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彰坐在沙發上，喝著濃濃的不加糖的咖啡，這一次連牛
奶也不需要，因為他想冷靜的想一些事情，一些不得不面對的問
題，這些問題的答案，也許遠比手中的咖啡還要苦。
流川楓已經回湘北了，帶著身體的傷痛和心的迷惘，回去完
成他那些危險的任務…
流川自昏睡中醒來，已是下午的事了。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仙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望著他，難得的沉默。
劇烈的疼痛几乎讓流川叫出聲來。他強咬住早已咬破的下唇
,硬是忍住了。經過多年嚴苛的訓練，他能冷靜迅速的判斷自身
的處境。
昨夜發生的一切快速在腦海重放：屈辱，憤怒，恐懼，自我
厭惡以及…一種莫名的滿足，太過復雜的感覺，他無法正常思考
。
于是，他也沉默。
掙扎著爬起來，用發抖的手抓過衣物，不在乎全身赤裸的在
仙道面前艱難的著衣，反正早已被他看光了。從不知道，穿衣服
竟是這樣困難的事。仙道仍然默默的坐著。
扶著牆慢慢走向房門，無論如何混亂，流川必須回去執行任
務。
“…我送你。”仙道的聲音終于響起，沙啞，低沉。
流川沒有拒絕，摩托車還在賭場，昨夜本想“借”走法拉力
，到賭場取回摩托的，現在不用了。只是，他側身避開了仙道想
要攙扶他手臂，即使這個動作几乎使他跌倒，額頭的冷汗滴落下
來。仙道自嘲的揚了揚嘴角。
流川費盡力氣才走到玄關，卻在下台階時站立不穩。跟在身
邊的仙道眼疾手快的托住他，看到他痛苦的表情，終于忍耐不住
，將他整個人抱起走出大門。
“放手！我自己能走！”流川驚異于自己無力的聲音。
“流川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第一次，仙道用几乎是
怒吼的音量對流川大叫。可是他馬上就后悔了，害流川變成這樣
的，正是他，仙道彰。
“對不起…楓…我不該…”原來自己也有語無倫次的尷尬。
流川沒有進一步掙扎，他要保留體力，一會兒還要騎摩托車
回湘北，不能作無謂的浪費。
“你，還會再回來嗎？”
“…”流川動作遲緩的跨上愛車。
仙道擔心的看著他，這個樣子真的沒問題嗎？可是還能怎樣
？再找個借口留住他？明知道不可能的。
“小心行動，一定不要出事，否則你就得不到陵南了！”仙
道露出平日的微笑，想使氣氛輕松一點。
“是命令嗎？”冰冷的口吻，似乎在提醒仙道：我們之間，
只有這層關系，我的命運是你的，所以你可以占有我，命令我。
仙道的心在顫抖。本以為自己在流川的心中已不止是交易的
對象，畢竟他們曾走得那么近。然而流川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足以
將幻想擊得粉碎！
“我會活著回來的。”寒冰的面具沒能掩飾眼中一瞬的復雜
情感，因為眼前的人，是仙道。
希望重新燃起，楓，還是在乎他的…
流川盡力挺直身體，不愿顯示出任何的脆弱，他戴上頭盔，
不讓仙道再看見他的眼睛。
楓走了。
但是他一定會回來。
這是他親口承諾的…
楓，你恨我嗎？
后悔相信了我嗎？
我想要你！真的想要你！
明知道會傷害到你，卻還是無法克制的占有了你。
你恨我吧。
我不求你原諒我，但你要記得我…
流川拖著快要散架的身體蹭進了湘北的本部，一座相當豪華
的大廈。
對于本部的選定，暮木參謀是這么解釋的：“一般人認為不
起眼的建筑作總部安全，因為沒人會注意，不過選豪華的大廈更
安全，正因為顯眼招搖，才不會被人盯上。”的確，遷進來已經
好几年了，從沒有外人知道這里就是湘北的核心所在。
