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您好，這裡是凱特企業總部。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是我，我是仙道彰。」
   「啊……..是仙道少爺。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亞雷克在嗎?」
   「總經理? 他在，我替您接過去，請稍等。」
   「…………….」
   「喂? 我是亞雷克•沙頓。」
   「是我，仙道彰。」
   「二少爺? 有什麼事嗎?」
   「那個………..楓……..有消息嗎?」
   「少爺…………」
    仙道咬了咬唇，輕輕嘆了口氣，卻還是問了出來：「還是沒
有，對吧?」
   「真的是很抱歉，」亞雷克實在不大忍心，卻不得不實話實說
：「我們已經很仔細的查過那段時間的出入境資料了，但完全沒
有他出國的紀錄。只是，如果他人還在國內的話，我們是不可能
找不到的，所以我想，或許他背後也有不小的勢力足以抗衡我們
的調查網，要是他存心不讓您找到他的話，我想，要找到他的可
能性實在太低了…………….」
   「是嗎………….」仙道落寞的笑笑：「我原可想得到的……
….只是，有點不甘心而已…….」
   「少爺………」
   「算了，這不關你的事，你亦無需自責。」
   「真的很對不起，我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不，這非關任何人事，只是我自作自受而已……………那麼
，再見了。」

    掛上電話，仙道的目光又移向手上流川的相片，輕撫著流川
的臉，微微嘆了口氣。
    流川不喜歡拍照，老是說不知該如何擺表情才對。這唯一的
一張還是他拿著相機在他打球時突然叫他，等他轉過身來時拍下
的。事後流川還小小生了一埸氣，害他哄了好久才沒事。
    當時多少帶點好玩的心態，想看他被嚇一跳的表情。沒想到
，現在竟變成他唯一能藉以寄托思念的橋樑。
    相片中的楓是那麼的耀眼而美麗，幾束日光在他背後透出，
看起來就像飛躍中的天使。

   「楓……………」

    手指撫過相片中的臉，最後，停留在唇上。
    曾經，嚐過那麼多遍，撫過那麼多次的唇；那甜美而柔軟，
欲拒還迎的唇…………..

   「楓……….楓………….」
    仙道低低喚著，輕輕貼上相片中流川的唇。
   「你真的……..恨透了我，是嗎? 因為我是那樣的背叛了你的
心………所以，所以你不會再見我了，是嗎?」
    相中的流川無言以對。

    那雙星眸，和初見他的時候一樣，閃著奪目的光芒。
    現在，他終於知道，那種莫名的感覺是什麼了。
    只是，即使現在他懂得什麼叫心痛，明白什麼是愛，只為流
川一人痴狂，也不可能再挽回什麼了。
    在分手的那晚，他本有機會盡力挽回的，是他不懂把握。
    楓的語氣那麼平靜，那麼溫柔。
    他怎會以為楓很堅強，堅強得對這種事並不介懷?
    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脆弱，纖細。
    他應該明白的，那不尋常的平靜來源是--------心碎。
    應該明白的，如果，他愛他。
    如果，他愛他…………..

