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午后，流川依慣例將文件一一歸檔處理，在寒冷的天
氣下，太陽所發出的光和熱顯得更加暖人，象極了某人的感覺，
失神了一會：他果真拿到了總冠軍戒指……笑意透過冷峻的外表
到達眼里，余光瞄到辦公室內，仙道彰還是那么一絲不苟的處理
文件，已經六年了。

    不錯，距離那件事已經過了六年，在流川的腦海里殘存的映
象是奪目的紅，尖銳的剎車和劇烈的痛……

    恢復神志的自己平靜地接受了放棄籃球的判決，失常的反而
是一貫與自己作對的櫻木，被病房的護士趕走后，半夜又潛入來
：“狐狸，你等著，我會將總冠軍的戒指帶給你的。”我嗤之以
鼻：“滾吧你。”

    失去了籃球，我永遠的失去了籃球……當夜闌人靜時，我才
再次體味起著句話的含義，發泄般的狠狠將自己的拳頭揍向牆壁
，仿佛麻痺了一樣，我絲毫感覺不到痛苦，漸漸的牆壁開始出現
了淺紅，然后是一雙溫暖干燥的手捂住了我：“流川……”
   “一輩子很容易過的，流川。”仙道環著我喃喃低語：“沒
有籃球也不怕。”還有很多東西……還有我……當然，仙道沒有
把這句話說出來，而是在日后的六年，甚至一生的漫長日子里兌
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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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是狠狠的咬嘴唇，不甘心，自己的籃球生涯就這么斷送
，打擊是這么迅速而且毫無緩沖余地，讓他的思維一直停滯在被
汽車撞擊的那一剎那，定住了。身體被拋出去的感覺還在腦海里
濃濃的揮之不去，如果那一瞬間還可以重來，他一定可以躲過吧
？如果可以重來……如果不是汽車的燈讓他腦里有了萬分之一秒
的空白，翻身越起，依照自己的身手大概不會是現在這個結局﹔
或者是憑借自己的彈跳反應朝比較安全的地方落去，大概也不會
毀掉自己的夢想﹔甚至乎，自己在那一剎那能夠保持在籃球場上
一半的清醒，早知道就不會老是在路上打瞌睡了……如果，就是
一種對永遠不可能回到過去的東西的悔疚心情。

    無情的現實。

    几乎是馬上將所有關于籃球的一切都從自己的生活中忘卻，
重新站起來的那天起，流川轉學，搬家，將以前對籃球的所有熱
情都轉移到設計上，同時，刻意忽略所有關于湘北與籃球的所有
消息，待學業結束后，他當然以優異的成績與獨特的設計方案被
一所大公司招聘。

    自由生活的最后一晚，明天起，自己就是正式的員工，朝九
晚五地讓自己的生活平庸下來。

    所以今晚，流川選擇在酒吧里獨自度過，算是對昔日夢想的
緬懷吧，今晚之后，再不會對籃球有任何幻想了。

    不否認，在剛失去的每個夜晚，自己會失眠懊惱，手腕上的
傷痕也是那個時候形成的，不過，那一切都已成為過去，曾經無
限接近過的夢想此刻也已經遠離，現在的自己，只希望能夠忘記
所有的回憶，得到之后的失去比從來都沒有得到過還要痛苦，這
種滋味還是忘了的好。只是， 再如何的忽略， 那個人進入美國
NBA的消息，還是干擾了他正常的思維，他的話，言猶在耳，滾
得遠遠罷，死猴子，想向我炫耀你的籃球么？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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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當扑克臉的流川站在他的直屬上司面前
時除卻不可置信的表情外臉上就是死白一片，世界還真狹小，原
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遇到高中認識的人了，誰知道，他的上司
就是他最最不愿意遇到的一個──球場上的宿敵，一對一時的對
手──仙道彰。

    想必是流川一臉戒備的神情讓介紹的主任不知所措，所以仙
道讓他離開：“我們又見面了，楓。”起來倒了杯水：“坐。”
    流川木訥地接過：“你知道是我？”
   “我看過你的履歷表，”仙道溫和地笑：“這些年你讓大家
好找，”
    低頭，流川咽了口水：“我出去了。”
    還沒起身，門就被仙道擋住，似笑非笑：“又打算不辭而別
？”
   “我沒有。” 雖然是底氣不足，不過，流川沒有想過要辭職
，畢竟現在的環境，合適且薪水丰厚的職位不好找。
   “你害怕？”
    仙道一如球場上那么會挑舋，流川不禁挑眉：“我不會。”

    那就好，仙道的表情也緩和下來。


    一出門，踉蹌著，流川轉進了這層的衛生間，鏡子面前的自
己蒼白著臉，三年了，失去的痛苦在表面上緩和了，卻是以深深
地刻在骨髓里為代價的，一遇到刺激，痛苦就會以比之前百倍的
分量向自己扑來，無所遮掩，無所逃避。

    也是到了該正視的時候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