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四年前﹐當流川楓親眼目睹母親被殺害後﹐曾一度
因受激過度而昏迷不醒。而在他醒來變成失心瘋後﹐流川每
天只懂得不停地喊著要媽媽。『小楓要媽媽。』､『媽媽你
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帶小楓一起走﹖』､『小楓好乖啊﹗
一直沒走開﹐在這裡等著媽媽來接小楓回家。』､『媽媽不
要留下小楓一個人在這裡﹐小楓怕怕。』､『小楓很想念媽
媽﹐小楓好想回家﹗』除了這些話﹐他幾乎沒說過別的話﹐
更沒有理睬任何人。他甚至在護士哄他睡覺時﹐很情緒激動
地推開她們﹐說他要呼喚媽媽﹐不能睡覺﹐睡著了媽媽就聽
不到他的聲音﹐找不到小楓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流川依然每天都放聲大哭﹐哭到眼
都紅了､腫了﹔哭到眼淚､鼻涕､口水都流滿臉﹐原本極為
俊俏的臉兒都哭到五官扭曲､一塌胡塗﹔他更常哭到聲音沙
啞､咳嗽不斷﹐狀甚淒涼可憐﹐實在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慘不忍睹。
過了好一段日子﹐小楓不再叫喊了﹐變得異常安靜。只
是每天依然默默地坐在病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等待
著母親的到來。看著他每每由充滿熱切的表情在太陽下山時
變成悲哀無生氣的表情﹐真是教人心酸難過。
然後一日復一日﹐當每日的希望都變成失望時﹐小楓那
小小心靈開始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他開始意會到他
一直期盼著的事是不會發生的了。最後流川選擇了用自閉方
式來逃避這痛苦的現實世界。這樣的自我封閉一封就是一､
兩年。
直到兩年前﹐小楓已習慣了在精神病院裡有如孤獨籠中
鳥般的生活﹐對母親的掛念也漸淡﹐他才開始走出他的小牆
角､開始願意四處走動一下､不再太抗拒與外人的接觸。
小楓把所有精神都寄托在籃球上。逐漸地﹐小楓的心再
次被籃球佔據﹐雖然偶爾仍會想起母親﹐但已沒有想哭的感
覺。而在睡夢中﹐偶然夢見的媽媽的臉也開始變得模糊。
小楓的精神狀況可說是越來越好﹐最起碼稍比最初期時
開朗了。令小楓心情轉好﹐仙道家姊弟不無貢獻。在彩子被
派任小楓看護前﹐小楓頂多你問十句他才勉強應一聲。但彩
子對小楓的關懷卻很奇妙地令小楓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在彩
子身上﹐小楓感受到一絲如母親般的溫暖。故此彩子成為了
小楓第一個放開心防﹐完全信任的人。也是繼媽媽後﹐小楓
呼叫得最多的名字。
那麼小楓現在最常呼喚的名字又是什麼呢﹖當然是——
『小彰﹗』
是的﹐小彰就是仙道彰﹐小楓第一個男性朋友。（作者
﹕簡稱男朋友﹖﹗）至於為何小楓叫小彰叫得如此親密﹐小
楓的理由是......
