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月凌宵
第3章 云開待月明

作者﹕紫寶璃

往事如煙何尚存,
古剎獨坐守紅塵。
待的云開孤月現,
只取星火點青燈。


云開待月明 之一 風翻云續
看著眼前這俏麗如少女一般的年少將軍,三井卻忽略不了 那春水一般的眸子下暗流的寒意,“今日讓將軍見丑了。” 藤真一擺手:“雖出我料,但能見到那人卻是別人修不到 的機緣了。” 三井輕晃手中的酒杯,折射出淡淡的琥珀色光芒:“銷聲 匿跡二十多年的一代江湖奇人卻與初到中原的我交手,這福分 未免修得太大了些。” “當年見過'妖刀緋月'的并無几人,而且事過境遷留下的 不過是些虛實難辨的傳言……”略微一頓,一抹太過艷麗的微 笑泛起,“今日之人似乎太過年輕了吧。” “不是本人,卻是得了真傳。”象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三 井面上浮起了那慣有的輕佻神色,“而行事方式只怕要更勝三 分。” 藤真看著三井,面上雖不動聲色心中卻暗踱:三井此次來 中原自是想以一身絕技名震江湖,人也相當自負,但卻受挫于 一個二十多年前的江湖傳奇,心中不甘還是一般,就怕是…… “說到行事方式……三井君認為‘金獅山庄’那件事是一 時之興?” “怕是舊怨罷……” “妖刀緋月”既是不會被任何規理所干束,而那人則不會 為任何事物所羈絆,凌凌寂寂仿佛絕然于世。既然沒有了一己 之好惡,又怎會行一時之興。 果然是不能小窺了他,藤真微笑依然,“既是舊怨,那便 是奉命行事了。而且若說是舊怨怕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竟能 隱忍了怎么舊,到是真不負傳說之名。” “既有名震兩代的威名卻要把報仇的希望寄于后,其中定 有什么隱情。” “比起這個來,我更感興趣的卻是今晚的仙道彰。”看著 三井略顯疑慮的表情,藤真也沒賣關子,“只聽傳聞可能還不 能體會那種感覺。若說今日之人是孑身而過絕無關云雨的颯殺 西風,那仙道彰便是弄花送香卻葉不沾身的散漫東風。與他相 識多年,而我卻從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見過他一次的真實情緒, 除了今夜。” ************************************** 流川忽收腳步,回頭嘆道:“你還要跟我到何時?” 仙道笑而不答,流川剛才是打定主意想甩掉自己,但他步 法雖精畢竟是與敵人短距離糾纏,若是長距自己卻可憑內力游 刃有余地緊隨其后。 流川也自心下了然,不由有些恨恨地盯著仙道。 感覺到面紗下直直的視線,仙道痴痴過了半天才道,“你 會有需要我的時候。” “因為你是湘陵王府的小王爺?” 雖不見其面目,仙道卻能感到那滿含挑舋的神采仿佛在這 淡淡的嘲諷中飛揚起來,心中不由升起一種小孩子般的性子, “田崗死時你在場吧。” 如預料的一般,剛才飛揚的神色突然陰暗,幽幽的殺意竟 也滿滿浮上。一陣迫人的心顫后卻是壓抑的抽痛,強迫自己一 笑,“我雖不知那個殺人滅口的是誰,但怕和官場脫不了干系 吧。你找田崗要問的事,我是可以幫上忙的。” 流川未回話,轉身,這一次卻沒有想甩掉仙道的意識。仙 道也一言未發隨在流川身后,至一小屋內,流川取下紗帽放在 上的燈旁,回眸默視。 或許是因為燈光太過朦朧又太過流轉,眼前這人竟和自己 思念了一個月的冷艷而固執的少年有些不一樣,可能因為知道 了他的身份所以多了點主觀上的感覺──淡淡的妖異。 “你想要我?” 一絲苦笑溢起,“你的意思與我并不相同。”卻是相同的 形式。 “我需要你的幫助,所以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心中壓抑的苦痛,“我并不是想要這樣!”多久沒有對人 如此情緒失控的吼叫,仙道緊緊地咬住下唇,卻在下一秒鐘失 陷于一抹似淡月微云般不著痕跡的輕笑中。 攬在懷中的身軀隔著衣衫傳來的溫度完全不似那日清晨的 空虛暖意,卻更加讓人酸楚。 埋在流川肩頭的仙道的聲音有些澀澀的模糊,“如果可以 ,我真希望那天沒有救你。” 再抬頭看著那仍舊平淡無波的黑眸,仙道終于揚起了燦爛 的笑容,寵溺地柔聲道:“但我卻從未后悔遇見你。” ************************************** 不斷的變換角度的輕啄,想溫暖那冰紅的薄唇﹔挑開齒貝 與之更深的糾纏,去引燃體內的火焰。