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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獨眉

    有人說,每個人一生下來的靈魂都是殘缺的,這注定了我們今后要
在大千世界中心心念念地找尋另一半的靈魂,使自己的生命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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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到現在仙道仍能記起第一次見面時候,流川的目光。那時候,明明 自己是背對著光,罩在一片光華中,而他只是靜靜地坐在室內,可不知 道為什么,當流川抬眼的時候,仙道只覺得目眩,就好像被太過強烈的 陽光刺痛了眼睛一樣。 “流川,你怎么就生了那樣一雙眼睛。”到現在,仙道仍會無限感 慨地對流川說。 根本不看身邊的人,流川壓根沒聽進去,他踢了踢仙道的腳踝:“ 快去做飯!”他都快餓死了,這個白痴還在這長吁短嘆的。 “再等等…” 仙道賴在床上不肯起來,他的身子埋在柔軟的被綢里 ,磨蹭著。 “那就放手。” 流川危險的瞇起眼睛,聲調變冷,大有冰山暴發的 前兆。 “不放。”仙道甚至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抱著身邊的人的腰。 凡是高校畢業的人大抵應該知道“吃一塹,長一智”的意思,更何 況是一向被人稱為天才的仙道同學。但我們知道,凡事都有意外,而當 仙道身為陵南第一聰明人卻屢教屢犯,頑固得不明白一個簡單的諸如“ 倒毛的狐狸不能惹”之類的淺顯道理時,那么對于他所獲得的第一千零 一次下場我們也無須太驚訝,一切……習慣就好。 “ !”重物落地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淒淒的哀呼。 可是,演技這種東西,不管演得是好是壞,前提是它必須要有人欣 賞才能夠演得下去,對著一堆空氣浪費表情和聲音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 。仙道自然不是愚蠢的人,也因此在流川嫻熟地收回腿,翻了個身起床 進了浴間洗漱,臥室里已空無一人的情況下,立刻恢復了安靜。 認命地從地上爬起來,仙道拍拍身上的灰塵,搖搖晃晃地走出門, 進了廚房,開始他新的一天的重要使命。 流川已經穿戴清楚地走出來,他一屁股坐在飯桌旁,吃起仙道給他 准備的三明治,荷包蛋,還有熱牛奶。 “每天早上吃一個蛋,對身體很有營養。” 仙道在流川身邊坐下, 他的眉眼笑得和煦,“吃慢點,時間還來得及。”伸手遞過牛奶。 無論是誰看仙道臉上的表情,都會以為他是個溺愛孩子的父親,可 是天曉得仙道也不過只虛長流川一歲而已。 越野曾對此奇怪不已:“從來沒見過你對任何一個人或事物那么用 心過,流川真的特別到讓你為他心甘情愿地改變?” 仙道只不以為意地笑笑,“我從來沒有改變過,我只是一直在等待 一個值得我這么做的人出現。而流川正好是那個人罷了。” “你真是著魔了。”越野搖搖頭,壓根兒沒明白地離開。 既然如此,他就更加無法理解為什么仙道到現在都沒有向流川表白 。而那個遲鈍到家的小子竟然僅將仙道當作一個有著過人照顧欲,偶爾 會有奇怪行為的同住室友。 看了手表一眼,流川喝掉最后一口牛奶,扔下杯子,就沖到了玄關 口。 “路上騎車別睡覺啊。”仙道一邊收拾一邊不放心地叫道,抬頭, 門口已失了人影,甚至連房門的忘了關。 走過去,關了門,仙道開始洗碗,整理廚房,換衣服,做自己的早 餐,當然最重要的是,抹發膠。總之這些東西零零總總加起來,差不多 需要耗費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吧。看看挂在牆上那個古木鐘擺,快要指 向八點的時間,我們有理由相信,仙道每天早上的固定遲到真的不是故 意的,──當然也絕非偶然。 總之,一日之計在于晨啊。 說起仙道遲遲不對流川表明心跡的原因,簡單概括來也就兩個。 一是羞澀。雖然從各種跡象以及往昔回憶來看,仙道的腦袋里也許 壓根兒就沒有關于羞澀的這個詞。但是,愛情的力量據說是偉大的,那 它就沒理由連人心這樣一個極其善變的東西都搞不定。面對自己所愛的 人,就是皮比山厚估計也要削如紗薄。而且根據仙道自述,他在面對流 川那雙亮如星辰的眼眸面前總會不由自主地心慌心虛──排除做賊心虛 的可能之外,在這樣的情形下,要他正兒八經地告白看來是件不可能的 事情。 二是害怕。在這方面,仙道害怕的東西有很多。他害怕他的告白得 到流川的拒絕,也害怕在流川拒絕他之后,兩人連朋友也沒得做,當然 他最害怕也最無奈的就是在他憚精竭力的一番口水兼肢體語言之后流川 卻一頭霧水地完全不明所以。 之所以稱之為無奈,可能是仙道在這方面已經挫敗過好几回。