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太過分了！什么人將彰兒傷成這樣？”衛忠義在房中踱步，
焦躁不安。“難道是流川楓的同黨？我早就叫彰兒小心那個逆賊，
他偏就不聽......”
坐在床邊為仙道把脈的神轉過頭來，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請
你安靜。”
“你....” 雖然極為尷尬，衛忠義還是乖乖閉上了嘴，但仍忍
不住關心地湊到床前，“彰兒的傷到底怎么樣？”
神站起身，走到桌邊整理藥箱，甚至不看衛忠義一眼，“他的
外傷并無大礙，只是他身中劇毒，這....實在是在我能力之外。”
“那該如何是好？神師父，彰兒好歹也是你的徒弟，請你無論
如何也要救救他啊！”
看了他一眼，神才慢條斯理地說：“天下只有一個人可以救仙
道，此人對使毒解毒頗為精通，放眼武林，除了制出‘紫煞’的人
，就只有他才能想出解毒的方法。不過....就怕衛堡主不愿受此人
的恩惠。”
“你是說流川楓？這....”衛忠義為難地道，“此人決非善類
，何況這件事還不知是不是他的同黨所為，要他來醫治彰兒，我怕
....”
“同黨？” 神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那人是流川楓的同黨
，流川會身受重傷嗎？如果那箭再射偏一分，他的右手就廢了，你
以為他和你一樣笨嗎？”
一想起流川的傷勢，神就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他，“衛堡主，
方才若不是流川以自身之血注入仙道體內，以毒攻毒來延緩毒勢，
現在恐怕就是神仙也難救他性命了，如果到現在你們還如此防范于
他，堅持不讓他為仙道療傷的話，那你們就去准備仙道的后事吧。
”語罷，他拎起藥箱走出房門。
“神師父！”衛忠義追出來，“請將流川楓帶來吧。”
神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說了句：“盡力而為。”便消失在院牆
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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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藥箱，神快步走向紅楓苑。
“神！”流川一見到他，便沖動地抓著他的衣袖，“彰怎么樣
了？”
“別動，你的手又流血了。”他按住流川的身子，讓他坐回椅
子上。
“彰他....”
“你若不先讓我替你治療手上的傷，就別想知道他的情況。”
他低聲吼道。
流川只好勉強安靜下來，乖乖的讓他包扎傷口。
“很疼吧？”神拿起金創藥，輕輕地涂抹在流川被箭貫穿的右
臂上。
“還好。”
以白紗布包扎起傷口，神不禁嘆了口氣，“如果不是你堅持，
我應該先為你治療的，你的傷勢比仙道嚴重多了。你知不知道你的
右手差點就廢了？而且你身中邪魅，這樣很容易加快毒發的速度的
。”抬起他的左手腕，他拿出白布拭去几乎已凝結的黑血。“更何
況，你還割破自己的手腕，你不想活啦？”
“彰現在怎么樣？”流川靜靜地問，思緒像是根本不在這兒。
真是拿他沒辦法！神無可奈何的又嘆了口氣。“他的外傷沒什
么大礙，只是他中的毒，我真的無法可治。”他彎下腰，看著流川
，“而你呢？你應該會吧？”
像是大夢初醒似的，流川的眼眸閃過希望的光彩，下一刻就向
房外走去。
“喂！你上哪兒去？”
“去救他。”
啞然失笑，神追上去把他拉回來，“你就這么跑去，衛家的人
會讓你進去才怪！”
“誰攔我我就先殺了他。”不讓他救仙道，他就死定了。
“真是輸給你了。”一邊苦笑，神一邊將藥箱中的東西悉數倒
出，又將流川藥柜里的所有東西放進藥箱里。
“你干什么？”
“和你一起去救他啊。走吧，希望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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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站在仙道的床邊，流川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心中卻似海潮
般翻涌。
撫著他蒼白的臉頰，他低頭吻上他的額，“我一定會救活你的
。”清冷而堅定的語氣，仿佛在立誓一般。
拿出銀針，他封住仙道身上的几大穴道，以自身的內力將他體
中的紫煞凝聚于一點。此舉耗時耗力，不一會兒，他已滿身是汗，
但內力仍源源不斷地注入仙道體中。
“楓，這讓我來吧，你的身子禁不起這樣消耗內力的。”
“沒事，你盡快按我的吩咐配置解藥吧。”語罷，他又專注地
為仙道療傷。
神只好繼續調配解藥，不時擔心地看著流川愈發蒼白的臉色。
是不是全天下的有情人都這么傻呢？
一夜將盡，流川才收回自己的內力步下床來。神拿起已配好的
解藥，正欲喂仙道服下，卻叫他攔住。
“我來。”將藥放入杯中以水化開，他含入一口，慢慢地喂著
依舊昏迷不醒的仙道，將近半個時辰，才令他盡數服下了一杯的解
藥。
“這樣就好了嗎？”神忍不住問，仙道的臉色看來好多了。
“不，接下來的几天才是關鍵.....”流川忽然覺得心像是被人
揪了一把似的一陣劇痛,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不舒服嗎？”察覺到他的異樣，神連忙扶住他搖搖
欲墜的身子。
“沒....”一股腥甜沖上喉嚨，他連忙以手掩口，但黑色的血
依舊由指縫間流下，令人觸目驚心。
“楓！”
血順著手肘流下，染黑了他潔白的衣袖，卻仍未停止，滴滴滾
落地面。
好痛！全身宛如要被拆散一般，好似有千軍萬馬踐踏著自己的
身子。
