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別離沒有對錯， 要走也解釋不多，現代說永遠 已經很傻，
隨著那一宵去 火花已消逝，不可能付出一生 那么多﹔
男：情盡時就要放過 我怎會想穿心窩，若是厭倦了 再不蹉跎，
如共你分開 應有機會在愛一個，不可能付出一生 空虛過﹔
合：你我情如路半經過，深知道再愛痛苦必多，愿你可輕輕松松
放低我，剩了些開心的追憶送走我，皆因了解之后認清楚，
離別時笑笑 明辰剩我一個，瀟洒里也會 記起當初﹔
女：若你的心中孤單再找我﹔
男：若你的心窩中空虛再找我﹔
合：不必痛苦當憶起我
＊＊＊＊＊＊＊＊＊＊＊＊＊＊＊＊＊＊＊＊＊＊
嚴格說起來仙道彰不能算是非常英俊，但他笑起來時沒有人
可以抗拒，滿眼的陽光流動，仿佛快樂不過如是。
愛笑的仙道并不相信天長地久的愛情故事，仙道吐著煙圈笑
嘻嘻對藤真說，我相信現代愛情故事，誰會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個
森林呢？藤真拿起本雜志揮開眼前的煙氣不動聲色地點頭附和，
是，現代愛情故事，別離沒有對錯，要走也不必解釋，現在說永
遠已經很傻。
藤真對仙道來說是很特殊的情人，特殊的不是他的性別，而
是兩人之間若即若離的關系，曾經相當要好過，如膠似漆，后來
不知為什么也就淡了，可是卻也一直沒有明明白白地說分手。
仙道有時候想，也許兩個人都太聰明，雖然在一起極為契合
，可是誰都不肯多付出一些，或者好容易棋逢著了對手做朋友更
好一點罷。
也不是不可惜的，象藤真這樣有生活情趣，善解人意的情人
恐怕是再也尋不到了。可是那又如何？
隨著那一宵去火花已消逝不可能付出一生那么多。
于是便也就只是若即若離的情人。
后來仙道遇到了流川楓。
本來只是籃球場上的敵手，流川他們隊輸了，流川來找他，
請與我一對一。清亮的眼神極度專注。
仙道有些愕然，但是籃球之于他也是不能拒絕的。那么就一
對一吧。
一場下來，兩人都氣喘噓噓，流川彎腰扶住膝，嘴角微微上
挑。也不能算是在笑，但是仙道不知為什么，心跳漏了一拍。
不愛笑的流川的快樂其實極為簡單。
還是一對一，直到好容易放假了，仙道出口氣，暫時可以不
見到流川了。
流川是屬于籃球的，仙道想，那么在許可的范圍內，比如和
籃球有關時遇到流川也就罷了，生活中除了籃球還有很多很多其
他的東西。
仙道的署假打工是在公園，高高的個子很適合扮卡通人物，
那里可以遇到許多孩子與許多女生，漂亮的女生。仙道喜歡對著
她們笑，小姐，可以給青蛙王子一個魔法吻嗎？
一天下來除下頭套時仙道看到椅子上有人穿著熊皮王子服裝
東倒西歪的躺著，仙道納悶，這里怎會有一個睡王子呢？不過王
子很快就變成了暴力男，游樂園經理鼻青臉腫趕了兩人出來，仙
道捧腹大笑，果然叫醒睡美人的方式不對會有報應的。
流川揉著眼睛很無辜、很迷糊的樣子。
金色陽光象水珠一樣濺落，洒得到處都是，當然也洒上了流
川的黑發，──沐浴在陽光中，仙道很久以后才想起這個詞。
仙道不想委屈自己的欲望，走過去吻住了迷糊中的王子。
方式正確，所以沒有出現報應。
仙道揉亂流川的頭發說，楓，記住哦，是你誘惑我誘惑你的
。
流川好象還有些迷朦，這個重要嗎？他問。不重要，至少沒
有眼前潤澤的紅唇重要。
仙道與流川開始正式同居生涯。