不過 ,具體原因誰也說不清,誰又拿得准仙道不是在信口雌黃的拿人耍著玩 ,根據以往的經歷以及仙道的劣性根,這種可能性非但不可能為零而且 可靠系數還相當大。 而這許多原因造成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仙道無法明正言順地以戀 人身份鏟除流川身邊的不軌人士,而取以代之的,只能是旁敲側擊以及 秘密展開地下行動。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仙道滿手肥皂地去開門。 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站在門口,怯生生地,“請問,流川同學在嗎 ?” 面對女孩子,仙道一向是一副氣度優雅,溫和誠懇的模樣,帶著笑 :“真不巧他剛剛出去了。” “喔,是嗎?”女生的表情有點失望又好像松了口氣,她遞出手上 的袋子,“那么請把這個轉交給他好嗎?” 接過袋子,仙道點點頭,義不容辭地道:“我一定會的。你放心。 ” “謝謝。”鞠了躬,女生離開了。 “誰呀?”小狐狸揉著眼睛從房里探出半邊身子。他被門鈴聲吵醒 。 “沒事沒事。你繼續睡吧。” 仙道一邊笑,一邊不著痕跡地把那個 袋子以完美的弧線扔進了垃圾桶。 小狐狸沒再說話,縮回房里補眠。 不是沒發現仙道笑得有些僵,舉止有些遮掩,但以流川的性子根本 不會把這些東西記在心上。甚至連仙道借口害怕黑暗半夜摸上他的床, 還把他當抱枕一樣摟住不放等一系列行為,在流川腦袋里都沒留下什么 特別的痕跡,他對仙道這些詭異的舉動只一律歸結為──他是個奇怪的 人。若日子就這么絲毫不變地過下去,只怕十几年后旁人再度問起仙道 這個人,流川會苦惱地搜索記憶里不多的印象,然后勉強擠出一句“他 煮的荷包蛋味道不錯”來。不知道仙道如果想象到這幅畫面將會做何感 想。 對于一個極度遲鈍,天生你就不知道他的神經長在哪里的人來說, 含蓄顯然是得不到任何效用的。只可惜有句俗語叫做:當局者迷,旁觀 者清。所以,仙流的日子還是一樣平穩無波地過著。 (二) “嗨!流川!”走在路上,身后一個人追過來。 轉回頭,眨眨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喔”一聲恍然大悟。 來人有些無奈,撓撓頭,“不記得我了嗎?” “澤北。”流川仿佛刻意推翻來人的話語一樣,速度很快地回答。 大眼睛扑閃扑閃,澤北咧開嘴笑:“原來你還記得啊。我的學校就 在這附近。我搬到校外住。” 從前兩人的高校隔了十萬八千里,到了大學倒是相隔甚近。 流川動動眼皮,對他的話沒什么反應。 兩人的步伐卻是相同方向。 走了一段,澤北“咦”了一聲,“你也是走這條路嗎?”這前面有 一個公車站。 “嗯。”流川專心地邁著他的腳步。他永遠都是那一副波瀾不驚的 表情。 “你……住在哪里?”澤北睜大眼,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流川隨意報了個地名,澤北驚訝地几乎跳起來,“乾茵樓711!我 住611!我們是上下樓!” 聞言,流川抬眼,感到些許意外。 “啪!”第三次從沙發上掉下來,澤北睡眼朦朧地揉揉眼睛,繼續 爬上去,收起長手長腳蜷縮在狹小的空間里繼續他的夢。 我們都知道人這種東西生來就是貪享福的,沒有人會放著松松軟軟 的大床不睡而特地跑來睡沙發,所以對于澤北目前的舉動只有兩種假設 :一是他沒床,二是他有床睡不得。依此間公寓的總體布局和內置擺設 來看,第一種假設顯然不成立。鏡頭再由大廳移至臥室,就可以明顯看 到那張屬于澤北的松松軟軟的大床上顯然睡了一個人。 那人睡得安穩,咕噥轉了個身,依稀在月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得出是 流川。 要說起流川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那可以從仙道的過份寵溺,流川 的過份懶散,還有澤北的過份同情心開始說起。 所謂習慣,就是在你的生命里的某個位置里長期的占據著一件事物 ,并且將理所當然不問出處與緣由地繼續占據下去。仙道本人之于流川 從目前狀況來看顯然沒有構成什么特別的意義,但是他的存在所伴隨的 一系列事情則可以稱之為流川的習慣。 既然造成習慣的“動因”不在,也標志著流川的習慣相應被暫時打 破。于是,流川只能凡事親臨,正所謂自己動手,丰衣足食嘛。 這一整天里,澤北在樓下不得安寧,頻頻聽到爆鳴聲,玻璃破碎聲 ,磕磕碰碰聲,最后甚至還聞到燒焦的味道和濃重煤氣味。最后澤北摒 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心態爬上樓,用打爛流川家門的力道敲門示 警。在數百聲的敲門聲后,久得澤北几乎以為自己快化身為敲木魚的和 尚以及打爛的不是門而是自己的手──流川家的門改造得異常堅固── 之后,小狐狸終于一臉迷糊地來開門。他滿臉的不快,大有你不說出個 好理由我就砍了你的意味。 