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
心靈裡住進了一個人的身影，只要有意識，就不能不想他，
不能不愛他。
我彷彿，不再是我自己。
這樣地思念一個人的心情，我想我以後都不可能再有了。
原來，這種絕對的，絕望的愛，是有的………
當我化為塵土，物換星移，甚或天地皆無之時，這種思念也
不可能消失。
這，原來便是永恒。
屬於我和他，兩個人的永恒。
仙道彰十九歲 冬
「呼~~~~好~冷~啊!」
流川瞄了身旁冷得縮起脖子的仙道一眼：「是誰說要出來買
東西的啊？」
「嗚……別這麼冷淡嘛，是我說要出來的沒錯，但看到我這
個樣子，你好歹也安慰我一下下嘛!」仙道半撒嬌半訴苦的說。
「真是!」流川受不了似地翻了翻眼：「那便快點買好回去吧
!」有點冷淡的語氣，卻是用於掩飾自己把手悄悄放進仙道掌中
的溫柔。
「楓……」仙道馬上緊緊握住掌中溫暖修長的手，有點像奸
計得逞似地笑著：「我就知道你最寵我了。」
「笨蛋……」流川不好意思地別過了臉，轉了個話題：「你
大哥的孩子……該出生了吧？」
「嗯，是啊! 而且是個超級嬰兒呢!」仙道說起這個便忍不往
流露笑意。
「超級嬰兒？他很重嗎？還是很長？」
「都有啦! 但他最叫人佩服的可是他的呱噪程度哦，真的不
是普通的吵，超級嬰兒當之無愧呀!」
流川不禁莞爾，這嬰兒果然和仙道有血緣關係。
「你笑什麼？嗯？是不是在想我和那小子真的是有血緣關係
？」仙道突然回頭一問。
流川不答，表情卻已給了仙道答案。
「唉……我在你眼中真的如此不堪嗎？楓？你真的覺得我太
呱噪了？」仙道故意問著。
流川知他是明知故問而沒有理會，唇邊笑意卻加深了──仙
道現在真的很了解他。
無視仙道故作可憐的表情，流川淡淡的問：「他叫什麼名字
？」
「翔，仙道翔。」仙道看了看流川，開心的笑了：「你知道
嗎？原來大嫂和你長得挺像的喔! 看來我們兩兄弟的興趣還真的
很相似。所以，翔他長得和我們好像哦，感覺上就像真的是我們
倆的小孩似的。」
流川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拜託你別在大街上胡說八道。
」
「哎呀？我怎麼會是在胡說呢？我認真的不得了，如果你看
過翔，你也會這麼認為的。大哥他還說翔像我和你的孩子多一些
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流川只好投降──再爭論下去可
要沒完沒了了──：「你還有什麼要買嗎？沒有的話就回去了。
」
補充說明一下，今天是仙道說想要發揮一下廚藝而硬拉著流
川出來採購的。雖然流川不敢對仙道的手藝抱太大的期望，到底
還是拗不過他而被他拖出來了。
「應該沒有了──啊!楓!你看!」仙道忽然大叫。
「幹什麼？」
「這個這個!」仙道拉過流川，指著身前的櫥窗興奮地叫著：
「你看，很漂亮是不是？」
仙道指著的，是一對躺在深紫天鵝絨之上，在水銀燈照射下
，散發著奇異光芒的對戒。
「這是──戒指？」流川問了個頗笨的問題。
「我想也是吧，這是用整塊完美的蛋白石切割出來的，真的
很少見呢!」仙道一付專業的口吻。
「蛋白石？」流川也看向那對戒指。淡淡的乳白為底色，其
中隱隱現著淺淺的各種彩虹之色，看起來就像是無數琉璃隱於其
中，淡雅而美麗：「嗯……真的很漂亮。」
「我覺得，你和這個很合襯呢，楓。」
「我？」
「是啊! 一樣清雅脫俗，一樣美麗迷人，一樣只有有眼光的
人才能發現它的美啊。」
「…….我要走了。」
「別這樣嘛，來啦，我送給你當補足的生日禮物好了，你戴
上一定會很好看。」仙道說著便不由分說的捉著流川的手拖了他
進去。
「喂……你……」
然後，三十分鐘後。
「謝謝惠顧，請下次再來。」女店員明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
仙道瞇著眼看向流川，像個孩子般的笑了：「果然!我想的
沒有錯，你戴起來真的很合適。」
說著，垂在身側牽著流川的手加重了點力道：「好高興! 我
和楓有結婚戒指了耶!」
「仙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流川漲紅了臉，輕聲責斥：「是