流川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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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醒來時，外面天色依舊，仍是黑夜。
“你醒了？怎么樣？還有哪里覺得痛？”神焦慮的表情映入他
的眼帘，微顫的聲音里滿是擔心。
“我睡了多久？”
“一天了。”神替他診脈，忍不住嘆氣，“你的毒勢果然提前
發作了。”
縮回手，流川坐起身來。
“你在玩命，你知道嗎？”
看著神，他不發一語。
“你不是說要為他活下來嗎？”
“為他活下來和用我的命換他的命，有何不同？”
“不同之處，在于他的未來不會有你。”
苦澀瞬間籠上流川的臉龐。是啊，他的未來沒有自己，而自己
則是沒有未來。
“你甘心嗎？”
“只要能救他。”
是不是天下的有情人都一樣傻，一樣笨？明知道沒有結局，卻
依舊笑著賠上自己的一生。神在心里嘆氣，臉上卻換上了慰人的表
情。
“算了，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了，接下來你打算如何醫治仙道
？”
流川自枕邊取出一個細長瓷瓶遞給他，神打開木塞聞了聞，隨
即驚訝地喊道：“你竟然調配出了淨竹玉露？”
“我想讓彰喝了它。”
“你搞錯了吧？你比他更需要這個啊！”
“現在對我已經沒用了，但若彰喝了，便可立即好轉。”
“我知道阻止不了你，那就隨你吧。”看來他得盡快幫楓配出
邪魅的解藥，不能再讓他這么放任下去。“你看來很高興的樣子。
”神撇撇嘴，一臉苦笑。
流川淡淡含笑，默默不語。難道他不該高興嗎？仙道有救，他
怎能不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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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徐徐，坐在屋檐上，流川越過院牆看著仙道的房間，心里
仍惦著他的安危。
突然有兩個人走進院子，流川連忙隱去氣息，靜靜的注視著邊
走邊談話的兩人。
“不知彰兒好點了沒？”說話的是衛忠義。
“都是那該死的流川楓害的，若不是為了帶他出去，少主也不
會傷成這樣。”另一個人好像是衛家堡的管家。
聞言，他心頭一緊。
不錯，是他害仙道中的毒，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若不是為了
讓他散心，仙道不會帶他出去﹔若不是自己的仇人找上門來，仙道
就不會受傷。
他之前并沒想過，原來，一切都是他的錯。
“別說了，反正那流川楓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看他說不准什么
時候就毒發身亡了。”衛忠義的奸笑在曙光中顯得格外陰險。
果然是他下的毒！流川恨不得立刻殺他而后快，可是腦中卻被
另一種思想所占據。
身體仿佛還記得毒發時的痛苦，那種痛楚，他現在想起仍余悸
猶存﹔那是一種恨不得立刻死去的感覺。毒發時就已如此難忍，那
死時呢？他死的時候會不會也受盡折磨？如果會的話，那么他的死
狀一定很慘吧？他能夠接受自己以這樣的方式在仙道面前死去嗎？
不！這樣太殘忍了，他絕不能接受！
那他該怎么做呢？
14
“他的情況如何？”神一踏進房門，流川就向他問道。
“上午醒來過一次，但沒多久就又陷入昏睡中。”神老實地回
答。
“是嗎？看來只要再喝下這瓶淨竹玉露，他很快就能復員了。
”他淡淡的道。
“你怎么了？感覺怪怪的？”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決定一般。
“我要走了。”
“走？去哪兒？”
“不知道。健司會來接我。”流川的眼神飄忽而悠遠。
“你已經通知他了？為什么要走？你還在在意仙道受傷的事？
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那不關你的事，而且你也舍命救了他了，又
何必非要離開呢？”
“我一定要走。” 他低下了頭，淡淡的語氣夾雜著強烈的決心
，形成鮮明的對比。“我決不能死在這里......”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原因。也對，死在自己所愛的人面前，實
在是太殘酷的一種懲罰，罰了他的心也罰了自己。
“我知道了。我不會阻止你，何況有健司照顧你。你准備何時
動身？”有藤真幫他看著他，他也好專心配置邪魅的解藥。
“明天一早。”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神不再打擾他休息，只是輕輕擁了擁他
，便走出了房間。
望著手中的瓷瓶，流川沉思了一會兒，也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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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仙道安靜的睡顏，他才發現，自己真的很愛很愛他，簡直
愛到無法自拔。
將瓶中清香的汁液含入口中，他緩緩地將淨竹玉露一小口一小
口地喂入仙道嘴里，好讓他能夠順利吞下。就這樣，他一口一口地
將自己調制多年的珍貴藥品送入仙道體內，化為血肉、體力及生命
。
待瓷瓶空了，他也該離去了，卻怎么也走不開，舍不下。
冰冷的纖指輕輕划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流川以手指勾畫著仙道的面容，將他的一切烙印在心中，或許，也
帶入棺中。
這一切，是在何時開始的呢？也許，早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
命運就注定會脫序，他就注定會愛上他吧！
輕輕的，流川的唇溫柔地覆上他的。
“唔.....”
