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1）
“楓！你回來了！！” 重逢后的第一句話，仙道的語氣是壓
抑不住的興奮。
然而流川的回答，卻是冰冷的槍口：“我是來殺死你的。”
汕道心里猛的一痛，沒有驚慌，沒有恐懼，只有心痛。
怎麼了？這不是自己的選擇嗎？為了讓楓回來，只有這個辦
法了！
可是明知道楓是為什麼而來，心中還是抱著一點小小的期待
，期待楓是為自己回來的，畢竟是“喜歡一個人呀。” 所以，
聽他親口說出“殺死你”，又怎會不心痛，怎能不難過呀？！
不過仙道並沒有把心情轉化成表情。他用一向輕松的笑臉掩
飾著失落，開玩笑似的問道：“現在？”
這次被問住的人，是流川。
接下這個任務，流川一千次一萬次的告訴自己：“我恨仙道
彰！”“我要打敗他！”“我要殺死他！”
可是，為什麼一想到仙道就會心痛？這麼急著回到他身邊，
真的只是為了任務？或者，自己真的想殺他嗎？
身上的痕跡已經淡去了，心上的烙印反而更加灼痛。無法忘
記仙道，更無法忽視他的存在，這種感覺，卻絕不是自欺欺人的
“恨”！
記憶飛快的倒轉著：酒醉后被侵犯，海邊的親吻，決定命運
的賭局。咖啡廳中的挑戰……
瞬間的混亂，不受控制的，流川竟又脫口而出： “跟我一
對一！：
”呃？！“仙道當然也很合作的再次露出驚訝的申請，他是
真的沒想到會再聽到這句話。
一個殺手竟然會對刺殺對象提出挑戰，這種事大概也就只有
流川做得出來了。
”還真不是一般的執著呢……“仙道喃喃自語。
正因為這樣的個性，流川才會如此可愛吧。
”不過，“仙道看了看自己右手釣桿左手水桶的樣子，”時
間地點似乎都不合適吧。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
仙道說著就向流川走過去。
”不要靠近！“ 流川驚于自己剛才的失態，猛見仙道走近
，不由把槍握得更緊。
不能再被動下去了，一定要戰勝仙道！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仙道絲毫沒有后退大意思，反而微笑著
繼續前進。 他在賭，在為自己的感情賭一把。
他當然明白這是在用生命作獨資注，可卻不是不珍惜生命。
他相信流川不會對他開槍，因為流川的心里……應該也是有
著他的吧。
賭一把吧！星云女神一向都是很眷顧他的，不時嗎？如果賭
輸了，也只能怪自己無法得到流川的心了。
于是，仙道又向前跨了一步！
”站住！“
仙道還在向前走。
”我會開槍！“
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些。
”砰……“ 槍響了。 略帶腥味的液體濺了仙道滿身滿臉！
不是血，是海水！ 子彈打穿了仙凹手中的水桶。
流川怔怔的盯著手中的槍，手竟在不住的發抖。還是沒能瞄
准仙道設計！
難道自己真的失去作為殺手的冷漠
再抬頭時，仙道已在眼前了！
仙道雙臂緊緊抱住流川，全然不顧頂在胸前的手槍，捧起流
川的臉，狠狠吻上他的唇！
流川的身體殭硬了，佩槍也在不知不覺間滑落地面……
”我又輸了，是嗎？“ 長吻過后的喘息中，流川問。
仙道苦笑，還是這麼在意輸贏嗎？那麼想殺了我嗎？
”你當然沒有輸，還有很多機會，不是嗎？“
流川不語，伸手推開仙道。
”跟我回去吧；“仙道牽起流川的手。
流川直望著仙道的眼睛：”是命令嗎？‘
很以外的，他在那雙眼睛看到了──痛苦！ 是命令嗎……
命令嗎…… 仙道克制著想要仰天大笑的衝動。
命令！他倒忘了流川可是“他的人”呢！原來他們之間的關
系只是建立在那場賭局上的從屬，沒有任何感情的存在！
“是命令！你會跟我走嗎？”
流川點點頭，默默轉身向停在遠處的摩托走去。
他不知道他的問話是否傷害了仙道，求得一時的逃避。
仙道也不語。
他不理會扔在地上的釣桿和破掉的水桶，只是俯身拾起流川
