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是中午午睡時夢到的，急急忙忙地趕出，想必不
是很好，請各位大人們多多諒解吧。）



上

    百年前，天下大亂，僅隱月族和顯日族有逐鹿問鼎之勢。

    兩族戰于黽酃，顯日敗，全族覆。

    近刑者，發毒誓，百年后“花非花，霧非霧，丹楓染淚，青
藤過雨。日顯來，月隱去，來如朝云几多時，去似浮夢無覓處。
想勢那月落日升天欲曙，舊亡新盛鵲飛來。”隱月怒，立斬之。
民間盛傳后兩句，日盛之。

    過百年，預言即將實現……



    仙道彰：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縱芭蕉、不雨也風颼颼。都道晚
涼天氣好，有明月，怕登樓。

    屋外，一輪孤月，血腥般，似乎在預測著明天有一場惡戰。
是啊，明天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一戰，決定自己和他的身家性命。
但是自己卻從沒有后悔過：一向淡薄名利，為了他，可以改變一
切，只要是他想要的，哪怕是自己的性命，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
獻上吧。

    輕微的、輕微的蕭聲隱約傳來，此時聽來，說不出的淒涼。
他，也不曾入睡。他，又在吹那首“丹楓染淚”之曲了。

    望著屋外那個早已刻入靈魂的身影，我走出屋去。

   “不冷嗎？怎么睡不著？擔心明天的戰爭？” 為他小心翼翼
地披上一件外衣，凝視著他那聖潔的臉，詢問道。
   “沒有，明天一定會勝利，因為計划萬無一失。明天，計划
一定會實現。只是……明天，明天一切都結束了。”

    我喜歡看他自信的神情，可是，為何今天，望著他那自信的
樣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到他逐漸離我遠去，怎么了？他不
是還在自己的身邊嗎？自己不是還能觸摸到他嗎？也許是自己太
累的緣故。

   “楓。”我走到他面前，凝視著他那令人一見傾心的明眸，
堅定地對他說，“無論你去哪兒，我都會陪伴著你，放心。”
   “我，不需要你的陪伴。”冷冷的聲音、讓人心痛的答案。
   “楓！” 我急了，抓住他柔弱的手臂，“難道到了這種時候
，你還不相信我對你的一片心嗎？”
   “你喜歡我什么？容貌嗎？”
   “楓，你看著我，看我的眼睛。我知道，平時的我懶散慣了
，十句話中有九句是假的，但相信我，我對你的心是真的。我承
認，第一次見到你，的確被你的美貌所迷惑，但與你接觸越多，
就越被你所吸引……現在的我，喜歡的不僅僅是你的容貌啊。你
以為像我這種人，會僅僅因為喜歡一個人的容貌就跟隨他出生入
死嗎？會無怨無悔地呆在他身邊五年嗎？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相信
我對你的心嗎？”
    他注視著我的眼睛，流露出不可名狀的神情，“可是，不值
得啊。”難得一見的憂郁的表情浮現在他的臉上。

    為什么？我正想詢問他，阿牧來了，我只好作罷，反正以后
還有機會，不是嗎？

   “流川，仙道，我帶了好酒。”
   “坐吧，我們好久不曾痛飲一番了。”

    楓又恢復了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使我覺得剛才那憂郁的表
情也許只是我一時的錯覺罷了。

   “等等，我再去拿几味佳肴。”

    望著遠去的牧，楓又開口到：“彰，還記得那則流傳了百年
的預言嗎？”
   “當然記得。”

    我記得那則預言，那則預示著將要月落日升、改朝換代的預
言，楓就是預言中的那個人嗎？不管怎樣，我會幫他實現他的愿
望的。但現在讓我更吃驚的卻是：楓剛剛喊了我“彰”，這是從
沒有過的事，一時，我愣住了。

   “怎么了？”他歪著頭看著我。
   “沒事，沒事。喝酒，喝酒。”