流川很愛睡覺，流川不愛說話，流川很愛看錄影，流川不愛
看娛樂節目，流川很愛換洗衣服，流川不愛洗碗，流川很愛吃一
種牌子的東西，流川不愛接受新鮮花樣……
藤真約仙道出來，我們之間應當徹底結束了。
仙道怔住，這樣保持著不是很好嗎？
藤真微笑，現代愛情故事，情盡時就要放過，已經厭倦了又
何必再要蹉跎？如果覺得空虛孤單了再來找我。
仙道難免有些訕訕。
仙道回家時頗為郁悶，到底還是有些舍不得的，再不會有比
藤真更知情識趣的人了。怎么就這樣放過他的呢？推開門時流川
正在睡覺。廚房中沒有一些暖氣與飯菜香。
仙道發愣，想起以前與藤真深情長吻直到整條魚糊得焦黑。
流川醒來時看到一點紅光在黑暗中閃，流川皺眉，仙道掐熄
煙，楓，我們不能這樣下去，得好好談一談了。
你瞧，生活中不是只有籃球，還有其他許多，我們是情人是
不是？所以偶爾也得有燭光晚餐，也得有浪漫度假，也得有甜言
蜜語，也得有玫瑰花與巧克力、愛心便當與愛情電影。
流川想想點頭，知道了。
仙道等許久，沒有第二句話。
后來好象一切并沒有什么改變，況且第二天早晨醒來仙道基
本上給忘記了，太陽底下仙道彰又是滿心快樂，太陽當空照，花
兒對我笑，世界多美好，懶虫起床了！
不過還是不甘心的，藤真到仙道房間里收拾東西時，仙道對
牢他訴苦。
藤真在房間中走來走去找屬于他的東西，各式各樣的小玩意
兒，書本什么的。順道幫著清掃房子，仙道與流川都不是喜歡規
規距距的人，東西找得著便是了，零亂有零亂的美，但是藤真不
行。
東西基本上收好了，藤真坐在仙道面前，手里一大把煙，都
是只有半截。
藤真一邊聽一邊把煙擺在桌上擺成一個心形，仙道說，藤真
，我真的不明白，我怎么能那么容忍他呢？簡直一根木頭。
心形終于擺好，藤真開口打斷他。煙只抽一截很浪費的，仙
道，你真的是一個白痴呢。
仙道有些跟不上藤真天馬行空的思緒，煙只抽一截那又有什
么？流川不喜歡煙味，所以如果他回來仙道會掐熄手中的煙。
愛笑的好脾氣的仙道終于忍不住大發脾氣是在二人同居一周
年的時候，仙道哼著小曲兒准備一桌飯菜，插好蠟燭，拉熄燈，
滿懷溫柔地等流川回家。
流川回家時已是半夜三更，一臉睡意朦朧的樣子開門進來拉
開燈，然后看到仙道一臉鐵青地坐在桌前，哦，還沒有睡啊。流
川打著哈欠從桌邊揚長而過，想想又不對，停住，還是沒睡醒的
樣子，今天是你生日嗎？這么多蠟燭。
仙道站起身，很有個性、目不斜視地走出房門，摔門的聲音
足以讓鄰居家報警。
仙道與藤真在酒吧里，還是老朋友夠意思，這么晚還能出來
陪他。仙道灌了一杯又一杯。
你說，他憑什么這樣對我？藤真邊打哈欠邊點頭，是，憑什
么這樣對你？
憑什么我仙道彰就應當做牛馬低聲下氣，也不想想我是誰啊
？藤真繼續打哈欠，是啊，憑什么啊，也不想想你是誰啊？
仙道大點頭，就是，我是誰啊，只要我愿意，多少人等著對
我低聲下氣，藤真不再打哈欠，似笑非笑地看著仙道。
仙道開始有些心虛，然后看著藤真似笑非笑的眼又開始尷尬
，最后惱羞成怒，一切都是流川惹的禍！
仙道拍桌子吆喝，這小子，不能再聽之任之了，應當讓他吸
收點教訓。
藤真在一邊不懷好意鼓掌，好啊好啊，讓我們看看仙道如何
乾威大震。
仙道膽氣更壯，再大力拍桌子，你就等著看吧，我還不信收
拾不住他，要是他還死性不改一根木頭那我，那我……，仙道手
停在半空中想詞。
藤真一掌猛拍在桌子上，那你就休了他！