手指隔著衣衫輕輕划過 那光潔緊繃的肌膚引起輕微的戰栗和從未有過的熱度…… 看著身下的人,仙道憐惜地撩起流川的劉海,羽毛似的輕 吻落在額角、眉梢、眼帘、鼻翼,最后卻突然狂熱的掠奪他的 呼吸…… 為什么總是拌著一抹澀澀的苦意…… 即使再收緊雙臂也無法把他融入自己體內﹔即使在他身上 印下更多更深的烙印也無法在他心上留下一絲痕跡﹔即使使得 他使得自己瘋狂的深入的緊密結合也看不見他的思緒他的心情 …… 但卻告訴自己,至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比任何人都更接 近你過。 ************************************** 次日清晨,流川第一次在一個人懷中醒來。即使是孩提時 代也從未有過與任何人相擁而眠的經驗,不習慣的感覺使他想 要起身,下半身卻傳來一陣酥麻,心中惱恨仙道昨夜未免太過 分了些。微微拉開一些距離,沒想到才一移動身體,攬在腰際 的手臂反射性的把他抱的更緊,鼻腔內立刻充滿著溫暖的男性 氣息。 抬起頭,注視著這個自己怎么也不明白的男人。眉間可能 因為剛才自己的移動而微微皺起,但卻在這張俊朗得不可思議 的臉上平添了一股讓人不禁想縱容的孩子氣。這個人的出現, 這個人的所作所為似乎和自己從小被灌輸的理念一定也不一樣 ,但卻不由得被他牽引……還是不明白…… “早啊!” 突然睜開的雙眼加上比朝陽還要燦爛還要風情的笑臉把流 川嚇了一跳。 “看著迷了?我真有那么帥嗎?” 冰冷的空氣開始被攪動,攪散了屋內褥間那似春的暖意。 看著一言不發起身穿衣的流川,有些失望和受傷的神情浮上仙 道眼翳,畢竟不過是這樣的關系。 “是什么事?” 流川穿好衣衫,轉過身對著仙道,全無表情跟前一夜完全 沒有什么不同,“二十前有一件賑災銀被劫案,當時的押運路 線有那几個人知道?”說罷取下桌上的紗帽戴上,“三日后, 我在這里等你。” 仙道坐在床邊看著緊閉的木門,無言良久,緩緩把臉埋入 掌中,嘴角卻盈繞著自嘲意味的苦笑,“你到真得很信任我的 能力啊。”
云開待月明 之二 霧起影渺
今日天不是很好,黃昏的時候竟起了風,然而沿街正收攤 的小販卻忘了那被風吹亂的貨物,痴痴地看著從街那頭緩步踱 來的一人。 飛揚的紗帽,翻扯的衣襟,然而被風吹動的卻僅僅是那一 身素衣。 三井也看著那無牽無纏,孑然于世的人,心中卻是另一翻 滋味。不是風動,不是衣動,而是心動。 “你是要去找澤北榮治吧。” 流川停下腳步,但卻沒有看向依欄而立的三井,“與你何 干?” 忽略掉冷冷的語調中帶著的殺意,“我會幫你。” “不必。” 三井輕佻的一笑,卻是鄭重的語氣,“那你殺了我罷。” 流川一言不發重新向前走去,并沒有阻止三井相隨。不接 受任何恩惠,不欠任何人情。這是三井的意思,他很明白。那 日在宴會上自己未下殺手,三井并不一定會承自己的恩情,所 以自己無法拒絕他,正如自己的原則,自己從小被灌輸的理念 。 ************************************** 澤北榮治,京城第一捕快,坐的是天下頭把交椅。 天下第一,要取得這樣的名號自是很不容易,要實力也要 機遇。在他手下正法的欽犯有的是武功卓絕的江湖大盜﹔有的 是黨羽眾多的朝廷奸臣,但無一不是天下聞名的人物,天下聞 名的案件。 月色如水,和清幽的夜色相反的是一廉水晶外的歌舞喧囂 。長袖善舞的舞妓們揮舞著粉色的水袖,誘惑的色澤和著暖暖 的熏香縈縈繞繞…… 澤北端起桌上的水晶酒杯,冰鎮過的葡萄酒泛出一層蒙蒙 的水霧把水晶折射出的出的七色光華變的虛幻。 “隔了這一席晶廉,紅塵凡事也似春夢遙看,不用至身其 中了。” 窗外傳來的低語并沒有給澤北帶來一絲詫異。 “夜深露重,閣下何不進屋一敘。” 隨著一聲不同與剛才說話人的輕洌冷哼,澤北覺得似有一 陣清風拂入﹔又似有一道月光瀉撒。不由自主的轉身,回望上 一雙比窗外夜色更漆黑﹔比屋內燈彩更流轉,卻冷冽的象那柄 渴血的妖刀的鋒芒的眸子。 心中一聲暗嘆,“果真不愧是緋月刀的主人。” “閣下看樣子是久候了?” 這時澤北才注意到站在流川身后的三井,和如那窗外月光 般清冷飄渺的流川不同,這個男子在這個縈繞著妖嬈香味的粉 色雅間內有一種不知該說適合還是不適合的味道。