              *                               *

    黃昏，櫻木和晴子在商店街約會。兩個人走著走著，不覺有
點累了，到公園裡坐了下來。

   「那個………..花道………..」晴子看了眼櫻木側面，有點欲
言又止。
   「怎麼了?」櫻木馬上回頭看她。
   「我昨天………..見到了仙道同學。」
   「那個怪頭?」櫻木一臉大大的問號：「他怎麼了?」
   「花道! 怎麼你老是喜歡叫人家這麼難聽的外號?」晴子輕輕
訓斥。
   「啊哈哈哈，習慣了嘛!對不起啦!」櫻木大手摸了摸頭：「到
底他怎麼了?」
   「我經過學校大門時，他站在那兒，倚著圍欄，一臉落寞的看
著從裡面出來的人。」
   「唔?那又怎樣?關我們什麼事啊?」
   「花道!」晴子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別再打岔。
    櫻木吐了吐舌頭，乖乖地一聲不出。
   「我問他，是不是在等什麼人? 他好落寞地笑了笑，說『是的
，我在等楓』」
   「耶? 那個怪頭……不不，仙道他和狐狸還在一起? 那狐狸回
來了嗎?」
    晴子嘆了口氣，也懶得糾正了：「我也和你一樣奇怪，但仙
道同學卻回答說『他還沒回來，我連他是否會回來也不知道，我
只是在等奇蹟出現而已』花道，依你看，流川同學他會不會回來?
」
    櫻木交抱雙臂，嘟起嘴：「幹嘛問我? 我才不要管那怪頭和
狐狸的事。」
   「花道!」
   「………..好啦，我是有點兒在意那狐狸死了沒有…………他
和仙道到底在搞啥飛機啊? 那仙道當時還那麼囂張地跑到學校來
找人，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我那時還說那狐狸果然是悶騷型的
，平日一臉冷冷的臭臉，竟然那麼快便和那怪頭打得火熱………
不過也好，免得妨礙本天才的純愛大計………痛痛痛痛。」
    晴子卯力拉扯他的面皮，生氣的道：「你在說什麼啊? 人家
在擔心流川同學和仙道同學啦!」
    櫻木撫著臉，含糊不清的道：「偶耶俗鐘的桌麼爽的啦。」
    晴子又好氣又好笑，把頭側靠在櫻木肩上：「唉，看仙道同
學那時的表情，真的叫人心裡很難過…………」
    櫻木揉了好一會臉，好不容易才回復正常發音：「那狐狸會
回來的。」
   「嗯?」
   「他會回來的………….如果他還忘不了仙道的話。」
   「嗯…………」

            *                               *

    我……..怎麼又走到這裡來了?
    仙道站住了腳，有點恍惚地看著對面。
    記憶中，站在對面路上，圍繞著漫天飛雪的纖長身影，仍像
在眼前般的真實。
    不能忘記，不可能忘記，那天夜裡，那雙充滿哀傷的眼神。
    在夢裡碾轉折磨著他的眼神。
    像利刃，每每觸及總要把自己刺得鮮血淋漓，烙印卻也越加
鮮明。
    為何不立刻追上他? 為何不把他緊緊抱在懷裡，反覆訴說他
也是深深地愛著他? 為何要任他飽受心痛折磨，強裝堅強地分手?
    他只是………只是個自私的卑鄙小人呵………..
    他只是個隨意而行，任性地去追求別人，纏著別人，卻吝於
付出愛的傢伙。
    或許，和他分手，對流川來說會是一種解脫。
    思念和愛意都得不到回報，還得再繼續等下去嗎? 這樣未免
太殘忍了。
    我竟然………..一直如此殘忍地傷害我口口聲聲愛著的人。
    是報應吧…………所以，現在換我來承受這種傷害。
    我知道我不該再有任何奢想的，但儘管如此，我還是………
…想要再見你。
    真的……….想再見你………..
    仙道咬著唇，仰頭看著天空，把眼淚倒流回去。
    不能哭的，他己經決定了，在找到楓之前決不能哭。

   「好想你……….楓…………真的好想好想你…………….」仙
道對著天空輕聲低喚。

    金黃的夕陽，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如此美麗而溫柔，卻也如
此地遙不可及。
    一陣溫柔的風，吹散了天上的雲朵，也吹回了仙道的思緒。
    細細的風砂跑進了眼睛，仙道只好靜靜閉上眼，等待它被沖
出來。
    呵……….以前他會直接用手揉的，但楓總會罵他不衛生，說
會感染和弄傷眼睛。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沒了那種壞習慣。
    一定在楓離開我之後才開始的…………原來我也是個不識好
歹的人哪。
    仙道微微地笑了。
    只是，現在我再用手揉的話，他也不會再罵我了…………
    像在證明，又像睹氣的仙道用手揉著眼睛，結果真的引起一
陣刺痛：「好痛!」

   「笨………蛋…………」
  
   「!!!!!!」仙道像被雷打中般的呆在原地。
    那聲音……那聲音………他日思夜想，苦苦思念的聲音!!
    會嗎? 會嗎?
    仙道雙手發著顫，雙眼竟不敢睜開。
    會嗎?
    我這一生，還能再見到楓嗎?
    還是………..這又再是一埸夢? 一場我一睜開眼便什麼都消
失不見的夢?
    我不要……..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我再也承受不起了……….
    神啊………求求您，讓這個不要是夢吧!
    不要是夢……………

    仙道顫著雙手，慢慢地睜開雙眼。
    對面路上，立著和一年半前一樣纖長，一樣高挑的身影。

   「楓…………」仙道輕輕低喚。
  
    和夢裡一模一樣的場景。
    只是，不同的是，那美麗星眸裡沒了那種寒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