    我急急忙忙灌了一杯，掩蓋我內心喜悅的心情。我沒有想到
在大戰前夕，我能得到我期盼已久、已久的快樂。那個別扭的小
孩，無論我怎么哄他，從不叫我名字的他，居然……但是，我沒
想到，今天，我得到了更多更多。

   “白痴。”他笑了。

    一時間，繡面芙蓉一笑開，那是一種只要你見過，就無法忘
卻的絕美的笑。我想我是醉了，其實我，早就醉了。

    不是嗎？一時天昏地轉，我一頭栽了下去。朦朧中，聽見楓
在我耳邊輕聲說著：“這一生最喜歡的人是你。希望將來，你，
不要怨我。”迷糊中，楓的手拂過我的臉龐，溫熱的液體滴到我
的臉上，楓怎么了？我好想睜開眼睛，看看我最愛的楓，可是，
為何，我睜不開眼呢？沒關系，楓在我的身邊，只要他在我的身
邊就好了。

    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我抓住的楓的手。我想我是笑著進入
了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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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聲問：有沒有人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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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藤真建司：

    此恨拚今生，紅豆無根種不成。數遍屏山多少路，青青，一
片煙蕪是去程。

    走出軍營，望著天際上那一彎紅得異樣的殘月，我的心在哭
泣。

   “二十四皇子，您是在擔心明天的戰爭嗎？”
   “不，我不擔心，明天我軍一定會勝利。一定會的。因為…
…因為我軍很強大。”

    我笑了，可為何我的笑是那么的苦澀。我想起了有著隱月族
最賢勝稱號的“父王”的昏庸執政，得知預言將發生在他的統治
時期驚恐的表情，以及所謂的“只要你們中有誰能滅了叛黨，我
就退位，讓他登皇位”的可笑誓言。我記起了我請求由我來帶領
大軍消滅叛黨時，我的“好”父王，“親愛”的兄弟們詫異的樣
子，以及帶來的種種冷嘲熱諷：“他能滅了那支叛黨？那可是流
川楓帶領的軍隊，況且還有用兵如神的仙道彰和牧紳一。也許，
是該讓那個雜種知道叛黨的厲害……”等等之類的話語。哼，你
們看著，叫我“雜種”的可愛的兄弟們看著，總有一天，我會讓
你們付出代價的。

    我知道，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命運早就決定好了，不是嗎？
早在二十年前不就決定了一切。或者，早在百年前就已經成了定
局。可是，為什么，代價要這么昂貴，要付出自己最愛的人的性
命？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他？其實，當自己第一次見
到他時就痛恨這樣的命運，從來沒有過的痛恨，遠遠勝過自己在
皇宮中被人辱罵，被人怒打，受人欺侮，受人冷落時那種無比痛
恨命運的心情。從沒有過的痛恨啊！

    明天一過，知道那個秘密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自己
的親人也沒有了，最后的、僅有的一個親人，也是唯一今生最愛
的人就要在明天毀在自己的手上了。代價太昂貴了，也許，這代
價要用自己、一輩子的悔恨來彌補……可是，已經沒有退路了，
沒有任何退路了。因為所肩負的不僅僅是家族的使命，還有全天
下的蒼生啊。

    可為何，心痛地已經沒有感覺了，淚也流不出來了。

   “二十四皇子？”
   “花形，你相信命運嗎？ ”
   “我……相信。”
   “是啊，我，也，相信。相信那則預言。”
   “二十四皇子！我們會誓死保衛您的，請您不用憂慮，我們
一定會打勝仗！”

    他是對的，我們會贏，因為我們都是命運的棋子，一步步走
向毀滅……

   “戰爭是殘酷的，總會有人死去，不是嗎？……”我對他笑
。

    我覺得好累，好累，從沒有過的勞累，累得似乎連站都沒力
了。

    我覺得好冷，好冷，從沒有過的冰冷，冷得似乎連心都凍住
了。

   “我沒事，花形，你退下吧。”
   “是。”