“臭狐狸！看招！！”剛剛打開赤木組長辦公室的門，一個
人影就飛過來。
流川趕忙撤步，隨手關上房門。
“啊呦！！！”門內傳來慘叫和赤木組長的呵斥，任誰這么
用力踢在金屬門上也受不了，即使是櫻木那個傻瓜也一樣。
只是流川連罵聲“白痴”的力氣也沒有了，剛才的一路顛簸
早已讓他的體力消耗殆盡，身體的疼痛反而成了保持清醒的興奮
劑。
流川倚在門上，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
“小楓！你回來了！”悅耳的女聲響起。
勉強睜開眼睛，流川看到了一直把自己當親弟弟看待的美女
醫師──彩子。他虛弱的沖她點下頭。
“小楓你臉色好難看，不舒服嗎？”雖然一直就很蒼白，但
是也不會這樣呀，彩子的手已扶上流川的前額。
“我沒…”“事”字還沒說出口，人已倒了下去，正好被開
門出來的櫻木接個正著。
“狐狸？狐狸你怎么了？！”
“快帶他到醫療室！”彩子果斷的命令。
“仙道君聽說了嗎，海南的宮益組長被人暗殺了，他的兒子
也失蹤了！”彥一賣弄著剛從姐姐那兒套來的情報。
“哦。”仙道并不熱心，他知道是誰做的。
流川離開已經一星期了。任務看來是完成了，那他呢？他還
好嗎？
“還有，姐姐說有事要見你。”這可有意思，彌生小姐會找
他，事情一定很有趣！
“什么事？”
“她說澤北榮志找過她。”
“澤北？！殺手界頭號人物澤北榮志？？！！”他來南鎮做
什么？
“就是他！”
“他有什么事要找你姐姐？”
“他拜托姐姐找一個人。”
仙道越來越覺得有趣，能讓澤北專程前來的，會是什么人物
？
“他要找誰？”
“…流川…楓！”
他和他（2）──夢
夜張開她寬大的翅膀，將一切包容在黑暗中﹔夢撒下無邊的
迷網，捕捉著躍動的生命。有美夢，自然就有噩夢…
“砰！砰！！”兩聲槍響，世上少了一對夫妻，多了兩具尸
體！
年幼的男孩用顫抖的手握緊匕首，無法違抗父親嚴厲的命令
，慢慢走近在雙親遺體邊哭泣的更年幼的孩子，不忍看他無助的
信任的目光，閉起眼睛，將匕首用盡全力刺入他的小腹，任溫熱
的鮮血順著手臂流下，只因父親說，你要是心疼，就讓他死的痛
快些…
眼中悲傷的信任漸漸變成迷茫，繼而化為憤怒與冰冷，只是
，他應該再也看不曾經帶給他那么多快樂的世界了吧…
“小楓！”澤北榮志從夢中驚醒，全身的衣物都已汗濕。
時間還是深夜，可是已經無法入睡了，每次做這個夢都會這
樣。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純淨的冰水，澤北坐在沙發上邊喝邊回憶
著一些往事。
山王的澤北榮志，殺手界最響亮的名字，擁有從未失敗過的
矯人紀錄。他第一次殺人，是在十歲的時候。他殺死的，是一個
年僅六歲的男孩。
男孩的名字，叫做“流川 楓”。
澤北對流川楓最后的印象，便是那雙明亮的如寒星般的眼睛
。
開始時每個夜晚都會被這個夢折磨，總是不敢閉上眼睛。后
來情況好一些了，只是偶爾還會想起那個天真單純，時常追在自
己身后叫著“榮志哥哥”的可愛的小楓。近几年已很少會去想了
，本以為會漸漸遺忘了，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又聽到了他的名字
…
“可笑！”澤北猛灌一口冰水，借以冷卻一下發熱的頭腦。
最優秀的殺手，竟會因殺人而噩夢連連，不是很可笑嗎？
“榮志，無論用什么辦法，一定要把那小子帶我面前！”山
王首領澤北即使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說話，也是不帶絲毫的感情，
可是這次他的聲音竟有點激動。“他肯定知道那個秘密！全世界