澤北此時卻沒什么心思去研究這個意味,他極快地閃身進了門,遁 著氣味進了廚房,然后在目標快要爆炸的時候迅速地關掉煤氣,并將熱 哄哄的牛奶缺罐子放在自來水下泡涼。 轉過身去,小狐狸眼睛睜得大大的,顯得理虧,好半晌才吶吶地解 釋:“我睡著了。” 澤北在心里輕嘆了口氣,大方地把這只不擅長照顧自己,而平常專 門侍候的“監護人”暫時外出交流學習去了的小狐狸撈回家暫時代為保 管。 然后,當晚,就不出意外地淪落到這種境地。 雖然換了個生活環境,換了個同居人,但對于流川而言可以說根本 沒什么不同,日子還是照過,太陽還在照常伸起落下,覺還是照睡。 的確,從大體上說什么都沒有變化,一切都不特別。不信?看看周 六上午的流水帳。 9:00 吃完外賣的早餐后,澤北去買菜,流川在看電視。 10:00 澤北在洗菜。流川在看電視。 10:30 澤北在切菜。流川在看電視。 11:00 澤北在炒大白菜,手忙腳亂地在油鹽糖味精中團團轉。流川在沙發 上睡覺。 11:30 澤北煮飯。打蛋,由于太大力蛋花四濺,正在收拾。流川繼續睡覺 。 12:00 澤北好容易收拾好了,開始煮蛋湯。流川睡醒。 12:30 澤北把飯煮焦,毀尸滅跡中。蛋湯忘記放鹽,加醬油補救。流川肚 子餓,臉色難看。 1:00 澤北終于把飯菜端上來,流川正襟坐好。 不知應該是叫像飯的粥,還是像粥的飯,湯湯水水上面飄著一粒粒 狀態飽滿的大米。那盤菜的顏色也許是炒的,也許是買回來就如此,總 之詭異的黃色實在看了讓人不忍心下手。更不要說那鍋紅綠模糊一團的 湯,上面還浮上一層樣子可疑的黑色油沫子。 流川注視了半晌,很有風度的保持面無表情。只是眼底倏然上升的 冷意稍微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澤北無心機地笑,拼命解釋:“我從小就不擅長這些,以前剛開始 學的時候,家里的廚房被我毀了三次……”再多的解釋也掩飾不了事實 。目前的事實就是這些模樣恐怖的東西如何伺候得了小狐狸的尊口。 流川繃著臉,冷哼一聲,放下筷子轉身就走。 沒料到流川如此不給面子,澤北的笑顯得無比勉強。 流川的腳步卻是直直走進廚房,在一陣干淨俐落的鍋碗瓢盆的輕撞 聲中,1:30,流川捧出兩碗香噴噴的面條走出來。 “吃這個。” 順手將桌上的飯菜推到一邊,流川將一碗面條放在澤 北面前,自己坐下來徑自吃起來。 日子過得平穩,一切都不特別。唯一可以算得上特別的是澤北得知 流川不但會炒菜煮面,而且那味道那程度比自己九牛二虎做出來的好上 十來倍的事實時候的表情。 (三) 大清早起來心情舒暢,澤北准備做些有益身心的運動。他開始拖地 。 流川整個人窩在沙發前,面前攤著體育雜志,低著頭,不知道是在 看呢還是在睡覺。 “讓一下,謝謝。”拖把到達流川腳下,澤北笑吟吟。 流川合作地抬腳,任那布料在腳下的地板上蹭了几下。 繼續看雜志。 不久之后,“謝謝。”澤北的拖把又到了流川腳下。 沒有抬頭,表情不滿地,仍是乖乖地照辦。 片刻后,當腳邊再次堵上了那把熟悉的拖把,流川瞇起眼睛抬頭, 危險的氣息在蔓延。 “這里已經拖三次了。”他冷冷地道。 “咦?”澤北不明所以地撓撓頭,比較面前這塊地的晶瑩抹亮與大 廳里別處的滿布灰塵,然后恍然大悟。 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噢。真的啊。” 立刻轉移陣地。 難怪。他正奇怪這地板怎么沒拖就這么干淨。 一邊拖地,一邊悄悄地把眼睛瞟過去。 流川是個看上去很舒服的男孩子,皮膚白皙得不像個運動員,修長 的身子含著青春的氣息。 他正低著頭看書,下垂的几綹黑色發絲落在頰邊,愈發襯得黑的更 黑,白的更白。 不是這么沒記性的人,只是每次出了衛生間就不由自主地往他那里 走。 就好像不由自主地接近光芒的焦點一樣。 澤北的視線與那雙清澈的目光對上。 小狐狸眨了眨眼,一無所覺地又低下頭。 澤北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仙道現在心情很不爽,他一邊搗弄著手上的碎蘿卜片,一邊不時地 把眼光投到大廳。 屏幕上的一輛賽車在躲避路障時歪了方向,直直撞上山涯。 “笨蛋!” 了旁邊的人一腳,流川搶過控制器。 “我才剛剛玩,還沒上手嘛。”澤北委屈地扁扁嘴,眼睜睜地看著 手里的搖控器易主。 “快點!不行不行!向右!…” “閉嘴。”忍無可忍的警告,和一個手肘子一起撞過去。 “痛…”識趣地消了音,淚汪汪地捂住生疼的胸口。 眼光飄回來,恨恨地繼續跺氈板上已然碎成渣的蘿卜,仙道怎么也 不明白,怎么他出了一趟門回來,家里就空無一人。好容易在樓下家撿 回失蹤的小狐狸,誰知道竟然順便蹭來了一個白吃白喝的主兒。憑什么 他就得任勞任怨地做飯,而他們就可以在那盡興地打游戲?! 不滿地正想把手里的菜刀一扔,實行罷工! 眼兒一瞟,不小心瞟到流川身上。 几天沒見,不知道流川有沒有照顧好自己。好像……瘦了一點?一 陣心疼。仔細瞧,越看越覺得。嗯,是瘦了一點。不行,晚飯得加些營 養,牛排怎么樣?下午就去超市買。流川喜歡吃五分熟的…… 繼續任勞任怨地做飯,仙道壓根兒忘了罷工這回事。 