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了藤真。
那家伙也是歌手,應該會有辦法吧。
再撥電話。
“喂,藤真健司,我是流川楓!”
“哦,以后叫我藤真就好。什么事嗎?”
“我的吉他不見了,明天就要比賽!”
“所以,你是想找我幫忙嘍?”
“……”
“借你我的吉他,也不是不可以。”
“!”
“先別急著高興,我有條件的。”
“?!”
“等想好了再告訴你。預先聲明,吉他是歌者的靈魂,對
你,對我,都是如此。你明白么?好了,你家在哪里?我馬上
送過來給你。”
這一夜流川睡的特別安穩。 床 頭 的 是一把品質極好的
RICKENBACKER吉他,懷里是一封來自米蘭的信件。
仙道說,他馬上就要回來了。
我不會輸給你,仙道,明天就是我放飛夢想的日子。
日本第一。
參賽的一共有30個人。抽過簽以后,流川抱著吉他排到了
27號。
倉田倒是快樂的很。他的簽號是14,上上大吉。從剛才起
那家伙就在笑──幸虧是個陰天,否則要是看到了那個燦爛的
笑臉,連太陽都會羞愧的吞槍自殺。
正抱著吉他坐在長椅上發呆,安西老師輕輕的走了過來:
“流川同學,跟我來一下──對了,吉他讓倉田同學幫你拿一
下吧。等他去比賽的時候我會替你保管。”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流川只有將吉他交給那個討厭的
家伙,然后跟在安西的后面來到一個小小的工作間。
“這是我以前工作的地方,如今他們依然賣我這個面子。
”安西慈祥的笑,“這里有一個石英取暖器,你要彈吉他,手
不能僵。所以,就在這里暖暖手吧。我先出去了,要不你的吉
他沒人陪伴了。”
“哦,謝謝老師。”此情此景,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呵呵,要加油哦!流川同學,我很相信你的。”
“恩。”
烤了一會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于是流川走出了工作間
。
一眼就看見自己的,哦不,藤真的那把吉他孤零零的躺在
長椅上。安西老頭不知去向,倉田那家伙比完以后也不見蹤影
,肯定是跑哪兒大吹大擂去了。
多少有點氣急敗壞。
“27號,流川楓。”
來不及生氣,流川抱起吉他走進考場。
深呼吸。
“我要唱的是GIL的《HERE I AM》。”
?!
等一下,我明明記得自己昨晚已經調好弦了!
“對不起,請給我一分鐘的時間。”
重新調弦。
?!?!!!!!
六根弦,一下子斷了三根。
對面是七雙水銀探照燈似的眼睛,有驚訝,也有猜疑。
[吉他是歌者的靈魂。]
可是現在,我的靈魂,沒有了。
忽然想起藤真以前開的玩笑:“我聽人說過這么一句話:
‘天嘛是用來刮風下雨的,地嘛是用來長花長草的,而你嘛則
是用來昭告世人原來人可以倒霉到這種程度的’。怎么樣,用
來形容你是不是超一流的貼切?”
這家伙的烏鴉嘴!!!
索性,
“對不起,我只能清唱了。”
從考場出來時,心灰意冷。
摘星,真的那么困難么?
──我不相信,可是……
“流川,你的比賽結果怎么樣?” 三井一邊削鉛筆一邊看
看流川。
“現在還不知道。” 流川垂下睫毛,嘴角輕輕的撇了一下
,“吉他壞了,藤真的。”
“壞了?!怎么壞的?” 三井皺起眉,“是不是那個什么
田搞的鬼?”
“不知道。” 流川放下手上的畫筆發呆,“安西老師幫我
看吉他的時候突發心臟病被送了醫院,吉他就一直被放在那里
,沒人管。”
“啊?!那,現在你跟誰學唱歌?”
“五十嵐充。JIVE的制作人,安西老師介紹的。”
“那好好學吧。哦對了,”三井碰碰流川的手肘,“你住
的那棟學生公寓現在還有沒有空房?我要搬過去。”
“為什么?”流川挑眉,“你原來那里不是很好么?”
“我也有我的目標。”三井斂起笑容,凝視著畫紙上水藍
色的天空,“你也知道,學藝朮的人在日本是不會有什么發展
的。想要飛的更高,就必須去國外。為了我的光明前程,我要
開始存錢了嘛。你那里房租比我現在這里便宜很多。”
流川手托下巴觀察了三井十秒鐘。
“你少做怪相!”三井咬牙切齒的削鉛筆,“到底有沒有
空房啊?!”
“……有。”流川似笑非笑,“多的是。”
當晚三井跟著流川去看房。正好流川右邊那位早稻田的科
學怪人一早搬走了,于是三井決定就搬去那一間。
看完房子,三井回到流川的房中。習慣性的,他先打開了
流川屋角的CD機。
“喂,住在你左邊的家伙是個怎樣的人──”
話音未落,伴隨著一聲熟悉的“叭”,全樓斷電。
流川的聲音很正常很冷靜:“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那個生物系的有個習慣,每次斷電后十五秒鐘以內必會來
敲流川的門,很有禮貌的問流川總開關在哪兒。流川告訴過他
至少二十遍,可他每次都記不住。
“對不起,請問──” 不出所料,流川摸著黑打開門以后
,外面的人第一句話如是說。
“總開關在走廊最里邊,左偏上的位置。”流川答的極為
流暢。
“哦,謝謝。”腳步聲遠去。
三井想起自己的口袋里揣著一個打火機,剛剛掏出來,那
個聲音又回來了:“對不起,我忘了拿保險絲,能幫個忙嗎?