他醒了？想不到淨竹玉露的功效如此之快。他該趕快離開，不
讓任何人，尤其是仙道發現他來過。但是身體卻仿佛定住一般，無
法動彈。
“楓....”好蒼白的臉。
“感覺如何？”流川扶起他的身子，讓他斜倚著床柱。
“好多了。”真奇怪，身體里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涌出。
這樣最好，這樣他就可以了無牽挂。
見流川仿佛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仙道將他拉入自己懷中。
“我很想你，楓，很想很想。”這是夢嗎？為什么他的身子如
此冰涼？但他仍緊緊抱著他，摩娑著他軟軟的頭發。
“這是夢。” 環在仙道身后的手，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根細長的
銀針。
“夢？”
流川緩緩地將銀針刺入仙道的穴道，心痛地笑著，“對，一切
都是夢......”
像是求証似的，仙道吻上他的唇，意識卻逐漸模糊。
“別走...楓....”
看著他漸漸迷蒙的雙眼，他不舍地擁住他。
“我愛你。”
一滴清淚，掉落在無人知曉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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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好美的夢....可惜只是夢。
“彰兒，你醒了？”推門而入的衛忠義欣喜若狂。
仙道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在侍從的服侍下換好衣服。
聽到外面院中隱約的嘈雜聲，他好奇地問：“出了什么事？”
“這個....”衛忠義猶豫了一下，“流川楓逃走了。”
什么？！他竟趁他昏迷時逃走！
“我去找他！”仙道被憤恨充斥了頭腦，不顧衛忠義的阻攔，
沖出了房間。
他竟然趁此時逃走？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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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馬上，藤真不時看向身邊的流川，一路上，他一直這樣默
默無語。早知道，當初說什么也不會讓他一個人走，報什么仇？只
是讓他受到更多的傷害罷了。
“下來歇歇吧。”藤真勒住馬，走到流川身邊，將他扶下馬來
。“別再想他了，我帶你回醉藤山庄，我和神一定會治好你的。”
擁住他瘦弱的身子，他心疼的安慰道。
“他是我的！誰也不許帶他走！” 忽然，一道憤怒的聲音傳到
他們耳中。
流川驚訝地看著來人，他不知道他怎會這么快就追上來。
敏感的藤真馬上發現這名男子與流川之間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
關系。那男子眼中的憤怒似乎還摻雜了一些......嫉妒？是因為楓
在他懷中嗎？
“放開他！流川楓是我的人！”
“你的？很抱歉，是楓要我帶他走的。若他是你的，為什么你
留不住他？”藤真語帶嘲諷之意。
“無論如何，他不能離開我！”
“是他不能離開你，還是你離不開他？”
“不甘你的事！”拔出長劍，仙道的殺氣隨著劍鋒直逼向他。
“別逼我出手。”
“憑你？有趣。”將流川安置在樹下，藤真也抽出劍來。
“健司....”流川試圖阻止他們的爭執。
“別擔心，我不會傷到他的。” 藤真向他頑皮地一笑。隨即以
極快的速度出招，銀光一閃，寶劍已朝仙道的胸口攻去。
仙道身形一晃，躲過致命的一擊，手中長劍隨即砍向藤真右方
的空隙﹔但藤真手中的劍突然變得如長蛇一般軟滑靈活，不但擋下
了他的攻勢，還順勢盤上了他的手臂。仙道一時躲閃不及，只見藤
真輕松一笑，劍鋒回轉，划破了仙道的手臂。
“這是我給你的懲罰。”竟把楓害成這樣，看他如何修理他！
“說吧，你是要楓啊，還是要命？”
他故意夸張地揮起劍來，想嚇唬嚇唬仙道，誰知被流川自身后
攔住，還差點誤傷了他。怕他擔心，藤真只好收起武器。
流川緩緩走到仙道面前，清亮如星辰的雙眼直望入對方熾熱如
火的眸子。
半晌，他下定決心似的道：“我隨你回去。”
“楓！”藤真不明白，他好不容易逃出來，竟然又要再回到那
個令他受盡折磨的地方？！一把拉著他走到遠一些的地方，他低聲
向他吼著：“我絕不會讓你跟他回去的，你別傻了。你這樣做值得
嗎？你為他身受重傷，體內劇毒難解，你為他連性命也不要，而他
呢？他可知道你的心？他知道你為他做的一切嗎？他付出的根本少
之又少！楓，聽我的話，別跟他回去！他不值得你為他賠上性命的
！”
“太晚了。” 現在說什么都太晚了，感覺那燃燒般的目光一直
注視著自己，他已別無選擇。
“有什么晚的？別告訴我這是什么命里注定，你、我和神何時
信過命？何時受限于注定？無論如何，這次我絕不准你和他回去！
”他們三人自小一起長大，他絕不能讓自己和神最愛的楓回去送死
，可是，這次，他真的覺得力不從心。
“對不起....”回轉身，不再看他，流川一步步向等待他的人
走去。他又何嘗愿意離開這世上最疼愛他的人？只是他真的無可選
擇。
無可選擇，他只能愛了，愛到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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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被狠狠地摔到床上，流川仍然不發一語，別過了頭，拒絕
看著憤怒的仙道。
事實上，那該死的邪魅又在他體內發作了，錐心刺骨的疼痛叫
他皺緊了眉頭，冷汗直流﹔但他必須忍耐，決不能讓仙道發現自己
的痛苦，否則，過去辛苦的隱瞞就將全部白費，既然已經走到這一
步，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回頭了。
“為什么不看我？為什么不說話？為什么要逃走？”仙道怒吼
。
捂住了嘴，流川依然不說話，也不看他。
“回答我！為什么趁我昏睡時逃走？” 他為什么不來看他？為
什么不關心他的傷勢？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逃跑？
難道，自己的死活對他而言，真的無關緊要？
一口鮮血涌上喉頭，滾燙如火，苦澀似毒，流川緊捂著嘴，不
讓鮮血溢出。但這樣做是沒有用的，他總有忍不下的時候。于是心
一橫，牙一咬，硬是吞下了口中的毒血﹔那血仿佛化成一團烈火，
灼燒著他的咽喉及身子。
好痛......
