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這種發現，物理學家們紛紛開始朝這個方面鑽。」

    流川趴在桌子上，頭重重的，遺忘了將近一個月的睡眠終
於又回來那麼一點了。

   “啪！”一聲，什麼東西丟在臉上。

    睜開眼，紙條。

   【小楓楓，你想我嗎。】

   （渾蛋仙道，擾我睡眠∼！）寫上去死，將紙條揉爛，彈
回去。

   “啪”的又一張。

   【親愛的，你怎麼那麼無情呢？】
   【去死去死去死。】彈回去。

   「仙道同學，請把你的紙條拿上來。」龜毛的物理老師看
到了。

    仙道支支吾吾的不敢走上前，看著流川，（哇靠∼！你給
我裝睡！）

   「仙道，我幫你念啦∼！」不知道老師的用意，森搶過去
。

   「親愛的，你怎麼那麼無情呢？去死去死去死。」森很認
真的用力念著，全班同學都被逗笑了。流川的額前冒出幾條青
筋，仙道則是鬼笑。

   「仙道同學，流川同學既然叫你去死，你為什麼不去呢？
」老師諷刺的問。
   「我想老師你一定沒有女朋友因為你不知道愛人的感覺。
」仙道笑。
   「至少我不會愛上男人。」老師冷冷的回。轉身面對講台
：「至於我們剛才討論到的定律，和質量無關……。」全班頓
時安靜下來，仙道的交際手腕已使他奪得全班的人心，老師如
此，大家都很不滿。

    流川依然趴在桌上，雙眼偷瞄仙道。

    仙道的表情看不出是冷淡，受傷或是羞辱，靜靜的坐著。
 
   「對不起。」森悄聲的道歉。

    仙道搖搖頭表示沒關係，但是表情卻是沉著的。眉頭些許
的皺著。流川並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至少現在沒有。

    他坐了起來，寫了張紙條，揉成一團，丟向老師的後腦袋
。

    森和金井看到流川如此，學著也揉了紙條丟老師。有人在
笑。

   「站到走廊去。」老師沒回頭，命令著。

    流川毅然站起來，走出教室。另外兩個男孩跟著走出去。
仙道訝異的看著這三個人，尤其是流川。

   「坐在那幹嘛？忘了老師有病啊？」流川沒看仙道，罵了
這句。仙道跟著走出去。幾個支持仙流的人也跟著出去了。

    走廊上，一排男生屌兒啷噹的站著。
  
   「喂，流川，你紙條上寫什麼？」金井問。
   「……。」
   「你倒底寫什麼？」森問。

    流川將眼睛閉起來，思考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做。仙道則是
靜靜的站在流川身旁，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感到氣氛不對，兩位男孩閉嘴了。他們只是認為老師不該
那麼說罷了。

			∼∼∼∼∼

   「ㄟ？流川，仙道呢？」才踏進體育館，彩子就問。

    流川沒理她，自己抱了顆球。

   「怎麼？小倆口吵架啦？」
   「少煩我！」（誰和仙道小倆口啦？）
   「小楓楓，我就知道，沒有我你心情就會不好∼！」仙道
從外面跑進來，又變身為章魚，黏在流川身上。
   「你不是死了嗎？」流川懊惱的問。覺得有什麼事不太對
，好像仙道變的不太一樣。
   「怎麼會呢？想到你為我那樣的犧牲，我怎麼也不會死的
∼∼！」
   「犧牲？」櫻木跑過來，「什麼犧牲啊？」
   「喔∼呵呵呵呵。這是祕密∼！不能說的。」仙道自鳴得
意的笑。
   「ㄟ，仙道，教一下嘛∼！」三井勾住仙道的脖子。「我
的計劃只差一點就快成功了耶∼！」
   「唉∼，既然如此，那就！」仙道蹲下來，神秘兮兮的說
著早上物理課的事。加油添醋，誇大炫耀，丟紙條變成和老師
打一架，站走廊變成送醫院，直到流川一腳由仙道的頭踹下去
，仙道才按著頭上的包乖乖練球。