仙道手舉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藤真笑笑的眼瞇了起
來搭上他的肩，喂，不會是舍不得吧，不就是一棵樹嘛，森林還
有一大片呢。
仙道手落了下來，對，休了他！不就是一根木頭嘛。
底氣多少有些不足。
藤真沒能陪仙道一個晚上，花形來接他時很是不忿地瞪著仙
道，這么晚不回家來這里胡鬧，藤真笑得極溫柔，別這樣，老朋
友了，好歹這點交情是有的。
仙道有些失落，也就是老朋友了。
這一次天再亮時仙道沒有忘記自己許下的愿望。
趁著時間還早仙道在鏡子前演練，楓，你知道不知道昨天這
樣有多傷我心，我一直在等你……不行，太溫柔了。
仙道眼神放憂郁令嘴角下彎，楓，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很
不公平嗎？偶爾也得勉強自己遷就一下我吧，……不行，好像是
在扮可憐。
板起臉眉毛豎起來，流川！太過份了，這么久來一直我忍你
，這一次實在忍無可忍！……不行，一點風度也沒有了。
眼神淡淡表情很平靜，楓，現代愛情故事，沒有誰離不了誰
，就算我們分開也都有機會在去愛的，又不是誰離不了誰，所以
不可能一直是我無條件付出對不對？也許我們都應當冷靜下來想
一想，或者分開一段對大家都好？
對了，就是它，現代愛情故事。
台詞選好，仙道開始正式彩排，眼神，注意眼神要很洒脫，
根本不在乎的樣子，……楓，現代愛情故事，沒有誰離不了誰，
關門的聲音，有人推門進來了。
仙道繼續，也許嘴角還是上彎一些好，看起來更瀟洒一些，
……就算我們分開也都有機會在去愛的，又不是誰離不了誰。鏡
子里有人晃過。
仙道專心致志，這句很重要，眉毛應當搭拉一點，強調自己
的不滿與風度，……所以不可能一直我無條件付出對不對？也許
我們都應當冷靜下來想一起。鏡子里又有人一晃而過。
仙道一口氣說完最后一句，……或者分開一段對大家都好？
仙道閉住嘴。“砰”，門開開又關上了。
仙道張開嘴，……然后氣急敗壞地大叫，楓！怎么會這么早
回來了呢？！
沒有人回答他。
仙道沖出門，流川早沒了人影，仙道心跳得奇快。
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是要和你分手的意思 。可是不
是這個意思那么是什么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人群來來往往，仙道在人群中拼命地想，不是這個意思是什
么意思？現代愛情故事應當是怎樣的？
現代愛情故事說，別離沒有動錯，要走也不必解釋，現在說
永遠已經很傻。
然而，楓，你得聽我解釋。也許即使是現代愛情故事也需要
解釋的。
白花花的太陽，仙道頭暈腦脹，昨天一晚沒睡好。
現代愛情故事說，情盡時就要放過我怎會想穿心窩，若是厭
倦了再不蹉跎，如共你分開應有機會在愛一個，不可能付出一生
空虛過。
再愛一個也許不是不可以罷，可是，楓，只有你能令我掐熄
半只煙。
衣服上淡淡熟悉香味令仙道稍許鎮靜。
仙道想起，他素來喜歡這種金銀花的衣香，附近超市沒有，
流川每次洗衣時都會特意騎著單車到另一個街區去買。
現代愛情故事說，你我情如路半經過，深知道再愛痛苦必多
，愿你可輕輕松松放低我，剩了些開心的追憶送走我。皆因了解
之后認清楚。
了解？差不多也就了解了，沒有燭光晚餐，沒有鮮花巧克力