“流川楓！”仙道已經忍無可忍。
“我不想和你說話。”流川無力地說著。
“好，那我們就別說了！”
仙道壓倒他，撕碎了他純白的衣裳，露出了猶綁著紗布的肩頭
和白皙的胸膛。
“你....住手！”了解他的意圖，流川開始恐慌。
他不能接受這種方式的報復，他不能讓他以怨恨的心態擁抱自
己，他不要！
“住手？不可能！我不會再放過你了，流川楓！”他奸佞地一
笑。
看見他的笑容，流川才真正明白，原來自己真的點燃了他的怒
火。
沒有深情的細吻，也沒有溫柔的愛撫，仙道只是肆意地玩弄著
他。
“不要....唔....”流川微微的喘息著，仙道洶涌的激情几乎
要將他吞沒。
“為什么不要？”
“你──”
“說啊！”
“我....不是.....任你擺布的.....玩偶.....”痛苦與快感一
同涌上，他咬牙硬是吐出憤恨的話語。
“為什么不是？”仙道嚙咬著他的脖頸，留下清晰的齒印，仿
佛宣告著他是屬于自己的。“你就是我的！”
身體仿佛被狠狠撕裂般，他的痛苦難以言喻。藤真說的對，仙
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對他的心，他為他付出的一切，他統統不知
道！他為他做了那么多，換來的竟是令他恨他！心好似在淌血，可
是，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愈發支撐不住的流川使勁全力推開仙道，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
額頭流下來，令他看起來虛弱不堪，但那雙堅定的眼眸卻仍亮如星
辰，直視著仙道余怒未息的目光，他一字一頓地道：“請、你、離
、開.....我、求、你。”
眼中激蕩的洪流突然間變得和緩，俯下身擁住他微顫的身子，
仙道的唇輕輕滑過他的額頭、鬢角、臉頰.....最后停駐在他耳邊
，流川隱約覺得似乎有清涼的液體滑過耳畔。
“你是我的....”仙道喃喃地說著。
對！他是他的，無論是愛或是身體，流川楓的一切只屬于他仙
道彰！
意識逐漸遠去的流川再無力氣抓住什么，他沒有回應他，亦未
曾發現他話中顯而易見的情意。
15
他還是走了。
硬是撐起疲憊的身子，流川換上一身雪白的衣裳，將瀑布般的
黑發隨意攏起，冷眼望了望桌上下人送來的午膳，卻看到放在燈下
的那只淡櫻玉釵，一絲復雜的神情自他眼中迅速閃過，隨即卻頭也
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冷風徐徐的吹來，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楓林的味道。坐在池邊
，默默地數著遍地的殘葉，他并不關心仙道去了那里，還會不會回
來，因為，那已經與他無關了。
許久，他抬起眼冷冷地道：“你還不打算出來嗎？”
南烈笑著自一旁的楓林中走出，“好久不見了，楓。”
“你又來干什么？”
“我說過，對你，我永遠不會死心的。”走近他，他蹲下身來
，托起他消瘦卻清麗不減的臉龐，“你過的很不好嗎？”
撥開他的手，流川的目光比冰雪還寒冷。
無視他的冷漠，南烈強吻上他緊閉的雙唇，出人意料的，他并
沒有反抗，只是機械地任由他擺布。
許久，南烈才放開他，深情的眼眸滿足地看著他。“現在你明
白了嗎？只有我才是真心愛著你的啊，楓。”
微微的喘著氣，流川的聲音飄忽而虛幻：“你還想要我嗎？”
“你希望我要你嗎？”南烈瞥見他頸上的齒印，仿佛了解了一
切，眼中染上一抹悲哀。
“這次你不需要迷春霧了。”
看著他，流川的臉上竟浮現出若有似無的微笑，那神情，叫人
覺得他的魂魄早已離開了身體，留在這里的，只是一具空空的沒有
感覺的軀殼罷了。
“我不要。”他放開了他，坐至一旁。
看著他的雙眼，南烈只看到不在意。那浮現在唇角的一絲冷笑
，看起來是如此的刺眼，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一片痴心。
“看來，你還是不夠愛我。”流川自言自語。
南烈揚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鮮明的指印立即浮現在流川的臉上，火辣辣的感覺令他不禁皺
起了眉，拭去嘴角滲出的血跡，他看著南烈心痛的表情，理智仿佛
一點點地被拉回頭腦里。
“你可以懷疑我對你的愛，但你不能這樣自暴自棄啊！我知道
你喜歡的是仙道彰，我也知道我對你的愛只是你沉重的負擔，可我
怎么也想不到，你竟會成了逃避一切的懦夫！”他的真心仿佛被人
踩在腳下，碎的徹底。“不能愛他后，才想要我抱你？楓，難道我
在你心中，當真一點意義也沒有？”
流川依舊不發一語，眼里卻分明現出歉疚和傷感。
在愛情中，愛的越重越深的一方，永遠是輸家，所以，南烈輸
了﹔而他，卻連輸的資格都沒有。
嘆了一口氣，得不到回應的南烈，轉身就走。
“你也要走了嗎？”流川輕聲地問，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回過頭，他走近他的身邊。“你可還有話對我說？”
抬起頭，他清亮的星眸蒙上了一層迷霧。“對不起......”