也只有他知道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澤北榮志沒有錯過父親眼中那貪婪興奮的光芒。那個秘密是
什么，會讓喜怒不行于色的父親如此異常？可是這并不是最重要
的。
他真正關心的，是那個名字的主人，他還活著！
流川楓躺在湘北醫療室的床上，不斷的低燒使他陷入半昏迷
的狀態。
彩子面色凝重的看護著不聽話的小弟。早就警告過他不能亂
來的，他卻堅持要出任務。身體根本還很虛弱，竟又受了傷回來
，雖不嚴重，也足以讓他在床上躺一陣子了。
彩子擔心流川，還有其他的原因。
一個星期前，失蹤了一段時間的流川回到湘北，還沒來得及
交代任務，他就突然昏倒了。櫻木手忙腳亂的把他抱到醫療室，
彩子馬上開始為他作檢查。剛剛拉開皮衣的拉鏈，雪白胸膛上斑
斑點點的紫紅色就毫無預警的跳入眼帘。
彩子當然知道這是什么。她最關心的小楓到底出了什么事？
！
全面檢查的結果是，沒有嚴重外傷，只是身心疲憊過度，需
要靜養。至于造成如此后果的原因，彩子沒對任何人說
赤木組長考慮到流川的狀況，決定更換人選，可流川極力堅
持，也只好由他去。休養兩天，是彩子的最后讓步。
流川變了，這是彩子仔細觀察（怎么好象彥一…）后得出的
結論。他還是沉默寡言，只是沉思的時候多了﹔他還是目光冰冷
，只是冰冷中多了几分深沉（流…川嗎？）
他還是跟櫻木吵吵鬧鬧，只是吵鬧時，他的眼睛看著的，并
不是眼前的櫻木…
他的狀態依然很糟。
“仙道…”這是流川的夢囈，彩子無意中聽到。
仙道彰？流川的假想敵？
沒有任務時，湘北的成員行動并沒有限制，不過以流川的個
性，寧可在臥室睡覺也不愿出去，這一次連續一周不見人影，實
在很不尋常。
難道…他真的去挑戰仙道？難道是仙道，對他做了那種事？
仙道彰，如果真的是你害小楓變成這樣，我是絕對不會放過
你的！
流川獨自潛入海南，成功的殺死了宮益組長。
回來后，他沒提受傷的事，徑自回房間休息，他以前也是這
樣，所以誰也沒在意。直到第二天下午彩子放心不下去看他時，
才發現他已經不省人事，左腿一道不算淺的傷口，是子彈擦過造
成的，自己胡亂包扎過，血是止住了，卻有發炎的跡象，體溫也
很高。夢中呼喚的名字，仍是“仙道…”
“我說仙道，你別再做白日夢了好不好？”越野宏明伸手在
“好友”眼前晃過。
仙道嘆了口氣，打下越野的手：“我才沒做什么白日夢！”
“還說沒有？口水都流下來了！”
仙道瞪了越野一眼，大度的決定不跟他計較。
越野更覺得奇怪，從不認為仙道是個多愁善感的家伙，可是
今天一下午他都只是呆呆的坐著，手里捧著早就涼掉的咖啡，時
不時的還會嘆氣，簡直就像換了個人。
其實仙道這樣不是今天才開始的。彥一跑到賭場找越野訴苦
，說仙道好几天都沒怎么說話，不去本部，也不去釣魚，老是一
個人唉聲嘆氣的，越野不敢相信，特地跑來看看，誰知真是這樣
。
“仙道！仙道！”怎么有開始神游了。
“彥一！”
“是…是！”一直在一邊觀察的彥一嚇了一跳，沒想到仙道
會突然叫他。
“幫我通知彌生小姐，今晚十點見面！”仙道扔下還沒回過
神來的越野和彥一，回房間去了。
有噩夢，自然就有美麗的夢！
今夜，他們又會夢到些什么呢
他和他（3）
楓嵐，一家不大的料理店，有很好的酒，很好的壽司和魚生
，還有很漂亮的女主人──相田彌生。
以前仙道喜歡這里，是因為彌生和她的情報。彌生是個值得
一交的朋友，彌生的情報，從沒出過差錯。
不過現在仙道卻只是回味著這家店的名字，楓嵐，山楓枝頭
吹過的風…
就像海風吹過流川的頭發時的，那種美麗嗎？
“好名字，以前怎么沒注意呢…”
“難得仙道君大架光臨，怎么只坐著不喝酒呢？”清脆的女
聲傳來，仙道抬頭看去，聲音的主人身著鮮艷的鯉魚和服，然而
利落的短發和造型簡單的圓形耳飾卻顯示她的為人和她的聲音一
樣干脆。
不過仙道顯然沒有寒暄的心情。“澤北榮志找流川楓干什么
