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鐲
(15)

作者﹕火樹銀雪

    藤真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讓流川王子搬到御書房旁邊的朝露殿居住
,他能保証花形不再難為流川王子,卻不能保証流川王子能放過花形,守
在眼皮底下能讓他安心點。

    御書房和朝露殿只一牆之隔,通過院門相連。流川在朝露殿里到也安
分守己,除了在院中練功舞劍很少出院門。藤真除了上朝議事大都在書房
批閱奏章,常常忙碌到夜半三更,經常過度疲勞就在書房安歇了。


    藤真為國事日夜操勞,已經有几天不去后宮了。麻理皇后和嬪妃們心
中怨言,悄悄派人去御書房探聽,探聽的結果大吃一驚,御書房的隔壁竟
住著那個傳說以男色誘人的湘北王子流川楓。他竟然讓神奈川三大美男子
為他著迷,為了他牧王爺慘死,金絲貓邁克兒差點送命遠走異國他鄉,仙
道王子被他迷的神魂顛倒和花形爭風吃醋在勤政殿大打出手,皇上也拿他
當寶貝日夜守在他身邊,還下令任何人不得怠慢他,如今連后宮都不去了
。他可真是個災星禍水擾亂朝岡的狐狸精,不能讓皇上被他迷惑了,她們
要想法為皇上除去這個禍害。



    這一天下午,機會終于來了,皇上去勤政殿議事很晚才回來,皇后帶
著嬪妃、侍衛們殺氣騰騰沖進朝露殿。流川還在睡覺,看著皇后帶人來勢
洶洶,內侍和宮女嚇壞了,趕緊把流川弄起來跪迎皇后。流川起來睡眼朦
朧,頭發松散,衣衫不整,迷迷糊糊跪在那。

    皇后和嬪妃們一看,眼前的白衣男人,絲緞般黑亮柔順的長發垂洒腰
際,長劉海下雙目低垂,兩道濃密的睫毛合在一起,看著就象半睜半閉的
黑眸子,精巧細致的鼻子,一抹櫻紅緊抿著透著潤澤,肌膚玉潔冰晶,身
子纖細頎長,一雙玉白修長的手。悄無聲息的跪在那猶如一座冰雕,渾身
上下散發著凜然的冷漠。一個個驚恐萬分,嫉火中燒,一個男人怎么能長
成這樣,六宮粉黛在他面前黯然失色,男人們生來就花心風流怎能抵擋住
這樣的誘惑。

    盯著流川那張絕世容顏,麻理皇后怒火燃燒,走到流川跟前,“妖孽
狐狸精!”一腳狠狠的踩在流川的手背上,
    流川驚醒出手如閃電:“可惡的女人!”一掌朝麻理皇后打去,要不
是侍衛眼急手快及時阻擋,后果不堪設想。

    替皇后挨了一掌的侍衛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了,內侍佐佐急忙悄悄讓人
去叫皇上。

    嬪妃們嚇的驚叫聲一片,20几個侍衛沖了上去。流川毫無懼色和侍衛
們打了起來,朝露殿亂成一鍋粥,侍衛們根本不是流川的對手。流川火氣
沖天,下手又狠又毒毫不留情,侍衛們被打的滾地滾爬地爬。皇后嬪妃們
目瞪口呆,本想把流川楓帶走人不知鬼不覺得要了他的命,沒想到情形發
生了逆轉,流川不只是美色蓋世無雙,武功也無人抵擋,真是太小看這個
妖孽狐狸精了。

    麻理皇后心一橫,既然來了就不能放過他:“不用生擒,馬上殺了這
個妖孽!”
    流川冷眼掃視眾人:“就憑你們,我讓你們死無全尸!”