“你永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他悲傷地笑了。為什么不說會
留我？如果你肯說的話，即使明知是謊言，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留在
你身邊，可是你卻連謊言都吝于給我。
“你記住，我南烈永遠都會愛流川楓。”
回轉身，他終于走了，留下他今生最愛的人，孤獨地離開。
從此，走出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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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跪坐在楓樹下，任溫熱的鮮血離開他冰冷的身體，染紅了
雪地，染紅了白衣。原該是透著痛苦表情的臉，竟泛著絕美的笑靨
。
邪魅之毒已完全發作，他竟開始期待生命的延續。他視死如歸
的決心呢？難道滅頂在愛的狂潮中了嗎？他不想死，不想死！為仙
道也好，為自己也罷，他只想活下去，和他一起活下去。可是，他
已經沒有后悔的機會了。
天空滑過的陰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吹了一聲口哨，伸出手臂
，一只罕見的白鷹立即飛落在他手上。取下白鷹腳上的紙條，只見
兩行蒼勁的筆跡──
我先與健司會合，馬上趕去找你，切莫輕舉妄動！
神
流川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回房，換上了干淨的衣裳，摸出一
直放在床下的冷楓劍，抽出劍，凜冽的劍身閃著寒光，散發出令人
心畏的殺氣。
叫他不要輕舉妄動？又急著找健司來，這不是擺明一直在查証
的事情是肯定的了嗎？神也會做出這種傻事，這樣也好，他不想再
有人牽連進來了。
心中突然出現另一道人影，他憤怒的眼神像一把利刃，毫不留
情的刺向自己的心。
彰.....
當他的劍刺入衛忠義的胸膛時，他們之間就完全結束了吧？至
少，模糊不清的愛情會消失，剩下的....就只有完整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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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楓苑中的侍衛傾巢而出，團團地圍住走出院子的流川。
冷眼掃過他們如臨大敵的表情，流川只是一揮衣袖，一縷紅煙
似流水般環繞在眾人之間，只一瞬間，侍衛們便一個個倒下。
坐在衛家堡的正廳中，衛忠義正品著茶，忽見走入大廳的流川
，不禁大吃一驚。
“流川楓，你怎么.....”
“早在我逃出東海孤島時，你就該猜到有這么一天。” 冷冷的
聲音，像是連空氣都能凍結。
“哼，不錯。早在十九年前我就該想到留下你這個禍根必定后
患無窮！”衛忠義亦恢復了冷靜。
“這么說你承認了？”
狠狠地捏碎手中的茶杯，衛忠義憤怒的話語自齒縫中迸出：“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和我義弟仙道誠一生奔波，置生死于度外地為
你義父打天下，用我們屬下的血讓他坐上了寒楓山庄庄主之位，但
他卻不顧我們的反對，竟將庄主之位傳給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娃兒。
”他惡狠狠地瞪了流川一眼，“沒錯！就是你！他竟然將庄主之位
傳給你，那我們又算什么？他既然對我們不仁，就休怪我們對他不
義！”
“所以你們就想背叛寒楓山庄？”
“沒錯！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更何況是你！流川楓
！十九年前滅流川一門，我也有份，如果叫你做了庄主，我還會有
好日子過嗎？要不是醉藤、慕神兩大山庄從中阻撓，我早就殺了你
并把寒楓山庄燒的片甲不留了，怎會讓你有命活到今天？”
“我父母果然也是你殺的？！”他一向冷冽如冰的眼眸中竟也
燃起了憤怒的火焰。
“不錯。流川家族的冰楓珠和藏寶圖誰不想要？只可惜當年一
時疏忽讓你逃了。我怎么也沒想到你竟然會男扮女裝在我眼皮底下
藏了近十六年，最后還入主寒楓山庄！不過，我終是讓你跌下了庄
主寶座，而且，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想做的，終究還是做到了。
”衛忠義干脆豁了出去，得意地大笑起來！
“今天，我要你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父母，義父之仇仇
深似海，不能不報！
“你盡管殺了我吧，彰兒會為我報仇的，我這一生只要能殺了
你就了無遺憾。”
仙道彰？這個名字像刀一樣刺進流川的心。
他要殺的是仙道的義父，他現在唯一的親人，是待仙道恩重如
山的人。雖然早就知道，可是指著衛忠義咽喉的劍卻微微顫抖，一
時竟下不了手！
難道這時候，他還要心軟？他苦苦尋了多年的仇人就在眼前，
他卻下不了手殺他！
“殺了我啊！你不是恨我嗎？為什么還不出手？”衛忠義大喊
。
恨？沒錯！他恨衛忠義，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殺？不行！他
不能殺他，不能殺了仙道最重要的親人。
可是.....
