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ZZY
作者﹕渡邊直子

   星期天的中午,入秋以來仙道第一次穿上毛衣。淡咖啡色的和他
整個人的氣質很是相配。他向來起得比較晚,而昨晚和他同睡一張床
的流川到現在還埋頭窩在被子里,絲毫沒有起床的意思。回想昨晚的
情景還真是不可思議,流川居然肯陪著他在酒吧流連了大半個晚上,
直到凌晨兩三點鐘兩個醉醺醺的人才相互扶持著回到流川在市區的公
寓。幸好第二天醒來是星期天,要不然流川帶著兩個很明顯的黑眼圈
回去醫院坐鎮,他可能會有一絲絲內疚。也就是那么一絲絲了,几年
來他們對外是好朋友、對內是情人的關系,早就已經處得麻木了。

  『我走了。』推推被子里睡得混天暗地的那個。
  『滾。』從被子傳出模模糊糊的咕噥聲。

  懶得多費唇舌計較,仙道再次對著穿衣鏡整了整頭發。拉開門,
他可不是流川,甘心把大好的時光浪費在無意義的睡眠中。人生應當
在五彩繽紛的體驗中度過,男人女人情愛,天才也不例外,或者說天
才更需要這些來替補空虛。


  『好了,今天找誰呢?』 拉開長長的電話本,掃過上面無數個拼
法奇怪的名字,仙道自言自語道。

    要說名字,還是現在門后面縮在被窩里的那個的最好聽。可惜,
昨天他們已經在一起一整夜了,今天再重復未免太無趣了。

  『這個好了,greese。』這個名字比較容易念,不太會與別的攪
混,希望不要是外國人。黑頭發、黑眼睛、說日語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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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是十點左右,流川才從軟軟的大床上坐起來。宿醉的疼痛還 在大腦的右側隱隱地作祟。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臥室,流川抿了抿性感 的薄唇,很有沖動倒下去繼續睡。然而,多年養成的習慣,驅使他拖 著酸軟的身體去按下床頭柜上的電話留言鍵。 嘟的一聲后,電話里立刻傳來仙道興奮的嗓音。  『親愛的,今天這個greese真的不錯哦,身材一流,性格熱情無 比,哦,不說了,不能讓寶貝等太久,拜--』  『無聊。』好像沒有別人的留言了,流川按掉電話鍵,縮回被子 里,捂著嘴深深地打了個呵氣。倦意還殘留在眼角。   胃部老實地咕嚕咕嚕響。   流川無奈地下床,向廚房的冰箱走去。他是醫生知道空腹挨餓對 身體的害處多大,所以不會像那個家伙一樣靠酒精來填飽肚子。枉費 那個家伙還是號稱智商超過上限的天才。   不過冰箱里也沒有什么好的稱得上有營養的食物。只有他們昨天 買回來消夜剩下的批薩餅。   撕開速溶咖啡包裝袋,注入200ml滾水。咖啡的香氣頓時四溢。 不知道為什么,這種時候會想到那個家伙的嘲笑。好像是說咖啡因也 是和酒精等級的毒品什么的。  『嗤!』流川對著空氣冷哼一聲。  挑起一塊批薩,流川面無表情地往嘴里送。 突然扔在不知哪個角落的通訊器刺耳地響起,響聲不肯罷休似乎 充斥著整個房間。   流川認命地找出它,小屏幕上一行簡單的字:速回醫院,急救。   奔馳的油門踩到可以被開罰單的速度。流川空虛的胃隱隱地作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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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你們認識啊?』 小護士好奇地忍不住開口。 雖然知道此刻的情況還在危急中,但是流川醫生露出的不同平常 的表情讓急救室里的每個人都極度的好奇。   另一名護士很利落地消毒好針筒,預備抽取血樣檢驗手朮所用血 液的血型。  『AB。』流川低聲地道。 他不僅清楚他的血型,連這個人的三圍、不良的睡姿、慢條斯理 的態度也一清二楚。 『哦。』護士放下針筒,自去准備。  急救室里的眾人默契地交流過眼神。大家都很好奇身世清白、作 風良好的流川醫生怎么會和這種以為搶別人女朋友被扎傷的男子有牽 連呢。   手朮刀在流川手中冰冷地一閃,原本昏迷中的病人竟悠悠地睜開 眼睛。  『是你啊。』望著身穿白大褂的流川,他微微地笑道。  『不想死就閉嘴!』流川晃了晃手朮刀。   仙道乖乖地閉上嘴,同時放松地閉上眼睛。   急救室里的眾人面面相覷,醫生以這樣惡劣的態度對待病人他們 可是頭一次看到,而被這樣對待的病人非但沒有投訴的意愿還安心地 閉上眼睛更是從沒見過。   