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三人坐定。 仙道夾起一塊紅燒排骨,在行程過程中受阻。半空中,另外一雙筷 子夾著一塊雞翅,與仙道的筷子狹路相逢。 互瞪了一眼,在暗中較勁。 敵進我退,敵避我攻,敵來我擋。 最后,“啪,啪!”兩聲,兩敗俱傷,全軍覆沒。 在戰場下方的流川的碗里同時墜落兩軍的“尸首”。 雖然過程是困難的,但總算最終目的是實現了。 雙方心滿意足地偃旗息鼓。 而作為戰利品的唯一得益人則絲毫不領情。 流川一臉嫌惡地夾出排骨和雞翅,一視同仁地扔到桌上。 繼續吃飯。 仙道與澤北愕然。 半晌,小狐狸酒足飯飽,起身添飯。 冷不防被椅角絆了一下,身子前傾。 兩雙手同時接了過去,在流川腰間撞個正著。 仙道敏感地嗅到情敵的氣息,他保持嘴角三十度完美笑容,暗暗掂 量對方的份量。 澤北笑呵呵地迎上前,心想這家伙的態度有點不對勁,我說他看流 川的眼神怎么看就怎么含情脈脈。 挑舋的意味乍起,微瞇的眼神擦出了迎戰的火花。 只有那小狐狸毫無所覺地在駑劍拔弓的氛圍里,一顛一擺地進廚房 添飯,再徑自坐下桌。 連個眼角都沒留給正站著大眼瞪小眼的兩位。 終于在眼球過度操勞几乎要淌下男兒淚時,雙方及時鳴金收兵,揉 揉眼,坐回餐桌邊。 陡然怔住。 再揉揉,睜大眼睛。 一片風卷殘云。 只余下空碟空盤若干。 一旁的小狐狸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大大方方地晃回房間睡覺去 。 此后的半個小時里,空闊的大廳,依稀能聽到間或響起的“咕嚕” 聲。 經驗告訴你,無論在做什么事之前,還是先填飽肚子為好。 陽光明媚,春意盎然。澤北提著大包小包從超市采購回來。卻突然 住了腳。 流川?和一個女孩子站在一起?探頭探腦地沒有走過去,被流川游 離的目光逮個正著。 泱散的眼神立刻變得凌厲,過來!流川的眼睛傳遞著這樣一個信息 。 不知道為什么,澤北對流川總是沒有抵抗能力,他乖乖走過去,爽 朗地打招呼,大大咧開嘴笑:“下午好啊!流川──咦?你女朋友?” 一記殺人的眼刃投來。 澤北的笑僵在臉上。 那個女孩子卻是紅了臉,低下頭道:“不是啦……流川學長……” 像蚊子一樣的聲音與周圍的風聲混合成一團。散去。 流川的眉微微蹙起,滿心滿眼的不耐煩。 澤北則像個柱子一樣杵在那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等了片刻,流川一臉酷酷的表情,“不。” 女孩子立刻抬頭,眼里的水光泡泡開始聚集,“為什么?……是我 哪里不好嗎?” 看到眼淚,小狐狸有點慌了手腳。他眨眼,似乎在努力想對策。 直到現在澤北才總算有點明白,敢情這個女孩子是向流川告白,結 果遭到拒絕是吧。 還好…… 澤北被自己浮上來的想法驀得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細細審察心意 ,身子一歪,被一股力量拉了過去。 小狐狸像攥東西一樣把澤北攥到自己身邊,胡亂地把他的頭往自己 身上按,“我喜歡的是他。” 晶晶亮的眼睛不留一絲邪念。 他的話卻像定時炸彈一樣炸壞了三個人的腦袋,──問我為什么是 三個人?你看看不遠處仙道氣急敗壞奔過來的身影就明白了。 女孩子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哇”地一聲,哭著跑走了。 一見她離開,流川就立刻放掉澤北,整個兒若無其事的模樣。 “那個……”澤北覺得臉燒得通紅,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你 剛剛……” 剩下的話被身邊忽然掠過的虎虎生威的疾風卷走了,再也不知所蹤 。 站在流川面前,仙道的臉色很難看,“你喜歡他?”他按著流川的 肩。 流川微微抬眼,一臉莫名奇妙。“什么?” 跟小狐狸講話每每會有種氣死人不償命的感覺。 吸了口氣,仙道粗著嗓子道:“你剛剛說的。” 流川“噢”了一聲,不溫不火地道:“那是騙她的。” “當!!”一顆心落下,一顆心裂開。 格開仙道的手,流川沒心沒肺地往公寓里走,臨走時還拋下一句噎 死人的話。 “不是你教的嗎?” 仙道和澤北同時浮出欲哭無淚的神情。 差點忘了說明,根據動物學家權威驗証,狐狸的本性是狡猾的。 (四) 到目前為止,流川還是個在校大學生。既然是學生,就有學習任務 ,當然也有檢測學習任務完成進度的工具,學名稱之為考試。而依著流 川的嗜睡的個性,先別說完成進度,就連學習任務這玩意兒是什么東西 ,恐怕流川都得想一下才能反應過來。 世間萬物,無一不是相生相克。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你有張良 計,我有過牆梯。“臨時抱佛腳”這個詞則由此孕育而生。 抱了一堆書本,敲響流川的門,澤北站在門口,心情有點緊張。