的佩槍，默默走向自己的車。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兩人誰也沒有發現，在公路盡頭的
地平線上，澤北榮治將車點頭。
熟悉的玄關，熟悉的臥室，熟悉的睡衣……一切都那麼溫暖
舒適。剛剛仙道來送槍時，也還是笑瞇瞇的，還是那個熟悉的仙
道。
流川抱膝縮在椅子里，想了太多太多：應該恨仙道的，仙道
奪走了他的一切，他的自尊，他的吻，他的身體，甚至是……他
的心。 不知從何時開始，心里就有了仙道了吧……
仙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著濃濃的苦咖啡，想了太多太多
：流川應該恨他的，他占有了流川的一切：流川的吻，流川的身
體，可是……流川的心呢？ 始終的指針指向了十一點，不早了
，該休息了。
離陵南的交接儀式，還有兩天。“命運”，會讓他和他做
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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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2）
如果說除了澤北榮志這個難以捉摸的人物，還有什麼事能讓
仙道挂心，那就只有陵南與湘北的對立了。立場，是他與流川之
間最大的障礙。
所以，當彩子踏進賭場的大門時，仙道的表情與其說是“微
笑”，不如說他“勉強向上彎起了一邊的嘴角”（好繞嘴-~）。
該來的還是要來，躲不掉的。
兩人當然不是第一次見面，往年幫派間面子上的往來中，他
們也還算是聊的來，幾乎稱得上是“半個朋友”。
于是仙道很有風度的迎上去：“彩子小姐大駕光臨，歡迎之
至！”
彩子露出甜美的笑容：“仙道老板，我來了你好象一點也不
驚訝嘛。”
“是呀，會使用這麼可愛的追蹤器的人，當然只有湘北第一
美女彩子了。”
仙道的掌心，靜靜的躺著一個粉紅色的心型追蹤器，不過一
粒珍珠大小，那是昨晚從流川的頭盔里卸下來的。
彩子可沒笨到以為仙道發現不了，這麼粗淺的把戲，大概只
有小楓覺察不出。她掂著手中剛兌換的五個籌碼（深秋插花：“
只有五個？好吝嗇！”彩子笑笑的回身，一記“霹靂旋風扇”，
深秋成功的“飛越大西洋”-~）：“承蒙誇獎，不知可否請老板
坐莊，我們‘單獨’賭一把？”
仙道深知彩子聰明過人，這次前來，一定是發覺了他與流川
的關系，只是不知他知道多少（繞嘴...-~），只得答應道：“
美女賞光，我還有什麼不願意的？請這邊走。”
流川依然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睡。
一早仙道來敲門卻沒有進來，只站在門外說越野去幫忙准備
儀式了，他只好到賭場去盯著。
彥一跟著越野去看熱鬧了。空蕩蕩的別墅里，除了管家福田
，只剩下流川一個人。 初冬的天氣變得好冷。
為什麼會睡不著呢？睡著了就不用去想仙道那白癡，也不用
去想任務了...
“小楓好可愛，我最喜歡你了！”
“榮志哥哥，什麼叫‘喜歡’？”
“‘喜歡’就是...就是...就是跟你在一起很開心，都不會
想別的人，還有...反正就是喜歡啦！”
...
“臭狐狸，你知不知道晴子小姐喜歡你啊！不許你對她這種
態度！！”
“...什麼叫‘喜歡’...？”
“你連這都不懂？！‘喜歡’就是...就是想牽著她的手，想
一直和她在一起，總是想著她...”
“你，喜歡晴子？”
“別...別胡說！你怎麼可能了解被天才的心情？！”
...
奇怪，怎麼會想起這些有的沒的？什麼“喜歡”“不喜歡”
的，還是不明白...
“...跟你在一起很開心，都不會想別的人...”
“...想一直和她在一起，總是想著她...”
這就是“喜歡”嗎？ ...