    望著離去的忠誠的侍衛，我又笑了，對著殘月仰頭大笑，我
，也只能笑了，因為我，已經，沒有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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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大家覺得很沒有邏輯性，唉，水平差就是這樣，請多
多原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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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流川楓：

    云籠月，風弄鐵，兩般兒助人淒切。剔銀燈欲將心事寫，長
吁氣一聲吹滅。

    抽出握著的手，指間似乎還留有他的體溫。可是，一切都結
束了，不是嗎？

   “彰，你知道嗎？那則完完整整的預言在這世上僅有兩人知
曉。到了明天就只剩一人，只剩下一人知曉那個秘密了。”

    我想我是哭了，臉濕濕的。

   “牧，你出來吧！”
    牧從陰影中出現，“楓，你還有什么事要我幫忙？”
   “帶他離開這里。他的藥效會在三天后失效，到時就拜托你
了。謝謝你，阿牧。”
   “可是，我擔心明天的戰爭，你為何要讓我和仙道明天都離
開戰場呢？我很擔心你，明天的戰爭是藤真帶領的精銳部隊……
”
    我打斷了牧的話：“你相信我嗎？”
   “你是知道的，我從來都是相信你的，從來都是。”
   “那么，我告訴你，明天計划會實現，醞釀了二十年的計划
一定會實現。我決不會讓這個計划失敗的。我決不允許這件事發
生。”
   “明天的戰爭我們會贏嗎？”
   “你說呢？”

    我想我是笑了，因為阿牧楞了楞。我知道，無人能抵抗得了
我的微笑，他是這樣，阿牧是這樣，連彰，也是這樣。在記憶中
，與彰最接近的只有今天，也只有今天了：我喊了他的名，那是
他一直想叫我做的事﹔我對他笑過，讓他沉迷﹔我撫摸了他的臉
，因為，以前我從來沒有仔細看過，而只有今天，我才想到用我
的手細細地撫摸，因為我想把他的容貌銘記在心，帶到來世。

    我唇邊的笑意更深了，“現在，仙道就拜托你了，謝謝。”

    遠去的馬車逐漸離開了我的視線，習慣性地將蕭放至唇邊，
現在，我能夠完完整整、無拘無束地吹那首“丹楓染淚，青藤過
雨”的曲調了。

    清亮的蕭聲直沖九天……

    望著天空，月亮已經消退，太陽隱隱出現，新的一天又要開
始，計划就要實現了。

    計划一定會實現，我堅信。因為命運早就決定好了，不是嗎
？早在二十年前成為這家的養子，當自己決心報答他們的養育之
恩時就已經決定了自己的命運……更甚者說，早在一百年前那則
“丹楓染淚，青藤過雨”的預言就已經決定了這一切。

    藤真，他答應過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皇帝，一個普濟蒼生
的好皇帝。自己的死是整個計划中讓藤真登上皇位的最最關鍵的
一環，因為藤真，他才是預言中真正改朝換代的人啊！

    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蕭人去玉樓空，腸斷與
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宋。李清照《孤雁兒》



附篇：

    牧紳一﹔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小橋，流水，夕陽，楊柳，白衣男子。

    風吹過，楊柳如絲，白衣勝雪，即使是夕陽的照耀，也沒有
一絲的暖意。

    低頭，一張年輕的風姿颯爽的臉在水波中模糊，慢慢地，水
面平靜，卻倒影了一張飽盡滄桑的臉龐，只在眉角還留有當年縱
橫戰場，力拔山河的痕跡。

   “清田，他，死了？”
   “是的，消息是從京城傳來，不會錯的。”
   “那么，流川？”
   “還是禁忌的名字，無人敢提。聽說是特地加在先帝的遺昭
中，定要當今聖上遵照。”
   “是嗎？”皺了皺眉。