   「欠打！」流川慢跑起來，早上好不容易對那傢伙升起的
同情全沒了。
   「流川∼！等我啊！」仙道跟上去。和流川並肩。
   「謝謝。」小聲的說，盯著流川的臉。

    流川沒說話，白了仙道一眼，加速跑了。仙道沒有再追，
他知道現在不適合黏流川，因為流川單細胞的腦子現在正在苦
惱的清理著多細胞的資料。

   「木暮∼！」三井跑到體育館門口。「你有接到我的留言
嗎？」
   「有啊。」木暮推推眼鏡。
   「那你可以幫我嗎？」
   「可以啊。你什麼時候有空？」
   「星期六。」三井馬上回答。轉頭對仙道眨眨眼，用問功
課這招果然能約到木暮。
   「嗯。那你下了課就跟我一起去圖書館吧。」
   「呼∼呼∼！！」三井笑。隔著反光的眼鏡，看不清木暮
的表情。


   （“隨時都會飛走，你又抓不著，想到會痛的那種”）流
川還在想那句話。

   （為什麼會痛？）停下腳步，回頭看仙道，而仙道正和三
井木暮打屁。仙道發現流川在看他，對流川微笑。流川看著微
笑的仙道，為什麼會心痛？賭注在我身上也是你自願的，為什
麼會痛？而由仙道的笑臉和那黏著他時的嘴臉，實在想不出仙
道也會心痛。心緊緊的。

    流川就這樣腦袋空空的看著仙道發起呆來。發現流川的不
對勁，仙道還是沒有上前。他知道流川現在也不會想和他討論
什麼。經過一個月的死纏爛打，流川好不容易對他有些正面的
回應。雖然不是喜歡的反應，但是至少把他當朋友看。他可不
想現在一不小心打翻那麼久的努力。而且，故意鬆一下手，讓
流川有思考空間（雖然流川不思考），對自己也有好處。只是
流川竟然發起呆來了…。

   「喂∼！你們兩個少在那眉目傳情了，現在是社團時間∼
！」櫻木在一旁大喊。（作：你自己還不是在“ㄆㄚ”晴子。
）

    流川一下子回神，竟然沒有反駁，轉過頭慢慢的又跑起來
。

    仙道笑的更開心了。

  			∼∼∼∼∼∼

    翌日，仙道沒有來上學。

   「流川，仙道呢？」森問著。

    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流川玩著筆，看著仙道的空位，沒事會暱暱的喊他小楓楓
的大男孩沒來，會變身為章魚黏的自己全身都是的男孩沒有來
。

   「上野老師，仙道今天怎麼沒有來？」森問著導師。
   「仙道同學嗎？不清楚耶。他並沒有打電話來請假。」
   「沒有？」不知道仙道的電話，流川也找不到他。左想又
想，仙道又不是笨蛋，不會有事的。流川第一次覺得無聊的過
了一天。原本以為仙道至少會去籃球隊練習，但是仙道沒有去
。



    隔天，仙道還是沒來。也沒請假。流川開始擔心了。兩天
都沒來，兩天都沒請假，發生了什麼事？他該不會轉回陵南了
吧？

    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在椅子上扭來扭去的坐不住。流川想
不透為什麼仙道兩天都沒來。不知道仙道的電話，不知道仙道
住哪，流川只有乾擔心的份。仙道總是遲到很久，然後一來到
教室就先黏著他說著肉麻的話。下了課又拉著他說東談西，屁
話一堆。放了學又黏著他一路到體育館，練習完也黏他到家。
而仙道昨天沒來，今天也沒來。好像是習慣了仙道黏著自己，
仙道沒來，就是有那麼些不對勁。


    又是歷史課，老師在復習以前的課程，翻到被仙道畫的亂
七八糟那頁。自己到後來也忘了要用立可白塗掉。仙道的字很
有力，也很整齊。以男生而言，是很工整了。什麼時候開始，
自己會開始想仙道那隻章魚了？

    下了課，金井幫流川要到仙道的電話，打過去，沒有人接
。流川心七上八下的看金井搖搖頭，然後掛上電話。真的出事
了嗎？前天還在對他傻笑的啊。

    難道仙道被物理老師傷害到了嗎？前天練球時他也沒黏著
自己走過來，也沒黏著自己練球。好像……，好像眼睛也紅紅
的。還是仙道決定收回在自己身上的賭注，就此抽身？還是他
是被自己傷害到了？