如果說不適 合,嘴角那道仿佛是滄桑刻痕的輕佻笑意卻淡淡的溶入這聲色 之中﹔說適合,眼內卻深埋著一絲不被人體會的拒寞。 “這位兄台如不嫌棄不妨坐下一敘。”說著話時澤北的目 光卻直直的看向流川。 不出所料流川雙眉一挑,一晃手,緋月出鞘。 故作無奈的嘆息道,“真的只能用這種方法解決嗎?” 流川一聲冷哼,“你愿意說嗎?” “確實只有用這種方法解決。”說話同時澤北緩緩的搖動 著手中的折扇,悠悠雅雅的卻是殺機盡現。 “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宮城良田的師弟吧。”在這種氣 氛下還敢以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這樣的驚人的話的只有這 人了。 三井一攤雙手,“別這樣看著我,只是被牽入這個事件中 總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是一個好師兄,”澤北搖晃著杯中的酒散發出馥郁的 香味,“不過卻不是一個好的護衛。” …… ************************************** “你何必要選擇這樣的方式呢?”當“愁更愁”抵上那人 后背時卻遲遲無法推進,或許是偷襲的手法讓人不齒,但選擇 把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的也是那人自己。 沒有理會三井的問話,或許人臨死之前只去在意自己執著 的事,眼前這凌脫于世的人莫不是那白衣飄然的渡人脫離欲海 的觀音…… “能死在‘緋月妖刀’的手中到不是太難看的事。”澤北 溢起的笑容中決沒有一絲傲然以外的感覺…… 天下第一者的微笑……是的只能死在你手中……
云開待月明 之三 燭影搖紅
越野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抬頭四周一番打量,是吏部文 庫沒錯啊。早知道就不要那么逞強,雖說自己是個天生的勞碌 命,可累到幻覺出現也不是什么好事,特別是出現這種幻覺 "小王爺……"用袖子擦擦頭上的冷汗,"你怎么……在這 兒?" 不要說話啊,幻覺就不要說話啊…… 可是那有那么簡單的事! "越野啊,這么久不見了,來續續舊嘛。"怎么沒反應?看 來用感情這招不管用了。 "哎,其實我覺得自己也該竟點責任,畢竟我也是皇室的 一員。"啊,這么大的劑量也沒反應!仙道有些奇怪地看著越 野,越野象是沒看見他似的轉身,推開門象是逃瘟神一樣逃開 。 正打算重新翻閱手中厚厚的宗卷,門又被打開了。首先想 到的是越野總算是恢復神志回來了,盤算著怎么把他拖下水, 但在抬頭的一瞬間卻又察覺越野絕不會這樣推開門。說不出理 由,可能這正是自己平時常常能化險為夷的地方,即使最初做 了錯誤的判斷也能在最后的一瞬間毫無理由地做出正確的判斷 。 對著站在門口的那一身朔裝打扮的人露出一貫的微笑,“ 牧啊,什么時候小小的史部也要勞駕你這尊大神來守門了。” 看著坐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卷本中的仙道,牧卻不得不板 起臉,“仙道,你這是干什么?你知道著可是殺頭的罪啊!” “不要說得怎么恐怖嘛。我又沒去看那些機密文書。” 對著這張老少咸益的臉,牧怎么也無法讓后面的話順暢起 來,“這樣也不對……在怎么說……”最后無奈地重重嘆了口 氣,“你想要查什么?” 雖然是笑得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仙道卻不忘吃死這個禁 衛御長,“你的意思是要幫我嗎,這可不是牧護衛該說的話哦 。” “不是王爺讓你來的?”問出一句明知道答案的話,牧拼 命想從仙道臉上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如果是父親的話,大概會直接命令你吧。” “那是……”那是因為他是你的父親,終究是對你有利的 事…… “那只是做出來迷惑人的東西罷了,其真實性遠遠比不上 這些平鎖的記錄。” 仙道拿起另一本厚厚的宗卷拍了拍上面的灰土,繼續在這 些日常的記載中尋找隱藏的真相。 “是為了他吧……做這些不象你會做的事……” “牧……” “是為了那個‘緋月妖刀’,他就那么特別!” “他啊……” 仙道臉上突然浮現的柔和使的牧心底翻出一陣澀苦,但還 未來得及品味前就陷入了仙道落寞的問語中。 “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樣子的?……散漫的浪子?” “你平常是給人很散漫的感覺,但那是因為你的自信,你 藐視任何企圖施加你的影響。” “藐視……我只是可憐罷了。”閉上眼睛仿佛在感受著事 物的脈動一般,“在我眼中世界是黑白的,而我則是永遠不被 其改變的灰”不是不被改變,而是無法改變……被順應了 “那他呢?”其實最想問的是‘那我呢?’話到嘴邊卻變 了,自己也無法面對吧。 “他擾亂了我……”不由自主的牽動了嘴角,真得是很漂 亮的顏色,直接而有強烈,決不允許其他顏色混雜的艷紅。 ************************************** 夜涼如水﹔風清如水,似水卻不是水,讓人想起那夜名劍 “愁更愁”幻般的舞動﹔想起那夜跟在那人身后所走的路夢般 的延伸,順著這個夢走下去是不被期待的黎明還是永遠也走不 出的迷宮。 如分別時一樣坐在床沿,環目屋內,僅有的几件呈設實在 無法告訴他這屋子的主人是否回來過。沒有過多的布置是因為 僅是暫住的匆匆過客隨時都會離去,正如那人一樣﹔還是沒有 利用價值的東西是不被需要的,正如自己一樣…… 看著門被打開卻愣愣地沒有任何反應,只怪那門開的太悄 然,毫無聲息,讓人誤以為是一瞬間的幻覺,不敢相信的美夢 。 直到流川在桌邊唯一的椅子上正對著坐下,仙道才有一種 恍如隔世的感覺,“我敢和你打賭,現在一定有人罵我占著茅 坑不拉屎。如果我輸了……就把這張床吃下去” 想看自己這句耍寶的話能引起什么效果,卻只能看見那雙 深不見底的黑眸,心中泛起一種淡淡的悲哀,“……那件事我 已經查到了……” “去賞月。” “……如果是別人,不會加一些浪漫的修辭也會用較婉轉 的語句吧。”竟然是這樣的邀約,因為沒有到三日吧。你畢竟 是一個會重視過程的人。 但是此日是下弦,子夜時分早已沒有了月。 沒有月怎么賞月? 沒有月當然可以賞月。 既然不是浪漫的邀約,所以當然不會是那樣浪漫的行為。 他們賞的是緋紅的月影。 ************************************** 江湖上從來沒有“緋月刀法”這樣的稱謂,這到不是因為 活人中可以說是無人見過“緋月妖刀”的武功,而是緋月無招 。 以無招對有招,你的進招便是他的殺著。 “這便是‘緋月刀’?” “現在不是。” 緩緩的轉腕,就象漸漸浸染一般由上向下,死灰的刀刃上 浮現一抹詭異的血紅。 仙道的表情象是看到變戲法的小孩,“現在是了。” 腕平刀直,流川靜默的黑眸也似那柄妖刀浮上了一些火熱 的東西,“進招。” “賞這樣的月可真是很危險啊。”仙道帶著寵溺的微笑懶 洋洋地答話,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支漆黑的長蕭,黝黑的蕭身 不知是什么材質,竟幽幽泛出一種夜空般的深藍。 明明沒有風,但靜寂的象凝固的空氣中卻飄飄遙遙地落下 几片樹葉。難道草木也有情?也會為這飄渺的蕭聲搖曳而舞。 流川默默的注視著飄落的樹葉,雖然這些樹葉晃晃悠悠的 落下,但每一片樹葉卻直直的展開,顯然都充滿著勁力。 月影划過,燃燒的樹葉仍舊沿著剛才的軌跡飄落,象鬼火 一般圍繞在流川周圍。 兩人一招過后,風才慢慢地回蕩起來,靜息的灰沙也緩緩 而執著地漫天飛揚。 風緩緩送來流川平淡而真實的聲音:“澤北死了。” “明天宮里一定會很慌亂吧。”象似在談論明日的天氣般 的語氣。 “他并不是該殺的人。” “卻是不得不殺的人。”看著似乎會融于夜色卻又在夜色 中更顯分明的面孔,仙道覺得自己在一瞬間似乎抓到了什么, “殺人難,不懂殺人艱難,便不懂為何殺人﹔不殺人亦難,不 懂不殺人之艱難,便不懂為何不必殺人﹔只有懂得不必殺人, 而后必殺之,才知做人猶難。”
∼待續∼
終于寫完了,璃兒已經后悔挖這個坑了,好難過,寫不出 來,人家不懂怎么寫牧仙嘛。 在這里要感謝vinda大人,她一直在鼓勵我,璃兒才能把 這篇文章寫完。真得十分感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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