可是一想到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在楓最痛苦最脆弱的時候拋棄了
他，還讓楓和他分開了這么久，他就不能心平氣和的對她了。
“你好！我是流川玲，是小楓的母親。現在是澤北夫人。” 流川玲冷
冷的朝仙道笑了笑。
仙道覺得流川玲好象對他懷有敵意，他甚至在她的笑容里看到了憎恨
的情緒。
“你說是你是小楓在日本的主治醫生和最好的朋友？真的只是這樣嗎
？沒有其他的了嗎？”
仙道覺得流川玲的目光好象要刺透他的心臟一樣。
“……” 仙道看看流川，流川也在看著他，于是他深呼吸，然后直視
著流川玲的眼睛說：“我喜歡楓，超過其他一切的喜歡，而楓也是喜歡我
的！這就是我來美國找楓的原因！您還想問什么嗎？”
“好！很好！你是一個很勇敢的人！”流川玲笑了笑，然后走了几步
，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你不是想知道小楓為什么會離開你嗎？我可
以告訴你，因為，你和小楓都是男人！這就是理由！”她的聲音和她的眼
神一樣冰冷，讓仙道感到一陣寒氣。
仙道早就想過他和流川的感情是不被世俗所允許的，可是彩子和櫻木
他們對他們的理解讓他覺得，也許，事實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困難。這是
他第一次被人當面指出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是不正常的，流川玲的話像一
盆冷水，淋得仙道渾身發抖，把他狠狠的從幻想的云端摔回了地面。
過了大概一個世紀那么長，仙道終于可以開口說話了：“我知道我和
楓的感情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可是我們是真的深愛著對方，我相信我們
是有勇氣來面對各種壓力和困難的！這一點是不能把我和楓分開的！”仙
道朝流川身邊靠近了一點，想尋找到一點支持的力量。
流川玲冷笑起來：“呵呵，這只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吧？小楓可不打
算再跟你在一起了！是不是？小楓？”
仙道轉過頭，看著流川，他很有信心流川會和他一樣那么勇敢和堅定
，可是……
流川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頭，然后仙道聽見他用平靜的聲音說：
“仙道，我想過平平凡凡的生活，我不想再去面對生命里的困難和殘酷了
。我們不可能的，分手吧……”
仙道聽不見其他的聲音，看不見其他的人或事了！耳中重復的響著流
川平靜的聲音：“分手吧……分手吧……”眼前重復的播放著流川看一眼
的片段，仙道在那一個眼神中看到的，是無盡的悲哀和深深的絕望……
看不見流川玲殘酷的笑容，仙道靜靜的走出了門外。只是他沒聽到，
從房間里傳出的流川哀傷的聲音：“仙道……我們不可能的，不僅因為我
們都是男人，我們還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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