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放他飛了，仙道對自己說。

    我真的可以去美國打籃球了，流川對自己說。


    仙道望著飛機越來越小，心里想，不知道一年來自己堅持的
是什么。


    流川看著地面的景色越來越小，漸漸睡去，夢中有籃球和一
個溫暖的笑。

    流川在美國一切都如所愿地放生了。父親送他進了一所高中
，在那里打籃球。父母因為忙于事業，所以流川大部分時間是一
個人，所以從表面上面看，日子和以前似乎沒有什么不一樣的，
一樣在打籃球，一樣的吃飯睡覺……不同的，只是少了一個人…
…

    是嗎？只是少了一個人那么簡單嗎？流川自己也說不清楚…
…


    然后流川又進了大學，繼續打籃球。流川拒絕了父母，獨自
住在學校的公寓里。因為在家里也只有管家，更本是看不到父母
的……這樣和獨自居住有什么區別呢？而且在學校里離籃球場也
比較近一些呢。流川就這樣一個人住在學校的獨身公寓里。而公
寓離籃球場有十分鐘左右的路程。



    流川正騎著單車從公寓去籃球場。學校里的路是林蔭道，單
車飛速穿行著，風迎面吹過，一種讓流川感到十分愜意，不知道
為什么，仿佛回到了那個湘南海邊，耳塞里面放的音樂和那時候
一樣，只是流川從來都沒有去可以記住那是什么曲子，那曲子讓
流川覺得很舒服……慢慢地流川就進入了半睡眠狀態……哈哈哈
哈……是仙道的笑聲嗎？流川在迷糊中嘴角慢慢翹起……

   “喂！”一聲爽朗的招呼。

    流川一驚，從迷朦中清醒過來，車晃了晃，不過馬上就扶穩
了。

    流川皺起眉頭，狠狠朝旁邊瞪去。

   “呵呵，流川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嘛，居然這樣一邊睡覺
一邊騎車啊……哈哈哈哈哈哈……”那個笑聲越來越囂張。
   “白痴啊你！”
   “哈哈哈哈……”

    這個人，是流川現在球隊的隊長，一個有著小麥色皮膚的美
國人。小麥色的皮膚，流川嘴抿了抿，想到了仙道。現在兩人是
很好的搭檔。流川剛進這所大學的籃球隊的時候，狠狠被這個人
教訓了一頓呢。就和剛進高中時候一樣，很多高手出現在了流川
的面前，他就是其中一個。那場練習比賽，流川使盡了渾身解數
，但是，那人確不留情面地把球一個又一個從流川眼前穩穩地投
到筐里面，流川努力想扳回來，最后還是在攔截他的時候被狠狠
地沖擊到，  一下摔在了地板上，冷冷的地板和身上的疼痛以及
疲勞，提醒流川自己又遇上高手了，流川坐起來用護腕抹一下額
頭了汗，皺著眉頭決定無論如何要努力超過他！而在這個時候，
一只手伸到流川面前。

   “起來吧，好好努力！”

    流川一手拍掉了那只手，顧自站了起來。

    自從那年參加全國大賽之后，流川了解到了和隊友合作的重
要。同時流川的技朮一直在進步。雖然流川話不多，但是還是和
隊友之間產生了默契。尤其和這個曾經給了他很大打擊的隊長成
了很好的搭檔，盡管他們之間也沒有什么對話。兩人經常是一起
練習到很晚。



    夜晚。

    室內籃球場。

    隊長提議兩人休息一下，于是兩人席地而坐。

    隊長很好奇地瞅著流川手中的飲料：“你好象一直都只喝這
個嘛。很好喝嗎？”
   “不關你事。”流川繼續專心喝手中的淡黃色飲料。
   “你小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冷漠誒……”隊長撇撇嘴說到。

    流川拿起球繼續開練。

    運球，左晃，后退，前進，投籃……

    隊長關好門，騎車追上流川。

   “你在一人練習的時候好象有一個很厲害的假象敵人嘛，他
是誰啊？很厲害嗎？”隊長變成了好奇寶寶。
   “以前的對手。他很厲害。”流川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比
起仙道來怎么樣，因為他覺得仙道的實力自己沒有辦法預測。
   “你打敗他了嗎？”

    這話問到了流川心里。是啊，自己居然還沒有完全打敗他就
來了……自己不是一個非打敗對手不可的人嗎？

   “沒有。”流川說的時候沒有了凌厲，有的只是一種淡淡的
憂傷。
   “為什么呢？”隊長和流川處久了，知道流川的性格，是不
會任別人打敗自己的，這個人，一定有什么特別。