利落地剪開仙道的毛衣。該死的,這件毛衣還是他的,流川看到 傷口后,稍稍放松了心情,這樣的傷口就算擺在那里放個一兩個小時 不去管他,也不會死人的。只會失血過多。胃還在隱隱地在痛,比方 才出門時又厲害了三分。   手朮進行得相當順利,到最后只剩下縫合工作。雖然交給護士也 可以完成,但流川還是默默地繼續著。   最后一針完成后,流川輕聲地吐出一句話。讓手朮室里的每個人 都几乎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說,“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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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還是一身白褂的流川站在他床頭一臉狐疑加厭惡地看著他, 仙道不禁微笑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怎么會受傷。』   流川不否認也不承認,不過他的確在想這個家伙是怎么受的傷。 以他的能力會受傷,對方一定是個非常的人物﹔或者是處于什么非常 的理由。  『睡眠不足啊。』 仙道沒正經地回答道,很難讓人相信他的話的 可信度有多少。   仙道清楚流川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事實上他會受傷是因為不小 心走神了。當旅店的門被撞開,那個瘋狂的家伙沖進來時,臉上猙獰 絕望到極點的表情,不知為什么讓他一時間忘記了反應。  『流川,要是你看見我和別人搞在一起,會不會妒忌到想殺人。 』他很想聽實話。   對于他突然不著邊際的轉移話題,流川先是一愣,隨即冷淡地搖 頭。如果每個和仙道在一起過的人都被他殺了的話,那么這几年來, 他恐怕早就冠上殺人魔的美名了。他是醫生,不是屠夫。 『就知道你會搖頭,』 問流川這種問題簡直就是自找沒趣,跟白 痴沒什么兩樣,『你值班?』  『白痴。』果然會被罵成白痴。   流川瞇起眼睛打量眼前的仙道,很懷疑那一刀是不是傷了他的哪 根重要的神經。他要不是值班會站在這里嗎,早就回家補眠去了。   仰望的角度使得流川看上去比平常漂亮一倍。也許是因為有傷在 身,能保持很平和的心態觀察眼前這個一貫冷艷的人吧。  『那天要是你阻止我外出,我就不會受傷了!』仙道突然指控道 。   流川冷哼一聲,阻止你你就真的乖乖地不出去了嗎,用腳趾頭想 那也是浪費精力的事。突然覺得這種談話很無聊的流川轉身要走。  『喂,我睡不著,』仙道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角,心血來潮地想要 對眼前的這個人撒嬌,『你陪我。』   流川皺了皺眉頭,伸手進口袋掏出些東西塞到他手里,隨即看也 不看他地轉身離去。   仙道攤開掌心,苦笑地看著那兩片安眠藥。   流川知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安眠藥也無法戰勝的失眠。閉上眼睛 ,那個瘋狂的男人的臉孔又浮現在眼前,清清楚楚的臉部的細節,那 樣專制不顧一切的妒忌。真是讓人羨慕啊……羨慕得讓人不由自主地 成全他可笑的舉動。他就不能夠,天才的他連嫉妒的目標在哪里都不 知道。流川……這個混蛋,根本就不同情受傷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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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速食沒有什么營養,對我這樣虛弱的人很不適合哦。』 仙 道看了一眼流川遞給他的食物,便不屑地扔到一邊。   出院后的他以傷口尚未痊愈的借口,很順理成章地住進流川的公 寓。不同于以往的宿夜,這次干脆叫流川到自己的公寓把所有的必需 品一并搬過來。  『我不會做飯。』 流川看著被仙道冷落的三明治,要是他會自己 做飯也犯不著頓頓吃速食。  『我教你!』仙道大言不慚。   流川白了他一眼,轉身進入廚房。  『冰箱里有些什么材料啊?』 仙道窩在沙發里,用遙控器打開電 視,大聲地問。  『面、芹菜、雞蛋。』流川冷冷地報到。   聊勝于無,仙道暗自決定明天去超級市場采購一大堆食物。  『好,先找一只鍋,深一點的,不是平底鍋。』