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風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
---題記自[笑傲江湖]
早春三月，冬寒猶存，卻也已是草長鶯飛的時節。
這天是三月初八，長江岸邊的四川古城瀘州，一派熙熙攘
攘/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
今天是本城武林名宿北野六十大壽的好日子。各路英雄豪
杰紛紛聚會瀘州，為北野老英雄賀壽。
下午四時許，有六個少年男女從北門騎馬進入城中。他們
是湖北宜昌湘北派第二撥的賀壽人馬：排行第六的安田，第七
的宮城，第八的彩子，第十的櫻木，第十一的流川以及晴子小
師妹。
湘北眾弟子在回雁樓頭下得馬來，個頭稍矮的宮城道：“
櫻木，你難道不能忍一下么？晚上就有酒席可吃啊。”
櫻木約模十六七歲，長得異常高大粗壯，卻是滿臉稚氣，
他大聲說：“等到晚上，我的前心就貼到后背了。”
他身后站著的流川，和他同年，長相俊美，神情淡漠，這
時冷哼了一聲，說：“餓死鬼投胎。”
櫻木怒道：“臭狐狸，有種再說一次！”
他回過身來，要抓他的前襟，被流川輕輕閃過。
晴子忙道：“櫻木師哥！”
櫻木似乎很聽這個清麗少女的話，他拍了拍手，說：“不
和你一般見識。”
彩子瞪了他和流川一眼，說：“師父和大師哥交待過了，
別在出門的時侯胡作非為啊。否則……”
櫻木眉開眼笑地說：“八師姊，我怎么會呢？我櫻木是最
愛惜本派名聲的了。不像某些人自以為是的。”
他橫了流川一眼。流川根本沒有理會他。
六人魚貫上樓。樓上坐著不少的客人，看來生意不錯。因
為是特別的日子，其中也有身佩兵器的江湖人物。
湘北眾弟子圍坐一桌，櫻木揚聲叫道：“店家！”
一個年輕的伙計滿臉推笑地走過來，說：“各位客官，想
要點什么？”
櫻木說：“來七碗陽春面。”
伙計看了看他們，說：“諸少俠可是來為北野老英雄賀壽
？”
安田一怔，說：“你怎么知道？”
那伙計似乎極喜歡說話，道：“今天是北野老英雄六十大
壽的好日子，瀘州城的人怎會不知？聽口音你們不是四川人啊
。”
櫻木不耐煩地說：“你管我們是哪里人，快去准備吃的吧
。”
伙計應著“是是”走開。
宮城看著櫻木，說：“七碗？為什么多出一碗？”
櫻木理所當然地說：“我餓得很了。趕了一天的路啊。”
晴子突道：“八師姊，北野老前輩是哪個門派的？”
彩子想了一下，說：“原來是廣東佛山丰玉派的，后來不
知為何反出丰玉，自成一派了。”
宮城道：“就是那個以快劍著稱的丰玉派？在江湖上也算
不上什么名門大派。北野老前輩還是反出來的好。”
安田插話說：“我聽說，北野老前輩和師父是多年好友啊
。”
彩子說：“對啊，師父才會把我們都叫出來賀壽。他老人
家几時這么注重排場了？”
宮城點了點頭，說：“這次真是給足北野老前輩面子了。
”
眾人都頻頻點頭，很以為然。
這時，坐在臨窗一桌的五個少年向他們走過來。他們站在
宮城和彩子的身后，為首的那個和櫻木身高差不多，神色輕浮
倨傲，對宮城說：“不知尊駕是何門何派的高足，卻在這里胡
說八道。”
宮城見他們來者不善，站起身來，說：“我們是湖北宜昌
湘北派的。諸位莫非是丰玉派的師兄？”
一個長相猥瑣的少年說：“看不出你這么矮，腦子倒還能
使啊。”
宮城最忌別人說到他的身高，他右手握拳，彩子伸手按住
他的右拳，說：“丰玉派的諸位師兄，有何指教？”
那個出口傷人的少年神色不正地看著她和晴子，笑道：“
什么湘北派，我是沒聽說過。不過，倆位姑娘倒是挺俊的。岸
本師哥，矢塢師弟，你們說是不是啊？”
丰玉眾人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就在同時，櫻木沖到宮城身邊，說：“別太過分啊。”
宮城也道：“我們是看在北野老前輩的面子上，還叫你們
一聲師兄，否則……”
岸本盯著他，說：“否則怎么樣？”
櫻木狠狠地看著他，說：“否則，我會把你們這些混蛋扔
到樓下去。”
丰玉眾人看著他，又哈哈大笑起來。
櫻木終于忍無可忍，就要發作，晴子忙說：“櫻木師哥，
算了，師父叫我們能忍則忍啊。”
櫻木看著她，說：“可是，晴子，他們對你和八師姊不敬
啊。”
彩子道：“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
那個說話和長相都比較粗魯的板倉，這時毛手毛腳地去捉
她的手臂，說：“臭婆娘，你這話什么意思？”
就在這時，一支竹筷破空飛來，刺向板倉的手背。
板倉吃痛，縮回了手。他惱怒地道：“誰？”
岸本定定地看著一直一言不發的流川，說：“看不出來，
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還有點本事啊。”
流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真礙眼啊。”
板倉沖到他面前，說：“囂張的臭小子，受死吧你！”
他一腿向流川胸前踢去。流川敏捷地向旁邊躲開，躍起身
來，站到一邊。
與此同時，宮城/櫻木也和岸本等人開打。安田素來穩重