我沒有燈,看不見。”
三井耐著性子跟著那家伙走了出去。借著微弱的火光,三
井看清了對面的家伙──一個斯斯文文的男生,一副眼鏡,樣
子親切。一句話,長的很模范。
三井有個怪脾氣:他討厭一切戴眼鏡的男生。總覺得這些
四眼只會讀書不懂生活,別說打架,恐怕就連聽見“打架”這
兩個字都會立馬休克。所以面前這個男生,三井一看就覺得有
氣。
“以后,請你不要在用著微波爐的時候一邊看電視一邊用
石英爐一邊熨衣服同時還開著房間里所有的燈!!”接好保險
絲以后,三井沒好氣的翻個白眼。
“對不起。”四眼笑的很君子,“但是,我并沒有看電視
,因為我當時開著電腦。”說完以后。他姿勢文雅的徑自走了
,留下三井一個人站在原地發愣。
“電應該馬上就會來了。”流川從房間里走出來。
“流川。”黑暗中,三井的聲音冷靜的很做作,“我第一
萬次的發現我有多恨四眼。”停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注釋,“
尤其是這一個。”
剛坐下沒多久,門又輕輕的響了起來。三井跟流川對視一
眼,兩個人眼里都有無奈。等門開了,兩人眼中又不約而同的
都有驚異。
“藤真?!”
“你這里真難找!” 藤真笑嘻嘻的坐下,“幸好我記性不
錯,好容易摸到這邊,偏偏又碰到斷電!我摸著黑的上樓差點
沒摔死!哎,花形,你也坐呀!對了,這是花形透,我的經紀
人。”
流川跟三井這才注意到藤真后面的那個人。很文雅的樣子
,兼有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度。FAINT……又是四眼……三井有
撞牆的欲望。
“吉他的事,我很抱歉。”流川低下頭。
藤真坐直身子,藍眸陡然沉靜起來:“吉他的事,說不生
氣那是騙你的。不過……”他輕輕一笑,“不管是誰干的,他
也還算有點人味兒,只把吉他弦弄斷了,我也還可以重新去配
。不過,我要你的補償。”
“?”流川目光一閃──這家伙還真是干什么都不吃虧。
“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嗎?借你吉他是有代價的。”藤
真笑的老奸巨滑,“現在,我要的補償就是──你跟我做鄰居
吧。說實話,我一直都沒有什么朋友,很孤單的。”
“我沒錢。” 流川回答的很干脆──畢竟自己是自食其力
打工掙錢的人,藤真那邊的房租肯定是這里的數十百千倍。
“誰說要你出錢?”藤真瞪大了眼睛,“我的意思是我搬
過來這邊跟你做鄰居可以嗎?”
這一下,連流川心里都掀起一陣几乎形于色的波瀾。
三井搶先開口道:“喂,你可是藤真健司哎!你的錢多到
可以把人悶死,干嗎來擠這種又小又黑的公寓啊?!”
“藤真,可能我比較多嘴,但你不覺得這樣的決定太有欠
考慮了嗎?”那個叫花形的也開始滿頭冒汗。
“你應該清楚我并不是一個會心血來潮的人,這件事我考
慮很久了。”藤真坦然一笑,“我只是希望自己活的舒服一點
,僅此而已。──行了,流川,你這邊還有空房嗎?”
流川手托下巴觀察了藤真十秒鐘。
“少做怪相!”藤真板起臉,“到底有沒有空房?!”
“有。”流川嘆氣,“多的是。”
門外“砰”的一聲。
“這走廊的燈壞了。”三井嘆氣道,“不知是哪個倒霉鬼
又撞到了牆。”
敲門聲。
屋里的人面面相覷──今天是什么日子?!
流川起身打開門,映入眼帘的是那個熟悉的溫柔的笑臉。
風塵仆仆的樣子,肩上似乎還殘留著米蘭的雪花。
“流川,你這里還是一如既往的難找啊。”
屋里的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然后驚訝的發現流川的眼
神變的很不同,可是具體究竟是哪一點不同,誰又都說不清楚
,只是本能的發現自己好象突然變的很多余……
“你這里很熱鬧嘛。”來人挑挑眉,笑容雖然溫和,眼神
卻很銳利,“這几位是……?”
“朋友。”流川簡單的答到,一邊很自然的接過那人手上
的行李放到屋角。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所有人心有靈心犀的想到了同一個詞─
─老夫老妻。
“哦,各位好,我是仙道彰。” 很有禮貌的鞠個躬,“希
望大家日后相處愉快。”
“……你們倆……的關系……?” 三井小心翼翼的問了一
個眾望所歸的問題。
仙道微微一笑,輕輕的將手環過流川的肩:“……情人。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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