    流川沒有回答，竟是滿臉的懊惱，自己居然沒有打敗他就逃
了……為什么要逃呢，是怕永遠沒有贏的機會嗎？怎么會永遠沒
有機會呢？機會是要自己爭取的！自己放棄了還要在這里難過，
算什么！又或者，是怕自己輸給那個笑容，然后就徹底地輸了…
…

    看著流川一臉不爽，隊長很知趣的說，明天見，就車底抹油
，溜了。


   “磅！”流川的車撞到了樹上，不過他沒有掉下來，轉個向
繼續踩著車走，人倒是從剛才的懊惱中清醒了，對了，明天要回
家的樣子……

   “少爺，請上車。”是管家來接自己了。


    回到家，流川看著沒有什么人氣的家，眉頭又皺了起來：“
我爸媽……”
   “他們說今年很忙，他們知道對不起你，所以給你准備了禮
物……”

    一直，都是流川過著生日，毫無趣味地在那堆禮物里面隨手
挑挑揀揀，而那些禮物也不是流川特別想要的……而到了美國之
后，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一張賀卡，飛到自己身邊。

   “楓：

     你又大一歲了。
     快樂嗎？
     等你哦！

     彰”

    流川在心里淺淺的笑了。這個家伙，什么時候開始叫我楓了
，而且還自稱是彰呢！

    每年的這張賀卡，都是伴隨著一種期待來到的。流川走到書
桌前面，拉開抽屜，拿出另外四張。這已經是第五張了……流川
手中拿著這五張賀卡，往床上一躺，呆呆地看著。五張賀卡好象
變成了一個笑臉，那張臉很模糊，只有嘴角細細洒落流川一身細
碎陽光般金色的快樂……

    然后，流川很快就睡著了，手垂在床沿，一松，撒落那些卡
片一地，呼吸輕輕的，嘴角彎起，睡得很甜很甜……



   “擦──”球入籃框的聲音。這個聲音讓流川覺得很舒服，
比清晨清爽的晨風更加讓流川精神熠熠。流川揀過球，走到自行
車旁，看到隊長在那里。

   “今天狀態不錯嘛！”
   “恩。”流川拿起淡黃色的飲料就開始往嘴巴里灌。
   “流川，你有沒有想過打籃球是為什么？我的理想是拿到NBA
總冠軍的戒指呢！”

    隊長總是豪情萬丈的樣子，讓流川不由的想到了赤木，那一
聲“稱霸全國！”的氣勢，還真的很象呢！

    他們打籃球都有目標，那自己呢？

   “流川，說說吧！你那么勤奮練習，沒有大目標我不相信哦
！”隊長好象不打算放棄。

    流川楓，一個曾經要成為全日本第一的高中生的人，現在的
目標是什么呢？對于這個答案流川自己也覺得好奇起來。那個目
標，自己真的達到了嗎？而那樣的目標達到了又如何？再成為全
美國第一？還是和隊長一樣拿總冠軍戒指？拿到戒指又如何？流
川一下子覺得好混亂……說實話，到美國以后，流川還真的沒有
想過下一步的目標呢，只是一直在打籃球。

   “快點說啦！”隊長開始著急，流川的目標一定很有趣，好
奇，好奇……

    流川覺得自己休息的時間夠長了，拿起籃球繼續開始練習了
起來，留下隊長一臉沮喪在一邊。



    入夜，當別的隊員都離開了以后，流川自然還在加練。

    終于，流川停手了，兩手撐住膝蓋，急促的喘息伴著汗水滴
答的聲音在空曠的球場回蕩起伏……

   “流川，你打籃球是為什么？”白天隊長的問話再次在流川
腦中回蕩。
   “你打敗他了嗎？”隊長曾經的問話和今天的問題交錯在一
起。

   “噌”地一下，流川從地板上起來，決定了！



    流川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很平靜，卻讓坐在對面的父母
焦急起來。

   “小楓，都來美國打球了，而且打的不錯，為什么又要回去
？又要離開我們？”流川看著父親那自己與之十分相似卻又無比
陌生的臉。
   “是啊是啊！小楓，媽媽舍不得你走啊！” 母親的焦急倒是
讓流川心中一動。

    因為雖然父親見得不多，但是自己小時候還是和母親經常在
一起的。所以母親眼中的急切詢問，讓流川終于又開口了。

   “去找一個人。”

    一場几乎當事人沒有怎么參加的家庭討論結束了。沒有結果
，因為流川楓做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而且也不是什么有危險的
事情。做父母的，只是不想讓孩子再過沒有人照顧的生活，而孩
子卻已經長大了……

    一道銀色的弧線滑過藍色的背景，遠處有一道彩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