    扑過去只一眨眼一把劍橫奪在手中,揮舞長劍要大開殺界。

    冷冽目光直射皇后:“賤女人,受死吧!”銀光一閃揮向皇后,鐺的
一聲,銀劍被門外飛來之物打中避開了皇后。

   “住手!”一聲大喝,眾人都停下,昭明帝怒容滿面沖了進來,看著
屋子的人躺著趴著的,傷痕累累,呻吟一片,照明帝極力壓制胸中的怒火
:“皇后,你是后宮之主,怎干出這種事來。”

    流川貼身內侍佐佐趕忙去查看他的手,右手背青紫腫脹,身上也多處
受傷。昭明帝看在眼里心中怪皇后多事,無故跑到朝露殿找流川王子的麻
煩,又怪流川出手對皇后不敬。

    對著流川:“你也太放肆了,對皇后出言不遜敢下殺手。”
    流川冷哼一聲:“做便做了,隨你處置,你是非不分偏袒自家人,你
是什么狗屁皇帝。”

    在場所有人大吃一驚,流川楓膽大妄為竟敢辱罵皇上,昭明帝身邊的
侍衛一擁而上把流川死死按住,“我要讓你心服口服,放開他。”昭明帝
令下,侍衛們放開流川。

   “皇后,你不對在先,你不該帶人闖進朝露殿對流川王子濫用私刑,
馬上向流川王子賠禮道歉。”

    麻理滿腹委屈,她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要給這個目無王法的
人質王子道歉賠禮,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可皇上辦事一向公私分明,是非
分清,皇上的口諭不容違抗,她不能為了個人質和皇上傷了和氣失了寵幸
。麻理含狠忍怒給流川賠禮道歉。

    昭明帝又對流川:“你對皇后出言不遜出手傷她,你要磕頭認罪。”
    流川跪下:“多有冒犯,得罪。”不等皇后回話,自己就若無其事站
了起來,
   “你辱罵朕,按律法你要受懲罰,來人,把流川王子擇打20板。”

    几個侍衛把流川按倒,流川自始至終咬牙不吭一聲。滕真心中不由敬
佩,果然是條硬漢子,流川王子雖然任性,還是懂道理識大體,并不是蠻
不講理得理不饒人的人。皇后她們怎么能亂猜疑,女人真是心胸狹窄忌妒
心強,差點鬧出人命來,這個流川楓真是膽大包天敢殺皇后,要是來遲一
步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已經三天聽不到流川在院中舞劍的聲音了,批閱奏折已經習慣聽那清
爽的舞劍聲,藤真覺得缺少了點什么,有心想去看望又恐皇后她們閑言碎
語大做文章,一國之君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只得叫來佐佐詢問,手背沒
傷著骨頭,棒傷過几日就好。本想離流川近點好好看著他,免得和花形有
沖突將來無法給仙道交待,可皇后她們疑神疑鬼又跟流川過不去,事情雖
然過去,流川已成了皇后她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難說以后不會有別的事發
生,流川直來直去沒有防人之心,要想好好保護他還真是傷腦筋。只得囑
咐花形暗中好好保護流川,只要流川平安無事就是對他最大的忠心,花形
遵命說要為皇上分憂解愁,流川就交給他了請皇上放心。



    流川只在床上躺了三天,不顧傷勢還沒痊愈又在院中練功舞劍。依他
的個性受了這等委屈非把皇宮鬧個天翻地覆不可,可是仙道希望他呆在皇
宮,他不想讓仙道身在邊關還為他擔心,他要暫時忍耐等仙道回來。心中
還是憤憤不平,賤女人竟懷疑他勾引皇帝,那個陰陽臉皇帝連仙道的一個
腳指頭都不如,白送他都不要。



    轉眼就是元年,南  打仗藤真無心過年,派人送慰勞品去邊關慰問官
兵們。龍政想進攻仙道在北城門外死死守住不讓武園再前進半步。武園開
始沒有把仙道放在眼中,龍政將軍帶兵出擊較量了几次,都被仙道打的落
花流水逃回城中,龍政這才知道仙道不可小看,本領和智慧與牧王爺不相
上下。憑著兵多糧食充足城牆堅固,龍政開始堅守城池按兵不動,仙道只
好等待時機再戰,這場戰爭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



    藤真象征性的在宮里過了個元年,過年后犒賞了有功之臣,罷免誅殺
了意圖謀反的亂臣賊子。正月15這天又宴請各國使臣王子,流川說什么也
不去,讓佐佐傳話,非讓他去他可不會放過花形。藤真作罷。