其 實幫小狐狸補習功課這種“神聖”的工作本來是輪不到他的,要不是仙 道最近正在趕一篇關系重大的論文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抽不開身,澤北 還沒能站在這里“虛度”他寶貴的復習光蔭。 攤開微積分的課本,澤北開始划重要工式,講解典型例題,小狐狸 用手肘頂著頭,眼睛由晶晶亮變得迷糊,再后來,整個腦袋就耷拉下來 ,一點一點的。輕嘆口氣,澤北推推他的肩,沒反應。沒舍得再打擾, 他也干脆支了肘子端詳小狐狸的睡容。 長長的睫毛微翹,在合著眼睛下方投下淡淡的一圈影,皮膚看起來 水嫩水嫩好得不得了,不知道掐一下能不能掐出水來。興起一絲玩心, 澤北露出調皮的笑意,慢慢伸手。戳戳,極富彈性的肌膚凹下去又回復 原狀,只在一片雪白上留下一道極淺的紅色指印。玩得起勁,澤北不亦 樂乎。突然,濃密的睫毛抖了抖,微微睜眼。 做賊心虛的人一驚,猛得站起身,忽啦啦褲腳被椅子勾住,向前扑 倒,正好跌在流川身上,順勢連人帶椅一起向地上摔。 被這一撞,流川已經完全清醒,骨骼撞得生疼。 “起來。”一個眼神投過去,冰寒刺骨。 澤北不好意思地撐起身,正要站起來,卻忘了勾著的褲腳仍然勾著 ,一陣牽絆,又倒了下去。 嘴正好擦過流川的薄唇上,兩人都怔住。 澤北 通 通心跳得極快,不敢看流川的臉,目光下移。 白皙的頸,精致的鎖骨在V字領的紫色洋毛衫里若隱若現,……趕 緊別開眼,徒惹無盡的心猿意馬。 “流川,怎么回事?”聞聲而來的仙道好巧不巧的在這時打開門。 在地上的兩個人齊齊轉頭,姿勢暖昧無比。 仙道的嘴角上揚成三十弧度笑容,“我打擾到你們了嗎?抱歉。” 合作地關上門。 澤北小心翼翼地從流川身上移開。 “碰!!!”一聲巨響由玄關口傳來,流川出房間張望,大門承載 了某人的怒氣還在瑟瑟發抖。 二話不說,流川拉了床上的外套就跟著沖出門去。 留下不明所以的澤北在徑自發呆。 天空是陰慘慘的灰,倒正好與某人此刻的心情不謀而合。 “你跟著我做什么?”仙道的話里有點遷怒的意味,他皺著眉,滿 臉寫著不悅。 流川雙手搭著褲袋,聳聳肩,“這路又不是你開的。” 仙道無言以對,悶悶地繼續向前走。 眼前還晃著剛才的畫面,一口氣上不來,堵在胸口,難受得發慌。 再看看后頭讓自己心煩意亂的罪魁禍首,還一副沒什么神經坦坦蕩 蕩的模樣,仙道覺得更氣了。 雖然仙道一路走來都被人冠以天才之名,什么事都信手拈來,簡單 隨性,但是感情這種事,卻是種很難掌握的東西。再“萬花叢中過,片 葉不沾身”的人在真正所喜歡的人面前,也只能成為如同未嘗情愛的青 澀少年一般。別說他們稚氣可笑,真心投入戀愛中的人,又有几個能保 持理智與成熟? 繼續走,把整條大街一路貫穿,流川卻還是不緊不忙地跟在身邊。 仙道拐個身,瞄了眼餐廳的招牌,推了彈簧門進去。雖然明知流川 在身后,仍用力地甩了門,大步跨了進去。 進了餐廳位置,在冰冰涼涼的環境中仙道燥熱的腦子清醒了一些, 忽然覺得自己的舉止太過幼稚。以流川的性子肯忍了自己這么久,已經 很難得了,自己還在耍脾氣。想起剛剛門口的舉動,他的眼里閃過一抹 心虛,站起身,就朝門口沖去。 流川呆立在被甩了的門前。 片刻,眉頭斂了起來,轉了身就徑自離開。 “流川!”仙道推開門追了出來。 沒理會,一步一個腳印地走。 莫可名狀的情緒攪得這兩個人都變得奇怪,不知道是在鬧別扭還是 堵氣,反正是一團糟。偏偏老天在此時也軋上一腳,一直陰慘慘的天現 在是徹底變黑,几聲悶雷后就下了雨,淅淅落落的不大,卻也并不小。 雨點打在身上,淋透了衣裳,濕漏漏地將水分往皮膚上滲,粘稠又冰涼 。 看流川淋雨,仙道不舍了,挨不過心間滿溢的關心,他先低頭妥協 。 “我們先去避雨吧。”仙道拉流川的手臂。 沒掙開,流川也沒理會,“不。”抿著唇,臉上寫滿倔強。 仙道在心里暗暗叫苦,這只小狐狸的脾氣早不來晚不來,卻偏偏在 這時候鬧開。 “是我不好,是我莫名奇妙行了吧。你都淋濕了,先去避雨吧。” “哼。”流川撇撇嘴,腳步卻絲毫沒偏,直直地向前走。 “你要去哪?”眼見雨勢漸漸轉大。 “回家。” 好吧好吧。這只任性的小狐狸!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用跑的吧。” 仙道拉起流川的手,邁開步伐往前奔跑。 風聲在耳邊掠過,雨點打在眼睛里有些澀,但心情卻莫名地愉悅起 來。水花隨著步子飛濺,一腳踩下去,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一種 很久沒有過的暢快情緒竟在一片幕天大雨中由心底升起。 轉過頭看乖乖任自己拉著手的小狐狸,還是板著臉,但眼中卻存著 柔和。 奔到家門口,看著對方落湯雞的模樣,不知怎地,就笑了開來。 到底為什么鬧了一下午的脾氣,已然全然拋諸腦后,忘到九霄云外 去了。 (五) 進了屋也顧不得自己,直推了流川進浴間,仙道打了個哆嗦,鑽進 自己房間換干衣服。 待兩人都神清氣爽地出來,仙道眉眼彎彎地端出熱騰騰的姜湯,流 川大大方方地接過,咕嚕咕嚕喝掉。 “流川……”像大貓一樣蹭過去。 流川正襟而坐,瞟都不瞟他一眼。 討了個沒趣,仙道縮了回去,看流川還一副余怒未息的樣子,先前 的煩惱一古腦兒全爬了回來。 