不期然的，一個名字閃過腦際：仙道！ 我，喜歡，仙道？
我是總想著他，可是，我是想著打敗他啊！
思緒越來越亂，流川終于躺不住了。去喝杯不加糖的咖啡吧
，仙道喝的那種...也許會好一點... 賭場的單間。
“我只有五個籌碼，就玩梭哈吧。你也拿五個，一邊輸光為
止，OK？”
仙道點頭同意，反正彩子也不是來玩的。
“押一個，換三張牌。”女士優先。
“跟一個，換一張。”
“跟一個。我問你，你是不是對小楓...做過那種事？”
“小楓？”仙道故作不解，他要看看彩子到底知道寫什麼，
“再跟一個。”
“四喜，我贏！”彩子心中不快卻面不改色的收牌，“別裝
傻！小楓來找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再開局。
“押一個，換兩張。”
“不換，跟一個。把話給我講清楚！為什麼那麼對小楓？！
”
“全押上！”仙道把僅剩的兩個籌碼推出去，“因為...因為
我喜歡他！！！”
如果彩子真的是個聰明人，就該看的出仙道說這話時的眼神
是多麼認真誠摯！
彩子當然是，所以她沉默了一下：“跟兩個。”
開牌，彩子把籌碼交出：“這局你贏。”
“押兩個，換一張。”彩子的表情不是那麼平靜了，“看著
我的眼睛！你，愛小楓嗎？”
仙道一怔，押下兩個籌碼，沒有換牌：“為什麼這麼問？”
“回答我，你愛他嗎？”彩子已顧不得淑女形象問題，雙手
撐著桌沿站起來。
如果仙道敢玩弄小楓，那他的下場絕不是用“慘”字就能形
容的。
“如果我不愛他，我該怎麼做？”仙道沉吟著。
彩子控制一下情緒，盡量平靜的說：“如果你不愛他，就趕
快離開他！不要再傷害那孩子，他...受的傷，夠多了。”
“那我愛他又怎樣？你是我的話，會怎麼辦？”
彩子把所剩的兩個籌碼加在前面的那兩個上，著是他最后的
賭注：“我要是你，更要離開他！畢竟你們的身份對立，無法帶
給彼此幸福！愛他，就不要再接近他！”
“這麼說，我一定要離開楓嘍？”
“沒錯！”
仙道笑了：“我愛人的方式，可能跟你有點不同。”
“哦？”彩子挑了挑眉毛，“怎麼不同？”
“我愛一個人的話，不會為了逃避傷害而遠離他。我只會讓
自己變強，強的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強的可以克服任何阻力
，強的足以留在他身邊！！” 仙道翻開牌，同花順！ “我贏了
！”
彩子沉默良久，才抬頭注釋仙道。仙道也毫不退縮的回望著
她。 片刻之后，兩人同時大笑。
“哈...”彩子抹著笑出的眼淚，用力捶了仙道一拳，“我認
輸了，不愧是我的‘弟夫’，小楓沒有選錯人...”
“什麼？！”仙道忙止住笑，“楓他...沒選錯人？”
彩子只笑不語。
仙道焦急的追問：“楓...會喜歡我嗎？”
彩子徑往門外走去，回頭眨眼笑道：“這個嘛，你自己回去
問小楓好了，我可是放心把他交給你了。”語氣一轉，又添了幾
分鄭重，“我能做的，也只有確認你的心意，以后的路，還得你
們自己去走了。”
流川覺得不加糖的咖啡並不好喝，不但苦，而且澀，澀的讓
人更加清醒。可是苦澀中竟也能品味出一絲清甜，不仔細嘗是不
會感覺到的。仙道喜歡的，是這種滋味嗎？ 也許，是喜歡仙道
吧...
仙道回到家，沒有馬上去找流川。他想再給彼此一點時間。
只是后天就是流川任務的最后期限，他們還有多少時間呢？
在流川門前猶豫再三，仙道還是決定走開。
就在他轉身的一瞬，房門自己打開了，流川一步跨了出來。
“仙道...”
“楓，我...我想來叫你吃午飯...我先到客廳等你。”仙道
沒有回頭看流川。
流川明白仙道想說的不是這些，否則他不會不敢看著自己。
“仙道，你到底要說什麼？為什麼不說清楚？”
仙道身子一震。沒錯，為什麼不說清楚？愛上一個人，是難
以啟齒的事嗎？
于是，他終于正視流川，凝視著那雙深邃清澈的眸子，清晰
的吐出三個字：“我 愛 你！”
沒有反應，流川宛如石化一般站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
久，仙道熬不住了，想要桃李這窘迫的境地。
當他走到走廊的盡頭時，忽然聽見流川幾不可聞的聲音：“
仙道...我好象...也喜歡上你了...”
仙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倏的轉過身。流川依然站在門
前，眼睛望著他，並沒有低頭背身的羞怯之態，這更令仙道覺得
剛才知識自己的幻覺。
可是流川再度開口，聲音不大，卻很堅決：“仙道，我，喜
歡你！” 沉默。
仙道猛的驚醒，以最快的速度衝到流川面前，將他緊緊擁如
懷中。
流川感到全身的每一塊骨頭都被壓迫著，幾乎要溶進仙道的
身體！
“楓，我愛你...”
流川只張開了嘴，話未出口，雙唇已被仙道霸道的掠奪...
