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飄雪的情人節，片片雪花靜靜的落下。點點滴滴的浮
在初春的街道，轉眼間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街上雙雙對對的情侶在
這春寒料峭的日子里，借著彼此的體溫享受著擁有的幸福，滿載著
愛情的絲絲雪片夾雜著巧克力的醇香彌漫了整個街道。

    從什么時候開始，情人節的意義對于仙道彰來說，也僅僅限于
自己的生日了。摘下花鏡，透過霧氣騰騰的窗戶，望向窗外。恍惚
間，兩個身著運動服的少年攜手緩緩走來，

   “仙道，生日快樂。”一個紅衣少年微笑著望著仙道，眼中滿
是深情款款。
   “楓，你終于回來了。”已是滿頭銀發的仙道難已抑制心中的
激動，顫巍巍的從搖椅上站起身來，朝少年緩緩走過去，“楓，你
原諒我了？”
    可是紅衣少年并沒有理會他，徑直轉向另一個藍衣少年，“仙
道，現在可以陪我打籃球了吧！”
    藍衣少年徉裝生氣，耷拉著眉毛嘟著嘴，“啊，原來你不是誠
心給我過生日的啊，枉費人家翹了練習來陪你。”說著，拉起紅衣
少年的胳膊，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

    看著他撒潑賴皮的樣子，紅衣少年眼里充滿了笑意，一回身從
背包里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塞給了藍衣少年。

   “生日快樂。”
   “我的？”

    藍衣少年接過禮物，似乎仍有點不可置信。

   “這真是送給我的嗎？”
   “是的，快點打開看看吧！”看完禮物就該陪我一對一了吧。
   “不，楓，這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啊，我要把它好好珍藏起
來，等到我們老的動不了的那一天，再一起打開好不好？”

    聽了這句話，紅衣少年的表情卻在突然間暗淡下去。一末愁云
糾結在眉頭，籠罩在心頭。

    看著楓轉喜為憂的表情，藍衣少年關切的問，“怎么了？楓？
”
   “仙道，你說將來我們會在一起嗎？一直到老？”

    在禁忌之戀的路上，有多少荊棘艱險等著我們，我們真的可以
做到嗎？

   “會的，楓，等我們六十歲，不，七十歲的時候，我們就一起
打開它。”

    藍衣少年將楓緊緊的摟在懷里。看到藍衣少年信誓旦旦的樣子
，叫楓的男孩終于如釋負重的笑了。

    藍衣少年摟著楓，說道，“走吧，我們就這樣一起走下去直到
永遠永遠。”
    紅衣少年突然掙脫了他的懷抱，說道：“不要！”
    藍衣少年一楞，卻被叫楓的男孩子抱了個滿懷，“我要這樣和
你一起度過這輩子。”

    這不是一樣嘛！真是個執拗的孩子。不過只要你喜歡就好了。
不管怎么樣，我都要和你一起度過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兩個少年微笑看著對方，手拉著手漸漸的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看著他們模糊的身影，年邁的仙道蹣跚著追了上去：“楓，楓
，別走，我們說過要一起看禮物的，今天我就七十歲了，我們一起
打開它，好不好，楓──楓，你答應過要和我一起私守到老的。”

    仙道朝著男孩消失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喊著。



   “彰，你曾答應過要和我私守到老的，你忘記了嗎？”

    庄嚴的教堂上，一個同樣身著黑色禮服的男人，不顧眾人疑惑
甚至是嘲弄的眼光，質問著盛裝下的新郎。

   “我沒忘，我沒忘──”仙道喘著氣，大喊著，羸弱的身體已
經是頻臨崩潰。

    可是新郎痛苦的望著曾經傾心相愛的紅衣少年，嘴唇動了動，
似乎想說什么，可終于什么也沒說的低下頭去。

   “混蛋，你說啊，你說你沒忘，你沒忘記啊。”仙道彰哭泣著
，“為什么，為什么你不說呢？為什么你不告訴他，你仍然愛他。
”
   “仙道彰，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的名字了，我知道這輩子我忘
不了你，但我也不愿再想起你。”

    砰──一聲槍響過后，一切都結束了。曾經的紅衣少年，在意
識遠離前，絕望的看了最后一眼。

   “不要──！”仙道大叫著，眼前的情景片刻間已是支離破碎
。



   “爺爺，爺爺，你怎么啦？”

    仙道慢慢的睜開眼睛，環視了一圈。熟悉的一切，是自己的家
。

    看著坐在自己身旁擔心不已的男孩兒，仙道笑了笑，“小楓，
”
   “爺爺，你醒了，我去倒杯水給你。”
   “不用了，小楓，”仙道拍了拍已長大成人的孫子，“去把爺
爺放在床頭的那個盒子拿過來。”

    握著當年楓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仙道坐起身來，“小楓，你知
道你為什么叫小楓嗎？”
   “媽媽說，是因為我生在楓葉紅了的季節。”
   “是啊，滿山的楓葉，火紅火紅，就象──” 仙道哽咽著，說
不下去。他想起了倒在血泊中的流川，楓紅一樣的血。

   “小楓，爺爺給你講個故事。”



   “小楓，會因為爺爺喜歡一個男人而瞧不起爺爺嗎？”看著一
直仔細傾聽，不言不語的孫子，仙道心里七上八下的。

    既希望得到孫子的理解，可又不希望孫子因此而走上和他一樣
的道路。天知道那是怎樣艱難的一條路。

   “后來呢？那他死了嗎？”
   “不知道，一個星期后，爺爺才醒過來。可是我爸爸，哦，就
是你的曾祖父，封鎖了所有的消息。雖然后來我曾到處打聽，可都
沒有他的消息。”
   “爺爺，當初你為什么離開他，而和奶奶結婚了？你還愛他嗎
？”
    仙道笑了笑，“也許這么說你奶奶會不高興，可是我確實還愛
著他。”
   “那你為什么離開他？”
    仙道無奈的笑了笑：“小楓，中國有句俗語，‘人生不如意者
，十之八九。’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人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
   “那你覺得他死了嗎？”
   “不，我相信他不會死的。”仙道看看窗外的街道，堅定的說
，“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也許就是今天。”
   “為什么是今天？”

    楓，我知道你一定還活著，你還記得嗎？今天是我們相約拆禮
物的日子。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一定會的。

    時針已經指向午夜，喧鬧的街道也漸漸安靜下來，躺在窗上的
仙道，望著繁星點點的星空睡著了。

   “楓，你是要等到你七十歲的生日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