洗了碗,出來,流川已經進了房間。 在門口徘徊了半天,最終還是開了進去。 小狐狸已經躺在床上睡熟了,勻潤的呼吸散在靜謐的空氣中。 仙道爬上床,小心地靠過去,“對不起,下午我胡亂生氣……”揉 揉流川的發。 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來,清清亮亮的目光,“為什么生氣?” 仙道有些吃驚,他吶吶地道:“你還沒睡啊? 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流川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我嫉妒,我亂吃飛醋,我不可理喻。”仙道一臉無可奈何, 負荊請罪。 “噢。”流川似懂非懂地胡亂點下頭,算是收到了解釋。 這下輪仙道睜大眼了。這家伙還真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在心里第N 次嘆息,再揉揉他的黑發,“你睡吧。晚安。” 關了門,走出去,仙道覺得自己得好好擬定一個作戰計划。 現在的局勢大抵已經到達內憂外患的嚴峻地步。 最好是對內實行步步蠶食。對外滴水不漏地防備。 扳個響指,仙道走了房間慢慢研究去了。 但誰都知道人這種個體之所以作為一個個體存在,就是因為他具有 相當大的獨立性與自主性。再滴水不漏的防備都有失手的一天,更何況 是那個根本無法掌控的流川。所以仙道的對外政策注定是一敗涂地。 這天下午,云淡風清,天氣正好,手痒了很久的小狐狸 了樓下的 門,抓了剛睡醒的澤北就去一對一。 之所以不找仙道是因為流川覺得他跟仙道不是同一型的對手。在球 場上,仙道算是那種縱攬大局,瞻前顧后的領導形選手,而澤北和他則 屬于任性自我,特立獨行的王牌。一對一這種事自然找澤北比較適合。 春日的晴空正好,暖暖的氣流伴著柔柔的風。金色光線射在籃球架 上,浮動著水波似的亮絮。 帶著揮洒的汗水,和歡快的喘息,少年的夢想與追求在跳躍追趕攔 截中呈載出現實的脈絡。 又輸了! 小狐狸咬了咬下唇,滿臉的不甘。 澤北笑呵呵,舞弄手上的籃球,動作里絲毫沒有放水。 站在球場上,他們首先是作為一個球員而活的,其次才是他們自己 。 停手休息,澤北樂顛顛地挨到流川身邊,“呆會兒去逛廟會吧。今 天一整天很熱鬧的。” 流川的眼神挺凶,他吐出三個字,“一對一。” “……可是我們已經打了一下午了……”怯怯地。 “一對一。”眼神變冷。 “……廟會……”垂死掙扎中。 “不去。一對一。”斂起眉,讓籃球在指尖滴溜溜地打轉。 “……好吧。”繳械投降。 在某件事情的分歧上,若雙方氣勢的強弱程度一開始就涇渭分明, 那么其結局也是注定的。此為結論。 月暈乍起,圓輪高挂。偶有星爍。 唯籃球架下兩個身影未曾消失。 終于停了下來,已然精疲力竭,這只小狐狸打起球來還真是不要命 。瞧他臉色颯白的樣兒,身子晃蕩著,還死撐。 “不行了?”流川不屑地拿眼角看癱在地上的澤北。 一口氣上來,差點就要再爬起來,再想想一下午他不就是這么屢次 激將自己屢次中計嗎?不行。這次無論如何都不上當了。打定主意死不 動彈。 用腳踢踢地上的浮尸,確定他不打算動了,流川撇撇嘴,拿了籃球 就走。 “喂!等等我!”浮尸見狀一古碌爬起來,趕忙追了上去。 過份的小狐狸,利用完就不留情地扔掉,偏偏自己心甘情愿得緊。 站到他身旁,澤北扁下臉,戚戚楚楚不已。 “走快點!”流川不滿澤北慢騰騰的腳步。 全身跟散了架似的,怎么快!!澤北腿發軟,手發軟,口卻硬得想 回嘴。 “廟會會趕不上的。”輕飄飄的一句話把澤北沖口而出的話全堵了 回去,硬生生哽在喉口。 “咦!”一蹦三尺高,剎那像充了十萬電一樣恢復生龍活虎。 小狐狸懷疑的眼神投回來。 澤北登時偽裝成泄了氣的皮球,暗喜于心。 樂呵呵地施展凌波微步,渾然忘了──地是剛下過雨的地,身子則 是剛累癱的身子。 于是,我們知道這世上有一種叫做“樂極生悲”的詞語,而它好巧 不巧地就在面前活靈活現地重演。 “啪啦!” 別懷疑,據聲音的大小,水花濺起的角度判斷,落地重 物不輕,據眼前視網膜接收事物判斷,是那個一臉傻笑的男生。 流川第二次站在癱在地上的浮尸旁邊,面無表情。 然后,在心里輕嘆一聲后,彎下腰,動作甚是粗魯地搬“尸”回朝 。 “唉!”水光泡泡浮出。 流川手上的力道好像不小心地稍微加重了一些。 “很痛!”淚盈于眶。 皺眉,毫不客氣地將棉簽往傷口上一摁。 “啊!”一聲尖叫,几乎要彈起來。 “叫什么叫!這么點小傷!”為求証明話語的真實性,特意用指尖 彈了傷口一下。 不敢再叫,齜牙咧嘴地看向膝蓋那碗口大的──“小、傷”。 嗯……既然流川說它是小傷,就是了吧。 “…廟…會…”可憐巴巴地抬頭。 流川不語,滿是嘲諷意味地挑起眉。 識相地低頭,突然有種想死的沖動。 流川難得有了心軟的意思,沉吟片刻,“今晚我陪你吧。” 看他好像一副很怕寂寞的樣子。 “真的嗎?!”面上亮彤彤的紅光照得室內一晚不用點燈。 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如此吧。 ……電視很完美,氣氛很完美,身旁的流川也很完美,只是…… 一個反感的眼神拋過去,瞪! 這家伙為什么會杵在這兒…… 同樣的眼色扔過來,仙道大大方方地窩在流川旁邊。 開玩笑,他怎么可能讓流川和“外患”共處一室。 以眼殺人得到最精辟的詮釋,電流在空氣中滋滋作響。 不小心吵醒了正在打盹的小狐狸。 迷蒙的抬頭,瞇著眼找害自己睡不安穩的肇事者。 仙道和澤北無辜地笑,指指電視,虔誠無比地作勢投入劇情。 順著目光看過去,一男一女無盡纏綿,纏綿得倒上了床尋求“蠶” 絲般柔軟的“棉”被。 目光定住,臉色慢慢變青。 見勢不妙,澤北咳了一聲,“流…流川,我想喝水…” 寒氣像李氏飛刀一樣逼來。 想喝水不會自己去倒。流川凶凶的目光。 澤北晃晃膝上纏著的厚厚繃帶。 那“小傷”在某人的不善料理下于隔天發炎,去醫院時被醫生邊責 罵邊仔細包扎了起來。 警報即時解除。 心懷愧疚的小狐狸乖順地起身去倒水。 雖然慶幸逃過一劫,仙道仍是忿忿地丟了個嫉妒的青光。 某人嘗到了甜頭,接下去的時間── “換台…” 搖控器塞到手里。 “椅背太硬,靠著好累…” 不遠處飛來一軟墊。 “腳麻了…” 不甚溫柔的揉捏。 “我想吃蘋果…” 腦門上一個爆粟子。 仙道帶著溫和無比的笑,道:“你是腿傷,不是全身癱瘓吧。” 話語里暗含隱忍許久的咬牙切齒。對笑里藏刀做最完美的現身詮釋 。 一語點醒任勞任怨的小狐狸,殺人的目光狠狠刺去。 澤北干著臉傻笑。身子偷偷后挪。 暴風雨來臨的預兆。 “啊!!(啪啦!!)壓到我的腳了!!(不理,繼續打!)救命 !!!(乒乒乓乓!)我錯了……” 倘若今晚你睡不著,半夜聽到什么奇怪的哀嚎聲,不用奇怪──哲 人說,得寸進尺的人是不會得到好下場的。 所以說凡事還是適可而止的好。 一陣鬧騰,流川也累了,將澤北踢到一邊去,便一頭倒在了沙發上 。 沉沉睡去。 剩下兩個正暗中較勁的人立刻放下了對峙,天大地大,小狐狸的睡 眠最大。 坐下來,默默研究小狐狸的睡顏。 可愛的縮縮鼻尖,翻了個身,几乎要從沙發上跌下。 兩道身影飛速地扶住,又扳了上去。 仙道極度懷疑的目光投向澤北,那層繃帶不會是假的吧?沒見過受 傷的人運動能力還這么強! 澤北則是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的腳有傷,痛得想嚎叫,卻又只能憋 在嗓子口,悶得發慌。 正好迎上仙道欠揍的目光,狠狠地給了個白眼。 仙道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就手痒的想來個殺人越貨,毀尸滅跡。哼 !這世上能白我的只能是小狐狸,你算哪根蔥! 澤北一腔怨氣正愁無處可發,對于送上門的垃圾桶自然加以善待, 廢物再利用。 毫不吝嗇地奉送N個敵視白眼,批量銷售,清倉大甩賣。 那邊廂的小狐狸又重蹈覆轍,身子傾斜,再傾斜…… “扑通!!”這下是真正落了地。 流川卻一無所覺地動動眼皮,翻個身繼續睡。 仙道彎下腰想將流川抱回沙發,不意外地又遇上另個阻撓。 冷冷瞪過去,“你的腳能行嗎?” 無比的諷刺口氣。 “我是腳傷,又不是全身癱瘓。”吊起短短的眉,將剛才徒惹殺身 之禍的某人的台詞現學現用。 “拿開。不要碰他。”不客氣地拍掉“狼爪”。臉上擺著純屬虛設 的笑。 “他又不是你的。”聲音調高,毫不掩飾的忿忿不平。 笑瞇瞇地豎起刺,“遲早會是。” 淡淡的冷哼一聲,不屑得很,“想得美。” 視而不見,權當是他一只八百瓦電燈泡。 不依不撓的挑撥── 不甘示弱的反擊── 不依不撓…… 不甘示弱…… 被暗暗較勁的兩雙手抓著的身體的主人的眉慢慢向眉心靠攏…… 打結…… “碰! !” “有完沒完!兩個大白痴。”冷冷的語氣,帶著睡覺被吵醒的不滿 。 小狐狸睜了眼,坐起身,晃晃蕩蕩地回房里補眠。 仙道臉上的巴掌印顯得格外詭異。 澤北的腳也許得再接受那名醫生的“愛心”訓話。 不過他們的表情看來卻有點甘心如飴的意味。 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不知道適不適用在這種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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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我的另一半靈魂,我的生命不再殘缺。雖然還有些磕磕碰碰 的摩擦,但我是幸福的。 誰說感情一定要經過激烈的考驗才能顯出美妙,平淡的情愫就像清 新的空氣一般盈繞在周圍,與呼吸同在的自然,卻是不可缺失的完整。 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擁有一份也許并不夠完美的完整。 ────END──── 2003/10/24 PM1:40 后記:這篇送給步步~~(不是原定的古裝內容,表怪我的臨時起意,你 知道我一向善變的。收下啦。^^) 笑。表怪我這根本不是結局的結局,他們的故事若要寫可以一直 寫下去。