如果真的有命運女神，她會祝福著一對相擁的人兒，還是會
因嫉妒而傷害他們？
他們的幸福，又能維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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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3）是草稿，還要修改...各位大人先湊合著看吧
天還沒有亮，身旁的仙道也正睡的香甜。流川知道，是該離
開的時候了。
幾個小時前，他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了仙道，包括身體和心。
二十四小時后，仙道將繼承陵南，成為南鎮的統治者之一。
而他，流川楓，必須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因為，他是湘北的
人！
悄無聲息的穿好衣服，在仙道唇邊印下輕吻，流川轉身離去
。可是他卻不曾發覺，就在他關上房門的那一瞬，仙道的視線正
牢牢鎖定他的背影。
窗外傳來摩托發動的聲音，仙道斜倚在床頭，搔了搔凌亂的
頭發，露出一個不知是微笑還是苦笑的表情。
還是…要走了啊…
燈國街上，有著陵南最氣派的酒店。今天，陵南的首領交接
儀式就將在這酒店的頂樓進行。
仙道重新整了整領帶。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映襯得他格外帥
氣。
剛在陵南成員的擁簇下走進酒店，仙道馬上被一個長相頗為
“勁爆”（_~）的大塊頭摟個滿懷。
“彰，有些日子沒看見你了！”
“純…純哥？別這樣，我的發型會亂！”
魚住純聞言放開仙道，改用雙手重重拍著他的肩：“好小子
！以后陵南就靠你了。”
仙道被拍的直不起腰，只能口頭還擊：“還不是純哥你不想
繼承，把燙手的山芋扔給我，自己落得清閒！”
這到不是虛言。作為田岡養子中的大哥，魚住無論是為人還
是能力都足以成為合格的繼承人，可他偏偏對陵南一點興趣也沒
有，早早表明想做廚師的意願，陵南的長輩雖然覺得可惜，也就
由他去了，轉而“重點培養”天資猶在魚住之上的仙道，因此一
向比魚住更不想做繼承人的仙道不得不認命了！
“對了，田岡老頭怎麼還沒來？”仙道一向以“老頭”稱呼
田岡。
魚住指了指上面：“義父早就上去等你了，快去吧。我也要
去准備宴會了。”身為大廚，魚住還有得忙呢。
流川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警衛制服，戴好帽子，然后把被打昏
的陵南警衛丟到垃圾桶。要找一個跟自己身材相近的家伙還真不
容易。
沒錯，流川就是打算扮成保鏢混進酒店。這是最簡單也最容
易被識破的招數，可越是簡單越容易被忽略，更何況應該沒有誰
會想到有人敢獨闖陵南要地。數十個不起眼的小保鏢，哪個大人
物會看的出有生面孔。
流川顯然沒有想錯，因為他現在已經身處酒店之中了。
說是交接儀式，其實也不過是個形式，向陵南上下宣布消息
而已，仙道早已是公認的下任首領，毫無懸念可言。然而儀式剛
剛開始，這位公認的首領就心不在焉起來，他忽然感到：楓就在
附近！
以流川的個性，昨天不告而別，一定是為今天的行動作准備
，而仙道幾乎可以感覺到那冰冷火焰般的雙眸的注視！
流川隱身在天花板的通風口中，俯視著大廳的情況。大約有
三四十人在那里，人雖不少，還是一下子就能找到仙道的位置。
為了湘北，為了殺手的尊嚴，更為了了斷這無望的愛戀，除
了完成這次任務，流川…別無選擇。
與仙道面對面，殺死他，或是被他殺死！
要順利接近仙道，當然要制造一點“氣氛“。大概兩顆催淚
彈就夠了。
伴著一聲槍響，煙霧在室內彌漫，咳嗽聲四起。 突如其來
的混亂中，只有仙道處變不驚。
早在看到煙霧的那一秒，他就先行屏住了呼吸，所以沒有吸
入瓦斯。
在田岡等人在保鏢的掩護下紛紛衝向門口時，他卻靜靜的站
著，等著。
丟出催淚彈后，流川縱身從天花板躍下，在人影交錯的迷煙
中憑敏銳的知覺尋找仙道的所在。
催淚瓦斯的計量並不大，只是剛好夠用來驅散人群，大約過
了兩分鐘就開始消散了。
煙霧退散后，狼藉的大廳中只剩兩個靜立不動的人影：流川
的槍口，對准了仙道的額頭…
時間好象靜止住了，凝固的空氣中，仙道與流川的距離近得
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
就在兩個人視線相碰的一刻，流川下意識向后撤了一步。只
是這小小的動作，就輕易撕裂了短暫的寧靜。
仙道還是沒有動，流川卻已不得不動。他又逼上一步：“拔
槍！”這是決斗，不是暗殺。