？”
“狐狸，本天才大架光臨來看你了！快起來迎接！”
流川稍稍抬眼，懶得理會櫻木，倒是正在喂流川喝粥的彩子
狠狠瞪了他一眼。
“流川君才剛醒來，還要多休息，櫻木花道你不要這么吵嘛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干淨的氣質，清純甜美的面
孔，是個跟彩子不同類型的美女呢。
赤木晴子，赤木剛憲組長最寵愛的妹妹，雖然很多人知道這
個事實都不敢相信（也包括深秋…），外表差太多了…
彩子舀了一勺粥送到流川嘴邊。流川輕輕搖搖頭，都說可以
自己吃的，為什么一定要喂呢。
彩子嘆著氣收回還剩的半碗的粥。這個弟弟在“工作”上可
說是完美無缺可是要是放他一個人生活，肯定會餓死的！一點都
不懂得愛護自己，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早就說狐狸不行的嘛！要是讓本天才出馬，絕對不會弄得
這么狼狽！狐狸呀，你還是乖乖把‘王牌殺手’的寶座讓出來吧
！哈哈哈哈哈哈…啊呦！彩子你干嗎打我？！”
彩子把紙扇交到左手，右手點著櫻木的前額：“你只配作打
手！要是再大聲喧嘩，我就馬上把你趕出去！”
加入湘北只有兩年的櫻木，還不具備殺手的資格。
“什么嘛，有不是我想來的。要不是晴子小姐拉我一起來，
本天才怎么可能關心臭狐狸…”櫻木抱著頭嘟噥。在彩子面前他
一直抬不起頭，只好把乞憐的目光投向晴子。
而現在的晴子，眼中只有病床上的流川。
“赤木組長的妹妹暗戀流川楓”，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了。
流川君那么厲害的人，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瘦了好多啊…
流川依然低著頭，茫然的眼睛并未注視面前的人與事。
“乖乖把王牌殺手的寶座交出來”？“寶座”？沒殺過人的
家伙才會如此認為吧。
所謂的“王牌”，就是要比別人殺更多的人，抹滅更多的生
命。這種“寶座”，值得一爭嗎？
受傷的原因，流川沒有說，大家雖然關心，也都沒有追問。
會受傷，是因為分了心
會分心，是因為，…仙道…
三天前，海南。
“你…”宮益組長不敢置信的看著胸前的傷口。
眼前少年俊俏的臉龐漸漸模糊，只有那對漆黑的眸子閃著不
可思議的寒冷光芒任務完成！流川轉身走想窗口，撤離的路線早
在計算之內。
經過會議桌，不經意的余光一掃，竟瞥見一個名字──仙道
彰！
“…仙道…”流川咬著牙
那個擁有他命運的人，那個在他與心靈都留下不可磨滅的印
記的人，那個讓他感到危險又能給他安全感的人，那個他拼命想
忘掉卻時時刻刻占據著他記憶的人…
仙道…
想知道仙道為什么會成為海南的議題，于是走近桌子。
只這一瞬的分神，流川忽略了身后。扳機扣響時，訓練有素
的身體本能的向前躍出，可還是慢了千分之一秒，子彈呼嘯著划
過左腿。
回頭看去，一個年紀與他相仿，身材卻矮小許多的年輕人正
准備再次瞄准他。是宮益組長的兒子！
流川后退一步，趁對方開槍之前飛身躍出窗外。殺死對方其
實很簡單，他卻做不到。那憤怒有絕望的表情，他太熟悉父親在
自己眼前被殺的感受，他太熟悉…
“你的命，比陵南還重要！”記得仙道是這么說的。我的命
很重要，那些被我殺死的人呢，他們的命又算什么呢
遇到仙道之前，都不曾考慮過的，或者說是不愿去考慮的問
題，為何現在要想起？
因為仙道！都是他害的！害我失去作殺手應有的冷靜與果斷
，卻多了一些軟弱和迷惘。
仙道彰，我，恨你！
“狐狸！狐狸！！你竟敢忽視本天才的存在？！！“櫻木的
怒吼讓流川不得不暫停回憶。
“你到底聽見了沒有？！”櫻木再度提高聲音。