罷了，何苦再多一人傷心？就算是借口也好，希望父母和義父
會諒解他。
放下劍，流川低聲道：“我不殺你。”他又舉起劍刺向他的胸
膛，“我要你記住這一切，永遠記住！”
一片血花噴濺而出，觸目驚心。同時大廳門口傳來“啊！”的
一聲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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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頭，光憑氣息，流川也知道身后站著誰。
親自下山買來楓最愛吃的點心，回來后卻發現紅楓苑外的侍衛
都倒下了，房間里也不見楓的人影，只有留在床上的血衣和桌上他
從不離身的的淡櫻。仙道以為他出了什么事，瘋了似地滿園找他，
卻沒想到竟會看見這樣一幕！
看著義父倒在血泊之中，仙道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是他嗎？是他下的毒手嗎？不，不可能的！可是，任憑他為流
川想盡了千萬個開脫的理由，他身上的斑斑血跡和劍上猶緩緩滑落
的血滴，實實在在証明了他就是凶手。
“為什么？”仙道怒吼著，為什么他在殺了他爹娘之后，連他
的義父也不放過？他好不容易拾回自己的真心，卻為什么就在他以
為一切都可以回到從前的時候，又被他生生將夢打碎？“為什么？
流川楓！你說啊！”
轉過身，流川臉上挂著邪惡的笑容。“我永遠也不會告訴你為
什么的。仙道彰。”
相同的話，相同的語氣，相同的笑容，相同的仇恨！他那天也
是這樣笑著道出殺他父母的事實，而自己選擇了離開他。但今天，
結局不會再相同了。
抽出腰際的佩劍，仙道向流川的右肩砍去。
流川沒有閃避，傷口深可見骨，黑紫色的血不住地流出﹔仙道
詫異地抬起頭，卻見到了更令他驚訝的東西──流川的淚！
“楓？！”手中的劍砰然落地，這一劍，仿佛也狠狠劈在了自
己心上﹔仙道想沖上去扶住他，身體卻動彈不得。“為什么....不
躲開？”
流川沒有擦去淚水，也沒有捂住傷口，他只是看著仙道，看著
他最愛卻也傷他最重的人。“從今以后....你我....再不相欠。”
一步一步的，他走出了大廳。
原想追出去的仙道，卻被倒在腳邊的衛忠義給喚住。
“彰兒....”
“義父？” 他慌忙扶起渾身是血的衛忠義，發覺他的傷勢雖重
，卻未傷到要害。“來人，快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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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跌坐在紅楓苑的門前，再也走不動了，意識仿佛也漸漸消
散。
“楓！”
藤真和神朝他跑來，焦急的神情顯而易見。
“你為什么不等我們？”天啊！好嚴重的傷！“誰將你傷成這
樣？衛忠義？還是仙道？”
“楓，你撐著點。”抱起他，神立刻沖進紅楓苑。
將流川安放在床上后，神立即解開他早已是一片黑紫色的血衣
，拿出藥和銀針替他療傷。
“不要....”流川虛弱的聲音細弱蚊鳴，卻早已沒有力氣反抗
。
“楓！”
“楓！”
他們兩人齊聲大喊。
嘴里溢出一口毒血，他仍勉力說著：“不要救我。”
“楓，你若再任性，我立刻就去殺了仙道彰！”藤真不得已出
言恐嚇。
“楓，我知道你很痛苦，但就算為了我，為了健司，求你活下
來，別放棄自己，好嗎？”握著流川纖細而冰冷的手，神几乎是懇
求地說著。
流川不再說話，也無力再說什么了，只好任憑神為自己治療。
不知過了多久，神剪下最后一方紗布，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楓，邪魅的解藥我們已調制出來了，不用擔心，你會沒事的
。”
“解藥？”怎么可能？
“醉藤、慕神兩大山庄聯手，沒有辦不到的事。” 藤真扶起他
，手中捧著几顆碧綠的藥丸，“來，吃了解藥，你就沒事了。”
“不....”話未說完，他又吐出几口黑血，几乎昏了過去。
“楓！”急忙握住他的脈搏，神著急的喊道，“再不吃就來不
及了，楓！”
流川仍是雙唇緊閉，一徑地搖頭。
神心一橫，沖出房間。“我去找他，他一定能讓楓服下解藥。
”
對，只有他，能讓流川已死的心再次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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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飛奔至衛忠義所住的別院，迎面便碰上沖出房間的仙道，“
師父，你有沒有看見楓.....”