仙道一臉無辜的搖搖頭，敞開外套的衣襟，示意自己沒帶武
器。
“為什麼不帶槍？！”
“因為…穿西裝佩槍會不好看…”
流川沒有說什麼，眼睛卻又燃燒起冰冷的火焰，逼視著仙道
。
仙道的心跳加快了，就是這雙眼睛！這雙他無法逃避更不願
逃避的眼睛！！面對這清澈的冰冷又滾燙的眼睛，一切想要緩和
氣氛的語言都是多余的，流川要的，只有他的真心！
“我相信，你不會開槍的。”仙道的聲音平靜，而且堅定。
“你以為我不敢？！”
“不，你是不願。”
“你…”
流川緊緊咬住下唇，他不知道自己會如何選擇，是湘北，還
是仙道？
仙道是陵南的仙道，流川，卻是湘北的流川。沒有湘北，就
沒有他流川楓！
背叛湘北，他絕對做不到，然而要傷害仙道，卻遠比傷害他
自己更痛…
終于正視了自己的心，換來的，卻是更深的痛苦…和迷失…
手中的槍還在，仙道又在一步步走近，臉上挂著有些哀傷的
微笑。 難道海邊的那一幕，又要重演？
難道自己真的已經…無法自拔… 無路可退的人，是流川。
他的背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仙道近在咫尺。
槍口，仍然指著仙道。
“為什麼我們一定要這樣互相傷害…” 這句話，仙道並沒有
問出口，因為沒有必要。
“楓…”他只想呼喚這個名字，他深愛的人的名字，淚，卻
已流下…
愛，有時真的是會讓人變得很脆弱的吧…
“仙道，你…” 不要！我不要再這樣下去了！！流川的心如
此呼喊著。
“命令我…”
“什麼”仙道不解。
“命令我放下槍！！”我的“命運”是你的，只有你能讓我
放棄這次任務啊。這可笑的“命運”，只有你能改變！
“不…我不能…”你的“命運”，要由你自己來掌握！我不
要你為難，我要你，自己選擇！
沒有說出口的意思，兩個人都明白，卻無法改變眼前的局勢
，沉默，再次回歸… …
殭持了不知多久，流川忽然發覺有什麼不對：一個小小的紅
色光點出現在仙道的額頭上。
“狙擊槍！”
心念方動，身體已反射般的行動。
流川一把抓住仙道的手臂，猛力向下一拉，就在仙道還不明
白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一聲巨響在耳邊炸起，巨大的玻璃窗化為
碎片撒向地面！
“楓！”
剛剛回過神來，仙道就發現自己只有右手骨折，流川卻因為
靠著玻璃而失去了重心，跌出窗外！
“楓！”
仙道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在千鈞一發的時候拉住了流川的手
，止住了他下落的墜勢。
地上的碎玻璃刺進仙道的身體，抓住流川的已經折斷的右手
也疼痛難當，仙道卻什麼都不在乎，他的眼里，只看得到流川！
“仙道，你的手！？”
身子懸在半空的流川一眼就看出仙道的手已受了傷，這樣的
手竟還能支撐他的身體，仙道忍受的，是多麼巨大的痛苦？！
“彰！放手！” “放開我！” “你聽見沒有？！”
流川的話，仙道全不理會，他只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我
一定會把你拉上來。”
300碼遠的高層建築上，湘北的赤木組長正以責問口氣說話
：“三井，那一槍不是你打的！除了我們，還有人想狙擊仙道！
你剛才為什麼不開槍？”
“你沒看見小楓也在那里嗎？”三井知道赤木不會沒看到。
“這是任務！流川不能殺死仙道，就只有靠你了。開槍！”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命令！開槍！！”
組長的話就是無可辯駁的命令，這就是幫派的生存法則。
不得已的，三井終于把槍口對准了半挂在樓邊的仙流…
“砰！！！！”
槍聲再次響起，依然沒有打中仙道，而是打中了流川身邊的
窗子。
極大的衝擊力將流川的身體高高拋起，又重重撞在樓壁上！
飛散的玻璃碎片擦過他白皙的面頰，留下道道血痕。仙道費盡了
全力才控制住身體的平衡，低頭再看，流川卻已失去了知覺！
“楓！！”
仙道完全忘了自己的也有傷在身，發瘋似的用著力，拼命向
后退，終于把昏迷的流川拉回身邊。
“小楓…你…” 仙道的意識也漸漸模糊了，抱住流川的雙臂
再也沒有任何力量。
恍惚間，他看到一個穿著保鏢制服的男子走進大廳，輕輕自
他身邊抱起流川，然后轉身離去。
仙道心急如焚，卻已無力阻止。
“澤北…榮志…” 這是他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句話…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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