“櫻木花道！！你給我滾出去！！！”彩子女王終于爆發了
！
被關在門外的櫻木抱歉的看了看旁邊的晴子。
晴子沒有注意，只是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邁步離開。
“晴子小姐…”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彩子苦笑。
流川卻還是靜靜的坐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彩子作了決定。
“小楓，小楓！小楓！！”
“恩？…彩子姐？怎么了？”
“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了！”
“地獄之門？就是十几年前引起轟動的那個‘地獄之門‘？
”
“就是它。”彌生奇怪仙道的反應。如此重大的秘密，他怎
么一點也不吃驚？
看穿了她的心思，仙道自己開口解釋：“當我得知澤北要找
流川楓時，就已經猜到大概了，畢竟他姓‘流川‘。澤北要殺他
？”
“不是，我敢肯定！澤北提到流川時，眼神變得比平時柔和
，不帶一點殺氣。他應該只是想找到流川而已，對‘地獄之門‘
倒不是很熱心。”彌生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自信。
仙道點點頭。
“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把這些告訴我？”
他和他（4）
湘北的會議室里，高峰會議正進行大到最后階段。
根據情報組組長宮城良田帶回的消息，陵南的首領田岡已決
定“退休“，正式把陵南交給仙道彰。
“…兩天后舉行交接儀式，所有組長以上級別的干部都會出
席，這正是一舉攻下陵南的絕好機會！”
“良田，消息可靠嗎？”赤木組長沉吟半晌，他不是信不過
宮城，只是這情報似乎來得太容易了。
總參謀暮木公延扶了扶眼鏡：“宮城的情報應該不會錯，怕
就怕這是陵南的陷阱。不過如果是真的，這倒的確是不容錯過的
好機。我們不能出動大隊人馬，還是考慮狙擊仙道或其他高級干
部比較穩妥。”
赤木點頭：“不錯，我們不能錯過這個良機。”他把目光投
向湘北最強的狙擊手─三井壽：“三井，如果派你進行狙擊，你
能得手嗎？”
三井看了看桌上的立體投影地圖，儀式的地點，是一幢大廈
的頂層。
“從這個角度看，只要有人站在落地窗前，我保証能打中。
”三井的帥臉上挂著微笑，“可是應該只有小兵警衛什么的才會
站在那里吧。”
“也就是說不行嘍？！”宮城挑舋的朝三井吹了聲口哨，招
回一記白眼。
“這么說來，還是由近距離動手比較好。”暮木得出最后的
結論：“我們可以做兩手准備，遠近都有安排最好。”
剩下的，就是人選問題了。
“交給本天才吧！什么田岡仙道的，通通不在話下！”不用
看也知道是櫻木，好不容易升級成了殺手，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
要大出風頭！
“你？省省吧，小心一去不回，再也見不到你的晴子小姐！
”宮城見三井不理他，又轉而開起櫻木的玩笑。
“什么？！你竟敢看不起我？”櫻木雖然還在爭辯，“晴子
小姐”的名字卻也真是有用。
不去理會几人的爭吵，赤木回頭看向坐在角落里的流川。這
小子怎么沒動靜？不會是又睡著了吧？
不對，流川沒有睡著（奇跡！），他竟然在…發呆！？
赤木開始懷疑流川是不是真的把腦子燒壞了，連續好几天也
不說一句話，雖然以前就很沉默，但也不會這樣呀。
“流川！流川！！”
流川回過神來。
“你有沒有把握完成這次任務？”
流川心頭一緊，他剛剛就是聽了“仙道”這兩個字才會走神
的。而這次的任務，還是“殺死仙道！”
