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情到底怎麼樣?”
流川忽然的問題令得彩子一呆:“什麼病情?”
“你不知道?”這一回,流川也是微微一怔。
彩子愣了一愣,才猜出來:“難道聖上的病一直沒有好全
嗎?”
流川默默點頭:“他雖然很努力地掩飾,盡量瞞著我,不
讓我看出來,可是我知道,他的病根本沒有完全好。我原以我
他只是怕我擔心,瞞著我一個人,想不到連你也不知道。”
彩子默然,原來仙道的病竟一直沒有好全。可他居然一直
沒有露出來。是因為流川,所以覺得太過歡樂忘了病痛,還是
不願給心愛的人添一絲一毫煩惱,所以一直盡力隱瞞。而她向
來自負聰明,卻居然連半點蛛絲馬跡也看不出來,其他侍奉皇
帝的人也沒聽他們談到這方面的事,反倒是一向不太關心別的
事的流川知道了。
仙道最想瞞的人是他,而唯一沒有被瞞住的人也是他。
只有情人溫柔的眼眸才可以看到這一切,只有情人溫柔的
心,才能感受到這一切。
流川看向他,緩緩地,但明顯帶著憂慮說:“他不想我知
道,是不願我擔心,我也就不對他說明,也免得讓他還要為我
的心情著急。我原以為你知道,想向你問問他的病情到底怎麼
樣呢?”
彩子低頭,是啊,仙道的病情到底怎麼樣呢?
仙道靠著床榻,低低地呻吟一聲,好端端的,頭又疼了起
來。真正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本來也不過是感染風寒
,可因為他前一陣子心緒不佳,不肯好好調養,以致把好好一
個身子弄得虛弱了,病勢總是糾纏不去。自與流川心意相通,
滿心都是歡喜,倒也把渾身病苦都忘了。雖然病勢未去,仍覺
得身心都無比輕松。原以為好好休養,以后自然會好,誰知暗
地里,這病勢反有加重的傾向。他為恐流川擔心,在他面前,
總是裝得渾若無事,好在到目前為止,也沒露什麼破綻出來。
雖然心中仍然認為是個頑固的小毛病,但因怕以后流川擔憂,
還是快快治好為妙。
想到這里,勉強提了提因病而有些疲憊的精神問剛剛為他
診過脈的太醫:“怎麼樣,是什麼病?”
太醫忙恭聲說:“聖上放心,只是偶感風寒而已。”
仙道失笑:“你們口里說出來的病永遠是偶感風寒,我還
記得當年先帝病逝之前,你們也說是偶感風寒。”話一出口,
忽覺懊惱,好好的,怎麼提起先帝病逝之事了。
太醫忙跪地叩首:“聖上,臣不敢欺主,聖上確是偶感風
寒,可是身體長時間沒有好好調養,反而依舊不加照料,任憑
風寒所侵,加重了病勢,再加上聖上長時間心情抑鬱,令得身
體愈發虛弱,以至于病勢纏綿。以后只要定時吃藥,小心休養
,時間一長,自可慢慢恢複。最重要的還是放寬胸懷,不要讓
什麼煩惱之事揪心,這才能盡快康複。”
仙道想起流川,不自覺溫柔微笑:“如此說來,我倒是用
不著你們了,如今我的心情好得很,病想來也好得快。”
太醫欲言又止,良久才道:“聖上,還有一點要注意。”
“什麼?”
太醫俯首磕頭:“天地相合,水火交泰,萬物相生相成,
這是自然之道。所謂孤陰不長,獨陽不生,這也是聖上病勢長
久不好的原因。只要陰陽交泰,去了心火,順應天地自然之道
,病勢自然不藥而愈了。”
仙道目光定定望著太醫,忽然悠悠笑出聲來,良久方才閒
閒地問:“這是皇后的旨意令你如此說吧。其他幾位娘娘必然
都有賞賜,是嗎?”
太醫全身打一個冷戰,撲地拜倒,磕頭碰地不止:“聖上
明鑒,聖上明鑒……”除此再不會說別的話了。
仙道悠然說:“你放心,朕並非暴戾之人,也知道你為人
臣子的苦處。不過,你也要知道,皇后雖是一國母儀,朕才是
真正的萬乘之君,到底應該忠于誰,你心中要有個數。朕雖年
輕,亦非可欺之主。”
只要不是事關流川楓,仙道總能顯出驚人的才智來,這般
淡淡幾語,何嘗疾言厲色,太醫已是汗濕重衣,急急叩首:“
聖上英明燭照,洞見萬里,臣安敢再次欺主。”
仙道滿意地點點頭:“這就好,你下去給朕開藥,我要可
以把病勢按下來不發作的藥。”
太醫怔了一怔,終于職業的操守還是迫得他鼓起勇氣開言
:“聖上,強行按下病情不是不行,可是這樣有害無益,還是
讓病勢自然調養好轉才是。臣以為……”
仙道冷冷的目光,淡淡的微笑,令得他心頭一凜,低頭奉
旨退了出去。
仙道輕輕一嘆,複又覺頭上一陣陣昏沉。他不是不知道壓
下病勢不好,但太珍惜目前與流川相處的每一點時光,不想其
中有半點憂愁陰影,更不想流川明亮的眼眸因為擔心他而蒙上
陰影,至于病情,反正也只是小風寒,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以
后再說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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