    我明白的，世人皆認為那是因為流川曾是藤真的手下敗將，
是窺探王權的叛軍，可是，只有我，也只留下我，知道藤真的本
意，知道隱瞞的一切。

    起風了，隨手夾住飄過的落葉，仰望殘陽，追憶往事……

    已經過去很久了嗎？可是，為什么，我還是記得那么清晰？



    我是兵部尚書的獨生子，家族的族言是誓死效忠皇帝，可是
，換來的是什么？昏君的不分青紅皂白，聽信身邊奸邪小人的片
面之詞，將我全家滿門抄斬。只是，那時的我太小，許多事都已
經不記得了，只記得几個面目憎惡的官員，一地流不完的血，一
張張驚訝而后絕望的臉，還有，就是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他。

    好漂亮的小孩啊！看著躺在床上受傷的我，止住想要起身的
我，輕聲說：“你要什么？我幫你拿。”隨手遞上一杯清茶，“
不要傷心了，你還有我們。”
   “你是……”
   “我是你父親的好友。” 打斷我的是站在他身后的男子，“
你可以叫我流川伯伯，他是我的孩子──流川楓。希望你們能成
為像我與你父親一樣的生死摯友。”
   “好。”才吐出這句簡短的話語，一陣陣疼痛襲來，昏迷前
只記得有一雙冰涼白皙的小手握緊了我的手，然后則是陷入一片
無際的黑暗中。



    我開始用心地練武，周圍的人都當成是我身負的血海深仇使
我對練武傾注了無比的熱情，其實，只有我清楚自己的內心：最
大的動力來自楓，只可惜，他從不是弱者，他也不需要其他人的
保護。

    我一直以為楓是個堅強的孩子，可是，流川伯伯死的時候，
楓的脆弱讓人心痛。那晚，我坐在他的屋頂，聽著你一遍遍地吹
那首“丹楓染淚”，暗暗發誓：我會保護你的，用我的生命來保
護你，一輩子保護你。



    第二天，你失蹤了，我很焦急，等到你回來后狠狠地打了你
。那也是我第一次，又是唯一的一次打人，而且還是我最珍惜的
你。而當看到我在你臉上留下的手印，也曾心疼，用刀划傷了那
打你的手，可是，我不后悔，真的。因為只有讓你停留在我的視
野中，我才能放心。

    你變了，自從流川伯伯死后你就變了，變得更不理睬他人，
而且，不時地，就會流露出憂郁的神情。是我影響了你了嗎？我
，還是不是你的牧大哥？

    我明白，你是一定要完成顯日族使命的，對嗎？因為你一再
詢問我是不是天命不可違，而每次見我點頭，就眼神望向遠處，
輕聲說：“那也是我父親的遺言，我答應過的。”
   “我會幫你的。”
   “謝謝。”



    其實，直到那個叫仙道的出現之前，我都是離楓最近的，可
是，當他一出現，我就知道，我成了一個多余的人，楓從沒有用
那么專注的眼光看過我，我討厭，我妒忌，但即使再討厭仙道，
我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實力──他的確是個良將，絕對能夠幫助楓
得到天下。是的，有我們的輔助，楓一定能實現顯日族的使命。
當然，我也有私心，如果楓當了天子，自然不能像現在這樣讓他
時刻跟隨，那么他就不可能得到楓，不錯，這樣也很好，至少誰
都得不到。

    看了你的笑，我有心痛的感覺，為什么，第一個看到你的笑
的人不是我？我還一直以為你不會笑的。我好傻！



    聽從了你的吩咐，將他帶離了你的身邊。我知道，你已經下
定注意，不再見他了。我一向是了解你的，可是，我沒有想到，
你得天下的計划居然是……

    也好，這樣也好，至少，這世間還有人，腸斷與我同倚……



    起風了，好冷啊！我不由裹緊了衣服。

   “咳咳。”看樣子，我也會很快與你們見面了，不知你們還
在不在等我？即使不等我也沒有關系，我會來找你們的，不要走
地太快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