    夕陽西下,流川披著仙道送他的雪狐斗篷在御花園平陽湖邊徘徊。銀
裝素裹的花園中靜悄悄的沒有別人,佐佐他們四個在遠處走動。流川望著
結冰鏡子般的湖面,手握銀鐲撫摸仙道送的玉墜,心潮起伏。

    他從來沒有象今天這么思念仙道,笑起來象冬日的暖陽,結實修長的
大手,聰明的頭腦,高深的武功,他的一切,他的所有,是那么令他迷戀
,真想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好好歇一歇。前些日子還收到仙道的來信,訴不
盡的相思之苦和關愛,目前敵對雙方還在僵持,這場持久戰不知要打到何
時,盼望著仙道得勝早日歸來。正在出神,頭上遭到重擊眼前一黑重重的
摔向冰凍的湖里。

    湖面的冰雖然不薄,一個人摔上去力量是很大的,冰層破裂,流川掉
進冰窟窿里轉眼沒了影。寒冷的冰水一激,流川醒來憋住一口氣拼命向上
游,找不到出口,寒冰把他死死的封在下面。几次游到冰層下卻打不開結
實堅硬的冰面,不能喘息胸腔憋的要炸了,渾身寒冷刺骨,覺得要失去知
覺了,眼前浮現出仙道溫暖的笑容,難道就此永別再也見不著你了嗎……
。

    一個高大的身影扑向了湖中,發功打碎冰層沖向往下沉的流川,一把
抓住失去知覺的流川浮出冰面。



    流川醒來已是第二天上午,佐佐飛快去報藤真,藤真過來看望安慰著
他,告訴他花形救了他的命,讓他好好養病,并說定要追查出凶手的下落
。

    藤真出去流川喊住他:“皇上,多謝花形,那兩筆仗一筆勾銷。”
    藤真一笑:“你很會算賬啊,朕就替花形謝謝你的寬宏大量了。”真
是孩子氣,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藤真回到御書房,心中非常惱怒,問過皇后,皇后說與她無關。到底
是誰如此大膽敢在皇宮謀害流川,先是打暈佐佐他們然后把流川打進冰湖
,神不知鬼不覺,流川都沒防備,要不是花形及時趕到流川就完了。他答
應仙道要好好保護流川,可流川接二連三的出事,他是個守信用的人卻不
能保障流川平安。本以為只要花形他們倆不起沖突,一切就平安無事,可
憑白又起了風浪。雖然下令要花形好好追查,卻一點眉目也沒有,凶手即
高明又狡猾,花形也無從下手。

    藤真越來越為流川擔心,宮里宮外都不安全,總不能讓流川隨時隨地
跟在自己身邊。每天有忙不完的大事,已經心力交瘁,皇后她們整天疑神
疑鬼怨念不斷,說皇上辦事不公,對辱罵皇上皇后還差點殺了皇后的流川
王子從輕發落只打了20板,分明是在袒護他心中有鬼,換成別人早就殺頭
了。藤真很是煩惱,好歹花形肯聽他的話暗中保護流川,不然他真不能保
証仙道回來之前流川會毫發無損平安無事。



    流川在神奈川又迎來了第二個春天,春雨綿綿,春光明媚,流川無心
欣賞怡人的春色,更加思念仙道,當初真該隨他去邊關并肩作戰,出生入
死,強過在皇宮里被人暗算,誹謗,仇視。有心想搬回寥楓園跟藤真提出
,藤真說出去更不安全,仙道知道了肯定不放心,他當初答應仙道要好好
保護他,就是想出去也要等仙道回來,流川只好作罷。真想念當初和彩子
他們在寥楓園的日子,彩子他們平安到達湘北了吧,身在皇宮卻不能去香
滿樓打聽,香滿樓的人既是知道也不會冒失送信的。三井和木暮在山王不
知道怎么樣。過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被別人伺候著長大,腦子里只想著練
功比武變得更強做天下第一高手,很少想別的什么,如今流川17歲了,經
歷了風風雨雨許許多多的磨練,讓他一下長大了成熟了許多。


    春風拂面,鳥語花香,流川又在院中練功舞劍,聽著清爽的劍器聲,
藤真按耐不住跨進朝露殿。佐佐他們要跪迎,藤真擺手制止,流川忘乎所
以舞的是銀光飛舞,神采飄逸,出神入化。藤真一笑,以往憑舞劍聲就感
覺流川功夫不淺,今日得見果然非同一般。