，但看到宮城以一敵二，不能作勢不管，也加入了戰團。
頓時，場面一片混亂，其余客人紛紛奪路而逃。酒樓的店
主和伙計躲到了柜台后面，哭喪著臉看著滿地狼籍。
彩子和晴子退到一邊觀戰。
彩子說：“丰玉這些人不僅形容猥瑣，拳腳更是稀松平常
。”
晴子不無擔憂地說：“要是師父知道了……”
彩子說：“是他們先惹事的。我還想給他們點厲害嘗嘗呢
。看他們以后還敢不敢欺負女流之輩。”
岸本和櫻木拳來腳往，漸漸有些不敵櫻木的天生蠻力，他
躍開几步，說：“大家都是使劍的，不如劍下分勝負吧。”
櫻木滿不在乎地說：“比劍就比劍！”
安田百忙中說道：“櫻木，別把事情鬧大了。大家都是武
林同道，不如……”
丰玉的矢塢趁機一掌擊向他的前胸，說：“誰和你們武林
同道了，不自量力！”
安田被他這掌擊得后退了几步。
彩子和晴子叫了起來：“安田師哥！”
櫻木憤怒地說：“和這些混蛋講什么同道之情，我先刺他
們几劍再說。”
流川那邊已經控制了板倉的拳腳路數，他回過頭來說：“
白痴猴子，別自找苦吃啊。”
櫻木聽了他的話，扔下岸本，向他奔去，說：“臭狐狸，
你說什么？”
流川說：“我說你有胃無腦。”
櫻木怒不可抑，一拳向他擊去，流川回身一避，于是倆人
拋下板倉打了起來。
板倉莫明其妙地呆站了一會兒，和師弟岩田/輝男一起圍
攻宮城。
宮城以一敵三，漸落下風，另一邊，安田更是左支右拙。
宮城百忙中看了一眼那倆個活寶，大聲說：“喂，你們倆
個人，分清敵我再說啊。彩子，快勸開他們。”
彩子又好氣又好笑，她躍到櫻木和流川面前，說：“櫻木
，流川，給我停手！”
這時，有什么人不合時宜地大笑起來，聲音清朗，甚為歡
暢。
湘北和丰玉眾弟子都是一怔，停手向笑聲處望去。
只見離樓梯最近的那一桌，不知何時坐了個十六七歲年紀
的藍衫少年，長相清俊，正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亂斗場面。
他見眾人注意到了自己，不由明眸一瞬，微笑著說：“諸
位，就當沒看見我，請繼續。”
櫻木看到他悠閑自在的樣子很是不爽，疾步上前，說：“
喂，不上路的家伙，你以為我們是耍猴戲的嗎？”
藍衫少年笑著站起身來，他竟比櫻木還高一些，端是長身
玉立。如果不是腰佩長劍，更像是個斯文書生。
少年說：“不敢。我是看諸位打得盡興，在下突然出聲打
擾，甚覺不安。”
櫻木說：“我看你是存心找碴。”
他正要魯莽出手，宮城叫住他：“櫻木，且慢動手！”
櫻木回頭，說：“良田，這個窮酸家伙在笑話我們啊。”
彩子這時說：“他是陵南仙道彰。”
眾人都是一怔。陵南是湖北漢陽的一大劍派，在江湖上的
聲名比湘北響亮許多。仙道彰更是兩湖武林傳聞中，新一代不
世出的武學奇才。
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人。
岸本上上下下打量他，說：“你就是陵南仙道彰？在江湖
中也算是一號人物。你要幫哪一邊呢？”
仙道微微一笑，說：“大家都是武林中人，為了同一個目
的來到瀘州，還是免傷和氣的好。今日留一線，他日好相見啊
。就到此為止吧。岸本師兄，宮城師兄，倆位意下如何？”
岸本其實也不想事態擴大，他“哼”了一聲，說：“看在
北野師伯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板倉，矢塢，我們走。”
他對流川和櫻木說：“下一次在別的地方遇到，你們就沒
這么走運了。”
櫻木怒道：“是誰不走運還不知道呢。”
彩子喝住他：“櫻木！”
丰玉眾人下了樓。
這時，店主出來，他四處看了看，說：“眾位少俠，你們
把小店搞得一塌胡涂，這怎么辦呢？”
櫻木皺眉道：“你去找丰玉那些家伙賠吧。”
店主無奈地說：“可他們……”
仙道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說：“這夠賠了吧
。”
店主眉開眼笑地說：“夠了夠了。”
櫻木哼了一聲，說：“有錢很了不起嗎。”
宮城說：“仙道師兄，今日多謝援手了。”
仙道笑道：“大家都是湖北武林一脈。不必這么客氣。”
彩子說：“陽春面吃不成了。趕快去北野老前輩的府邸吧
。”眾人都應聲同意。
宮城對仙道說：“那么后會有期。”
仙道點了點頭，突然有點為難地說：“湘北的諸位同道，
在下有一事相求。”
宮城一怔，說：“有話請講。”
仙道苦笑了一下，說：“剛才在街頭，我和陵南的其他同
門走散了，能不能和你們同行？既然都是去北野老前輩家，應
該可以在那里遇到他們。”
宮城/彩子和安田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個在去年兩湖武
林大會上震驚四座的天之驕子，竟然有這么不知所謂的一面，
真是始料未及。
因為受了仙道的恩惠，宮城免為其難地說：“好吧。”
仙道大喜，說：“如此多謝了。”
仙道跟在流川的后面下了回雁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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