見流川不回答，赤木以為他是沒有信心。雖然他一向高傲自
信，可是一個人深入敵陣，也實在太危險了。
“如果你覺得太勉強，我們可以制定其他的方案…”
“不，我辦得到！”
不等赤木的話說完，流川就已做了決定。如果這個任務他完
不成，他不認為還有誰能做好。而且，他和仙道之間，也必須做
個了斷！
澤北榮志坐在停著的房車里，透過墨鏡把目光鎖定在一輛白
色摩托車上，穿著黑色緊身皮衣的騎手正跨上車去。
小楓啊，終于找到你了！不枉我在湘北轉了好几天！
若即若離的，房車跟在摩托后面，駛上了公路。
后面有人跟蹤！
流川殺手的敏銳直覺如此告訴他。
好吧，你既然想跟著，就盡管來好了！
澤北輕打方向盤，轉過一個彎角，卻忽然發現摩托車業停在
路邊，騎手兩腳支地，抱著頭盔，正回頭望著他。
失算了？！好厲害的小楓！
澤北苦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了：要么把車開過去，裝做若
無其事﹔要么干脆下車，直接面對小楓。
溜走可不是澤北的作風。于是他也把車停下，打開車門走了
出來。
第一次靠近看長大后的小楓，也被他冷漠的注視著。
十几年不見了，如今的他，竟給人一種“驚艷”的感覺。雖
然看過照片，但真人就是不同，犀利的像刀鋒，卻也美的脫俗。
不似孩童時的可愛，卻依稀可以看到當年的影子！
澤北知道一直盯著人家看很失禮，便微笑著打招呼：“流川
楓？”
流川點頭，依舊是冷漠的注視，看不出任何反應。
有些尷尬的，澤北繼續說道：“我叫澤北榮志，從山王來的
，聽說你是湘北的王牌殺手，我忍不住想來會會你。冒昧之處，
還請見諒。”
他故意強調著自己的名字。
流川卻依然沒有反應。
“我很忙，不奉陪了。”
丟下這句話，流川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澤北一個人呆站著，心亂如麻…
“榮志哥哥，給你這個，媽媽給我的糖，我想等你一塊兒吃
！”
“榮志哥哥，跟我玩捉迷藏！”
…
天真的小楓，曾經那么快樂，那么無憂無慮。他會變成今天
這個樣子，難道都是因為我，因為我背叛了他？！
后悔嗎？有什么用呢？
現在，是不是還要再玩一場互相猜度的“捉迷藏”呢？
小楓…
浮子隨著細浪緩緩的漂起又落下。
仙道彰坐在海邊已經兩個小時了，還是一無所獲，連太陽都
要陪著他打哈欠了。
“為什么把這些告訴我？”一問出這句話，仙道馬上就后悔
了，有彥一這個大嘴巴在，彌生想不知道他跟流川的是都難！
果然，彌生一臉“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因為，他是‘
你的人’啊！”
用曖昧的語氣說完曖昧的話后，彌生馬上又正經起來：“不
管你跟流川是什么關系，我認為有必要讓你知道！”
“哦？你告訴澤北怎么找流川了？”
“沒有，我只給了他一張照片，如果連這也沒有，他會起疑
心的。”
…
仙道不愿承認，可又不得不承認了：他，喜歡流川！
這是自己否定了無數次卻揮之不去的念頭。流川離開不到兩
星期，自己的心里就已被關于他的各種想法充斥，聽到他的名字
就會很敏感，還會關心一切他的消息…看來，還是騙不了自己…
交接儀式是真的，只不過消息是仙道故意放出去的，為了讓
楓盡早回來！湘北一定會派他來的。至于海南那邊，似乎早就在
計划刺殺行動，正好趁機把他們引出來。
太陽終于決定回家休息了，晚霞洒滿大堤。
仙道又想起了哪個與流川在海邊度過的黃昏。
一樣的景色。
如果現在回頭的話，是否也能看到一樣的流川呢？
仙道真的回過頭：
落日余輝里，熟悉的身影正向他走來！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