    藤真左手持寶劍斜刺里沖了過去,流川眼中寒光四射,揮劍相迎。聽
說這個皇帝功夫了得,今日到要見識見識。比划了几招,流川精神一振,
這個長相陰柔的皇帝功夫不賴,好久沒有碰上對手了。藤真興致勃勃,好
久沒有這么痛快淋漓得比劍了。以往比劍,對手不管是誰都不敢冒犯手下
留情,流川卻不,在他眼中沒有皇上只有對手。藤真和流川較上了勁,看
的佐佐他們心驚肉跳,為流川捏把汗。藤真想不到和流川比劍會這么心曠
神怡,什么煩惱、憂愁、不快統統拋在了腦后。長期壓抑郁悶煙消云散,
只想著要贏流川打敗他。

    兩人斗得滿頭大汗,情緒高漲,好不退讓,都那么認真專注的拿出真
功夫。最后流川一個絕招占了上風,劍尖直逼藤真,“我贏了,你輸了。
”毫不留情,絲毫不畏懼,就是天王老子我也照樣打敗你。
   “好劍法。”氣喘吁吁,笑的輕松愉快。若我不是神奈川的皇上,你
不是湘北的王子,我們也許會成為好友,可惜,我們這輩子注定要成為勁
敵。

    流川收回劍,看也不看藤真轉身進了屋。佐佐他們看得目瞪口呆,京
城上下敢對皇上出手打敗皇上的,也就是這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流川王
子了。若是花形大人看見了一定會極力制止,說不定還要治流川王子的罪
呢,可看皇上很是興高采烈的樣子,這個冷冰冰的流川王子還真能招人喜
歡,皇上對他都另眼相看。



    山王國國王駕崩,澤北王子繼位。王后已過世,澤北想娶一位神奈川
的公主以進一步加深兩國的睦鄰友好關系,派使臣到神奈川求親。昭明帝
和左右相權衡再三,讓岩倉王爺未出閣的公主葉子去山王和親。

    右相高頭知道藤真一直為流川的事煩心,提議讓流川跟著和親隊伍去
山王。藤真不肯,說流川不能小看,山王離湘北比京城近多了,他要是跑
回湘北就是如虎添翼,現在是非常時期,他不能再有一個勁敵。高頭勸他
,與其整天看著他惹是生非提心吊膽,不如讓他遠走山王,有仙道在他不
會擅自回國的,不是說流川是個俠肝義膽守信用的人嗎,去山王遠比在宮
里平安得多,也能緩解皇后臏妃們的怨恨,流言蜚語也不攻自破。藤真思
來想去終于點頭答應。



    明天就要遠行去山王國了,藤真來到朝露殿,佐佐他們還在幫流川收
拾行裝。藤真讓他們退下,屋里只剩他和流川。藤真囑咐流川到了山王不
要太任性,遇事要克制自己,等仙道回京城就接他回來。

    流川淡淡的道謝給藤真添茶,清亮的眼睛盯著藤真:“宮里到處流言
蜚語,你不覺得我很冤枉。”
    藤真覺得流川的表情很奇怪:“謠言會不攻自破,你很在乎嗎。”
   “在乎的人是你吧,我白挂了個狐狸精的美名,卻跟你什么都沒有發
生。”
   “你什么意思?”
   “我不能讓別人白冤枉我是個狐狸精。”
    說完流川湊到藤真跟前,離的那么近藤真都感到了流川清香的喘息,
卻面不改色心不跳,流川暗自一笑:“你不是喜歡我嗎?”
    藤真放下茶杯笑了:“你在試探我,我還從沒試過喜歡男人,我不介
意你是我第一個。”
    流川冷眼盯著藤真:“你真是高深莫測,胸有成竹,深藏不露。”
   “不然,怎么做神奈川的皇帝,人不可貌相。”口氣平靜卻不示弱,
   “我差點對你以貌取人,我們湘北不會永遠軟弱受你控制的。”凜然
冷漠,
   “我持目以待,看你們湘北是如何強大起來。”輕松充滿自信,
   “你就等著吧,會有那一天的。”口氣清冷傲然毫不畏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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