仙道盯著電視屏 幕繼續大聲地指揮。   流川放下手中的煎鍋,拿起另外一只比較深的鍋。  『放些水,到鍋的三分之二高就差不多了。』   廚房里相應地傳出水流的嘩嘩聲。  『打開燃氣,把鍋放上去。現在可以開始弄芹菜了。』   刀子跺在砧板上發出可怕的聲音。  『拜托,菜要先洗,摘掉葉子,把莖部切成片。』  切對于醫生來講一定是最熟練的動作。   ……   五分鐘后,由仙道遙控指揮,流川操刀的芹菜面正式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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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干嘛不吃啊?』   仙道停下筷子,不解地看著緊繃著一張美臉盯著他看的流川。  『哦,』仙道恍然大悟后,促狹地笑道,『你在等我說好吃對不 對?』   被踩中尾巴的流川,立刻像一只狐狸一般倒毛地用殺得死人的眼 神死瞪著仙道。  『好吃啦,你看!』仙道端起見底的碗以示証明。   流川不太信任地看著他夸張的一舉一動。   仙道抽出一張紙巾抹干淨嘴角,站起身來。  『吃飽了,我去客廳看電視。』   說著就走向客廳,流川一個人被留在餐桌旁。   看他出去后,流川動作緩慢地用筷子夾起几根面條放進嘴里,轟 地一聲奇特的味覺抵達味蕾,呃……自己剛才在面條里放了什么,居 然是甜的?!很干脆地推開面前出自自己之手的面條,流川找到那塊 被仙道冷落的三明治津津有味地開始吃起來。時不時地,看看仙道剩 在餐桌上的那只空碗。一絲奇特的無名的情緒在心頭蕩漾。   決定了,下次在面里放汽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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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君,』新來的小護士滿臉通紅地怯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外面有個很帥的帥哥,說是流川君的男朋友,要不要放他進來?』   流川的臉色一陰。   小護士緊張得連話也不敢說,剛才在外面那個帥哥的微笑給予的 勇氣,在被流川一盯之后,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全部扔到南極喂企鵝 去了。  『那我叫他走好了……』 急急忙忙地往外逃,她還真是白痴居然 會相信那個帥哥說的流川醫生有“男朋友”。  『叫他進來。』冷冷的語氣,夾著一絲聽不出的不甘愿。  『啊?』小護士几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在確認的確是流川在說話 后,連忙唯唯諾諾地答應,『哦,好的。』   一秒鐘后,仙道帶著他招牌式的迷人笑容出現在流川的眼前,左 手還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  『什么事?』盡量以職業化的語氣,不知為什么這個處得几乎麻 痺的情人兼朋友最近總讓他莫名其妙地感到煩躁和不安。  『接你下班。』仙道理所應當地道。  『不需要。』他又不是他身邊的那些男人女人需要被哄被騙才能 安心的。 突然意識到這樣的想法好像有點想在吃醋的樣子,流川低沉了頭 有些懊惱。   心情大好的仙道似乎并沒有察覺流川話里的隱義。抬起腕指指手 表,現在離流川的下班時間還剩下一分多鐘而已,早那么一點點走又 不過分。   不顧流川的反對,仙道強硬地拉起他,卻見流川狠狠地皺起眉頭 。  『給我!』流川命令道。  『什么啊?』仙道摸不著頭腦。   下一秒,流川拿走了他手中提著購物袋。  『白痴。』流川不滿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家伙,他可不想再幫他縫 一次,也不想再看見他里面的那些歪歪腸子。   摟住那雙瘦瘦的肩膀,仙道勝利地拐走了白衣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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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任由仙道摟著他的肩膀,兩人慢悠悠底晃在傍晚的街上。