『我叫小楓﹐貓貓叫小黑﹐你當然叫小彰。』
『這是哪門子理由﹖』仙道不滿地抗議﹐『人家比小楓
大﹐而且二十歲了﹐不要叫小彰啦﹗叫我彰哥哥吧﹗』
『噁心。』小楓不留情面的大潑冷水。
『什麼叫噁心﹖﹗都不知多好聽､多親切才對﹗來﹐試
叫一聲看看嘛﹗』
『白痴。』賞一個白眼。
『好啦﹐好啦﹐叫一叫嘛﹗人家想聽聽小楓叫我彰哥哥~
~~』
『你又不是我哥。』
『沒關係﹐也可以叫呀﹗小楓~~~~~』仙道又變身八爪魚
纏著小楓。
『......』
『......』
仙流二人你眼望我眼。仙道用著他那“自以為殺死人”
的眼神請求著小楓﹐滿心歡喜地等待著小楓的一聲“彰哥哥
”。
『.....小彰。』小楓是出名固執的。
『彰哥哥﹗』仙道不死心的糾正。
『小彰﹗』就是不要聽你的。哼﹗
『彰哥哥﹗』這麼大個男人還被另一個男人叫小彰﹐多
好笑﹗才不要﹗
『小彰﹗』小楓鼓起腮幫子堅持道。他已開始覺得有點
不耐煩。
『彰哥哥﹗』仙道也嘟起嘴來﹐裝出一副不悅的樣子。
『小﹒彰﹗』絕不屈服﹗
『彰﹒哥﹒哥﹗』絕不妥協﹗
『小彰﹗』
『彰哥哥﹗』
『......』
『......』
『你是小彰﹗﹗』小楓終於沉不住氣﹐狂拍打著桌面﹐
又踢著腳的大發小孩子脾氣。
看著小楓越鬧越大聲﹐眉頭打結﹐還像快要哭出來了﹐
仙道不由得又心軟。沒辦法﹐他就是不忍心看小楓不開心的
樣子﹐唯有扯白旗了。
『好好好﹐小彰就小彰﹐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不要
生氣了。』只要小楓高興就好了﹐自己叫什麼其實也不是很
重要。剛才也只是跟小楓鬧著玩而已。
見仙道屈服了﹐小楓得意地露出勝利的笑容。剛才的發
脾氣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仙道偷偷地嘆氣。想不到他英明帥氣､聰明絕頂的仙道
彰（聲明﹕這是仙道本人認為﹐與本作者及仙流小屋立場無
關。）竟會被一個智商只有六歲的男人吃得死死的。唉~~還
是認命吧﹗誰叫自己喜歡這小靈精﹖看到他一個笑容﹐什麼
委屈都抵回來了。
就是這樣﹐在小楓半威迫､仙道半自願的情況下﹐二人
作出了妥協。“小彰”從此成為了小楓對仙道的專人稱號。
此刻﹐小楓又在命令仙道跟他去做每日例行公事﹕『小
彰﹐我們去打球吧﹗』
沒錯﹐不用懷疑﹐小楓是在“下命令”﹐不是“要求”
﹐也不是“建議”﹐而是不可駁回的“絕對命令”。苦命的
仙道。
『現在還不行﹐一會兒有客人要來﹐我們晚一點才去吧
。』
『什麼客人﹖不要管他。』小楓即感不悅。
『怎可以﹖這樣子太沒禮貌了。』
『所以呢﹖叫他別來好了。騙他說你沒空就行。』單純
的小楓不知何時開始學會說謊了。難道是跟仙道學的﹖
『他已經在路上了﹐沒辦法聯絡他。』
『手機﹗打他手機就行了。白痴﹗難道你不知道手機是
什麼東西嗎﹖手提電話﹗就是可以帶它四圍去﹐隨時隨地都
能通電話。』小楓一副專家口吻在解說﹐還給仙道一個“你
真是無知”的白眼。
仙道看小楓洋洋得意､自以為很見識廣博的表情就感到
啼笑皆非。這小鬼何時知道手機這東西的﹖
『可是很可惜﹐她好像沒手機。』仙道好像故意要跟小
楓唱反調似的。
『嘖﹗真落後。』連手機也沒有。小楓在心裡不屑的嘲
笑﹐他絲毫沒自覺自己也沒有手機。
看著小楓的樣子﹐仙道再也忍俊不禁﹐狂笑起來。
『小楓你真是好可愛~~~』他一把抱小楓入懷。
從前小楓還有點抗拒﹐但久而久之﹐現在他已習慣了仙
道的擁抱﹐所以也沒過激的反應。只是現在小楓正氣著不能
去打球﹐就賭氣推開仙道。他用著陰沉尖銳的眼神警告仙道
﹕去打球﹐不然後果自負﹗
這傢伙真是一天比一天任性。仙道無奈的看著小楓。正
當他想著如何安撫小楓時﹐走廊傳來一陣叫聲。
『小楓~~~大姐姐來探望你了~~~』人未到﹐聲已到﹐來
人正是仙道的表姐鈴香。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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