你自己硬要買的，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看著仙道被罵了卻仍然很高興的臉，流川不禁懷疑這傢伙到
底有沒有所謂神經的東西？
像剛剛拖著他進去，毫不在意店員詫異的眼光便坐了下來，
在得知那對對戒是非賣品後還不死心的去找總經理「商量一下」
(仙道對他是這麼說的)，也不知仙道對人家說了些什麼，總之那
對戒指最後還是落到他手上來了。仙道在他無名指上硬套上一個
後也耍賴的要流川替他戴另一個，但最後因尺寸不合而改用項鏈
掛在頸上。
被罵的仙道毫不以為意地笑著，拉起流川的手，放到唇邊，
輕輕親吻著那纖長手指上的指環──流川的皮膚白，蛋白石看起
來就像融和了進去一般，彷彿指上套著光環一樣──神情就像新
婚小丈夫般地幸福：「我現在是全宇宙最幸福的人了，楓。」
流川這次沒有掙開，只靜靜地看著仙道，心裡暖哄哄的，連
四處飄落的雪也似乎失去了寒意………
他們都知道有不少人看著他們，或好奇，或鄙夷，或不屑─
─但沒關係，因為，這是只屬於兩個人的幸福。
能這麼幸福，即使天地盡化為零也不要緊了，別人的看法，
又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 * * *
晚上九時半，流川家。
久違了一年的仙道的手藝，竟突飛猛進的叫人吃驚。
「好吃嗎？」仙道兩手支著頭，含笑看著自己驚訝的戀人：
「別吃太急，小心又要胃痛了。」
「你什麼時候去學烹飪了？」流川不認為當少爺當得太久的
仙道會有這個必要。
仙道含笑不語。
「喂! 仙道彰!」
「唔…….我不想我的戀人會因營養不良而英年早逝啊。」仙
道吊兒啷噹的說。
「算了……期望你會認真回答的我也太天真了。」流川有點
賭氣的說。
「楓……」仙道站起來走到流川身後，伸出雙臂環抱著他，
輕輕地在他耳邊說：「我想要為你做點什麼事情──說補償也可
以──這樣才能在那段沒有你的日子裡熬過去，所以我學了很多
很多東西，我要照顧你，寵你愛你，盡我所能地呵護你，讓你永
遠無憂無慮，只為我而展放笑顏。」
流川看不到仙道的表情，但話裡的語氣卻是無可比擬的認真
。
「彰……」撫上仙道雙臂，忽然好想哭。
不行了，自從兩個人真真正正地戀愛之後，他的淚腺就變的
很脆弱了。
「楓？」仙道轉過流川的身子，吻著他泛紅的眼瞼：「別哭
呀，我說這個並不是要惹你哭的。」
「彰…….」流川雙手攀上仙道脖子，緊緊地抱住：「如果…
…我只是說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會不會忘了我？」
仙道皺起了眉：「說這什麼傻話？」
「我只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 我這次不會再放你走了，還是說你想要再次走
掉？如果你要離開我，那就先殺了我吧!」仙道大吼。
流川不禁噤了聲，現在的仙道好可怕。
「楓？」流川的沉默影響了仙道，他急急的問：「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不會真的想要離開我吧？你會一直一
直，永遠在我身邊的吧？」
流川嘆了口氣──看著這樣的仙道，只怕答案己不言而喻了
：「你不是……已用戒指把我套住了嗎？我還能走到哪裡去呢？
」
「真的嗎？」仙道眼中還剩些許擔憂。
看來，他是真的被嚇到了。
看著仙道那孩子般不安的表情，流川心疼地吻了吻他的唇：
「我從來就沒有想要離開你。」
「楓……」仙道一把摟著流川的腰，熱烈地吻著他。
他現在是隻不安的野獸，極力在流川身上汲取能令他穩定的
氣息。
流川難得柔順地依著他，任他在自己身上予取予求。
「楓…….楓………」
「唔………」流川不安地扭動著身體：「彰…….這是………
客廳啊……..」
仙道紅著眼抬起頭，二話不說便橫抱起流川，大步往樓上走
去。
一路上還在吻著流川不放。
好霸道的人，可是，這也證明了一件事。
仙道真的是深深愛上他，迷戀他，以致不能自拔了。
即使，即使哪一天他真的不在了，仙道也會永遠記得他的。
只是這樣………就已足夠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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