入 秋后,人行道上的梧桐樹開始掉葉子,褐黃的枯葉被踩在腳下碾碎時 ,發出不可思議的清脆的聲響。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可以和仙道這樣并肩走在傍晚黃昏的 街上。之前,他們總是個忙個的,他忙著治病救人,他忙著游戲人間 。像是兩條靠得很近卻沒有機會交集的平行線,可現在突然地他們有 交集了。   不過很可笑,這一切都是拜仙道受傷沒辦法出去鬼混所致。   回過神來的流川,發現自己不是在自家公寓的門口,而是在一家 看上去很幽靜的咖啡店內。   看出他的疑問,仙道壞壞地一笑,『先不回家,先約會好了,咖 啡店比較有情調嘛。』   翻了一個大白眼。流川拉開座位徑自坐下。  『流川!』仙道受不了地哀告,『應該是我幫你拉椅子的!』   好不容易得來得獻殷勤的機會就這樣被抹殺了。   流川看了他一眼,重新站了起來。   仙道像足了一個倍受鼓舞的壞小孩,夸張但極其優雅地躬身表演 似的來開流川的椅子。   流川毫不客氣地坐下。他看不出這樣有什么差別,一樣是要坐在 椅子上。   一旁等待已久的waiter強忍住詫異的心情,將精美的菜單遞給流 川,因為通過剛才的一幕,讓他直覺流川看上去比較像是點東西的“ 女”主角,而仙道像是事后買單的男主角。  『一杯咖啡。』流川翻也不翻那個本本脫口而出。  『那么先生想要什么?』waiter恭敬地看向仙道。   流川一道殺人地目光射向仙道。什么叫做先生想要什么!難道他 是小姐?!  『一樣的好了,謝謝。』   仙道拼命地忍住笑,他很清楚如果現在笑出聲來,流川一定不會 讓他活著走出這家咖啡店的。   咖啡很快地送了來。   兩杯香氣四溢的意大利泡沫。嘗起來微微地有些苦,不過,最美 的甜開頭都帶著三分苦不是嗎…… 要不怎么叫做苦盡甘來呢?   仙道的唇邊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   流川很安靜地啜著咖啡。   就在這氣氛極其融洽的一刻,仙道的手機很不是時機地響了起來 。   流川露出嘲諷的笑。   仙道無奈地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甜膩得過分的女聲。  『彰,我想你了,你好久都沒來找我了。』   流川冷哼一聲。  『我受傷了。』仙道很想把手機泡在咖啡里,強行消聲。  『啊,真的?傷在哪里?嚴不嚴重?怎么會受傷的?討厭,人家 好心疼哦!』  『還好,不是很嚴重,』仙道偷偷地瞄了一眼流川,『只是傷到 了很關鍵的部位,已經不算是百分之百的男人了……』嘟--電話那頭 傳來撥號音作為回答。很勢力的女人啊。  流川噗地一口狼狽地噴出咖啡,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那個面不改 色的家伙。  『下流!』  『我不覺得啊。』仙道很無辜地微笑,轉頭叫來waiter結帳。   waiter不知根據什么理論直接地將帳單交給了仙道,在流川憤憤 地眼神下收了先生付給的九百八十塊。  『歡迎下次光臨!』   下次?   他們有這樣的下次嗎?   兩人同時在心里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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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是仙道煮的。這次他們吃到不再是流川的甜味面條,而是鮮 美可口的鱈魚烤排。   仙道眼神溫柔地看著吃得整張臉都埋進盤子的流川,簡直就像是 餓了三個禮拜的小貓嘛。  『好吃嗎?』忍不住問,他開始有些了解流川上次的緊張心情, 這和飯菜究竟煮得怎樣壓根無關,他只想聽流川說一聲好吃就心滿意 足了。   半晌沒有回音,仙道有些氣餒,其實不用問,光看流川的樣子就 知道好吃到斃了。但是他就是不甘心,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狼吞虎咽地掃淨盤子的每個角落,吃飽喝足的流川終于抬起漂亮 的臉孔,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小小的飽嗝。   仙道忍不住暗罵自己混蛋,早知道小狐狸被喂飽后的樣子這么可 愛,他說什么也不會出去跟那幫無聊的人混,寧可天天窩在家里做飯 給他吃,看他吃飽后可愛的樣子。仙道彰你還真是個混蛋,說什么相 處了那么多年,大家都膩煩了,真的膩煩了嗎,也許不見得。  『那個,』流川遲疑了一下,『明天拆線?』  