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流川的傷已經好了,但我們誰也沒有提出把車子還給流
川。我依然一早送流川上學,流川也照例為我准備早餐,下午在
校球場見面。不同的是流川會逼著我一直陪他練球,有時候他也
會騎車帶我,我們偶爾也去海邊看夕陽,或者一起去吃飯。
我去便利店買東西時,抽獎抽到了兩張俄羅斯哪個很著名的
歌舞團來訪的演出票。很自然的就約了流川去看。
那天上演的劇目是《天鵝湖》。舞劇剛開始幾分鐘,流川已
經在“閉目沉思”了。
當黑天鵝誘惑王子時,跳起那段最精彩的原地旋轉32圈時,
我竟然驚訝的發現不知何時已經醒了的流川認真地看著台上演員
不停的旋轉著。
坐在海灘上,看著夜空星光燦爛。我問流川是否很欣賞那個
演黑天鵝的演員,他說他只是討厭黑天鵝罷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厭惡還要那麼認真地看著。不過我倒是
有些替黑天鵝打抱不平,我說我到認為其實是王子虛偽罷了,也
許根本是自己迷戀黑天鵝的,卻不願承擔責任,說什麼受了魔法
的關系。這個童話大概就是為那些變心男人的推托之詞吧。
短暫的沉默,流川冷哼了一聲 [黑天鵝和小人魚一樣,不過
是想得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都是傻瓜。]
看著流川惡狠狠的說著最后一句話,不明白流川望著海面的
眼神為什麼那麼無助,那麼悲傷。
毫無預示的,流川轉頭貼近我的臉。眼中映著星光,明亮、
澄澈的眼睛好像浸潤在透明的霧氣中。我癡癡地看著他,就這樣
沉浸在那份深邃的憂傷中。
意亂情迷的我顫抖用指尖輕觸他的面頰。
緩緩合上的眼簾,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輕顫著發出無言的
邀請。
我輕輕的吻上他的額頭,他的眼,他的面頰,當雙唇終于落
在他微啟的紅唇時,我的心猛地被甜蜜和疼痛揪緊,可越是痛苦
越是無法放開。涼涼的、柔軟的雙唇,令人如此迷醉如此痛苦,
卻又莫名的似曾相識。可我已無法思考,世界忽然變得無限廣闊
,仿佛整個宇宙都停止運轉,天地間只有我和他的存在。就這樣
互相沉醉,就這樣凝固成永遠。。。。。。。。
不知過了多久,戀戀不舍的離開他的唇。睜開雙眼,黑暗的
大海、明亮的星星、昏暗的路燈、飄散的櫻花。整個世界都回來
了,而那個吻卻變得似幻似真,仿佛只是海市蜃樓。
當意識到現實狀況的我有些慌亂 [啊,那個,流川,我,對
不起。。。。。。]
長長的劉海遮住眼睛,流川站起身,走在我前面。我也連忙
推了車子追上去。
回到家,重重的把自己摔進沙發里。直到現在,我的大腦還
無法正常運轉。盯著單調的天花板,我正處在真空狀態。忽然,
刺耳的電話鈴聲嚇得我一下子跳了起來。
[我是仙道,請問您是那位?]
[仙道,是我,藤真。]
[藤真?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是啊,快12點了。你到底去哪了?剛才一直打電話你都不
在家。]
[啊,去看芭蕾舞了。]
[你什麼時候對芭蕾舞感興趣的?]
[不是,只是抽獎抽到得票,放著也是浪費。]
[自己去的?]
[不是,是和流川。。。。。。。]
[流川?他會和你一起去看芭蕾舞?真是希奇啊。]
[沒那麼嚴重吧。]
[不過這麼晚才回來,應該還去了別的地方吧。]
[呃,去吃了飯,去海邊坐了一會兒。]
[和流川一起?]
[是啊。]
[仙道,你好像沒有和別人一起去海邊的習慣啊。]
[是嗎?不會吧!]
[連我都沒和你一起去過。]
[是嗎?這個我倒沒注意過。]
[算了,芭蕾舞是什麼名字啊?]
[《天鵝湖》]
[那結果呢?]
[你應該知道吧。]
[啊,不是。因為《天鵝湖》在英國上演時是悲劇。]
[哦,這個結局是王子打敗魔王,救出了公主。]
[這樣啊,最終還是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了啊!]
[嗯。]
[怎麼了?聲音怎麼悶悶得?]
[沒什麼事。]
[演員怎麼樣?]
[還好吧,反正我也不太懂。]
[黑天鵝呢?]
[不錯啊,我說過我對這個不懂了。]
[是嗎?那流川呢?他喜歡誰?]
[誰知道,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應該是這樣,他是不會對籃球以外的東西感興趣的。]
[。。。。。。。。。]
[黑天鵝嗎?看來公主出現危機了啊。]
[你在自言自語說什麼啊,藤真。]
[沒什麼,那麼晚安吧。也許睡一覺之后就清醒了。]
[嗯,晚安。]
真的,好累啊!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都沒有提到那一夜的事情。但總覺得有
什麼不一樣了。
喜歡流川和我打球的樣子,燃燒著堅毅、執著于火焰般的眼
睛中只有我的存在。有時候因為輸給我一球便一直不肯離開球場
。當我小小的放水一下,他便會賭氣不理我。我記得好像雜志上
採訪一個女孩子說流川是個很單純的人,我但是還覺得好笑,現
在才明白那個女孩子真的是很喜歡流川吧。
我不知道那夜的事對流川是怎樣的存在,是因為夜色太美而
一時的意亂情迷?還是只是個玩笑?或者流川他。。。。。。。
?可我沒勇氣去証實,或者是害怕吧。
在意的人是痛苦的,除了籃球,流川到底在意我多少呢?討
厭自己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
喜歡和流川坐在海邊,用流川的CD同聽一首老歌。
記得有一次在聽《神秘園》時,望著西沉的斜陽,沉醉在這
瞬間的淒美時。發現流川用那種憂傷的眼神凝視著我,我深深地
回望著他,讓他眼光這樣一直糾纏在我的心靈的最深處。揉揉他
的頭發,仿佛被感染似的,連我的笑容也變得憂傷起來。
星期天的下午,我騎車帶著流川去球場練球。
行在路上,恰值落櫻繽紛。我情不自禁的停下車子,和流川
站在櫻樹下望著將要消逝春天。
[美麗的東西總是這麼短暫而脆弱嗎?]我感嘆著
流川輕皺著眉頭,並沒有看我。
一陣風過,落櫻無數,流川伸手理了理北風吹亂的黑發。我
看著這仿佛虛幻的一幕,竟是有些癡了。不自覺地伸手輕輕的拂
去他發上的花瓣,他抬眼看我,凝視我的眼中有一絲留戀,一絲
哀怨和不易察覺的溫柔。
被這樣的眼光包容著,心中的甜蜜和痛苦從眼睛嘴角滿溢出
來。
我笑了,帶著寵膩的笑容。我想打破這種曖昧,就在現在,
也許過了此時此刻,我將再也沒有勇氣。
[流川,我。。。。。。。]
[仙道!]猛地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頭。
藤真帶著他一貫的自信和甜美的笑容站在馬路對面。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