不待仙道說完，怒氣難消的神，立刻就賞了他兩巴掌。
“師父？”仙道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不解地看著一向好脾氣的
恩師。
“我不是你師父！我也沒你這樣的好徒弟！我問你，你為什么
重傷流川楓？”
“他....想殺了義父。”
“想？那就是沒有了？你知不知道？流川為什么要殺你義父？
因為你義父就是他的殺父仇人，他一家滅門，義父被殺，寒楓山庄
被滅，全都是拜你父親和義父所賜！可是為了你，他還是放過了衛
忠義。而你呢？竟然狠下心重傷他，妄費他還用自己的命救了你！
”
“救我？”
“你以為中了紫煞能這么快就好起來？是因為楓耗費內力來為
你驅毒，他這樣做卻令自己身上的毒提早發作，而他所中的邪魅，
也是你那個該死的義父下的！”說著說著，他又揚起手來，卻又無
力地放下，“如果不是為了楓，我真該一掌劈死你！”
仙道早就被一連串的真相驚得無法思考。原來，原來事情的真
相竟是這樣的！他....究竟傷楓多深？
“如果你還愛他，就快去紅楓苑，否則只怕.....”
聞言，仙道立刻沖出別院，向紅楓苑奔去。
傻，真傻！看來愛情里，真的沒有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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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仙道沖進房里，一眼就看見一張令他心疼的蒼白容顏
斜倚在床邊。
“仙道彰，這就是你杰作！”站起身，藤真揪住他的衣領，“
我是瞎了眼，才會讓楓跟你回來！”
話未說完，他被隨后趕至的神強拉出門外。
“好啦，我們先出去。”神關上房門，單獨留下他們兩人在房
里。
“楓。”仙道走到床邊，顫抖的手輕撫著他蒼白而冰冷的臉龐
。
“你來做什么？”
握著他的手，他輕輕地吻著。“我愛你。”
“你不用可憐我。”他不會相信的。
“我愛你！”輕擁著他，他的吻落在他的額上。
“放手....”流川別過頭，拼命的否定。
“我愛你。”他輕吻著他冰涼的臉頰。
“我不想聽，放開我，放.....”他想推開他，卻使不出力氣。
“相信我，我真的愛你。” 他抱緊他的身子，心痛的道，“我
愛你，過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我
都不會有怨言，只求你不要用死來懲罰我，求求你....”那太殘酷
，他承受不了。
流川沒有說話，只是淚流滿面。
“求求你，為了我活下去，不要死！”
句句的懇求，打碎了他想死的決心，也許，他真的可以相信..
...但下一瞬間，仙道最后揮劍砍向他時的仇恨眼光再一次浮現在
他眼前，他是他的仇人，殺父滅門的血海深仇，他真的可以忘了嗎
？如果他們今天真的在一起了，難保將來不會因為仇恨而再次分開
，那時，他承受得了再一次的心碎嗎？
不，他不能！
“楓，求求你，不要留下我獨自一人，不要離開我！” 他明白
他的心，但他絕對不能放棄。
“如果...我活...下去，你...愿意...為我...放棄一切嗎？”
看著流川眼中的懷疑，仙道堅定地說：“沒有你，一切對我而
言，都毫無意義！”
罷了，事到如今，他應該滿足了，至少，他已聽到了最重要的
一句話。
“藥....”
連忙取來一旁的藥丸和水，仙道欣喜若狂地看著他一顆顆將解
藥吞下，他知道，這一生他再也不會失去他最愛的人了。
他們一定可以永遠在一起！
像怕碰壞了珍貴的寶物一樣，仙道將他輕擁入懷，讓他靠在自
己胸前。
“等你好了，我就帶你離開這里，好不好？我還有很多幸福要
給你，你可別太容易滿足啊。”他笑著，眼中有對未來美好前景的
期待。
輕輕點頭，流川輕聲說道：“我要你再說一遍，說.....”
“我愛你。”沒有遲疑，他笑道，“我愛流川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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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見他許久沒有動靜，仙道低頭輕喚。
但流川仍然沒有回應。
“楓？”不會的，不會的！“楓！”他狂喊著。
但眼前他最愛的人絲毫不理會他的呼喚，只有臉上那抹平靜滿
足的笑，嘲諷似的刺眼。
“不要，不要！”仙道緊擁著他冰冷的身子不放。
聽見他失控地狂喊，藤真和神沖入房中，只看了一眼，整顆心
便涼了。
原來，真的來不及了。
“仙道....”