『明天?』仙道一時反應不過來,其實他早就把受傷的事情忘得 干干淨淨了,突然被流川提起,一顆心不由地往下沉。   誰說不會膩煩,也許就有人膩煩了呢。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仙道的口氣頗壞,接下來他要趕他走 了吧,原本以為這几天兩人關系的改變流川也有所體會,看來根本不 是那么回事,根本是他一廂情愿。   這樣想著,心情就越加地壞。  『我去看電視。』把碗向前一推,仙道心情煩躁地走向客廳的電 視機。   再次被獨自留在餐桌上,心情卻和上次吃著甜味的面條時大相徑 庭,食物留在嘴里的美味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流川沉默著低下頭, 呆呆地望著自己白皙修長的食指。他不是不知道仙道在想什么,但是 他們之間的開始時那份美好的感覺早已被時間帶走了,不知道被帶到 什么地方去了……現在在這樣試圖扭轉是不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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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管我,繼續睡你的覺好了,』 仙道強作無所謂地道,『 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走,不會麻煩你什么的!』   賭氣地將自己的衣物重重地扔進箱子。   流川看上去一點挽留他的意思都沒有。   也許,他們的關系也只能如此了,誰都別妄想能有什么改變。   流川坐起來,冷冷地看著仙道收拾東西。  『真好,身體恢復健康,又可以盡情地鬼混了,說真的,流川君 ,你為什么不出去玩玩呢,總是悶在家里對身體也不好吧!你要不要 阻止我呢,說不定又像上次那樣哦。』 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流川要是出去鬼混的話,他也會像上次那個 瘋子一樣拿刀去砍人的。且不論流川是不是喜歡對方,他決定會把對 方砍到稀巴爛為止。   東西也收好了,話也說完了,流川也沒有挽留的意思,再不走好 像面子上也挂不住了。   走吧,哪里找不到黑眼睛、黑頭發、會說日語的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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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地甩上門,仙道再也邁不開步伐。   背貼著流川家的冰冷的門。   眼前是昏暗的離開型的樓梯。   哪里都可以找到黑眼睛、黑頭發、會說日語的情人。   但是除了這里……   哪里都不會有流川楓。   為什么他們不能回到最初呢。   時間真是個殘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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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的門突然被打開。   仙道險些一個不穩栽進去。   詫異地看著門內的流川,從未見過的流川的不安的表情,是那樣 地強烈。  『進來!』流川拽住他的領子,咬牙切齒地把他連人帶行李地拉 進去。   砰地一聲撞上門。  『混蛋!』 黑色的眼睛里盡是憤怒、以及隱藏在憤怒下深深的情 義,『誰要再看你那些惡心的腸子!』  『流川……』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急于証明似的將眼前的人 緊緊納入懷中。   溫暖的氣息、相契的體溫仿佛他們從來也沒有失去過彼此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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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時間帶走的東西,心會如實地把它帶回來。   他們會一直地相愛,即使在如此殘酷的時間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