目前就先停在這兒,畫上一個并不完整的休止符。待得 以后心緒一來也許會有第二部第三部的產生,不過永遠停在這兒 也有何不可,屬于年少的懵懂愛戀本來就沒有什么定勢的開端與 結束,一切都在自然的時間中留滯停頓。原諒我的任性,算是調 節心情的產物吧。 $$$$$$$$$$$$$$$$$$$$$$$$$$$$$$$$$$$$$$$$$$$$$$$$$ 不像番外的番外:掌廚記 這一日,三井藤真櫻木几個人找上門來,找了一大堆比如全國植樹 超過千萬株,美國彈藥研究更進一層,世界生物工程技朮有所突破之類 的名目,說是好容易湊在一起不如聚個餐慶祝上述那些莫名奇妙橫豎和 他們八輩子倒不著杆子的事情。其實說到底只不過是想賴在這里騙吃騙 喝。此等劣質伎倆如何騙得過比鬼還精的仙道,瞇起眼睛張口就想“委 婉”地拒絕。但是,就如同田罔教練常挂在嘴邊說的,每個球隊都有它 的不安因素存在。推而廣之,即可以應用成每件事情都有它不確定的成 分存在。也因此事情并沒有按著仙道的劇本寫下去。 起因是正賴在仙道家好久的澤北一臉興奮地從窩著的沙發后跳了出 來,大聲叫好。然后一把拉了一臉不耐煩的流川出門去,以超人的速度 買了一堆血肉模糊的冷藏食品回來。然后關了門一個人在廚房里神神秘 秘地,說是要大展身手一鳴驚人一舉將所有人的胃通通收服。 看到澤北這么熱情地負責大家的晚餐──當然最重要的是他連晚餐 的錢也一并負責去了,作為主人的仙道自然也不能說不。特別是看到最 難說話的流川都已經正襟坐到了椅子上(實際上他只是不想讓自己剛才 出門的一身汗白流)。于是眾人就抱著無比期待的心情坐在餐桌旁虔誠 地等著收服自己的食物出爐。 “轟隆隆!!!”破舊的小公寓晃了三晃,在場人的心也跟著沉了 三沉。 “啊────!!!是高分貝的尖叫聲,不巧飛過這座不起眼的樓 房的小鳥身子抖了抖,落下三根羽毛。 “ 哩啪啦嗚嚕哇啦!!!”接著是一陣亂七八糟的巨響。 仙道微笑的表情已經僵住,一滴冷汗從他的額角滑落。 “乒乒乓乓!!!!” 仙道終于按捺不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懷疑澤北是不是奉了仇 視自己的敵人之命打入內部,伺機拆掉自己可憐狹小的安身之所的間諜 。 “喂,你是煮飯還是拆房子?”還未等仙道的質問出口,廚房的門 已經從內部打開。 澤北黑乎乎地從里面鑽了出來,雖然一身狼狽,但他仍是笑呵呵地 捧著自己的“杰作”,開心地放在眾人面前。 ………………… 一陣窒息的寂靜。 紅頭蒼蠅在碟子上盤旋著,在仔細考量了那一堆焦成一團黑漆漆的 東西與自己胃的承受能力一番后,拍拍翅膀悠悠地飛開了。 偏偏澤北那平時還可以被稱之為可愛的脫線在此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熱情地笑著:“別客氣,快吃吧。你們為什么都不動?” 插個花,提醒鏡頭可以在此做個停頓,記錄這個具有歷史意義的一 刻:一伙高矮不一紅肥綠瘦心思各異心懷鬼胎的人此刻非常難得的同時 在腦袋里轉動著有志一同的心思。那就是── 真想剖開澤北的腦袋看一看里面的神經究竟有多粗,想知道他到底 是如何將與電線杆無兩樣的神經線裝入他的大腦回路中,然后好好地生 存了十八年,并且長成現在這副人模人樣從外表看來還算聰明伶俐的模 樣。 “流川。”澤北蹭到小狐狸身邊,討好地將那堆模糊的東西端到他 面前。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在心中狠狠松了口氣,然后以一種晶晶亮的期 待眼光看向面無表情的小狐狸。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共產黨宣言 第N條,在集體利益與個人利益相沖突時,個人利益應當無條件服從集 體利益。愿主保佑你。阿門。 小狐狸以不屑的眼光瞟了那東西數秒,然后撇撇嘴,“我不吃鐵板 。” 澤北臉上的笑僵住,他尷尬地摸摸腦袋,“我知道它的樣子不是很 好看。可是這是牛排噢,可不是什么鐵板。” 再投以一眼懷疑的目光,“……鐵板。”很權威地下結論。 “這、這個是菲力牛排……”有些氣力不足。 “……”沉默。毫無轉圜余地。 “……………”無語。暴汗。= =|||||| 受了打擊的澤北悻悻地倒掉他“一鳴驚人”的食品,面色灰暗地隨 著興高采烈宛如劫后余生的一干人等出門吃法國正宗的牛排大餐。 一場突如其來的襲胃攻勢就在小狐狸不經意的三言兩語間化解。小 狐狸的形象在這一刻以從未有過的高尚偉大的姿態存在在眾人心中。 而此事的后遺症就是澤北從此被強烈隔離在以廚房方位為圓心,十 公尺距離為半徑的范圍外,淪落成與某以“打不死”的俗稱聞名人界的 動物同等命運。
∼完∼
PS:確切的說這篇番外寫在完整之前,也可以說最初完整的產生源于想 為這篇番外配個正文,但是現在看來是失敗了。對于几位客串的配 角的冒然出現,──就估且當他們是路人甲乙丙丁吧。就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