，也沒有電影院里的儷影雙雙甜言蜜語，……除了籃球好象沒有
什么共同愛好。
可是，早晨叫流川起床時他睜開眼時生動表情比一百部經典
電影更有趣，永遠也看不厭。周末不用早起難得窩在被窩里等流
川喚他起來吃簡單麥片牛奶與面包比法國大餐更令人期待。
現代愛情故事說，離別時笑笑，明晨剩我一個，瀟洒里也會
記起當初，若你的心中孤單再找我，若你的心窩中空虛再找我，
不必痛苦當憶起我。
不，仙道不能再堅持他的現代愛情故事，不能再堅持他令人
無法抗拒的笑容，不能再堅持他的瀟洒與風度。
學校、球場、圖書館、游樂場……，每個流川可能去的地方
都去遍了。櫻木、赤木、三井、洋平、彩子……，每個能問的人
都問遍了。
半夜三更仙道垂頭喪氣在酒吧里打電話與藤真，藤真，我說
了。
藤真打著哈欠然后猛地驚醒過來，說了，說了什么，你對流
川說了你要休了他？
仙道快要哭出來了，沒有那樣說，不過也差不多了。
藤真沉默一會兒，流川什么反應？
他摔上門走了。
藤真再問，那么你什么反應？
仙道不能開口。
聽筒那邊藤真嘆氣，仙道啊仙道，要我怎么說你，所有的人
都看出來了，只有你是個白痴，愛情故事，不管古典還是現代都
是一樣的。你能洒脫能放得下是因為沒有真愛上，能遷就能容忍
是因為真愛上了。
仙道的眉角、眼角、嘴角連同頭發全部耷拉下來了。
那邊有人搶過聽筒，仙道小子，以后別三更半夜騷擾我家藤
真！
仙道愣愣地看著嘟、嘟、嘟不停叫著的聽筒，慢慢放下，就
算是他與藤真感情最好時也不敢搶過藤真的聽筒，藤真不許仙道
侵入他的私人空間，但是現在有人大喇喇地搶藤真的電話。
會遷就會容忍是因為真愛上了，他與藤真那么契合，然而愛
情終究與是否契合無關。
仙道一步步挪回家，流川會去了哪里？忽然他開始心驚膽顫
，經典愛情電影開始在眼前上映，最經典的鏡頭之一是一次誤會
然后生離死別。
仙道三步兩步跳回去，抖著手掏出鑰匙怎么也捅不進去，醫
院，趕緊回去給所有的醫院打電話，今天有沒有交通事故有沒有
發生意外的少年？
鑰匙從手里滑落，仙道低頭，流川靠在門邊睡得正香。手里
抱著一個大大精致的盒子。
嘴角被打青的仙道眉開眼笑，流川拿冰塊與他冰鎮，白痴，
流川看著他的青嘴角與笑臉翻他一個白眼。
仙道也覺得自己有些白痴了，按住毛巾小心翼翼地問，剛才
去哪里了？
問我？我還要問你，昨天忘記紀念日，今天特意去買了禮物
，后來發現忘拿了，匆匆忙忙回去取，拉下鑰匙。回來你就不見
了。
仙道更小心地問，那剛才回來時聽到我說什么了嗎？
流川側頭想想然后搖頭，只看到你在鏡子前自言自語，神情
很怪的樣子，是不是戲劇社有活動？
仙道完全呆住，然后嘴角顧不得痛硬是就要往上扯。
是啊，戲劇社有活動，排演一出現代愛情故事。仙道說。
喔，那就好好演吧。
流川低頭整理藥箱，仙道扑過去抱住他，楓，我和他們有什
么好演的，以后都不會再演了，要演，也只和你演。
燈光熄滅，仙道的聲音變得沙啞。
……，彰，流川抽個空小聲說，昨天，我拒絕了這次去美國
的邀請。
仙道停下來，沒有出聲，然后繼續他的動作。
黑暗中沒有人能看到仙道彰滿眼的陽光流動，也許快樂不過
如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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