    如果仙道就此不來湘北了，自己……，要如果回到以前的
生活呢？已經習慣了黏黏的仙道了……。

    焦慮，擔心，不安。但是傻傻的流川還是感覺不出自己對
仙道慢慢展開的情愫。

 			∼∼∼∼∼∼

    換好衣服，慢慢走到體育館去。

   「流川！」三井跟上來。
   「仙道呢？」

    流川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但是表情仍是冷冷的像是不在乎
。

   「流川啊，就算你不喜歡男人，也該給仙道一個交待吧？
」

    流川看著三井，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喜歡了？

   「仙道對你是認真的。」三井說。

    流川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笑三井想錯了，哭為什麼大家
都幫著仙道。

   「你的事我不能管，只是別太傷人啊。」
   「傷人？」流川看著三井。
   「前天晚上我看到仙道一個人站在海邊，很難過的樣子。
昨天竟然也沒來練習。」
   「是嗎？」想了想。「是嗎。」
   「可是仙道連續兩天都沒來學校啊。」流川主動的提出。
   「真的？會不會是生病了？」

    聳聳肩，揮不去心頭沉重的感覺。仙道會不會生病了，現
在正在床上發燒？會不會受傷了，現在在急診室？會不會出車
輛，現在正在加護病房？會不會淹死在海邊，屍體在海面一浮
一沉？會不會……。

    三井看到木暮，跑了過去。流川走進體育館，看見一個身
影背對著他。感覺有人來了，回頭，那一貫的笑在臉上。只是
眼神和自己交會時，多了分溫柔，多了分牽掛，多了分等待。
笑也更深了。

    你還笑的出來！！流川突然憤怒的由櫻木手中搶過籃球，
狠狠砸向那個笑臉。

    不顧大家的訝異，流川生氣的走了，仙道追了過去。


   「流川！」
    故意聽不到，走回社辦。
   「流川你在幹什麼？」
    就是不要聽到，拿出自己的包包。
   「你為什麼那麼不高興？」
    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推開仙道，走出社辦。
   「等等我！」
    我就是聽不到，你怎樣？走到樓梯，下到二樓。仙道及時
抓住流川的手。
   「我惹你了嗎？」

    流川轉頭看仙道，一樣的仙道。朝天的髮型，漆黑的雙眼
，高挺的鼻樑，迷人的面孔。流川一下子氣的說不出話來。突
然開始檢查仙道有沒有發燒，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出車禍，有
沒有淹死。仙道被流川異常的舉動嚇一跳。

   「流川你沒事吧？」很擔心。真的很擔心。

    流川雙手捧著仙道的臉，慌亂焦慮的眼神逐漸冷靜下來。

   「你怎麼了？」仙道沒看過如此反常的流川，擔心取代了
開心。

    流川出其不意的揍了仙道的腹部。拿仙道當出氣桶似的使
盡了全身的力氣。然後又要下樓。

    仙道痛的彎了腰，但仍是抓緊流川的手。
   
    流川靜下來，沿著牆倒了下來。仙道跪在一旁咳嗽。

   「你發什麼瘋啊？」仙道問，仍然捨不得對流川大聲。

    流川有種虛脫的感覺。你這渾帳！

   「為什麼那麼生氣？」仙道靠著流川坐了下來。

    流川不說話。

   「告訴我好不好？」仙道按著腹部，心疼的看著那樣的流
川。
   「紙條………。」
   「？」
   「前天我寫給老師的紙條。」流川的聲音在顫抖。
   「沒關係。不用告訴我。」仙道制止流川。
   「我寫，」撥開仙道想遮住他嘴的手。「我在上面寫，“
你有沒有想一個人想到痛的感覺？”」流川閉上眼，身體因為
剛才的激動而顯的無力。

    仙道猛個緊緊抱住流川。流川接受他了！雖然不是愛上他
，但至少會想他。至少流川是完全擔心，向著自己的。眼睛熱
熱的，胸口也熱熱的。感覺到指尖微微的抽筋。

   「對不起。」仙道輕喃。流川搖搖頭。
   「傻瓜。哈哈哈，我的傻瓜。」仙道將懷抱收的更緊。流
川沒有掙脫仙道的擁抱，軟軟的讓他抱著。好久。
   「ㄟ，流川。」仙道抱著流川，輕聲的喊。
   「嗯？」
   「我等不等於一個月就追到你了？」
   「欠…，欠打啊你！」流川搥了仙道一拳，推開他。「我
有說我被你追到了嗎？」
   「可…，可是！」仙道只想拿把刀切腹自殺，沒事破壞抱
流川的機會幹什麼啊？
   「我要回家了。」拿起包包，流川挑釁的揚眉。微笑著走
了。
   「流…，流川！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流川跑下一樓。

   「你有沒有笑啊？」
   「沒有！」流川真的走了。「你也還沒追到我！」
   「啊∼∼∼∼∼！！！！！！！」

    樓梯口傳來恐怖的大吼。幾個想上樓的女孩子決定繞遠路
由另一個樓梯進教室。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