“楓，沒事的，你安心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們就離開這里。
”仿佛沒聽到神的呼喚，仙道抱著流川的手臂又收緊了些。
“仙道！”
心一急，藤真沖上前想拉開他的手，卻無論如何也辦不到。
一顆顆的淚珠落在懷中人兒的發稍、臉龐，仙道卻渾然未覺，
只是輕聲地對仿佛沉睡的流川低語：“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從
來都沒有放棄對你的愛，不管你是不是女兒身，是不是我的殺父仇
人，我一直都好愛你....一直都愛你！”他笑著，淚水卻依舊滾滾
而落。“你知道嗎？我沒有一天不愛你，你知道嗎？我早該告訴你
的，天，我為什么不早點告訴你呢？”
“仙道...”神悲傷地閉上眼睛，早知如此，又為什么要互相折
磨呢？
“對了，等你醒后，我們要去哪里呢？你最喜歡雪了，那我們
就到長白山去吧！我得為你多准備几件衣服，否則，你老是穿著單
薄的衣裳在雪里跑，叫人很擔心的，要是染了風寒就不好了，對不
對？”
看著面前哭著演獨角戲的仙道，藤真和神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天啊！
“醒醒啊，楓，別睡了，我們該走了，你醒醒啊，別睡了。”
仙道輕輕地搖著懷中的人兒。
“仙道，楓不會醒的，他死了！”藤真大喊。
“騙人！他只是睡著了。他一直都很貪睡的。” 但....淚水更
洶涌地滾落。
“他已經死了！”該死！他又何嘗愿意說出這種話來。
“不會的！你看，楓的手還握著我，他不會死的！” 但他的手
卻漸漸地滑落，仙道連忙再次握緊他的手。“我的楓不會死的，我
們剛剛才說好永遠在一起的，他不會死的。”他低頭吻上流川失去
溫度的雙唇。
“不要再騙自己了，仙道。”再也忍受不住，藤真意欲強硬地
分開他們。
仙道抽出了一旁的劍，划傷了藤真伸過來的手臂。“別過來！
”
神急忙將藤真拉開，以免仙道再傷了他。
不再理會他們，仙道低下頭，深情款款地看著流川：“等我，
楓，我馬上來陪你，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黃泉路上，我陪你走。
”說完，手一回，劍鋒立轉，殷紅的血，順著劍刃流了下來，染紅
了衣衫和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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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這章的當晚，聽了一首游鴻明的歌，第一感覺就是──簡
直就是專門為這一章所做的啊！聽著耳邊低旋的音樂，回憶著仙道
傷心欲絕的訴說，仿佛就像在看一部電視劇一樣。把這首歌推荐給
你們，如果有機會，可以聽著這首歌看這篇故事，相信會有更深的
感動──
深深埋藏未盡的情緣
就像一切不曾改變
縱然滄海桑田
縱然世界改變
對你的愛一如從前
你的誓言還在我耳邊
你的身影越走越遠
總又不斷想起 你微淚的雙眼
仿佛過去只是昨天
總愛一回傷一回夢難圓
你的笑在風中若隱若現
忘記你需要多少年
愛已冷 心已倦 情卻難滅
總愛一回傷一回夢太甜
才讓你夜夜占據我心間
似夢似醒在這深夜
往事漸漸蔓延
──游鴻明《愛一回傷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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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血，刺眼的鮮紅，順著劍刃流淌，叫人觸目驚心。
但那血，卻不是他的。
空手握住了劍，雖痛，臉上卻是心滿意足的微笑。“我好不容
易從閻王殿回來，你就要我看這個嗎？”
“楓？”仙道丟開了劍，慌亂地想要確定，眼前的笑容真的不
是幻影？
伸手拭去他臉上未干的淚水，那清涼而熟悉的感覺終于使他安
心。解藥終于還是起作用了，雖然遲了些，但是不要緊，重要的是
，他的楓，他愛的人，終又回到了他身邊。
“不要再離開我。”將臉埋入他烏黑的發中，仙道几近嗚咽地
懇求。
“我再也不會離開了。”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說著，“我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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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與流川共乘一騎，離開了衛家堡。一如來時一般，他們什
么也沒帶走，除了彼此的愛。
“你會后悔嗎？”流川幽幽地問。
也許這一走，他就要永遠背上“離經叛道、背信棄義”一類的
字眼，眼前的幸福，似乎總是像夜露一樣，在殘酷的天明后會迅速
消失。
了解心愛之人所擔憂的事，仙道從背后握緊他的手：“你什么
都不用擔心。無論世俗的眼光如何，我永遠都不會變心。相信我，
我會用時間証明，我仙道彰，一生只愛流川楓一人。”
側過頭迎視著他明亮而又堅定的目光，流川滿足而放心地點點
頭。
看到他泛起了笑容，仙道才放寬了心。
“你喔，就要我說出這些話，你才滿意。”寵溺地摸摸他的頭
，他讓馬兒再次奔馳。“好啦，現在我們要去哪呢？對了，去長白
山好不好？你不是愛看雪嗎？而且那里離慕神山庄也不遠。”
“好，我們先去看望健司，然后去找神，啊，不知道路上會不
會遇見南烈。”
看著眼前開心的想著朋友的楓，仙道的心里卻有些怪怪的，眉
頭也越來越深鎖，撇撇嘴，他微微勒住馬，“楓，我們還是不要去
長白山了，那里太冷了，我怕.....”話未說完，他見流川的臉上
露出促狹的笑容，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是故意的！嗚....
才剛出來楓就這樣氣人家！”他低下頭在他耳邊輕笑，“我的楓不
可以學壞哦！”
“......白痴。”
“啊！楓什么時候學會罵人啦！”
....... ....... .......
....... ....... .......
我曾經以為愛上你是個錯誤，卻不知你為我付出了許多。這條
路我們走的好辛苦，卻終于走到一處。余下的生命，我會永遠守護
你﹔因為你是牽絆我心的，美麗的錯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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